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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憶警覺地回頭,沉聲道:“誰在外面?” 侍衛回答道:“回許大人,是那只小寵,跑過來想爬上馬車。” 然而不一會兒,又傳來了郁恪的聲音,他仿佛提起了那只狐貍,調笑道:“我就說你跑哪去了,原來在這兒啊。” 狐貍吱吱地叫,似乎在反抗。 許憶沉著臉,回頭看著楚棠,道:“國師,屬下先告退。” “嗯。”楚棠點頭。 許憶掀開車簾出去時,郁恪正抱著小火狐,眼角挑開,是一種很凌厲又帶有敵意的笑:“原來是許侍衛啊。” 目光相接,一時花火四濺。 “參見皇上。”許憶對他沒什么好臉色,恢復了一貫的冷然,收回眼神,問候一聲便走了。 郁恪也不想多見他,站在那里,笑意冷冷的。 兩人的肩仿佛是擦著過去的。 郁恪摸了摸小火狐,小聲道:“哥哥不讓我進去,你先進去。” 他將狐貍放在車外,推了推它:“快去。” 狐貍好像翻了個白眼,然后搖著大尾巴鉆進了簾子。 郁恪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才出聲道:“國師,朕能進去嗎?” “……進來吧。”楚棠清冷的嗓音傳來。 郁恪興奮地掀開了簾子,一抬腿就登了上去。 楚棠抱著狐貍看他。 “我可都聽到了。哥哥要這江山,要那龍椅,都拿去罷。只是等哥哥坐上了那個位子,記得將后宮交給我管就行。”郁恪坐在他面前,歪了歪頭,笑道。 楚棠道:“又胡言亂語。” 郁恪單手支著下巴,細細看著楚棠:“走了幾天,還有一會兒就到京都了,這里是郊外。” 楚棠點頭,表示知道了。 “哥哥離開了京都幾年,等回京,”郁恪瞇著眼,似乎很愉悅,道,“可要好好看一看。” 楚棠不置可否。 郁恪倒了杯熱水,推給楚棠:“哥哥。” 看到桌上的小瓶子,他奇怪道:“這是什么?” “治病的藥。”楚棠話語簡潔。 郁恪想了想:“是治你府里的那個小啞巴?” “陛下,”楚棠道,“臣查過他的身世,他身后并無任何勢力,只是一個孩子。” 郁恪道:“是孩子,我也不是擔心他圖謀不軌,就是……就是吃個醋而已。” 說這話時,他悄悄拉住了楚棠衣角。 楚棠抽出來:“出去。” 郁恪癟嘴,委屈道:“那夜我伺候……” “帶上你的小寵,出去。”楚棠將狐貍往郁恪身上輕輕一推。 狐貍和郁恪都委屈地看著他,半晌,見楚棠無動于衷,他們轉過身,頹喪地退了出去。 馬車又往前行駛了。 系統冒出來,小聲問道:“宿主,你還在生氣嗎?” 楚棠面上無波:“沒有。” 聽著系統弱弱“哦”了一聲,楚棠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他看著里面微微晃動的水,眼里情緒不明。 其實他不是不生氣,但不是氣郁恪,而是氣自己。 如果那晚他意志堅決一點,能拒絕郁恪就好了,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想果斷拒絕他的心意吧,可一想起那晚他失了力度傷了郁恪嘴巴,他就心虛愧疚;然而接受又是不可能的,不說他喜不喜歡,就憑他不是這里的人,他就不能接受。 一來一回,只能冷淡以對了。 楚棠放下杯子,嘆了口氣。他還是第一次嘗到這種感覺。 就像你面前擺著一盤棋,棋局都是你隨意設好的,你也不怎么在意,只等著按部就班贏了就抽身走人。然而那只你從小養到大的小狗突然闖了進來,將棋局都打亂了,還親你一口,乖乖坐在你身邊搖尾巴,不知錯在哪兒,又聽不懂人話,教訓不了。 系統看著他,又道:“宿主不要氣!我和你說個好消息吧,你mama明天要去拍婚紗照,看起來很開心呢。” 楚棠一眨眼:“明天?” “是啊,現代世界里的明天。”系統毫無所覺,道,“不過宿主已經和家人說出去旅游了,手機錄音也錄好了,不用擔心他們會突然聯系你。” 楚棠垂眸,“嗯”了一聲,轉過身,拉開了窗簾,看著逐漸熟悉的繁華城市,眸色漆黑。 他想,既然無法接受又無法拒絕,那他早點離開就是了,等時間一長,郁恪再傷心,也會淡忘了他。 系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繼續打探道:“宿主想不想容約丞相他們,現在回京,可以敘敘舊了。” “自然要敘的。”楚棠一笑,無意道,“你和你上司還保持聯系嗎?” “嗯,上下屬都會有聯系通道,”系統點頭道,“宿主有什么事嗎?” “暫時還沒有。”楚棠指尖緩緩拂過窗沿,道,“不過過幾天也許會有。” 眾大臣聽聞皇上和國師要回京的消息,早早便在皇宮門口候著了。 見馬車駛來,他們拍拍袖子,跪下,齊聲道:“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郁恪下了馬車,氣質尊貴,舉止從容,唇邊含笑:“免禮。” 大臣低頭謝恩,只覺得幾月不見,年輕的帝王氣勢已經大到令人不敢直視。 容約站在前排,看向后面那輛馬車。 “拜見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