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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系統試探道:“你……你還做任務嗎?” 他真怕楚棠一個狠心即刻就回去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棠睜開眼,看著頭上的紗幔,沉吟片刻,沒有回答他,問道:“你們當初為什么選中我?” 系統回答說:“是因為檢測到您資質極高。” “可世界上的人千千萬,資質高的也不止我一個。”楚棠慢慢道,“而且,為什么將我分配到郁北,依據是什么?” 系統道:“在有資格的對象里隨機挑選,世界也是隨機分配的,不具備指向性。員工手冊上都有寫,我背得滾瓜爛熟啦。” 楚棠搖頭,眼神沉靜:“不是這樣的。” 他說得很輕,系統卻莫名被驚出一身汗水:“什、什么?” “你們挑選人過來輔佐皇帝,目的是什么?我記得你說過,是為了世界的正常運行,”楚棠聲線清淡,“可誰又知曉每個世界本來的運行軌跡是什么呢?” 就拿郁北來說,如果正常的軌跡是郁恪當皇帝,那楚棠來之前,軌跡就是發生變化的——在契蒙那晚,郁恪就要命喪刀下,楚棠若不出現,郁恪必死無疑,皇帝必不是他,這就和所謂的正常軌跡相悖,說明是有人撥改了某條線。 如果本來的軌跡不是郁恪當皇帝,那楚棠也就沒有出現的必要,和系統口中要維護的正常軌跡不符。 他那幾句話信息量太大了,系統想想便害怕,結巴道:“不,不是的……當初我也問過宿主要不要換個人選來輔佐,如果當時換了人……” “你們有積分,有賞罰。如果當初我選擇換人,你說他會不會阻止我?” 系統失聲道:“宿……宿主你不能再說了!” 楚棠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所以你們選我是有指向性的。” 系統沒說話了。 “你放心,”楚棠重新閉上了眼,翻了個身,帶得錦被皺起些好看的波痕,“我會完成任務再走,不會讓你為難的。” 系統本來就在愧疚,聽到這話,感動得要哭了,哽咽道:“因為有保密協議,我說不出來。但我和宿主保證,我們絕對不是要害你。” 楚棠道:“嗯,我知道。” 和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楚棠慢慢入睡了。 屋外,風雨聲低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青年幾次慢慢閉上了眼,沒多久就又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寢殿里安靜無比,一如它的主人,半點兒響動都沒有,郁恪都能想象到楚棠入睡的樣子了。 他吸了下鼻子。 深秋的寒意,和風雨的冷意,從膝蓋蔓延至全身,又匯聚在膝上。 膝蓋早就疼痛酸麻了,凸起的鵝卵石子磨人,慢慢地就不磨了,郁恪的腿都麻木到感知不到了,如針刺入骨髓,密密麻麻,卻敵不過心中悲痛。 從風雨交加的夜晚,到遠方漸曉的黎明,郁恪一直跪在長楊宮的院子里。 殿檐外的雨逐漸變小了,殿里面依然沒有動靜。 郁恪臉色蒼白,眼神卻仍舊決絕,仿佛燒著一團不滅的火。 沒過多久,到了楚棠平常醒來的點,那扇門就打開了。 郁恪眼睛一亮。 楚棠披了件外袍,站在門口,表情冷冷淡淡的,一眼都沒看郁恪,對許憶道:“進來。” 郁恪晃了一下,臉色更蒼白了。 “是。” 長楊宮的宮侍一如既往地端水進去伺候國師洗漱,只是經過院子時都低著頭,恨不得將頭埋進衣服里。 過了一會兒,早膳也送了進去。 郁恪抓著濕透了的衣服,手指摳了下,呆呆地想,楚棠以往會和他一起用早膳的,今天怎么不等他了? 他眼眶一紅,低下了頭,看著那些鵝卵石子發愣。 雖然以前都是他纏著楚棠才能換來一起用早膳,可、可是…… 他想不下去了,只想抱著楚棠哭。可楚棠怎么可能還理他?他哭了也只是徒增楚棠對他的厭惡。 …… “這雨下了一晚,現在終于停了。”走廊上,宋雙成負手走來,搖頭晃腦道。 然而他還沒踏進長楊宮,就感覺到不對勁了,詭異的沉默,連忙抓住一個在門口當值的侍衛:“國師怎么了?” 侍衛搖頭:“回稟將軍,屬下不知。” “昨晚發生了什么?”宋雙成問道,“陛下是不是在里面?” 侍衛點頭:“好像是的。” 宋雙成腦子一轉。 今早起來,他聽說昨晚皇上將國師身邊的舞女召了過去,剛才還沒覺得有什么——畢竟這兩人師生情深,從來不會有什么大的爭執,他一直看在眼里,羨慕得很。 現在想想,還真是不妥。昨天看國師和那女子相談甚歡的樣子,應該算是將她定下了吧,皇上見色起意也不能這樣啊,和自己的老師搶人,真是不尊敬長輩。 既然皇上在里面,想來昨晚國師責罰了一頓皇上吧? 但楚棠那性子,淡薄冷淡,應該也不會罰得太狠。 宋雙成一邊想著,一邊走了進去,沒看到侍衛欲言又止的樣子。 經過院子的時候,看到那個跪著的人影,宋雙成開始時沒當回事,定睛一看,先帝爺爺這不是皇上嗎! 宋雙成嚇得腿一軟,扶著柱子才勉強站穩。 發生了什么?陛下為什么要跪?國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