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施主,閑云方丈便在這間屋子里,你且在此等候,待里處的女客出來后,便可入內。” 溫景頷首。 小和尚轉身離去。 溫景沒等多久,便見那扇緊閉的房門打開,很快,便有一婦人從里走了出來。 溫景沒見過她,那婦人也沒能看清帷帽下溫景的面容,目光也僅停留了一瞬后,便轉移。 溫景提步走了進去。 不過在踏過門檻時,溫景卻突然停下了步子。 似乎有些為難。 因為此時溫景的身后不光跟著錦竹,還跟著廿風和刈正。 他雖然說過廿風和刈正一定要跟在她身邊,可此時是入內面見大師,帶這么多人進去,會不會稍顯不妥? 而且方才那婦人也僅是一人入內,丫鬟都留在門外。 但溫景還沒能猶豫多久,便聽見屋子里響起了一道聲音。 很慈善溫和,一聽便能讓人放松下來。 “施主,進來即可。” 那廿風和刈正……? 似乎是知曉溫景心中所想,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身后之人也可一同入內。” 聞言,溫景不再猶豫,提步走了進去。 屋子不大,陳設簡單,僅有一桌一椅。 一老和尚雙盤坐于蒲團之上,面容慈祥,雖未帶笑,但卻讓人舒適。 溫景曾聽說閑云大師今年已將近兩百歲了,但此時一見,單看面容,似僅是個六七十的老人,面色很好,氣度不凡。 那種氣度,不是裝出來的,像是經歷過歲月后的不驕不躁,僅是坐在那便能讓人心平氣和。 不知傳言是否有誤,不過此時在見了他后,溫景也不自覺地升起一股敬畏之情。 “你好。”溫景取下了帷帽。 閑云淡笑,“施主請坐。” 溫景在他身前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施主是來求平安符的。” “是。”溫景回應。 閑云道:“是為誰求?” “為自己。”溫景想了想又道:“還有信女的夫婿。” 兩人。 閑云的嗓音依舊如方才那般平靜溫和,對著溫景道:“一符不能二求。” 溫景有些疑惑。 見狀,閑云解釋道:“施主只能求一符。” 所以是不能同時給兩人求嗎? 溫景有些猶豫。 閑云也不言語,靜靜地等著溫景開口。 良久,溫景才開口道:“那我若是明日再來,是否可以求第二符?” 閑云的眼底似有些笑意,緩緩搖頭:“不能。” 聞言,溫景有些遺憾。 閑云大師的平安符,一人只能求一符,不可多求。 雖然不知為何,但這是大師一直以來的規矩,沒人可破。 想來大師如此規定,也是有原因的。 只是溫景此時卻為難了。 “施主可想好是為誰求?”閑云問。 見她的確困擾,閑云緩緩開口:“既然如此,老衲不妨為施主指條明路。” 溫景抬眸看他。 “誰都不求。” 溫景不解。 閑云道:“施主雖身體羸弱,病痛纏身,但生欲強烈,哪怕命格有失,也能有幸輪回,且此生施主命里有不少貴人相助,運勢已足,無需再求。” 聽到此話,溫景心頭驚駭。 “生欲強烈,哪怕命格有失,也能有幸輪回。” 所以閑云是看出來了她是重生之人? 在現代死了后,在古代重生了。 不過閑云卻沒在此話上多做停留,哪怕溫景多問了幾句。 接下來,閑云似乎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至于施主的夫婿,更無需求。” “為什么?”溫景詢問。 溫景以為他會如方才一般,細細說道。 結果閑云卻僅笑了笑,十分溫和地道:“施主的夫婿若真有事,僅老衲的平安符也只是杯水車薪,不著見效。” “什……什么意思?” 溫景蹙眉,他的這番話讓她有些害怕。 “施主別擔心。”閑云緩緩道:“老衲的意思是施主的夫婿命格極高,有天命相護,無需老衲的平安符。” 若上天都護不住了,他的平安符自然沒用。 聞言,溫景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聽不太懂閑云大師說的這番話,但只要能確定無事便可。 既然閑云大師已經說了無需求符,那溫景便也沒多做停留。 待溫景退出去后,站在閑云一旁的小和尚詢問:“師傅,您為何勸說那婦人不要求符?” 來這里求符的人不少,有運勢好的,也有運勢不好的。 運勢好的,求一張符回去,也能錦上添花,運勢不好的,求一張符回去便能消災化難。 有何不好? 閑云笑了笑,“水滿則溢,月滿則虧,方才那女子的運勢已足,若再行強添,恐否極陽回,物極必反。” ———— 溫景出了南安寺。 褚昴走時已經交代過了,所以馬車便徑直往別莊行駛。 溫景不曾在清醒時去過,路上也曾幾次掀開簾子探望,看著并不熟悉的路途,溫景卻一點點興奮起來。 連馬車的顛簸都好似感覺不到,一心都在待會即將到達的地方。 “錦竹,給我張帕子。” 她的手心出了汗。 “好。”錦竹遞了帕子過去。 溫景緊緊地捏著帕子,一點一點地把自己的緊張和忐忑壓下去。 迫使自己平靜。 別莊就在南安寺下,大概半個時辰便到了。 廿風的聲音在馬車外響了起來。 “夫人,別莊到了。” 這句話溫景也不知有沒有聽見,她只知道,自己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 或許是因為緊張與害怕,又或許是因為期待與興奮。 占據了她的整個腦海。 馬車里久不見回音,錦竹側眸又開口喚了幾聲,“夫人?夫人?” 溫景這才回神,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故作平靜道:“下馬車吧。” 真相就在馬車之外,僅隔著一個車簾。 這讓溫景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下來。 “好。” 錦竹率先下了馬車。 隨后掀開車簾,錦竹的小臉露了出來,“夫人。” 溫景早在車簾被掀開時,便已經抬眸看見了馬車外的景況。只一眼,溫景便紅了眼眶,身子抑制不住地顫抖,一直以來緊張和忐忑的心也變得激動又興奮。 是他,真的是他! 溫景張著嘴輔助呼吸,捏在手心的帕子也被她掌心的汗液浸濕。 情緒鋪天蓋地襲來,難以控制。 溫景也不想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