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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背姆艘豁摃?,應道。 他說話時,眸色淡淡的,仿佛只是在和人聊家常而已。卻不知郁慎心中已經將他那句話記了好久。 生在王府,好勝之心自然有。自那時起,郁慎便升起了攀比的心思。 既然楚棠喜歡郁恪那種字,那他也練那種字好了。 侍書官道:“奴才聽說世子是一年前才進宮的,之前都在國師府。世子是不是想國師大人了?” 郁慎回過神來,冷不丁被戳破心事,白嫩的小臉蛋飄上一抹紅暈,又猛地搖晃腦袋,道:“才沒有?!?/br> 侍書官比他年長許多,看透郁慎的心思,調笑道:“國師大人風姿出眾,雷霆手段之下不乏柔情風骨,想來他對世子殿下應該很好,所以才使得世子如此念念不忘?” 郁慎捏起小拳頭捶了下桌子,忽然生起氣來:“他對我一點都不好!” 侍書官嚇了一跳,連忙道:“世子殿下息怒?!?/br> 桌子旁放有郁慎氣呼呼道:“他心里一點都沒有我!” 一年前,楚棠離開之前,沒有任何預警,也沒有任何人知曉他要離開。郁慎只知道楚棠是進宮處理事情,卻沒想到楚棠悄無聲息就離開了。 他剛開始還以為是郁恪將楚棠藏起來了,過來鬧了許久,可郁恪一直都沒理他,看上去憔悴又陰冷。 慢慢地,郁慎相信楚棠是自己走的了。 所以他才更恨。 他就是楚棠隨手撿進府里養的小寵物嗎?楚棠會和郁恪告別,卻不和他說一聲。他雖然之前不會說話,可聽得懂人情世故,在楚棠心里,他是不是個懦弱無能的小孩? “你說誰心里沒有你?”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似乎方才遇上了高興的事,話語里還留有笑意。 是郁恪的聲音。 里間的門簾拉開,露出郁恪的身影,他負著手走進來,看了身后一眼,回頭對郁慎挑眉道:“誰心里應該有你?” 侍書官跪下行禮,見身邊的人沒動靜,默默拉了一把郁慎,小聲提醒道:“世子殿下?!?/br> 郁慎卻渾身定住,盯著郁慎身后,就像盯著一個未知的禮物,既期待答案,又恐懼答案,緊張不安,道:“我聞到哥哥的檀香了!是、是不是他回來了?” 郁恪不緊不慢道:“誰教世子規矩的?” 侍書官趕緊道:“回皇上的話,是奴才?!?/br> 郁慎這才反應過來,跪下行了一禮,只是眼睛還盯著門口。 郁恪還要說什么,身后的人就進來了。 他回身道:“哥哥。” 周圍的氣氛仿佛染了冷冽的冰雪氣息,侍書官不禁偷偷抬頭去看。 古色古香的書房中,那人站在門口,穿著白衣,旁邊是穿著黑袍的皇上,看上去就像是皇上捧了一抹新雪,又或者掬了一捧月光進來,奪目得很。 郁慎呆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然后瞪大了眼睛,尖叫一聲沖上去:“楚哥哥!” 郁恪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冷哼一聲:“你還想撲?教訓還不夠嗎?” 楚棠離開那年,就是因為郁慎和舊朋友來往,沒留心那些人患了天花,才導致他自己染了病,還差點兒就感染到楚棠。若不是他那時截住了人,后果不堪設想。 只要一想到楚棠有一絲受苦的可能,郁恪就想殺人。 郁慎已經到郁恪腰間那么高了,還是輕而易舉就被郁恪揪起來,雙腳離地,小臉通紅地望向楚棠。 楚棠從身后拍拍郁恪,道:“不許動手?!?/br> 郁恪不情不愿地放下郁慎。 郁慎站到楚棠面前,反而情更怯了,低著頭小手絞著,遲疑著不敢上去。 楚棠越過郁恪,走上來,道:“好久不見,世子殿下?!?/br> “哥哥。”郁慎抬起頭,往前走了一步,張開手抱住楚棠的腰,哽咽著道,“我好想你?!?/br> 楚棠摸摸他的頭。 撿到郁慎的時候,郁慎才那么小,瘦弱伶仃的。楚棠看他無家可歸,又是皇室血脈,流落在外會生出事端,便將他帶回府中養著。 沒有親人疼愛的孩子,總會最依賴身邊最疼愛他的那個人。郁慎依賴他,讓楚棠想起了小時候郁恪依賴他的樣子。所以楚棠對他頗為憐愛。 郁恪嘖了一聲,拉開郁慎:“抱夠了嗎?” 郁慎看著楚棠就滿足了,被拉開了也不掙扎,直直望著楚棠,雙眼含淚:“哥哥之前去哪兒了?” “回家一趟。”楚棠道,看著郁慎錦衣玉食的樣子,道,“世子在宮里過得還好嗎?” 楚棠真關心人的時候,漂亮的眼睛里冷意去了幾分,多了點兒專注,如夜空中最奪目的星星,凝視人時,仿佛要把人吸進去,又讓人覺得心甘情愿。 郁慎快速擦了把臉,明顯是難為情了:“好、還好?!?/br> 郁恪鄙夷道:“沒出息。有什么好哭的?!?/br> 楚棠養他的時候,離開郁北不知多少次了,他還不是忍過來了嗎? 郁慎哭得更厲害了,哭聲壓抑,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不住往下掉——他直覺這樣楚棠會更疼他一些,又忍不住淚水,丟臉地哭出來。 幸好楚棠果真又摸了摸他的頭,溫柔道:“好了,世子長大了,不要哭?!?/br> “我、我以為楚哥、哥哥不要我了?!庇羯鞒橐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