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自從那次無異于找死的夜游活動過后,我與韋斯萊兄弟之間的關系就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我也沒辦法說清楚這種微妙的感覺出自什么情緒,也沒辦法講清楚它。它們莫名其妙的縈繞在我的周圍,驅之不散。 為了調制出縮身藥劑,我整日地往圖書館跑——我甚至想去問問斯內普教授藥劑調制時的詳細細節(jié),但這等于跳著舞唱著歌喊著“是我偷了你的材料”從他面前走過,所以還是作罷了。 我思考過去詢問一下艾比蓋爾,我想三年級的課程已經(jīng)學到了縮身藥劑。只是我終日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就連西塔樓上也沒辦法找到她。 唯一一次見到她時她在大禮堂里,一頭烏黑的長發(fā)被她扎成一束高高的馬尾。她埋頭兩三口就吃完了盤子里的食物,緊接著便抱起她的書籍急匆匆地往外走。 我甚至沒來得及和她說上一句話。 也許是為了魁地奇賽做準備。我這么安慰自己,即使距離魁地奇開賽還有足足一個月。 最終我還是利用從斯內普教授的倉庫里面半借半偷出來的材料和一口他們提供給我的坩堝(弗雷德把坩堝遞給我的時候還強調了一句這是他們友情提供給我的)制作出了他們要的縮身藥劑。 把藥劑給他們的時候我心里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復雜。我想也許這樣的夜游活動以后都不會再有了——畢竟說實話,他們的行為有時候無異于找死。 “兩清了。”我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把它放在弗雷德朝我伸過來的手里然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再也沒有欠你們的人情了!” 他們兩個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后喬治吹了聲口哨。 “世事無常呀,小黑貓。”他快活地朝我眨了眨眼睛。“奇妙的事情每天都在發(fā)生,說不定你等會兒出門費里奇就把你給認了出來——” “然后讓你給他的貓?zhí)枳鳛閼土P!”弗雷德興沖沖地接了一句,他的唇角已經(jīng)上揚到了一個夸張的幅度上了——傻子都知道他在憋笑。 然后他們兩個擊了個掌,放聲大笑了起來。 我太累了,渾身上下還充斥著一股魔藥的氣味,以至于我沒辦法對他們刻薄起來。我的腦子里想的全是“雛菊根老鼠膽汁水蛭汁液逆時針旋轉五圈”諸如此類的詞語和句子,我毫不懷疑我會說出讓自己難堪的話。 于是我直接從他們兩個中間昂首挺胸地走了過去,并在路過他們的時候給了他們一個挑釁的眼神和微笑。 這一回他們沒有攔住我。 正當我心里暗暗感到驚奇的時候,我聽見身后不知道是誰的聲音率先喊了起來: “回見,小黑貓!” “小心費里奇和他的貓咪!” 然后又是一陣笑聲。 我再次痛恨自己為什么一句格斗咒語也不會(盡管學校內禁止私下格斗),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走了。 幫助這對雙胞胎制作藥劑的過程雖然并稱不上困難,但是消耗的精力算得上是巨大的。這導致我在下午的黑魔法防御課上昏昏沉沉的,打不起一點精神。 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課教授換成了一位名叫奇洛的年輕巫師。根據(jù)阿曼達的消息來說,去年的布蘭特教授*因為一次魔法事故不得不長期住進了圣芒戈(我懷疑這是她不知道從哪里道聽途說來的) 但說實話,我對面前這個裹著巨大頭巾的教授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他說話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是一把“次次啦啦”的劣質小提琴曲,更不用提他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的濃烈的大蒜氣味兒。 我拿筆尖戳了戳面前空白一片的筆記本,墨水“啪嗒”一下就滴落在了紙頁上面。我又拿起筆,就著那一滴墨水在本子上面無意識地涂涂畫畫起來。 “西,西德利亞小,小姐!”我聽見那次次啦啦的聲音拼湊出了我的名字。 我渾身一個激靈,電流走過我的脊椎——我抬起頭來看向講臺上面,那個面色慘白的年輕教授手上架著一只巨大的蜥蜴,此時此刻正和它的主人一樣勾勾地盯著我看。 我差點被那只蜥蜴嚇得叫出聲來——梅林啊,它幾乎有他半截手臂長——但幸好是沒有的,不然我毫不懷疑這會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笑談。 “是的,教授?”我顫抖著答應道。 “我剛,剛剛在講什么?”他問道,手臂上的那只蜥蜴很符合適宜地歪了歪頭,那雙燈泡大的眼睛無神地看著我——我甚至懷疑下一秒它就要伸出舌頭把我整個人卷進去了。 梅林啊,我當然不知道他在講什么! 我低下頭去看我的筆記本,那些紙頁上倒是沒有空白一片了——我打開的那一頁上歪歪扭扭地爬著幾道墨水的痕跡,旁邊甚至還用大寫寫下了個明顯的單詞“雛菊根” “很好,西德利亞,”我這么狠狠地想著。“你現(xiàn)在腦子里沒有芨芨草了,你現(xiàn)在腦子里全是雛菊根。”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于詭異,那位唯唯諾諾的黑魔法防御課教授并沒有再刁難我:“我在講防御魔咒,西…西德利亞小姐。