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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壞事。 哪有什么妖怪對人類起了領地意識的,還是個快死的人類。 快死了。 陸桓意總是忍不住想起這件事兒。 以前年紀小,對20歲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但如今自己就要到20歲了,那種知道死期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人十分難受。 他甚至只能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快死了,把要做的事都做了吧,不要讓旁人太過難過。 結果尹燭對他的領地意識一天比一天嚴重,那到時候自己死了,尹燭怎么辦? “但凡有點兒良知的人都不會只搓一個地方,”尹燭蹲在旁邊指了指,“泡泡快揉到它眼睛里去了。” “啊。”陸桓意回過神,連忙弄了點兒清水把泡沫給腓腓沖干凈了,然后用毛巾裹住它,抱到腿上,一邊擦著它的毛一邊問,“我沒注意,對不起啊……你會說話么?” 腓腓用鼻子頂了下毛巾,不多時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清爽的少年音,“會。” “抓你的是誰?”陸桓意還在給它擦著。 “一個穿著黑色道袍的男人,”腓腓說,“身邊還跟了個小姑娘,就是那個小姑娘把石頭放到我眉心的,壞死了。” “……男人,”陸桓意頓了會兒,“你知道他們想干什么么?” “知道一點兒,他們當著我的面說過,”腓腓抖了抖毛,兩條尾巴在身后豎起來,灰色的毛發洗凈后變得異常順滑,背部有一團艷紅色的妖紋,“他們說,‘鎖妖塔震動,底下千萬條大妖的冤魂即將沖破封印,到那時便可催動世間殘存的邪念與妖氣,找到鬼之子,讓他為我們所用。’” 陸桓意聽著腓腓說完,扭頭看了尹燭一眼,“你聽懂了么?” “沒有。”尹燭很誠實地說。 陸桓意倒是聽懂了一點兒。 鎖妖塔震動這事兒他是知道的,師父只說過是因為年久失修,鎖妖塔封印有所動搖,妖氣不穩,并未提及之后的事。 他也不知道鎖妖塔底到底封印了什么,以及……鬼之子又是個什么東西? 腓腓的話里透著幾分真情實意,但如若他真的知道這么多,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被他們救出來,而且至今都沒有人上門找麻煩?還是說那些人以為腓腓已經死了? 陸桓意皺了下眉。 不管如何,他都應該先稟告師門山下有人作亂的事。 “我去給我師兄打個電話匯報一下這件事,”陸桓意把腓腓抱起來遞給尹燭,“你把它的毛吹干。” “我的鱗片都不用吹干。”尹燭接過腓腓,又點兒不服氣。 “對啊你最方便快捷了,快吹干,”陸桓意說,“加油,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說完就溜出去找手機了。 尹燭在浴室里抱著腓腓,和它并不深情地對視了一會兒后嘆了口氣,拿過吹風,一本正經道:“你不要動。” 腓腓歪著腦袋甩了下尾巴,一臉迷茫。 吹風機的功率不大,但噪音很嚇人,一旦開啟以后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卷入混沌一般嗡嗡嗡直響,尹燭用指尖試了試風的溫度,有點兒涼了,但吹在腓腓身上時他卻很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尹燭有點兒不解,但還是沒有把熱風開到最高檔懟著腓腓死勁兒吹。 免得等會兒陸桓意又說他沒良知…… 屋外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緊接著是玻璃碎裂開來的聲音,房子里頓時充滿了哀怨的悲鳴,尹燭立刻丟下吹風和腓腓沖出浴室,客廳里已經是一片狼藉。 窗戶被打破了,有鬼不斷從那里爬進來,口中發出尖利的鳴叫,沙發和茶幾都被掀倒在地……陸桓意呢? 尹燭一腳踹翻了快爬到他腳邊的鬼,咬牙確認了下來,有人打破了窗戶,將陸桓意劫走了。 第32章 人在最安全的地方常常會放松警惕性產生懈怠,就像大多數一個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坐到沙發上就是癱在床上一樣,在最熟悉的地方總會顯露出自己毫無防備的一面。 陸桓意是沒有想到自己在家還能被什么東西破窗而入直接抓走的,他只記得在失去意識之前最后的一瞥,看見了窗口那里艷麗的一抹紅。 像是袖擺。 ……是個女孩兒么? 陸桓意緩緩睜開了眼睛,周遭搖曳的燭火晃得人眼睛生疼,他垂眸適應了一會兒,才抬起眼。 這是一個很小的山洞,墻上畫滿了詭異的符咒,一筆一劃間竟像是繪出一幅兩個陰陽相隔的人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互相哭訴的畫像。 他能感覺到自己背后已經抵到了墻,而此時自己距離大門也不過一米多一點的距離,手腳被分開綁在身后的石柱上,整個人呈大字型掛在那里,他只能從影子里看見自己的姿勢——四肢已經沒有知覺了,見了倒影他還以為自己只是站在這里而已——影子滑稽又可笑,陸桓意卻沒能笑得出來。 他的頭還能轉,剛一轉過去便看見了放置在他手腕邊的石碗,愣了愣將頭轉向另一邊,右手手腕邊果然也有一個石碗。 “醒了?”不知道從哪傳來的少女的聲音十分悅耳,陸桓意怔了下,只見那少女從墻中緩緩走出,一身艷紅色的長袍穿在身上并不俗氣,未施粉黛的臉倒是十分清秀。她看了眼陸桓意,點點頭,扭頭沖著門外喊,“大人,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