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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燭套上內褲后又拿過陸桓意給的家居褲穿上,然后癱在沙發里,“你是不是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什么?”陸桓意愣了下。 “妖氣、陰氣,”尹燭說,“你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是的,”陸桓意聽完這句話,終于從“再往上”里反應過來了,腦內清醒了許多,也坐到了沙發上,“……按宴叔叔所說的,我身上有師父給的咒,在進入這個房子后符咒發動,我會開始感受不到陰氣,但是我現在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剛才你殺掉的那只藏在邊兒上的貓妖我也沒有注意到,這……不合理。” “嗯,”尹燭瞇了下眼睛,大概是又開始犯困了,“之前我發現過,你對妖鬼的反應都變弱了,但修為卻沒有減少……那個宴叔叔是不是騙了你?” “不知道,”陸桓意搖了搖頭,“但我師父……不會害我。” “你師父給你的咒,是什么?”尹燭偏過頭,將后腦枕在靠背上,“你知道么?” “不知道,我師父哪給過我什么咒,他就給過我這個,”陸桓意說著,將師父給的那個尋找鳴蛇的小鏡子拿了出來,“這玩意兒,從來沒用過,也察覺不到……” 尹燭突然坐直了身子,一把奪過了那鏡子,“這東西是從哪來的?” “我師父給的,”陸桓意皺起眉,“怎么了?” 尹燭也皺起了眉,將小鏡子放在茶幾上,沉思了許久后抬手指了指陸桓意的臥室,“我之前在你的臥房里找到了些東西,這鏡子……正好是驅動它們的法器。” 第21章 這面小鏡子是師父給的,陸桓意從來沒有懷疑過什么,貼身帶著,對于找到鳴蛇沒有什么期望但還是象征性地帶在了身上。 他從來沒想過這玩意兒能驅動什么東西。鏡子被揣在懷里這么久從來沒有過任何反應,他還以為壞了,或是本來就只是一面普通的鏡子。 “驅動什么……你在我房間里找到了什么?”陸桓意皺起眉,想把鏡子拿回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符,”尹燭說,“很多符。” 陸桓意愣了一瞬,起身快速進了臥室。 臥室除了上周他換了床單之外和他當初搬進來的時候沒有多大變化,視線在不大的房間里掃了一圈兒,最后一個詭異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他有點兒不可置信地轉過身去,尹燭正靠在門框上,像是猜到他腦內在想什么似的,點了點頭。 陸桓意抿起唇,走到靠著床的那面墻前,伸手在墻紙上輕輕碰了碰,沒什么動靜,他想了想,又去床頭把之前殺鬼那把木匕首拿出來,狠狠往墻上一插,匕首竟被彈開,貼在墻上的墻紙也被刮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露出了里面的黃紙。 抓著那個小缺口用力撕開,撕下來的地方都貼滿了符咒,一張一張緊緊挨著——這還只是他撕下了墻紙的地方,沒有撕下墻紙的地方又藏了多少東西? 這就是宴叔叔口中,師父給的咒? “這種符我見過,”尹燭還是靠在門框那邊,手里握著陸桓意的小鏡子,“能屏蔽掉人對人界以外任何東西的感知,相對的,那些東西也會減輕漸漸對被咒印保護起來的人的注意力,直到被保護的人成為真正的普通人。” “意思是,這玩意兒能屏蔽我對妖鬼的感知,也能屏蔽妖鬼對我的感知,是么?”陸桓意摸了摸墻壁上的符,黃紙的質地比他平常用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他樂了一下,“老頭兒花大價錢了。” “這個鏡子是驅動房間里咒印的法器,只要你帶著它就不會被妖鬼注意到,你也不會注意到妖鬼。之前我只察覺到了這里的符,沒想到驅動的法器在你身上,”尹燭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鏡子,想走過去把它遞給陸桓意,想了想卻沒有動,“你師父大概是……想讓你完全安全的生活在這里。” 無奈陸桓意身上的陰氣太重,鏡子只能屏蔽掉一部分,依舊有厲鬼和妖怪循著他的味道來找他的麻煩。 陸桓意在這兒住了這么久,怎么也沒想到墻壁上會貼滿了符咒。 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松開,想擺出個什么姿勢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有點兒……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當初師父叫他下山的時候便說得不清不楚的,只說了要他來找鳴蛇,塞了個據說能找到鳴蛇的法器,然后直接讓自己下了山。現如今卻發現這個鏡子并非什么尋找鳴蛇的法器,而是裝在自己身上的一個屏蔽設備。 那他拿什么去找鳴蛇? 仔細想想,就算他憑借法器找到了鳴蛇又能怎么樣?他又打不過鳴蛇,那玩意兒算得上是上古妖獸,千萬年前留下來的東西,他用什么和他斗? 師父本就處處漏洞的話此時更是顯得十分怪異。 他到底想讓他來做什么?現在又在這里做了這么萬全的保護措施,是真準備讓他在山下呆到二十歲直接入土么? 尹燭看著陸桓意的表情變了又變,終于不靠著門框了,走過去把鏡子還給了陸桓意,“你師父只是想保護你。” “他要是真想保護我就不應該讓我下山,”陸桓意回過頭指著自己,“他比誰都清楚,我在妖魔鬼怪眼里就是塊行走的五花rou誰都想上來啃一口,一旦離開師門我就一定會受傷,但是他還是下山讓我來找什么破鳴蛇……鳴蛇,傻逼鳴蛇誰知道在哪啊?整個修道界找了他媽近百年都沒找到,我下山就能找到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