注意聽。” 我胡亂地點頭,在他移開目光的瞬間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西德利亞,”當奇洛教授轉過身把他那條嚇人的蜥蜴放回講臺上的時候,坐在我身邊的阿曼達湊到了我的耳邊神經(jīng)兮兮地叫了我的名字。 “什么?”我有氣無力地答應她,另一邊把畫滿我無意識涂鴉的紙頁撕掉。 “你說他是不是往頭巾里面塞了大蒜?”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見鬼,這個味道熏得我頭暈。” 我把那張紙揉成一團,分神看了她一眼。她正揉著鼻子一臉哀怨的模樣——她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她面前甚至連筆記本也沒有翻開。 我忽然有些壞心眼地希望奇洛教授能把她點起來回答問題,好讓她來分享一下我的尷尬處境——只是奇洛教授一直在滔滔不絕地講著一句枯燥無味的防御咒語,始終沒有往她身上看上一眼,就連那只蜥蜴也沒再看過來。 ——我懷疑奇洛教授和他的那只蜥蜴在有意針對我。 我在大蒜里浸泡了一個下午,走出黑魔法防御課教室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始深呼吸起來——十月下旬的夜晚有些涼,我毫無保留地吸入了一口冷氣。這股冷氣囂張的一直延伸進了我的胃里。 我這才想起我那因為魔藥而遺忘掉的午餐,被我忽視了一個下午的饑餓感惡狠狠地擊中了我。 “我希望今晚有小羊排。”我這么想著,把懷里的筆記本抱得更緊了一些。“又或者是奶油濃湯。” 我放棄了每天下午必去的圖書館回休息室里換了一身衣服——梅林啊,換下來的那件黑袍就像是被丟進鍋里和大蒜一起煮過了一樣——然后便急沖沖地朝禮堂趕去。 走出休息室的時候天已經(jīng)暗了,黯淡的天色下只有走廊上的燭火還搖曳著光芒。黑夜在冬季顯得格外漫長,陽光這種本來就奢侈的東西在冬季之中更是難以尋覓。 我沖著手心呵了口氣,又搓了搓,暗暗思索著要把圍巾拿出來圍上了。 走過透風的走廊,大禮堂就不遠了。 今晚我來得很早,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并沒有很多人——我甚至沒有看到任何一張熟悉的面孔。而那些餐具規(guī)規(guī)矩矩地擺放著,在溫暖的燈光下閃著光芒。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我沒有等待太久,晚餐按時開始——當食物浮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低頭狼吞虎咽起來,我甚至沒有理會身邊的阿曼達向我發(fā)出的疑問。 直到我吃掉了我盤子里所有的食物之后,我的聽力才開始逐漸恢復。不過我寧愿一直無視下去,他們的聲音太過于吵鬧了——我身邊的人吵吵嚷嚷地往一個方向靠,我甚至還聽見一個人大聲叫了句“一賠十” 我往那邊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地看見那兩個紅色的腦袋。 “一賠十,”其中一個叫道。“雖然沒有賭魁地奇的輸贏刺激,但是你會在你想不到的時候發(fā)財——” 他們又在賭什么? 我疑惑地跟著往那邊蹭了蹭,卻只看到他們面前擺著零零碎碎的幾個西可。大多數(shù)人似乎也只是湊湊熱鬧,并沒有任何要拿錢出來的想法。 他們鬧哄哄的打賭行動直到晚餐結束才有了消停的意思,當人群散去之后,我看見他們面前擺著一小沓白花花的西可。 而他們也看到了我。 “嘿西德利亞,”我聽見弗雷德的聲音響了起來,接著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用看,一定是他們兩個湊到了我的座位前面。“來打個賭嗎?” “我沒錢。”我飛快地說道。 “沒關系,”坐在右邊的喬治在撥弄那堆西可,使得它們發(fā)出一陣嘩嘩啦啦的響聲。“友誼價,第一次不收你的錢。” 我有些好奇地問了句:“你們賭什么?” 但他們兩個并沒有立刻回我,而是直勾勾地往我背后看去——我并沒有意識到他們在看我背后的人,直到他們兩個同時朝著后面的人打了個招呼。 “嘿希爾。” 希爾?艾比蓋爾? 我立刻往后看,果不其然,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我身后不遠處的艾比蓋爾。她看上去比去年長高了不少,新的黑袍素裹著她纖細的身形,顯得她高挑又勻稱。 “韋斯萊。”她朝他們點了點頭,走到我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后才偏過頭來看我。“好久不見,西德利亞。” 她今天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披散著頭發(fā),又軟又順的發(fā)絲被她編織成一條麻花辮,一直垂落到胸前。在頭頂?shù)臒艄庹找拢难劬ο袷锹淙肓岁柟獾暮粯硬ü怍贼缘摹?/br> “你們在說什么?”她詢問道。 “我們在打賭,”弗雷德回答她。 “賭哪個教授今年會談戀愛,一賠十。”喬治在一旁加了一句。 這是什么無聊的問題!? 我給了他們一個看傻子的眼神,又轉過頭看艾比蓋爾,不斷朝她做“我沒說過”的口型——只是這一回她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她的撲克臉和“這和我有什么關系”的眼神(她甚至沒有看我),而是她有興趣地往前傾了傾身子,雙眼直勾勾地望著那對雙胞胎。 “一賠十?”她問。 “一賠十。” 她露出一個笑容,挑了挑那對細長的眉毛:“你們會賠得很慘的,韋斯萊。算我一個。” 她說著就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加隆,隨手丟在了他們面前的那一沓西可上面。原本被喬治堆成一個塔的西可被她丟過來的西可撞散,嘩嘩啦啦地散了一桌。 “我壓奇洛教授。” 什么??? 當我聽到“奇洛”這個字的時候我?guī)缀醪桓蚁嘈盼业亩洹妨职。莻€唯唯諾諾的滿身大蒜味的包著頭巾的男人?即使是費里奇的勝算都比他大好幾截呢——至少他身上沒有那股刺鼻的大蒜味! 我分神看了一眼韋斯萊雙胞胎,他們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喬治收拾了一半的西可再次掉了一桌,甚至有兩個還“骨碌碌”地滾下了桌子,但是沒人去管它。 “奇洛教授?”不知道是誰重復了一句。 “奇洛教授。”她肯定道。“難道這里還有第二個人有這個姓氏嗎?” “你肯定贏不了。”我聽見喬治這么說著,抬手在自己的頭上比劃起來。“誰忍受得了他身上的大蒜味兒和那個巨大的頭巾?梅林啊,弗雷德,現(xiàn)在的姑娘都喜歡那種類型的嗎?” “我想是是是的,喬喬喬治。” 然后他們兩個大笑起來。 我差點就跟著他們一起笑出聲來了,如果不是我注意到艾比蓋爾在笑聲中越變越黑的臉的話,也許我笑得能比任何人都大聲。 在她開口之前說話,我快速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你很喜歡他嗎,艾比蓋爾?” 她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就像是我沒想到她會壓奇洛教授一樣——她頗為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微分開,卻什么也沒說出口。 “…不。我只是很欣賞他,他是個好人。” 半晌她才說出這句話來。她說得很小聲,輕柔得像是潺潺流水,把她眼睛里的怒火撲滅了一大半。說到這里,她似乎是想起什么東西一樣,紅潤的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小幅度的笑容。她微微抬眼看了我一眼,那雙眼睛里涌動著的是我從未見過的柔和與歡喜。 我沒由來地想到了雨后放晴的天。 這回輪到我不知所措起來了。 她眼中的柔和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短暫得讓人覺得是個幻覺——她沒有再看我,而是選擇轉頭看了一眼那兩個笑成一團的人。我看見她先前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取代而之的是她一如既往的撲克臉和毫不掩飾的輕蔑。 “所以我說你們會賠得很慘,韋斯萊。”她刻薄地反擊道。“我十分同情你們缺少智慧的大腦——但實際上你們也許根本沒有這個東西,你們有滿腔勇氣和熱血就夠了,不是嗎?” 然后她“刷”地站了起來,朝我說了句“回見,西德利亞。我還會來找你的。”之后就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口走去了。 “回見…”我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禮堂出門的拐角處時才猛然想起自己應該回一句“回見”。于是我遲來的話語就顯得有些愚蠢——我更像是在和空氣說再見。 我偏頭看了一眼韋斯萊雙胞胎,他們也正盯著她離開的地方看。 “說不準他真的就和哪個姑娘談戀愛了呢。”我說。“他除了結巴有頭巾滿身大蒜味之外就沒有什么缺點了——大概吧。要知道他還有只蜥蜴。” 喬治看了我一眼:“該你了,小黑貓。” 我沉默了一下,內心沒由來地有了種沖動——如果艾比蓋爾都能義無反顧地賭奇洛教授的話,我為什么不也義無反顧一次呢! 于是我堅定不移地朝著那對雙胞胎叫嚷起來:“那我還很喜歡斯內普呢!我要壓斯內普教授!” 我明顯沒有意識到我的聲音在空曠的禮堂里有多大的威力,我更沒有注意過這個禮堂里面還剩下哪些人。以至于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聲音還在大禮堂的上空慢悠悠地轉了幾個圈。 他們兩個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喬治還一個勁兒的往我背后瞟。 “什么?”我明顯沒有注意他們的暗示。“我說我還很喜歡斯內普呢,我要壓他——你們記下來了嗎?” 他們的臉漲得更紅了,而我也終于意識到他們兩個的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們在憋笑。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 ——我看見了熟悉的黑袍和一雙漆黑犀利的眼睛。它們讓我心里發(fā)涼。 而我身后那對雙胞胎爆發(fā)出了一陣接近癲狂的笑聲。 …求你們謀殺我吧,韋斯萊,怎么樣都好。 ※※※※※※※※※※※※※※※※※※※※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皮一下就斷腿了x 弗洛:算了算了這樣真的傷身體。 許愿能擁有評論和收藏 *布蘭特教授:是作者瞎編出來的角色,并不知道奇洛之前是誰教授黑魔法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