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雖然楚棠拒絕了他,但他一直都知道楚棠并不喜歡他,他不算很難過。他只是難過自己竟然惹楚棠生了那么大的氣。 郁恪閉上眼。 不過……不過好歹是楚棠叫他起來的,應該是有那么一丁點兒心疼他了吧? …… 傍晚,雨后晴霽,晚霞紅透。 郁恪踏入長楊宮,太監剛要喊:“皇上駕——” 就被郁恪止住了,太監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郁恪英俊的眉宇無波無瀾,平靜道:“去稟告國師,說朕求見。” 太監嚇得膝蓋一軟,勉強鎮定下來,顫聲道:“是、是,奴才遵命。” 他彎著腰走進內門,還沒見過國師呢,許侍衛就走了出來,冷著臉道:“國師說不見。” 太監腿一抖:“奴才遵命。” 聽完太監顫巍巍的話,郁恪臉上有一絲恍然,但沒說什么,只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 潔白的窗紙映出離開的人影。 許憶垂眸,回身進了里間的書房,稟告道:“國師大人,陛下回去了。” 楚棠淡淡“嗯”了一聲。 許憶抬眼看了下他冷淡的面容,默默退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蒙蒙細雨。 郁恪又來了,站在門口,雨絲打進來,宮人撐著傘,小心地給皇上打傘。他身后跟著個侍衛,手上捧著一堆奏折。 門口的太監迎了上去:“陛下萬安。” 郁恪淡道:“去和國師通傳一聲,說朕有事與國師相商。” 太監假裝沒看到他微微握緊的拳頭,瑟瑟發抖地進去了。 許侍衛抱著劍,站在里間的門前,沖他搖了搖頭。 太監不敢朝他傾訴內心的苦,只能連連點頭,表示“我懂我懂”,出去后,哭喪著臉道:“陛下,國師歇下了,請您改日再來。” 萬幸的是,這個看上去陰沉不定的帝王沒有生氣,也只是抿了下唇就走進來風雨中,衣角都濕透了。 捧著奏折的侍衛也連忙跟上。 …… 幾天后。 秋意漸濃,下了幾天的雨終于停了,但郁恪心里的雨一直在淅淅瀝瀝,連綿不斷。 底下的官員看皇上總悶悶不樂,頭都撓破了,卻怎么也想不出辦法來討皇上歡心,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惹禍上身。 郁恪也是,頭都要撓禿了,卻怎么也見不著楚棠,心都憂郁成幾瓣了,碎了一地,風干成渣。 書房里,郁恪撐著腦袋,勉強批完了一堆奏折,有些頹然地靠著椅背。 有人來通傳說:“啟稟皇上,楊大人求見。” 郁恪坐直,眼光一冷,道:“宣。” 楊大人進來時,瞧見皇上冰冷的神色,心里一顫:“拜見陛下!” 郁恪道:“是你啊,何事?” 他可是記得這人用那些輕薄的詩詞來冒犯過楚棠的。 “勞陛下記得,臣惶恐。”楊大人猶豫幾番,討好地笑道,“不知那晚的人伺候得如何,陛下可還歡喜?” “什么人?”郁恪問道。 楊大人說:“就……就是那幾個園里的女子……” “啪”一聲,墨臺打翻在地。 楊大人撲通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郁恪語氣僵硬:“是你送來的人?” “是、是臣,”楊大人腦子一轉,“可國師、國師也是允許了的。” “出去!”郁恪咬牙,冷冷道。 楊大人抖著膝蓋出去了。 郁恪心里又恨又氣又急,還有幾分懊惱。 楚棠……不是楚棠送來的人?那他為什么沒有否認? 他總這樣!他就是知道該怎么做一個好臣子,不會隨便塞人給他,不會過問他任何的私事,被冤枉了也不會生氣,多完美的人。 可正因如此,郁恪才氣惱。 楚棠就是不愿意分一絲私情給他。他對楚棠來說,只是一個君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楚棠只需要動一動手指,他就會搖著尾巴心甘情愿湊上去——然而楚棠從頭到尾,對他都沒有任何的動情。 郁恪將頭埋在手臂里,腦側突突跳得厲害。 那他選擇這個時間沖動告白,是不是錯了? 第54章 無福享受 “陛下, 這可使不得,千萬使不得!” 御膳房外,一群人手忙腳亂,為首的太監滿頭大汗, 勸道:“讓奴才來吧,這種事情哪兒能勞煩陛下……” 寬敞干凈的廚房里,郁恪挽起袖子,露出精壯修長的小臂, 站在臺前,低著頭, 一絲不茍地在切東西, 置若罔聞,神情認真無比,仿佛在干一件大事。 太監眼見著皇上的菜刀離他的手指越來越近,似乎下一刻就要切到手了, 心都顫了幾顫,伸出手要接過菜刀, 道:“陛、陛下,求您讓奴才來……” “住口。”郁恪頭也不抬,淡淡道, “還要腦袋就不要說話。” 太監立馬住了嘴。 郁恪一身清貴錦衣,眉宇漠然, 氣質高冷, 與這里格格不入, 卻手握著他們常用的菜刀,一下一下碰撞在砧板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皇上會突然駕到——這可是皇上,高高在上,萬人敬仰,怎么會親自來御膳房,還親手cao刀呢? 因為他的到來,御膳房里的人都不敢動了,呆在原地,畢恭畢敬地等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