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圣誕節(jié)假期過后我又回到了霍格沃茲。在真正的暑假到來之前我還需要履行身為學生的一項任務——期末考試。 梅林在上,我對它的厭惡甚至不用攝魂取攝也能被人所知。用和我同住一屋的姑娘阿曼達的話來說就是“你看上去像生吞了一只蜥蜴” 謝謝,但我覺得還要多加一只蝙蝠。 實話實說,我對期末考試毫無頭緒。光是魔咒課本生就足夠讓我焦慮不安——我至今能熟練使用的咒語只有“wingardium leviosa”,人盡皆知的漂浮咒。 至于讓鳳梨跳著踢踏舞走過桌子,又或者是把魔杖尖點亮,是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從來都沒辦法像個真正的女巫那樣施咒。 我應該慶幸我的圣誕禮物將我和艾比蓋爾與帕西的關系拉近了不少,這使我在繁忙的備考時段有了一絲慰藉。(事實上,拉近了關系的人只是艾比蓋爾而已。帕西早就在魁地奇比賽之前便邀請過我每周四到圖書館去了,只是我一直沒有去罷了。) 至少在這段時間之內,我養(yǎng)成了在每周四的下午前往圖書館的習慣。正如帕西自己所說的那般,他會在那里。 ——或者說,他會和一個拉文克勞的姑娘一起在那里。 她長得很好看,面容清秀又靚麗,還扎著一頭高高的馬尾辮。她與帕西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喜歡讀一本有關于神奇動物的書——我曾聽艾比蓋爾說過那是高年級的選修課。 我知道這個姑娘,她叫佩內洛.克里瓦特。拉文克勞的擊球手,我曾經聽艾比蓋爾談論過她——“她無疑是個很好相處的姑娘,”她這么評論道。“在許多方面都頗有成績。” 我回想起魁地奇球場上她飛翔的身影,矯健而敏捷,技巧熟練。擊球的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既瀟灑又漂亮。 她說的一點沒錯。我這么想到。佩內洛.克里瓦特是個了不起的人。 與他們待在一起的下午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帕西用了整整一個下午試圖讓我記住魔法史里的關鍵轉折與年份——“狼人協(xié)約是英國魔法部發(fā)布的,但是沒人簽它。” 聽到這里一直坐在一旁的佩內洛終于忍不住朝我投來一個目光。我說不清那是怎么樣的一種情緒——是無奈,還是不滿?也許都不是。 她只是急匆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將目光轉向了自己手里的書去了。 “西德利亞?”我聽見帕西在我耳旁小聲喊了我一句。 “啊,是的?”我猛然回過神來,一個激靈挺直了我的背脊——我劇烈的動作使我撞上了面前的桌子,碰得它“嘎吱”搖晃了一下。 我聽見佩內洛發(fā)出一聲嗤笑。 “怎么了?”他偏過頭來看我,棕色的眼睛在他那副金絲眼鏡后隱隱發(fā)亮。他的左手撐著頭,五指插在那頭梳得一絲不茍的紅發(fā)里面——他撥弄著紅色的發(fā)絲,使得它們一縷一縷地雜亂起來。 我忽然感覺自己的臉發(fā)燙起來,就和之前面對他時千百次那樣。 “沒…沒什么。”我把披散在肩上的頭發(fā)往后撩開,呼出一口氣。“只是我對魔法史實在是有些苦手…斯賓教授的課…您知道的,我認為…認為它太過于枯燥無味了。” “實際上只有你這么認為。”我看見帕西挑了挑眉毛,薄唇微微分開,像是要說些什么一樣。只是沒等他開口,坐在一旁的佩內洛將手中的書本“啪”地一下合了起來,猛然站起了身。 “佩內洛?”帕西抬頭看了看她,看上去茫然極了。 她沒再說什么,只是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這一回我終于讀懂她眼睛里的意思了。那既不是無奈也不是不滿(又或者說不僅僅是不滿了) 那是一種充滿敵意的目光,像是一只虎視眈眈地望著入侵者的狼。 我感覺背后升起一絲涼意。 這場集體的復習活動就這樣在下午六點的時候不歡而散。帕西在佩內洛轉身離開的第一時間便站起身跑去追她,留我一個人坐在原先的座位上束手無策。 我索性將臉貼在了桌面上。 桌子的溫度很涼,囂張放肆地刺激著我guntang的皮膚——像是被人在炎炎夏日中用冰塊敷了臉一樣,清亮又舒爽。 可是這沒有讓我感覺好受一點。 我看著帕西先前坐過的位置,那張椅子還保持著被推開的樣子。而桌子上則放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它被翻了開來,粗糙的紙張被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照得泛黃。 “你把事情搞砸了,弗洛倫斯。”我腦子里的聲音譴責道。“帕西不會再理你了,你氣走了他的朋友。” 帕西送給我的那支白色羽毛筆還放在我面前的筆架上,它安安靜靜地望著我,像是在說:“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誰都知道這一點。”一樣。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佩內洛對我的敵意從何而來,更何況我們今天才剛剛見面。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錯了什么。可是帕西也許再也不會理我了。 