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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監臉一白:“不要命了你!說國師的命是小命!被殿下聽到你腦袋就不保了!” “我說我的小命!”太醫氣得胡子亂顫。 屏風后。 床上的人靜靜躺著,綾羅輕紗掛起,仿佛怕驚擾了蝴蝶休憩,有風吹過也不敢動。 少年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坐到床邊,慢慢握住楚棠的手,低聲道:“哥哥別怕。” 床上的人沒反應。 楚棠的手很削瘦,修長細致,指節分明,白皙如玉,讓人一看就舍不得他做任何事。 郁恪的身高在逐漸拔高,手也在長大,從小時候被楚棠牽上高臺的一個小包子大,到如今將將能反過來握住楚棠。 他手中的權力現在就如日中天,等再過幾年,他就要比楚棠高,手掌也要比楚棠大了。到時候,他一定、一定好好護著楚棠。 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到他。 寂靜的寢殿里。 少年先是虛虛地握著他老師的手,然后他慢慢伸開手掌,極為珍重地將楚棠的手包住。 暈過去后,楚棠的意識就好像抽離了一樣,隱約聽見周圍吵極了,亂哄哄的,夾雜著人的求饒和怒吼。過了好久,耳邊總算安靜下來了,他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苦澀的藥味苦醒了楚棠。 他掙扎著睜開眼。 郁恪第一時間看到他動了,連忙放下藥,湊過去,輕聲問道:“哥哥,哥哥醒了嗎?” 那雙極為漂亮的眼睛看著他,一如初見那樣,淡然鎮定。卻因為主人此時的傷而顯得分外脆弱,水光瀲滟的,誰對上都覺得有致命的吸引力。 饒是郁恪都看得愣了一秒。 所幸主人很快眨了眨眼,出聲喚醒了郁恪的注意力:“太子殿下。” 郁恪回神,輕柔地扶他起來,理了理楚棠漆黑長發,柔聲好似道:“哥哥睡了許久。 楚棠半靠坐在床上,青絲及腰,只著中衣,唇色微白,一張臉依然能使天地失色。 藥還溫著。郁恪端起碗,一勺一勺喂他。 喝完藥后,楚棠緩了一會兒,問道:“八皇子有受傷嗎?” 他的嗓音還是清清涼涼的,因為睡久了,帶上一點兒沙啞,聽起來柔軟像棉花一樣。 只是話卻不好聽。 郁恪手一頓,有些重地放下碗,挑了挑眉:“哥哥一醒來就問別人,都不關心關心自己的傷嗎?” 楚棠說:“臣的身體自己知道。” 郁恪深吸口氣,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溫柔道:“哥哥好好休息便是,其他的不用多管。” 楚棠有些莫名其妙。 他剛醒來,傷還沒好時,在他面前,郁恪臉上半點兒異常都沒表現出來,勤勤懇懇侍奉湯藥,動作輕柔,語言恭敬,只是板著一張臉,不知在生氣些什么。 過了幾天,楚棠才知道郁恪真的是不聲不響做大事的人。記 第20章 真吵架了 楚棠不知道郁恪將登基大典推后了。他聽到宮女說他昏迷了兩天,便以為太子的登基大典在前一天已經舉行了。 老師再重要,始終也比不過龍椅帶來的權力重要。 然而當郁恪又來侍奉他用藥時,他問了才知道大典延遲的事。 “殿下,那日大典舉行得如何?”楚棠問道。 郁恪放下藥碗,拿起手帕擦了擦楚棠嘴角,回道:“沒有大典。” 楚棠投去疑惑的目光。 郁恪疊起手帕,垂眸道:“哥哥生病了,我哪有心思舉辦什么大典?” 楚棠還要再問,少年卻起身了,道:“我先回養心殿批折子了,哥哥好好休息。” 郁恪這表現太稀有了。 楚棠沒有養過兒子,第一次遭遇孩子叛逆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求助于同樣毫無經驗的系統:“系統,他好像在生氣?” 系統這幾天一直都在自責,縮在角落不敢說話。聽到楚棠問話,差點哭出來,哽咽著道:“宿主,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楚棠不知道青春期的少年在想什么,還是能猜到系統的想法的,安慰道:“不關你的事。是我太遲鈍了,沒察覺到還有人藏著侍衛里。” 過了好幾天,自己都知道自己遲鈍的楚棠開始有些感覺到郁恪生氣的點了。 紫宸宮。 楚棠這幾天鳩占鵲巢,郁恪都睡在偏殿,醒了就過來看楚棠,偶爾挑些不費神的朝務和他說說。 今天他和楚棠說南方的水患已經消退,銀餉都分派下去,正在進行災后重建,很快就能恢復了。 說到一半,他停住了,笑道:“哥哥今日怎么一直看著我?” 楚棠道:“殿下越發英俊英明,臣的目光自然時刻跟隨。” 縱使少年的心思現在難以捉摸了,但少年依然是那個聽到老師夸獎就會笑的少年。 郁恪眼睛彎了一下,說話聲也上揚了些許:“得老師夸獎,學生喜不自勝。” 紫宸宮里結冰了好幾日的氣氛終于緩和了下來,像一座憤怒寒冷的冰山,遇上一陣輕輕的風,卻讓他心花怒放,慢慢融化開來。 大太監侯在門口,聽著里面隱隱約約的話語,明顯感覺到氣氛的這種變化,提心吊膽了幾天,現在終于敢喘口氣了。 郁恪這些天冷著張臉,一點即炸,實在令人膽戰心驚,生怕下一刻就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