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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棠不退讓:“你給我個理由。” “祭祖大典快來了,哥哥得陪我去。”郁恪輕聲道,“就當是最后陪我一次。” 楚棠點點頭:“好。不過你把乾陵衛撤了。” 郁恪嘟囔道:“可撤了就更看不住你了。” 楚棠盯著他,郁恪撇了撇嘴,小聲道:“我撤還不行嗎?” 楚棠踢了踢他的膝蓋:“起來,不疼嗎?” 他一起來就和郁恪爭執,沒有穿鞋,光著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倒不覺得冷。 郁恪低頭看了看。 楚棠的腳踝白細白細的,線條漂亮極了。 “天地君親師,我只跪你。”郁恪道。 楚棠說:“那也不能頻繁……你做什么?” 郁恪仿佛夢游似的,伸手撈起楚棠的腳,摸了摸,迎著楚棠冷淡的眼眸,訕訕地放下,道:“我怕哥哥冷著了。” “……你去處理好自己的傷。”楚棠道。 郁恪道:“好。” 他起身的時候,似乎因為跪久了腿麻,踉蹌了一下。 楚棠下意識伸手要扶他,他一把抓住楚棠的手,借力站穩,甩了甩頭。 “是不是哪里傷著了?”楚棠皺眉道。 郁恪說:“不礙事,就是昨晚一宿沒睡好,等批完奏折,我就能歇息了。” 楚棠看著郁恪眼下的烏青,收回手,道:“注意身體。” “嗯。”郁恪眼睛亮亮的,點頭道,“不過哥哥這幾日一定要留在我身邊,否則我又要睡不著了。昨晚我就夢見哥哥生氣了,再也不理我了,我就傷心了一夜。” 楚棠沉默了一下,道:“你不做錯事,我自然不會生氣。” 郁恪道:“哥哥想做什么,我總不會違背你的意愿。既然你想離開了,那我會讓你離開的。” 這句話從他口里說出來真是難得。 楚棠這時只覺得他乖,輕撫了下郁恪的手,道:“乖孩子。” 郁恪笑了笑,眼眸幽深:“嗯。” 看著郁恪離去的背影,楚棠輕輕嘆了口氣。 昨晚他是真沒想到郁恪會突然動手,著實驚了一下。好在郁恪還是懂事的,沒有把事情做絕,以致于釀成大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楚棠性子冷淡慣了,就懶得生氣了。 當然,離別在即,他也確實舍不得郁恪。他憐惜郁恪從小孤苦無依,養了十幾年,這份感情哪能不是獨一無二的? …… 夜晚,御書房。 “啟稟皇上,國師身邊的許侍衛求見皇上和國師,在宮門口候一天了。” “朕不見,也不許他見國師。”郁恪面沉如水,不耐煩道。 “許侍衛說他是奉國師之命,見不到國師就……”太監為難道。 郁恪看著奏折,忽然展眉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頗令人毛骨悚然:“過幾日就是祭祖大典了,國師已經替朕前去感業寺準備了,讓許侍衛跟去吧。” 太監彎腰點頭道:“是,奴才遵命。” 郁恪咳嗽了一聲,捂了下胸口。 黎原盛在一旁安靜地研墨,燭光跳動了一下,郁恪忽而出了神。 殿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陛下在嗎?” 是楚棠! 郁恪立刻收回神,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黎原盛連忙放下墨石,拍拍郁恪的背,分外焦急,大聲道:“陛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傷口又痛了,還是高熱又復發了?” 楚棠一進來就聽到這話,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陛下生病了?” 黎原盛跪下行禮,愁眉苦臉道:“回國師,是啊,特別是皇上今天出巡的時候,又……” “咳咳,黎原盛。”郁恪一邊咳嗽一邊阻止他,“閉嘴。” 黎原盛住了口。 楚棠道:“不用管他。繼續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原盛看了看郁恪,郁恪似乎咳得無力說話了,沒往這邊看。黎原盛便看向楚棠,道:“回國師的話,皇上今日出宮去找宋將軍的時候,路上遇刺了。” “怎么會?手下的人是擺來看的嗎?”楚棠聲音有些冷。 “國師罵的是。都怪奴才們不小心,沒有保護好皇上……” 楚棠心中還存有疑慮,瞥一眼郁恪,對黎原盛道:“傳太醫。” 黎原盛道:“徐太醫在外面等著給陛下診脈呢,奴才這就去叫他進來。” 門打開了,冷氣吹進來一瞬。 郁恪坐在桌前,一手撐著腦袋,一手虛虛握在嘴巴前,咳嗽聲不斷。 楚棠看了一眼桌上小山似的奏折,走過去,道:“郁恪。” “哥哥。”郁恪抬起頭,委委屈屈地張開手,道,“我好像生病了。” 楚棠凝視他片刻,還是走上前去擁住了他,沉默不語。 就他所知的,郁恪昨晚就好像體溫很高,他又說昨晚沒睡好,今早還被楚棠打了一棍、割了脖子、磕了額頭,看起來是應該生病的,郁恪似乎沒有撒謊的必要。 “怎么不多休息?”楚棠摸了摸他的頭,皺眉道。 郁恪臉色蒼白,抱著楚棠的腰,似乎很痛苦的樣子,說不話來。 黎原盛剛好帶著太醫進來,道:“回稟國師,皇上近日似是一直在批折子,好幾晚都沒歇息過了,昨兒個才發了高熱,雖說皇上年輕氣盛,但哪兒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