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麗紅點了點頭，道：“是啊，上天眷顧我，給了我當母親的機會。這事最終還得感謝你，麗麗和我都得感謝你。”林曉月道：“謝我做什么，感謝緣分吧。父母與孩子是有緣分的，他來了說明你們有緣分，他沒來說明沒緣。一切順其自然吧！”姚麗紅道：“聽嫂子說，你的禾苗是她的？”林曉月點點頭，道：“是啊。所以說，我們都得感謝命動，讓我們有機會為人母。孩子是天下最好的禮物，誰送你，誰就是你值得用一生去感謝的恩人。當然，哪個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呢？縱使他們把孩子送人，也是出于愛，出于不得已的苦衷。就如麗麗吧，其實她是應該感謝你的，如果沒有你來接下孩子，她的路要難走許多。”

    姚麗紅道：“哎，我們都是孩子的母親，要互相感謝才對。我對她說過，她要來看孩子，隨時歡迎。想到你家禾苗認陳曄為干爸爸的事情，我就認為麗麗也可以當我寶兒的干mama的。你和陳曄家的關系處理得真好！”

    林曉月笑笑，道：“為了孩子，父母做什么都愿意！”

    正說著這句話，宋佳綺打來了電話。林曉月一聽，愣了半晌，沒有做聲。姚麗紅見她表情異樣，眼神凝滯呆板，于是小心翼翼問道：“曉月姐，怎么啦？我弟他媳婦說什么啦？”

    林曉月道：“季暮春的孩子找到了。”

    姚麗紅關切地問道：“孩子還活著嗎？”

    林曉月道：“活著。”

    姚麗紅做出雙手合十的樣子，感慨道：“謝天謝地！總算沒有撕票！”

    林曉月呆然道：“又不是綁架，撕什么票！”

    姚麗紅道：“這不就是綁架嗎？”

    林曉月道：“不是。這樣吧，我也還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佳綺要我去她那里一趟 ，我先去了解一下究竟，你下班之后，也和我們聚聚吧。”

    姚麗紅道：“好。”見林曉月臉色凝重的樣子，她也不想再多說什么。

    林曉月開車去往宋佳綺家，一路上心事重重。很多事情在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第38章 慧心茶院

    車剛停到宋佳綺樓下，宋佳綺就朝她的車走來，示意她開門。她搖下車窗，道：“怎么啦？”宋佳綺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林曉月道：“不讓我去你家呀？”

    宋佳綺道：“家里亂七八糟的，大孩子小孩子的衣物，遍地都是，落腳地都沒有，去做什么。”

    林曉月道：“你那房子著實小，要不，等我搬了新家，你就去我租的那屋住。”

    宋佳綺道：“也好。看來你比我想得周到。”林曉月道：“那是你壓根兒就不去想挪窩的事兒。”宋佳綺道：“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我要基不牢，才不會去想根基以上的事情呢。”林曉月道：“該想的要想——我們去哪兒呢？”

    宋佳綺道：“去郊外菩提寺旁邊的慧心茶院。”

    林曉月道：“去那里做什么？尋找清凈么？”

    宋佳綺道：“你先開去，到了再說吧。”

    出了城，一路都是好光好景，人像是被洗禮了一般，縱使坐在車內，也仿佛與大自然來了個最親密的接觸。林曉月默然道：“始知郊田之外未始無春，而城居者未之知也。”

    宋佳綺道：“說什么呢。一句也聽不懂。”

    林曉月眼視前方，道：“本來就不要你聽懂啊。我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宋佳綺道：“我這么個大意隨性的人，怎么就交了你這么個心細膩歪的人做朋友呢？”

    林曉月道：“天意！”

    宋佳綺道：“對，天意！哎，季暮春這事，也真的是天意！”她嘆了口氣，感慨道：“說來你不信，他要李璐帶他去找孩子。孩子找到了，真的在李璐認識的那個男子的家里。不巧的是，找到他家時，他家正在辦喪事。”

    林曉月道：“喪事？”宋佳綺道：“那個男的的父親去逝了。”

    “哦。他父親去世了，還拐人家的孩子，他這做法真是匪夷所思。”林曉月道。宋佳綺道：“那人就是因為他父親去世才去抱季念的。”林曉月道：“這人有病吧，自己父親去世了，抱人家的孩子做什么？”宋佳綺道：“我也覺得奇怪。等會兒見到季暮春再聽他說吧。”

