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路無坷指尖下意識收進掌心里,在沈屹西再次看過來的時候終于應了聲:“沒有?!?/br> “那去不去?” 路無坷又看向了車窗外,舔了下唇:“去?!?/br> 飛機往北飛,在下午兩點落地首都。 剛從艙門出來就一股干燥的空氣撲面而來,不像瀾江的一口吸進去仿佛全是水。 兩人從機場出來的時候路無坷才發現等在外面的是個熟人。 郭旭那個光頭站在人群里格外扎眼,再加上他不茍言笑,人高馬大,人想看不到他都難。 郭旭明顯是個替沈屹西辦事的,但兩人相處看起來卻不太像上下屬,反倒像老朋友。 沈屹西這人太不拘小節了,那些條條框框他都懶得去遵守,對身邊的人都是怎么隨性怎么來,沒什么架子。 路無坷聽他跟郭旭開玩笑說見面不用這么大禮,還專門去理個頭。 郭旭說前幾天剛剔的。 上車后郭旭問沈屹西去哪兒,沈屹西說回老宅。 郭旭似乎有些意外,從后視鏡里看了后座的沈屹西一眼。 意外的不僅郭旭一個人,還有路無坷,但她沒去看沈屹西。 郭旭跟沈屹西確認了一遍:“回老宅是吧?” 沈屹西本來正翻手機里賽車群的消息,聞言掀了眼皮,靠回了座椅里,語氣真跟撿了什么便宜似的。 “放著那么大老宅不住白不住?!?/br> 郭旭明白他的意思了,沒再說什么,起車上了高速。 時隔多年再回到這座城市,巧的是依舊是一個多云天,唯一一抹亮色大概是路邊那灰敗的枯枝上吐了新芽。 這明明是個滿是新生機的季節。 路無坷雖然來過這兒,但對這座城市卻還是陌生的。 天上厚重的云團像蒙住了她口鼻,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看著車窗外發呆,某刻手被沈屹西牽了過去。 “要去見家長了,緊不緊張?” 第52章 沈家的老宅已經有幾十年的年頭, 一平方米的金錢頂普通人家一套房子不止,裝修風格奢華大氣。 經過園林噴泉,他們還沒進家門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前廳那處等著。 前廳跟普通酒店大堂差不多大,典型的中式風格, 墻上掛著陶瓷貔貅的壁畫, 企業家野心的象征。 眼前的女人一身白襯包臀裙, 瓜子臉, 妝容保守精致,唇角掛著得體的微笑:“您終于回家了。” 她伸手自然而然接過沈屹西手里的行李,遞給了身后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同時下意識掃了路無坷一眼,但也只是友好地點了下頭, 其他的不會多問。 沈家條條框框很多, 上到家里規誡, 下到下人禮儀,一分都不會少,所以這里的人每一句話每個行動都是公式化的。 除了沈屹西。 這人身上那股不受規則約束,放浪又懶散的勁兒和這里格格不入。 但他確實又是屬于這個上流圈子里的人。 沈屹西骨子里有著養尊處優的矜貴和自信, 是這個上層社會帶給他的東西。 面對權勢和金錢從容不迫是一個平常人很難做到的事, 但對于那些打小在這種環境里長大的富家子弟來說, 這些不過就在他們的舉手投足間。 富有給有錢人家帶來的優勢有時候不僅僅是多金,更多的是金錢帶來的那種潛移默化的養尊處優和泰然處之。這對大部分人來說是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 利益熏心是這個俗世給人上的一課, 他們卻絲毫不受影響。 沈屹西撂下那三人往里走:“都在家?” 路無坷被他牽在手里。 那女人應該是個管事的, 踩著高跟有條不紊地跟在身后:“沈先生和您哥哥去了公司,老先生在房里休息,太太應該在書房看書?!?/br> “沒去學校溜達?” 沈叢蓮近幾年已經退休了,卸下教授那個身份天天就在家聽曲兒喝茶養花看書,閑來沒事還會回去大學看看。 女人聲音帶著笑:“昨天先生才帶太太回去過呢。” 沈屹西父母四五十年的感情了,夫妻倆相敬如賓,基本沒吵過架。 沈屹西點點頭:“行,待會兒你要先遇著她了,跟她說她那小兒子晚點兒再去看她?!?/br> 女人笑:“行。” 到電梯那兒的時候沈屹西伸手跟他們要了手里的行李箱:“行了,行李我自個兒拿上去,你忙你們的去吧?!?/br> 路無坷一路沒怎么說話。 