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酒歡_分節(jié)閱讀_3
名叫薛定的青年站起,身著一襲長袖錦服,氣質(zhì)顯然和周圍的紈绔子弟不同,秦杦瞇起眼,憑著在外闖蕩多年的眼力判斷,這是個有學(xué)識的人。 “我小表舅薛定,去年中了舉人,現(xiàn)今進京趕考路過我家住段日子?!笔Y成仁也起身,分別介紹道,“舅舅,這是我好友,你知道的,大名鼎鼎的詩人秦瑤卿……” 秦杦,字瑤卿。 秦杦抬眼瞪他。這家伙,一點也不知道要低調(diào)。 薛定拱手,微微笑道:“薛定,表字任瞻,久聞秦弟大名,卻無緣一見。今日終有此機,得以向秦弟討教詩賦之學(xué),薛某深感榮幸。還望秦弟提點?!?/br> 秦杦立時明白了,這人是為詩賦科來討教的。 他今年年初到上個月一直待在蜀地玩,雖然蜀地偏險,消息不通,但還是知道皇帝駕崩,新皇登基之事。因此,今年的會試推遲至八月。 可人家是寒窗苦讀了二十多年的貢士,要他一個不好好讀書只會游山玩水的十七歲少年指點,開玩笑吧? 秦杦把目光投向蔣成仁。蔣成仁卻躲開了,往自家舅舅靠了靠笑道:“薛舅舅,還不趕緊把你的作品拿出來給他瞧瞧,機會難得??!有錢也找不來機會讓大詩人指點!” “誰說的?”秦杦嗤嗤地笑,“誰給的多就給誰看?!?/br> “……”蔣成仁尷尬極了。老友這拆臺技術(shù)一年更勝一年啊…… 薛定在一旁微笑,淡定自如地從衣袖中掏出詩稿。 既然人家真要自己提點,秦杦也不在乎這是否玩笑了,接過薛定遞來的詩稿看了起來。只是才看了幾行,他便放下了詩稿。 “怎么不看了?”蔣成仁湊在后頭看著,見老友突然放下詩稿,緊張問道。薛定也不再從容淡定,眉頭微皺,對秦杦的行為感到疑惑。 “辭藻華麗浮夸,內(nèi)容虛而無用?!鼻貣w簡簡單單評價完,就把詩稿還了回去,繼續(xù)埋頭吃自己的藕粉桂糖糕。這詩一看便知是為了應(yīng)付科考,迎合閱卷官,是他最討厭的類型,看了就覺得惡心。有時間還不如多吃點東西,省的看這些浪費生命。他又多咬了幾口糕點,以減輕惡心感。 薛定尷尬愣在原地,與外甥面面相覷。蔣成仁被秦杦嚇了一大跳,想不到他出口竟不留一點絲情面……不過也是,如果秦杦什么時候口下留情了,就不是秦杦了…… 秦杦一口一個糕點,吃得不亦樂乎。可似乎少了什么…… 酒! “哎你們誰,拿酒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的杭城純屬虛構(gòu)…… 第3章 第二章 斷袖 與此同時,幾千里外的宮城,垂拱殿。 當(dāng)今皇上正百無聊賴地歪在寬大的龍椅上,面前的紫檀木雕螭案上堆滿了奏折。珍愛的小詩本被藏在層層奏折下,然后露出一角,岑熠偷偷摸摸地翻看,不時在心里品評一番。 嗯,這首好……嗯?妙啊!還能這么寫!嗯…… 過了一會兒,守在殿外的王公公在殿門前稟報: “啟稟皇上,丞相求見?!?/br> 皇上指尖一顫,連忙用奏折掩住詩集:“咳,宣?!?/br> 話音未落,一個身穿紫色朝服的清俊少年已經(jīng)踏入殿內(nèi),躬身行禮,皇上揮手示意他免禮,他才站直了身子。 這少年乃是當(dāng)朝新上任的丞相粟青,也是皇上從小到大的伴讀。 “皇上今日的奏折可需臣看?”丞相神色淡漠,即使面對的人是皇帝,臉上也依舊紋絲不動。 “你來做甚?折子都批完了。”皇上被他的低氣壓弄得有些心虛,偷偷把奏折下的集子往里推了推,語氣卻理直氣壯的。 丞相不應(yīng)聲,上前一步隨手拿起一份奏章看,岑熠見情況不對,從椅子上跳起來奪過奏章道: “咳,這份在角落,朕看不到,故未批。” “總不能每份都在角落吧?”丞相眉頭都不皺一下,抬眼直盯著皇上。 “……哼!” 兩人緊緊盯了對方好一陣,終于,尊貴的皇帝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坐回椅子上。 “交予臣保管,垂拱殿不宜有公文外的東西?!鄙倌曦┫嗌斐霭尊囊恢皇?,掌心朝上。 “……”岑熠思索了幾秒,決定趕緊把東西給自家伴讀好早點打發(fā)他走,于是輕輕一笑,手往案底的暗格摸去。他的集子那么寶貝,怎么能交出去呢?他記得父皇曾在此處藏過點書籍,應(yīng)是話本什么的…… 隨便摸了個本子出來,遞給自家伴讀。十七歲的少年接過,低頭淡淡一瞟,手里的薄冊子封面畫著兩具交|纏的男性裸|體,以及幾個花俏的大字:《龍陽戲秘圖》,清秀的俊臉迅速泛起一層紅暈。 “嗯?怎的……”岑熠見自家伴讀臉紅,稀奇湊近去看,卻被本子一摔,忙伸手接。粟青惱羞成怒,連退幾步,然后一聲不吭地轉(zhuǎn)身跑了…… 麻煩大了,調(diào)戲丞相,這段時間可不好過了。岑熠面色嚴(yán)肅,翻了翻手里的秘戲圖,然后又彎身掏出暗格里的所有本子。只見那一本本的都是些…… 原來父皇好這口…… “哥,原來你好這口……” 背后幽幽傳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皇上臉頓時黑了。 身后的窗子被擠開,發(fā)出響動。岑熠正想轉(zhuǎn)身,右肩已被猝不及防地重重拍了一下。二弟岑熾那張嬉笑的臉出現(xiàn)在面前,岑熠剛要破口大罵,無奈一轉(zhuǎn)頭,肩膀疼得一時說不出話。 “怪不得讓我滿世界尋人,敢情你是看上他人了?”二王爺眼珠子一轉(zhuǎn),然后一臉恍然大悟。 習(xí)武之人的力道可不是鬧著玩的,岑熠只覺得整條胳膊快散架了,便懶得理會弟弟。二王爺沒得到皇兄回應(yīng),不屈不撓地繞到案前,拉了個蒲團坐下。 “哥,你放棄吧,瑤卿不好這口……” 皇上朝蒲團上的人冷冷瞪去,王爺?shù)钕伦R相地把嘴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