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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息怒。”眾臣紛紛跪下,道。 容約抿了抿唇,還是出列了,道:“皇上慎言。” 宋雙成在心里呼喊著,國師快來! 以前上朝的時候,皇上都冷靜得不得了,遇事果決,手段雷霆。偶有令人氣憤的國事,皇上也沒這么冷冰冰的,國師在的話,說一句慎言皇上就真的慎言了。 現(xiàn)在國師不在,看樣子皇上好像也冷靜不下來…… 郁恪瞥了一眼容約,道:“左相有何見解。” 容約道:“先去查來源,若是人為,便是謀害國師的罪名,死不足惜。若是天意,陛下……還是應該重視。” 郁恪掃一眼底下的臣子,笑了一聲:“天降巨石,怎么不見你們擔心有無百姓傷亡?反倒關心起上面有沒有字來了。” “皇上息怒。” 郁恪冷聲道:“回去抄官訓,五遍。” “……謝陛下隆恩。” 下朝之后,那位進言“楚佞”的大人過來找容約,擦著汗,小聲道:“容丞相,下官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才使得陛下如此生氣?” 容約打量了他一下,道:“你進朝廷多久了?” “沒多久,得國師底下的人提拔,這才進來一個月。”那年輕人笑道。 容約公事公辦說:“直言是好事,陛下是明君,不會有多生氣的。” 年輕人道:“容丞相,你說陛下這是真在乎國師呢,還是只做做樣子?” “這……不好說,”容約笑了笑,笑意卻沒達眼底,“師生情深是真,臣強君疑也是真,也許事關國運,陛下不得不慎重處之。” 那人點頭,深以為然,道:“是啊,此等大事,歷朝歷代君王都極為在乎,而且前些年陛下還小,國師掌權是合理,現(xiàn)在陛下已到了成婚的年紀,國師便不該如此明目張膽攝政了。” 容約不置可否。 國師府,寧靜一如往常。 銀裝素裹,雪花晶瑩。 楚棠在屋子里教郁慎寫字,郁慎坐在桌前,抓著毛筆,一筆一劃地寫著,極為認真。楚棠看了會兒,點點頭,拿起手邊的書翻了翻。 許憶進來了,道:“國師,事情都辦妥了。” “好。”楚棠點頭。 許憶看了看他,道:“國師今日又不去上早朝?” “是啊,”楚棠有些懶懶的,修長的手指夾著薄薄的書頁,“沒我什么事了,不去也罷。” 許憶笑了一下,道:“主人要離開了,看起來人都輕松了許多。” 楚棠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書,道:“千機閣忙,我走后,你留下來……” 許憶跪下,神情有一絲茫然:“主人不帶屬下一起嗎?” 楚棠眸色漆黑,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不了,我一個人去散散心,你是一堂之主,千機閣還離不開你。” 許憶低下頭,是一種很溫順的姿態(tài),聲音低低的:“可是主人,你不帶人,誰來保護你?” “我去的地方很安全,不用人保護。”楚棠看著這個一直忠心耿耿的下屬,語氣溫柔了一點兒,“千機閣就交給你打理了。等下次回來,希望我能聽到你成家立業(yè)的好消息。” 許憶抿唇不語。 楚棠想了想,道:“我唐突問一句,你是不是有意于沈家的四小姐?” 許憶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乍然聽到楚棠說的話,一時茫然,隨即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瞪大眼睛:“屬下一生只忠心于主人,怎么會……” “不要緊張,”楚棠失笑道,“我是說情意上,并非懷疑你。” 許憶啞聲道:“沒有。” “那是我唐突了。”楚棠道,“無事便退下吧。” 許憶失魂落魄一般退了出去。 楚棠回過頭,就看見郁慎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道:“怎么了?” 郁慎說:“寫完了。楚哥哥,要去哪兒啊?” “離開一會兒,”楚棠說,“到時候你就去皇宮,和你的堂兄一起生活,錦衣玉食,比國師府還要好。” 郁慎嘟囔道:“國師府就很好,我不想去。那人對楚哥哥好兇。” 楚棠輕輕笑了下,想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道:“他不兇,反而是個很厲害的皇上。” 雖然郁恪總是兇巴巴的樣子,但在他面前,到底是個孩子,沒有惡意,也從來不會傷害他。楚棠對這點還是有自信的。 郁慎說:“楚哥哥才是最厲害的。” “你這話傳出去,就是大不敬之罪。”楚棠道,“以后和皇上說話不許這樣,聽見沒有?” 郁慎委屈地“哦”了一聲。 楚棠將膝上的書拿走,起身,走到門口。 門外的小雪呼呼地飄,偶爾還打著旋兒落到屋檐下。 楚棠冷淡的眸子有些軟和。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郁恪那小孩兒的情景,也是這樣的風雪天吧,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應該是不記得的,那么小的孩子,喜愛的東西和人總是很容易忘記,郁恪大概早就將這些事拋在腦后了。 系統(tǒng)出聲道:“宿主,你真的要走了嗎?可是任務還沒完成,我會被懲罰的呀……” 楚棠說出要離開的話后,系統(tǒng)不清楚他的想法,就一直沒敢說話。現(xiàn)在楚棠仿佛鐵了心的要走,他不得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