沈屹西牽著她進電梯,垂著眼皮按樓層,問她:“累不累?” 路無坷看著映在轎廂上的自己,搖了搖頭。 “不累待會兒帶你出去溜達溜達,有沒有想去的地兒? 路無坷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著,過會兒搖了搖頭。 沈屹西瞥了她一眼,挪開眼,沒說什么。 沈屹西在瀾江住的那房子已經夠大了,而他在沈家的一個房間已經頂那里的一套房。 隔斷層,樓上小臺上擱了兩張沙發,地上一堆小零件,還有貼墻放置擺件的擺柜,里頭都一些賽車模型。 沈屹西一進門抱著路無坷親了摸了好一陣,就這架勢擦槍走火分分鐘的事兒。 兩人直接滾到沙發上來了一發。 完事后路無坷到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沈屹西正靠坐在沙發里不知道跟誰在打電話,一條胳膊抻長了掛在椅背上,眼角眉梢那股慵懶的yin靡氣兒還沒散去。 路無坷從里頭出來的時候他動了下眼皮子。 男生的上衣很大,罩在身上空蕩蕩的,腿根以下一陣涼颼颼。 沈屹西眼睛跟懶得動似的,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她。 路無坷光著兩條白花花的細腿兒走去沙發左邊,結果屁股還沒沾上沙發就被右邊的沈屹西一把撈了過去。 她一下子就被他箍著腰擄到了腿上。 路無坷整個人坐在他腿上,腰腹被他胳膊鎖著,埋在他脖頸里笑。 沈屹西跟電話那邊對話:“去哪兒碰面?” 路無坷離聽筒很近,對面說什么她聽得到。 是個男生的聲音,說去會所。 沈屹西干著那檔子下流事兒,嘴上卻還很悠閑地若無其事地回話:“就不能找個清靜點兒的地兒?” 聽筒那邊的人跟聽見了什么稀奇事兒似的,聲音高了一個度。 “cao,我真沒按錯你號碼?” 沈屹西嗤笑:“要不你掛了再打一個試試?” 那頭的人瞧著也不是個什么正經人,插科打諢道:“再打也是鬼打墻,撞一面墻就行了。” 路無坷窩在他懷里,他忽然把手機從耳邊挪開了,低頸在她耳邊調笑:“上面也沒穿?我看看。” 路無坷穿了,小姑娘臉上得意洋洋的,肩膀含都不含,坦坦蕩蕩的。 但沈屹西哪兒拿她沒辦法,壓根不怕還在打著電話,神情自在又坦然,推了鋼圈。 路無坷顧忌著電話那頭沒敢出聲,擰著身子在他懷里動。 與此同時電話那邊的人還一直在講著,沈屹西雖然電話拿開了,但還是一直在聽著的。 像他們這伙人要找個正經點兒的地方玩還真不是一件簡單事兒,電話里那男的估計是絞盡腦汁才想了個不那么亂的。 “那……旱冰場?” 沈屹西浮起一抹嘲笑的笑意,很無情:“你是高中生?” “靠,你別說,我最近還真老去那兒,那看門的老伯瞧著我都眼熟了?!?/br> 沈屹西嘴皮子掀了掀,犀利卻又心不在焉地吐出了一句話:“最近跟高中生好上了?” 男生不懷好意的笑聲從聽筒里傳來,還賤兮兮地捧了他一下:“不愧是縱覽群芳過的人啊?!?/br> 他這話剛說出來沈屹西就知道完了,果然下一秒身上的人就不干了,狠狠拍開了他的手。 她想下去,沈屹西胳膊一摟把她拽回了腿上。 路無坷直接抓過他的手氣惱地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下嘴還挺重。 沈屹西倒吸了口涼氣。 那頭聽這聲兒好奇心來了:“喲,身邊帶著女人?” 沈屹西讓路無坷咬了也不生氣,垂著眸看她咬,都這時候了還有閑心跟人開玩笑:“你這把人給惹毛了,把爛攤子收拾收拾?!?/br> 這幫男的都喜歡沾女人,萬花叢中過的,那些被戀愛沖昏頭腦的女孩兒心理早被這些老手摸透了,他稍微回想剛自己說過的話就知道是哪句惹著人了,嘴上是幸災樂禍的笑,嫂子張口就來:“嫂子,您別生氣,沈屹西他這人吧雖然女孩兒談得多,但一談也就摸摸小手?!?/br> 就是在火上澆油。 這種鬼話連沈屹西自己聽了都不信,他悶悶地笑,直接把人電話給掛了,手機扔到了一旁。 路無坷其實也就一開始咬下去那口重了點兒。 沈屹西說:“怎么就這么喜歡咬人?” 路無坷又狠狠咬了他一口,然后把他手撒開了:“就咬。” 沈屹西瞧著她在自己胳膊上留下的牙印,不生氣反倒笑了:“得,又多了印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