想到這里,我忽然感覺委屈起來。這見鬼的情緒像是一團烏云死死地籠罩在我的心上,壓抑又煩悶,卻又沒有辦法從中掙脫開來。 我晃了晃頭,試著將這股惱人的情緒暫時拋到腦后,好讓我可以平靜地回到休息室里去。我將那本攤開在不遠處的筆記本合上——第一頁正中間的位置上用黑色墨水寫著“percy weasley”的字樣——又把那支白色的羽毛筆收好抱在懷里。 它真的很漂亮。太陽余暉給它鍍上了一層金色,使得它金燦燦的,像極了一位大天使的翅膀。 我忽然又想起了帕西。這支漂亮的羽毛筆無一不在提醒我他那雙在鏡片后面含著笑的棕色眼睛和那漂亮的紅色頭發(fā)。 ——還有他急匆匆跑去追佩內洛時候紛飛的黑色衣袍。 我感覺鼻子有點酸,它使我的眼睛干澀得生痛。我盡了全力抑制住落淚的沖動,低著頭箭步如飛地朝外面走去。 至少不能在這里。 我甚至不在乎平斯太太和正在自習的人們朝我丟過來的責備的目光——即使它們尖銳地像一把把匕首,一個個排著隊地扎到我心里。 我不想待在這里了。一秒鐘也不想。 我逃走的樣子一定可笑極了,像是被人施咒而不得不跳起踢踏舞的鳳梨——我的腿像是脫離了我的掌控一般,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卻又是在奮力地奔跑。 我從來沒有感覺圖書館到格蘭芬多塔樓的距離有這么遠,遠得好像我永遠也走不到盡頭一樣。像是陷入了不斷重復的回廊,不斷的重復走著相同的路。 往左,往左,向右,最后再往左。 我默念著回去的路,轉過了第一個拐角。只是沒等我走向下一個拐角,我便看見了站在走廊中間的兩個一模一樣的紅色腦袋。 他們也看見了我。 “嘿,后面有巨怪在追你嗎一年級?”我聽見其中一個朝我打了個招呼。 “還是你急著去追別人?”另一個接著問了句。 聽到他們聲音的那一刻,我習慣性地抱緊了懷中的筆記本。它堅硬的外殼隔著衣服貼在我的心口上,可是卻是冷冰冰的,即使我將它死死地抱在胸前,它也沒有任何要暖和起來的意思。 我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 他們臉上的笑容明媚得像是刺破陰霾的陽光。 而我像是躲在黑暗里見不得人的怪物,即便是陽光也沒辦法驅逐這片陰霾的。 我盯著他們的紅色頭發(fā)看了一會兒,忽然之間難受起來。 太像了。 像極了一把熊熊燃燒著的烈火,把我的心燒得隱隱作痛起來。 被我壓抑著的情緒終于脫離了我的掌控,它囂張地叫囂著,一下子就占據(jù)了我的整個大腦。 我沒敢再看他們一眼,只是死死地抱著懷里的筆記本轉身跑了,把他們那幾聲徒勞無功的呼喊徹徹底底地拋棄在了腦后。 我不想見到任何人了!我討厭這個地方! 我疾步沖上了不斷變換的樓梯,焦躁地喊出休息室的口令。最終在遇到熟人并且被阻攔下來之前沖回了我的房間里面。 房間里面空無一人,正是我所盼望著的。 我把自己丟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本來會是個不錯的一年。我收獲了兩個好友,我的魔藥與變形術成績也可圈可點。 ——然后我親手毀了一段友誼。 我抑制不住地感到難過。像是被丟進了霍格沃茲的黑湖里面,四周冰涼的湖水包圍著我,從我的口鼻中往下灌,一直到我的肺里。 嗆得我眼睛發(fā)酸。 這天剩下的時間我哪兒也沒去,我只是躲在被窩里面一個人懦弱地流著眼淚。那本帕西的筆記本躺在我的枕頭邊上,我沒有力氣去把它挪一個位置,也沒有勇氣把它還給它的主人——我不想見任何人,誰也不想。 我昏昏沉沉地睡到了晚上,我想這是晚餐時間過后不久。而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室友阿曼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讓我更加堅信了我的想法的正確性。 “啊,西德利亞。”她看見我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顯得很驚訝——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樣子一定是蓬頭垢面的,狼狽又丑陋。 “現(xiàn)在休息室里有人嗎?”我問她。 “……沒有。”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回來的時候沒有看見有人。” 我感到奇怪,可是也沒有心思去深究。我只是胡亂地抓了一把頭發(fā),盡力把它梳理得順滑起來——即使它們在我渾渾噩噩的度過一個傍晚之后已經亂的像稻草了。 我最終把頭發(fā)打理妥當了。我將皺巴巴的黑袍隨手掛到床頭,便從樓梯上下去,走到了格蘭芬多的公眾休息室里面。 和阿曼達所說的不一樣,休息室里面并非空無一人的。實際上,我一下樓便看見了兩個紅色腦袋,他們站在樓梯下面像是在等人。 他們聽到了我下樓的響動之后抬起頭來,看到我的時候兩人的雙眼明顯一亮。 再仔細回想起阿曼達猶猶豫豫的回答,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們在等我! 我轉身就想往回跑,誰知道他們兩個動作比我更加敏捷——他們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地拉住了我的胳膊,隨后便輕而易舉地把我給架了起來。 沒等我發(fā)出任何一句抗議的聲音,他們已經把我給拉到了壁爐前的沙發(fā)上。 