第120節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不想讓褚將軍看見她、注意她,所以她才挑唆褚將軍此時離開。 看著溫景窈窕的背影,元櫻的眼神越來越嫉惡,她突然站了起身,喊道:“褚將軍你別走。” 元櫻的話音落下,元武的手便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他沒想到,元櫻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敢說出這話。 而此時,元武也終于從元櫻方才的話里聽出了幾分異樣。 見她還要開口,元武突然皺眉道:“住口!” 但此時,元櫻的注意力卻都落在前方高大挺拔的背影上,見他越走越遠,元櫻的心里也越來越忐忑和慌亂。 她不知道下一次再見到褚將軍是什么時候,等待的日子太難熬,她不想再坐以待斃。 看著前方褚將軍拉著溫景的手,那般溫柔,又想起她之前看見的場景,元櫻一面嫉妒,一面又不甘心。 溫景她不配褚將軍這么溫柔! 于是,元櫻突然對著褚昴的背影喊道:“褚將軍,溫景她根本就不喜歡你。” 只有她才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喜歡他,只有她才配站在褚將軍身旁! 這句話元櫻說的有些急切,她沒有克制嗓音,所以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里。 戚菽在聞言后心頭一震,忙是回眸看去。 而走前方的溫景也在心底輕輕地嘆了聲氣,這小姑娘……沒救了。 元櫻也終于憑借自己的話,讓褚昴停下了步子。 而元武也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神色驚慌,忙呵斥道:“元櫻,你在說些什么!” 見褚將軍停下了步子,元武忙是走上前跪了下去,慌亂道:“將軍,是元櫻不懂事,冒犯了夫人,還望恕罪。” 比起元武的緊張和慌亂,元櫻卻在看見褚昴停下了步子時,臉上的神色有了幾分光彩。 她忙接著道:“褚將軍,溫景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你。” “她明知我喜歡你,卻沒有制止,還將自己的藥膳方子和衣裳樣圖給我,幫助我吸引你的目光,她不懷好意,她根本就不配站在你的身旁,只有我才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喜歡你……” 聽見元櫻說的這些話,溫景第一次后悔自己曾經做的事。 她當初應該聽錦竹的,不該給她藥膳方子和衣裳樣圖。 溫景一直把元櫻當成小姑娘看,那是因為前世今生加起來,溫景活了三十幾年,比起元櫻的十五歲,的確大了不少。 所以她低估了,在古代一個十五歲女子的心思能有多重。 更是低估了,元櫻在為了獲得她所謂的愛情時的無恥程度。 而元武此時已經被元櫻的話嚇得臉都白了,顧不上請罪,忙是起身,看著還張著嘴意圖說話的元櫻,元武一巴掌扇在元櫻的臉上,神色猙獰:“你給我閉嘴!” 元櫻被打懵了,有些委屈:“哥……” 元武一腳踢在元櫻的膝蓋上,迫使她跪了下去,隨后自己也跟著跪了下去,俯身既惶恐又誠懇道:“褚將軍,是我元武教養無方,才讓元櫻口無遮攔,詆毀了夫人,您要罰就罰我,我元武絕無二話。” 元櫻捂著臉,不知元武為何會這么恐懼和害怕,她覺得她沒做錯。 而元櫻后面說的話戚菽只字不漏,全都聽見了,心也是跟著一陣一陣地往下沉。 再一看褚將軍此時的臉色,戚菽不由得握緊了手,看著跪在地上的元櫻,有些痛心,迫使自己收回了眼。 陸遠走上前,攬住了戚菽的肩。 身旁的男人轉過了身,溫景微微抬眸看著他。 元櫻方才說的那些話,除了說她不喜歡他的那句,其他的她都不能否認,所以她想看清楚他的神色,但男人卻突然抬手,用力捂緊了她的雙耳。 他捂得很緊,溫景只覺得自己像是瞬間落入了一個無聲的隧道,連眼前的人影都似乎變得恍惚了起來。 褚昴垂眸睇著跪在地上的元武,嗓音很低很靜,更是掩飾不住的冷漠:“元武,是你動手還是我派人動手?” 