    林曉月道：“啊，你竟然騙我來見季暮春啊！”車速不由減慢了些。眼看著前面隱隱出現廟宇一角，宋佳綺道：“寺院過去就是茶院，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林曉月停下車，看了一眼宋佳綺道：“你什么時候變成季暮春的幕僚了？”

    宋佳綺道：“你不也變成他們家的偵探了么？關于孩子被人拐走，那監控還是你看出的端倪呢？你心里其實是很關心他女兒被人拐走這件事的，對不對？別告訴我，你不關心結果！”

    林曉月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道：“好吧，我認輸！你是他的幕僚，我是他的偵探，我們去見他！”

    她發動了車子，繼續朝前開去。車子經過寺廟，穩穩當當地停在慧心茶院的前坪停車場地。停車場里的車還停得很多，看來，來此密談清談雜談的人倒是不少。兩人才下車，季暮春就出現在一間茶室門口，他朝她們招手，要她們過去。

    林曉月猶豫了一下，宋佳綺道：“有我在呢，去吧，沒事！”

    二人走過去，隨季暮春走入茶室，里面果真是個清靜的所在。茶室既禪亦道，布置簡雅清新。正對門木板墻上掛著一幅寫有“難得糊涂”的毛筆書法作品，下面靠墻擺著一張方桌，上面擺有茶甕，方桌兩邊各擺著一條花架，上面各擺有一盆水仙。林曉月以為這就是談話的地方，沒想到季暮春輕輕地推開旁邊似乎不存在的木門，把她們引入了里間。里面這個房間很大，正中央擺著大圓桌，像是可以聚餐的地方。

    三人在大圓桌旁依次座下，林曉月故意坐得離季暮春遠一點。宋佳綺見氣氛有點怪異，先開口打破沉悶，道：“季暮春，你不是有話要對林曉月講嗎？”

    季暮春這才道：“是啊。要不是曉月的話，我女兒也不會那么快被找到。所以，我得把我找到女兒的經過，給你說一下。”林曉月心想道，這是什么邏輯？你女兒找到了為什么要讓我知道找的經過？

    宋佳綺道：“你不是說你老婆李璐認識那個男的嗎？”季暮春道：“是的，她認識那個男的。我們去到他家的時候，他家正在辦喪事，是他的父親去世了。”季暮春語氣平靜，緩緩道來：“我們去的時候，我女兒季念正被他抱著，跪在靈前。我沖上去，搶女兒，他不讓。他說，季念是他女兒。那人簡直是瘋了！”

    宋佳綺道：“真的是瘋了！那他結婚了嗎？會不會是她女兒長得像季念，而又不在人世了，所以想女想瘋了就把你女兒當成了他的女兒？”

    季暮春拿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喝了一口，繼續道：“他是個剛從牢里放出來的人，沒結過婚，他父親臨死前怪他沒能給他留根香火，所以詛咒他三生三世不相見，是罵著他閉上眼睛的。所以，他才送冒充我林幼兒園里接走了季念。”

    林曉月深吸一口氣，繼續低眉斂目，沒有說話。宋佳綺道：“那人真是有病，瘋病！他干嘛要接你女兒回去參加他父親的喪事？”季暮春看了一眼林曉月，又啜了一口茶道：“他說季念是他的女兒，是他和李璐的女兒。”宋佳綺睜大了眼睛，道：“怎么可能？季念明明就是你和李璐的女兒，怎么可能是別人的女兒？你們那時早在一起了，早把我們曉月傷害得體無完膚了。你連是不是自己的女兒都不知道？”季暮春被她這么一問，情緒稍顯激動起來，道：“我也認為李璐懷的是我的女兒，因為——”

    此時，服務員開推來餐車，開始送菜上桌，季暮春沒有接下去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心情很不好，天又下了大雨。想哭。——東方桔雪

    第39章 男人的淚

    待服務員走后，季暮春示意林曉月和宋佳綺用餐，林曉月冷著臉，沒動。宋佳綺見一桌美味，早已按捺不住食欲，撕開餐具，開始大快朵頤。季暮春看了看林曉月，道：“曉月，你也吃飯吧。”

    林曉月只淡淡的，慢慢撕開餐具，舀了點湯，盛在碗里，用勺子舀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