實際上,我實在是懶得再去掙脫他們的束縛了——退一萬步說,面對兩個比我高出不止一個頭的男生是毫無勝算的。我深知這一點。 于是在他們松開我的時候,我一屁股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然后我們大眼瞪小眼,沉默地在噼啪作響的壁爐前面互相看著對方——說實話,面對四只眼睛我真有點看不過來。 最終我敗下陣來——在這種誰都不說話的情況下我永遠是先開口的那個。 “你們找我?” 我話音剛落,他們便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希望我們今天下午的玩笑沒有太過分。”其中一個說道。“我們沒注意到你……well,不太高興。” “…你說什么?”我懷疑我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然我為什么會聽見這對雙胞胎朝我道歉——well,雖然不是那么正式,但這確實是道歉的意味。 “我希望我們下午的玩笑沒有太過分。”他重復道。“我們沒有什么惡意——” 這下我聽明白了,他們認為我是為了他們無聊的玩笑難過了一個下午。可實際上我一點也沒放在心上,我此時甚至還偷偷地貶低著他們這所謂的笑話呢。 這么想著,我忽然有點想笑。 “不,實際上我沒這么認為。”我說。 我看見另一個挑了挑眉毛,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么回答他們。但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用手肘戳了戳先前一直和我說話的那一個韋斯萊。 “我說什么來著,喬治?”他說。“我認為她的難過和我們無關,至少不全是因為我們——” 他說的沒錯,確實和他們一點關系也沒有。 喬治看了我一眼,那雙棕色的眼睛在跳躍的火焰前面顯得明亮又熾熱。他只是急匆匆地看了我一眼,便轉向了他的兄弟。 也就是這一側身,我看見門口傳來一陣響動。緊接著就走進來一個人,我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帕西.韋斯萊——他的眼鏡實在是太顯眼了,我沒辦法忽視這一點。 遭了,我不想撞見他。 一瞬間,這個想法便遍布了我整個大腦。它們叫囂著促使著我伸出手去,讓我想也沒想便拽住了離我最近的人的衣袍,往自己這邊扯。 感受到袖子上的動靜,他回過頭看了我一眼——我認出這是先前和我說話的喬治,他望著我,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我指了指帕西,又搖了搖頭。 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夸張表情,隨后朝我調皮地眨了眨眼——這個表情讓我心里一涼——西德利亞,你忘了他們熱愛惡作劇了嗎? 我后悔莫及。 實際上,遇上他們兩個之后我就沒有遇上什么“不后悔”的事情了。我早該意識到。 “你在和誰說話?”我聽見帕西問道。 “沒有誰。”站在我身前的喬治回答他。“這里就我和弗雷德。” 我能想象出帕西的臉上露出一副將信就疑的表情,可他沒有再追問下去。 “那你們有見過西德利亞嗎?” 我感覺喬治朝旁邊挪了挪,試著將我擋得更加嚴實。 “那是誰?”弗雷德補了一句。“我們誰也沒見著。” 我躲在喬治身后努力把自己縮成最小的樣子,好讓帕西相信這對雙胞胎說的“誰也沒見過”——雖然我完全不覺得這通謊言有什么值得信服的地方。 帕西沒再說話。 我聽見他的腳步聲朝著樓梯上走去,很快就沒聲了。 當那聲音消失的一瞬間,這對雙胞胎便一起轉向了我。 “你們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如釋重負般地呼了口氣。“梅林啊。” “確實如此。”他們交換了一個目光——我看見弗雷德不懷好意地朝自己的兄弟眨了眨眼——這就是我忽然之間再次后悔起來的時候。 “……那么我先回去了。”我往后退了幾步,有些心虛地訕訕笑著。“我忽然想起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慢著。” 這對雙胞胎再次一左一右地將我堵住了。 “你欠我們一個人情。”他們異口同聲說道,語氣理所當然地像是在稱述一個事實。 ——我真想沖他們挨個來一拳。 “放輕松,西德利亞。”喬治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不是什么壞事。” “去和費里奇跳舞,去在斯內普面前唱歌——放心,我們沒有這么殘忍。”弗雷德接嘴道。 說實話,我真不信這句話。 他們離開之前,喬治往我的手里放了一個東西(盡管他說他并不認為我還需要它了)那是一小袋子黃油曲奇,霍格沃茲餐桌上常見的餐后甜點和一只看上去十分漂亮的小煙花。 “它會追著人跑。”他總結道。 我望著手中的東西,心中早些時候的陰霾忽然便消散得無影無蹤了,取代而之的是莫名其妙的愉悅。 ——他好像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 ※※※※※※※※※※※※※※※※※※※※ 還是希望小可愛們多多發(fā)表自己的看法!以及下一章開始就是二年級啦,喬治的戲份會多起來(超高興.jpg翻身主角把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