話音落下,元武的臉色便猛地發白。 他知道褚將軍話里的意思。 根據軍營里的規矩,若是聽了不該聽的,就割耳;若是看了不該看的,就挖眼;而若是說了不該說的,是……割舌。 而元櫻,在聽了褚昴說的話后有些無措。 她聽不懂褚將軍說的話。 什么動手? 元櫻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事。她是元府的人,按功勛,是隍都城里比城主還有身份的人,不會有人能把她怎么樣的。 但此時,在聽見褚昴的話語后,元櫻卻莫名的有些發寒。 同時,心底有股不好的預感,很強烈,讓元櫻的頭腦一片空白。 元武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元櫻注意到了。 見狀,元櫻下意識抬眸看去,褚昴這一次終于垂眸正眼看她了,只是那雙如無底洞一般的黑眸,此時里處正刮著陣陣陰風,冷得瘆人。 在對視一眼后,元櫻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往后縮去,嘴里嚇得不停地念叨:“哥……” 元武在聽見這話后,便猛地狠心道:“我動手。” 他擔心元櫻會繼續說些不可挽救的話。 若真如此,褚昴要的就是她的命了。 元武動手還能輕點,若是褚昴派人動手…… 聞言,褚昴看向了元武,平靜道:“我不想再看見她,也不想我的夫人再看見她,懂了?” “是。”元武艱澀道。 “事情結束后,你就繼續留在江渡吧。” “是。” “廿風,留下來。” 廿風上前一步,躬身道:“是。” 元武知道褚昴為何要留下廿風,他是要廿風留下來看著他行刑。 在落下最后一句話后,褚昴便松開了捂住溫景雙耳的手。 但在溫景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卻突然俯身,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起還一無所知的溫景轉身離開。 ———— 是在上了馬車,被他取下帷帽后,溫景才能看見他的神色。 男人將她頭頂有些凌亂的發絲理順,垂眸問她:“想去哪里逛逛?” 之前溫景說過,在賽馬結束后,就去隍都城的其他地方逛逛。 聞言,溫景搖頭:“我不想逛了。”她沒心情。 “那就不逛。”褚昴提聲道:“回府。” 這話是對車夫說的。 他的情緒似乎很平和,而他也似乎沒有任何想問她的話。 但溫景卻一直想著元櫻方才最后說的話。 “夫君……元櫻她……” 男人垂眸看她。 溫景卻頓了頓,有些猶豫。 她不知該怎么開口。 但就在溫景猶豫的時候,褚昴卻突然俯身,臉湊近她的唇邊,黑眸像是一團化不開的濃墨,他低聲道:“小景,親親我。” 溫景聽話地在他的唇邊輕啄了啄。 “再親親。” 溫景又親了親。 褚昴抱緊她,男人的黑眸緊緊地凝視著她,一字一句地道:“別怕我。” 她怎么會怕他? 溫景在聞言后有些迷惑,不知他為何會這么說。 隨后抬眸與他對視,在看見他黑眸里閃過的一絲忐忑后,溫景仔細回想了想,最后想起她方才說的話。 他是不是以為她方才提起元櫻是因為他處置了元櫻? 可他不是捂住了她的耳朵嗎? 他捂得那么緊,她一個字都沒能聽見。 何況,就算是聽見了,溫景也不會在意。 溫景看著他,柔聲道:“夫君,我不會怕你。”她只是在害怕他會不會相信元櫻說的話。 而此時在聽了他的話后,溫景方才所猶豫的、糾結的,都好似盡數不見。 于是溫景緩緩開口道:“我的確給過元櫻藥膳方子和衣裳樣圖。” “我也知道她愛慕你。” “我沒有制止是因為……” 是因為什么? 是因為她懶? 還是因為她真的完全信任他? 溫景不能否認,其實是因為她在心底,還是對他存著一分疏離,這份疏離不是她不愛他,而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盔甲。 所以溫景又遲疑了。 不料褚昴卻突然道:“我知道。” 溫景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