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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應該不是騙他的。 陸桓意想了想,有點兒想笑,但是沒能笑出來。 師父教導過要對任何人與鬼都保持戒心,但第一次見到那個老板的時候,對方實在太過和善了,以至于他沒能起任何疑心。 “幾點了?”陸桓意用手肘捅了下尹燭,“你帶我手機出來了么?” “帶了。”尹燭把那個小小的東西遞給他,“剛才有人從這里說話。” “誰啊?”陸桓意問道。 “宴叔叔。”尹燭說。 “……哦,”陸桓意這才想起來自己白天給宴塵遠打了個電話,剛想回撥過去便想起了什么,手指頓了頓,又把手機揣回了兜里,“先回去吧。” 尹燭沒說話,看著陸桓意一步一步往前走出一小段了,才跟上去,抬手揉了揉陸桓意的頭,“你不開心?” “很明顯嗎?”陸桓意說。 “挺明顯的。”尹燭說。 “啊。”陸桓意抬眼看了眼尹燭。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種……被第一次見面的人耍得團團轉,雖然沒有造成什么影響,但是被騙之后還是會很不爽的感覺。 不,還是造成了影響的。 以血為媒介注入法術直接將鬼轟炸開來十分消耗體力和修為,剛才如果不是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他都沒力氣往外走了。 還有……既然這里有養鬼場,那么師父不可能不知道,師父知道了,說不定宴叔叔也很清楚。 他們竟然要他住進一個有養鬼場的小區,還不告訴他? 想起這一點后本就不算明朗的心情更是蒙上了一層塵埃。 “你……”陸桓意頓了下,借著并不明朗的環境光,他才徹底看清了尹燭。 他這時候才發現尹燭穿得挺單薄的,就一件薄薄的毛衣,下面一條灰色長褲和拖鞋,就這么屹立在夜晚的路口刺骨的風中,一個哆嗦都沒打,陸桓意都有點兒想給他鼓掌。 “回家再說吧。”陸桓意扯了扯尹燭的衣擺,他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有點兒不合身,短了,“待會兒宴叔叔應該會過來。” 第11章 宴塵遠的車開到小區里的時候,擾了這一整片區域死一樣的寂靜。 陸桓意關了窗戶,順手把窗簾拉上了,回頭瞥了眼已經把全身都埋進懶人椅的尹燭笑了笑,“睡著了?” “沒有。”尹燭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那你在干什么?”陸桓意說,“自殺嗎?” “冷。”尹燭抬眼望陸桓意那邊看了一眼,確認他關好了窗戶后慢慢扭過腰,把上半身轉了過來,又慢條斯理地把下半身給擰過來了。 剛才在樓下的時候倒是沒聽見喊一聲冷,筆直筆直地站在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完全不懼任何寒冷,結果剛一進門就以光速飛到了椅子上,把全身都裹了進去。 懶人椅能不能裹進一個人這個問題陸桓意還不清楚,但他能看見,尹燭是以一個正常人做不到但是他做得很舒服的姿勢窩進去的,還十分舒適地嘆了口氣。 陸桓意也是在聽見他嘆的那口氣后走過去,打開了客廳的窗戶,看見尹燭很抗拒地往椅子里縮了下后,不太好的心情終于明朗了些,但他也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只是屋子里的空氣讓他感覺十分沉悶。 宴塵遠大概是感知到了養鬼場被破,沒有往里去,直接上了樓,叩響了門。 “宴叔叔,”陸桓意拉開門,瞇起眼睛笑了笑,“挺晚了我就不留您做客了,歡迎下次再來啊。” “別扯,”宴塵遠挺嚴肅的,他指了指陸桓意,手指都快戳到人鼻尖上去了,“你他媽的今晚是不是瞎跑了!” 陸桓意沒說話,把視線放到了宴塵遠身后的蕭渡水身上。后者一臉淡定,但急促的呼吸和亂七八糟的頭發無一不顯示著他的匆忙和狼狽,蕭渡水接觸到陸桓意的目光,笑了笑,用中指指著宴塵遠,“他拽我過來的。” “別岔開話題,”宴塵遠皺著眉,“你不打算讓我們進去說話?” “進去說話可以,”陸桓意沒有一點兒遲疑,“但你總得給我解釋清楚,為什么這里會有養鬼場。” “不然你以為我是來做什么的?”宴塵遠還是皺著眉,應話時瞇了下眼睛,大概是心情真的不好的緣故,語氣全然不似之前幾次那樣溫和漫不經心。 陸桓意又和他僵持了一會兒,終究是放他進來了。 “你先說,你為什么會發現這里的養鬼場,還有,”宴塵遠掃了眼椅子上半耷拉著眼皮的尹燭,“他是誰。” “你先說,我再說,”陸桓意坐到沙發上,看著宴塵遠,“我的問題比你多得多。” “……好,”宴塵遠嘆了口氣,“問吧。” 陸桓意沉默了下。 原先在口中飄來晃去的那些疑問迫切地想要尋到一個出口,但宴塵遠這幅都是你在無理取鬧的樣子讓那些即將尋到出口的疑問往后縮了八百米,最后他挑了個退得不那么急切的,問道:“房子是你安排的還是我師父安排的?” “我們一起,”宴塵遠說,“要找到這個地方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找養鬼場?”陸桓意掃了他一眼。 “是,”宴塵遠說著,頓了會兒,忽然瞥了眼蕭渡水,又把視線重新放回陸桓意身上,“你應該知道……你身上的陰氣比普通人要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