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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 家家百姓都閉門不出了, 京城中的艾草氣味經久不散。 一些達官貴人更是驚慌失措, 邀了感業寺的高僧來做法事, 生怕沾染上一點兒不潔之物。 下了多日的雪已經不下了,氣溫回暖了一些。 郁慎得病的消息怎么可能瞞得住楚棠。 楚棠從宮中回到國師府時,府中眾人正忙著將郁慎用過的衣物、茶具、玩具收拾出來燒了。 郁慎的房間外,艾葉燒熏的氣息甚濃。 仆人臉上都帶了面紗,管家盯著他們燒艾,猝不及防見到楚棠,連忙迎了上去,道:“國師大人,您回來了。” “郁慎如何?”楚棠問道。 管家道:“小公子原本只是脖子和手腳長瘡,昨日瘡口開始化膿,小公子還嘔吐和驚厥,高熱不止,大夫說是天花無疑。” “有應對的方子了嗎?”楚棠皺眉道。 管家嘆了口氣:“還沒有,時疫難辦,天花更難纏,更何況是……一個孩子。” 楚棠不語。 在古代,抵抗力不強的孩子染上天花,幾乎是死路一條,只能聽天由命。 他解下披風,抬步就往房間里走去。 管家一急,正要阻攔,跟在國師身后的乾陵衛比他更快,一個箭步攔在楚棠身前,筆直跪下道:“還請國師三思!” 楚棠出宮前,郁恪命乾陵衛跟著楚棠,以免他真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跑去親自照顧郁慎。 “我有分寸。”楚棠道。 他越過乾陵衛,直接走了進去。 乾陵衛咬咬牙,起身,亦步亦趨地跟著楚棠。 房間里開著窗,冷氣呼呼地吹進來,卻沒有開地龍,一時冷得很。 管家道:“大夫說需要通風,不能悶著,老奴就斗膽關了暖爐。” 這是應該的,郁慎四肢和臉上都長了瘡,整個人都燒著,臉紅,瘡更紅。 楚棠看到他的時候,他正躺在被窩里,迷迷糊糊著,囈語不清,小臉紅撲撲的。 “他在府里,怎么會染上天花?”楚棠問道。 管家自責道:“小公子偶爾會去找他以前的朋友玩,老奴制止不了,還請國師恕罪。” 郁慎在京都里的朋友,就是他遇見楚棠之前、那些一起乞討的小乞丐和小混混。 楚棠沉默了一會兒,道:“府中還有其他人染上嗎?” “小青一直照看著小公子,不幸也染上了……”管家愁眉苦臉道,“已經讓大夫瞧過了,沒有小公子那么嚴重。” 郁慎迷迷瞪瞪的,忽然喊了一聲“楚哥哥”,睜開眼醒了過來。 看到楚棠真的出現在窗邊,他驟然睜圓了眼睛,驚喜道:“楚哥哥!” 他踢了被子想要抱住楚棠,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連忙按住他,手上戴著手套,道:“小公子,萬萬不可。” 郁慎委委屈屈地縮回被窩,臉上一道一道紅痕在白嫩的小臉上特別明顯:“我好疼啊,楚哥哥救我。” “喝藥了沒?”楚棠問道。 侍女回答:“方才小公子睡著,藥還在溫著,奴婢現在去端來。” 郁慎問道:“我會好起來嗎?哥哥,好癢好癢。” 說著,他從被窩里抽出手來,往臉上抓了抓。 楚棠眼疾手快,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拉住他手腕,塞進被窩里:“不要抓。” 乾陵衛立刻從侍女手中拿過干凈的手帕,浸了熱水,跪下來握住楚棠的手,反復擦了擦,四低聲道:“國師,得罪了。” 郁慎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縱然想親近楚棠,也不得不往被子里縮了縮,道:“哥哥快走,不要被我傳染了嗚嗚……” 他害怕得哭起來。 侍女將手帕抵在他眼睛下面,柔聲道:“小公子不要哭,淚水浸濕了瘡口,會更疼的。” 楚棠看著,從乾陵衛手中收回手道了聲謝,對管家道:“做雙棉手套給郁慎吧。” “是,老奴明白。” 離開前,楚棠對郁慎說:“會好起來的。” 郁慎抽噎著道:“楚哥哥。” 見楚棠要走了,管家說:“國師忙國事,也要仔細著身體。府里有人照看小公子,國師可以放心。” “嗯。辛苦你了。”楚棠淡道。 馬車仍在門口候著,乾陵衛問道:“國師,是回皇宮嗎?” “嗯。” 他回皇宮,是因為想到了郁恪今天的異常。 郁慎患天花的消息是昨天就到了的,郁恪卻瞞著沒告訴他。楚棠今早聽到手下人來稟時,倒也沒怎么動氣,畢竟早一天遲一天回府去看郁慎沒什么區別。 奇怪的地方在于郁恪今天一天都沒在他面前露面。 他想起之前郁恪擋住了郁慎抱他的一幕,默默嘆了口氣。 希望郁恪不要有事。 紫宸宮中,黎原盛正領著人將殿里面的東西一一挑出,見到楚棠回來,他恭敬道:“國師萬安。” “這是做什么?” 黎原盛看了一眼忙著收拾東西的人,低聲道:“回國師的話,陛下讓奴才將他用過的東西燒掉,以免國師受染。” 楚棠眉尖皺了皺,壓低聲音道:“陛下也染病了嗎?” 黎原盛嘆氣道:“太醫說**不離十。” “現下情況如何?” 黎原盛低頭道:“奴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