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那宅院是魏臨初安置的,自是不錯,但昭昭到了,便看見了府邸之外停著一輛豪華馬車。那馬車之后掛著一個銀色小牌,其上正是一個“顧”字。 昭昭立馬進(jìn)了去。 “jiejie!” 她被引去了沐蘭的房中,進(jìn)門便見jiejie紅著眼圈。 “昭昭……” 沐蘭站起了身,朝著meimei迎了過來。 昭昭當(dāng)即便握住了她的手,仔細(xì)地端詳著她。 “jiejie外面的馬車?jiejie猜猜昨日我見到了誰?jiejie怎么哭了?” 她語無倫次,想到什么說什么,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心中覺得自己好像是來遲了一步,jiejie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 “jiejie見到姐夫了?” 她心口跳的很快,這時終于問到了關(guān)鍵的。 沐蘭點了點頭。 “姐見到他了,今晨。” “啊!” 昭昭本還想著瞞不瞞她,豈料倆人竟然遇見了。 沐蘭是見到了他,毫無防備,且是在一番極其窘迫之下。 這么多年來,她一直靠和婆婆做一些鞋子和刺繡去集市上賣維持生計。 眼下被太子接到了京城,有了個不錯的住處,小叔云辰也有了差事,日子越來越好,托meimei的福,她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但這五年來她拮據(jù)慣了,曾經(jīng)一度,一家三口甚至有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實在不忍浪費。她手中還壓著些昔日和婆婆辛辛苦苦做的鞋子,便想著都賣了吧,左右也不費什么事,能換一盒胭脂也是好的。 所以今晨,她便和丫鬟來擺了攤子。 哪知轉(zhuǎn)彎過路之時,猝不及防,一輛馬車飛馳而來,險些便撞了她,籃中的鞋子飛了一地,而她也嚇得跌到了地上。 那車中的男人聲音冷然,只叫人給她錢。 冷的她根本就沒聽出來那是他。 沐蘭沒傷,就是嚇到了,推辭了沒要。 或許是他聽出了她的聲音。 接著,她便看到那馬車的門開了,從中走下了一個一襲深色官服,滿身貴氣,更是豐神俊朗的男人。 毫無防備,半分也未想到,沐蘭的心狠狠地一縮,旋即眼圈紅了,人也呆了。 “蘭蘭……” 他喚了她,終于是曾經(jīng)那溫和的聲音了。 那男人熟悉又陌生。倆人一個站著,一個跌坐在地上,一個一身華貴,一個樸樸素素,沒有半點相配。 路上人來人往,任誰也不會想到他二人是夫妻。 她唇瓣顫抖,渾身哆嗦,心亦是如此,眼淚止不住地流,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昭昭聽著,“原來是這樣……那他把姐送回來了?然后呢?” “然后未進(jìn)門,便說要去上朝,晚會兒再來。” “然后他來了么?” 沐蘭點了頭。 “他來了,見了我,見了娘,見了文辰,呆了一回兒,又說有事,走了。” “那這些年,他怎么說?” 沐蘭搖了搖頭,“沒說什么。” “沒說什么是什么意思呢?沒有解釋么?” 沐蘭搖了搖頭。 “文辰有問,他說他找了,但沒有找到。” “……” 昭昭不知道說什么。 還是那句話,他位高權(quán)重,又有錢,就算這御史中丞是剛做上,但之前那從五品的官兒也相當(dāng)于江都的龐晟啊!真心想找,又怎么會找不到? “那往后呢,他什么意思?他要接你們回去么?” 沐蘭點了點頭。 “那jiejie是怎么想的?” 沐蘭沒說話。 “顧夫人呢?” “婆婆自是同意的。” 昭昭應(yīng)了一聲,“云辰哥哥呢?” “云辰說……” 沐蘭沒說下去。 “jiejie?” “云辰說我去哪,他去哪……” 和昭昭,沐蘭直說了。 昭昭點了點頭。 “那jiejie會回去么?” 沐蘭姑且沒答。 昭昭也理解。jiejie盼了姐夫五年,也惦記了他五年,但眼下見了,總感覺物是人非。 昭昭握住了jiejie的手,清晰地摸到了她掌上的繭子,“我打探了,他并未娶妻。” 昭昭未勸合也未勸離,因為她覺得這不是她勸與不勸之事兒,重要的還在于jiejie的心。 沐蘭沒說話。 昭昭想了想又問道:“那他態(tài)度如何,請jiejie回去的態(tài)度如何?” “還好。” 昭昭不知道這個“還好”究竟是怎樣的,只知道曾經(jīng),姐夫?qū)iejie大部分時候都是很粘膩的,在昭昭的印象中,他除了賭錢和逗鳥以外,剩下的便是粘在jiejie身邊兒了。 她還清晰地記得,他有一次白日里要和jiejie……,嫌她礙事,還騙她說外頭的小池塘里有他新買的七彩魚。 昭昭傻傻地信了,樂顛顛地跑去,可去了后找了一圈,哪里有什么七彩魚。 回去后見那房間關(guān)了門,里頭傳來了一些細(xì)微的聲音,她臉一燒,才知道自己受騙了,難怪jiejie當(dāng)時紅著臉,還拉了她一下,笑著搖頭。 昭昭還記得,jiejie有一次被江都一個大官兒的兒子酒后調(diào)戲了,其實那所謂的調(diào)戲也不過就是色瞇瞇地看了兩眼,說了兩句俏皮話。 jiejie回來時眼圈紅了,顧文軒當(dāng)日是提著刀去的,要不是有人攔著,那天是一定要出人命的。 這些都是極其火熱的,似乎都不是一個“還好。” 昭昭看了看jiejie,接著也便沒再說什么。 這日在此陪了jiejie許久。 接近黃昏之時,再度有顧府的馬車來,來人不是顧文軒,是顧府的管家。 那管家叫阿赫,四十出頭,對待沐蘭和顧老夫人恭敬不已,對jiejie沐蘭更是一口一個夫人地叫著。 而后,那管家已經(jīng)通知了帶來的下人,為夫人等搬東西,搬行李了。 再晚些時候,那顧文軒終于出現(xiàn)了。 他來到沐蘭身邊,語聲很溫柔。 “蘭蘭。” 昭昭也便起身去了外頭。 顧文軒挨著沐蘭坐了下去,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龍涎香氣撲入她的鼻息之中。男人握起了她的手。 沐蘭很自然地縮了縮,心中更多的是缺了幾分自信。 她的這只手早已和五年前不一樣了,長滿了繭子。 她還記得他以前常摸著她的手,放在嘴旁親,說她香說她軟。 今日他自然是沒親也沒說。 “蘭蘭就算不信我對蘭蘭,難道,我還連親娘都不要了?” 沐蘭沒說話,但眼睛不知不覺間又紅了。 昭昭站在橋上看鯉魚,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事情有了結(jié)果,一個不出昭昭意料的結(jié)果,jiejie同意了跟他回去。 當(dāng)日黃昏,三輛華貴的馬車,拉著行李和人,沐蘭進(jìn)了顧府。 那顧府層臺樓閣,雕欄玉砌,奢華的照太子府都不遜色幾分。 丫鬟下人上下幾十口,皆是侯在了門口迎接沐蘭三人。 顧老夫人自是一直欣慰地笑著,沐蘭漸漸地臉上也現(xiàn)了一絲笑容。 顧文辰見嫂嫂有了笑意,也就舒服了。 然便在這時,那迎出來的人群中一個穿著打扮異于常人,一身華貴的姑娘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那女子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長得極美,嫣然巧笑,生的勾人心魄。 顧文辰當(dāng)即便冷沉下了臉,毫沒客氣地便冷聲問向了哥哥顧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