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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鴿交友須謹慎_第130章

    說來丟臉,吳幸子并非不急著成家,只是他天生斷袖,又生的普通,為人更是羞澀古板,還身無恒產,除了教書之外鮮少與人交往,一回過神才驚覺青春早已是過往云煙。

    不過這事急也急不來,吳幸子倒很隨遇而安。反正他上無高堂,又無兄弟姊妹,孤家寡人一個,小日子過得也算頗怡然自得,一輩子這么過下去也無不可,寂寞是寂寞了些,可也無拘無束。

    當然,這都是明面上的借口,事實上吳幸子心里一直有個人,簡單來說,他偷偷喜歡一個人,卻沒有勇氣表白心意,只能每日在下學堂后到大街上閑逛一圈,悄悄看一眼那個人,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日,吳幸子如往常那樣來到大街上,然而從街頭走到街尾,又從街尾走回街頭,就是不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心里不禁急了,顧不得是否引來懷疑,拉著長吃的那家豆腐腦攤子的大娘問:大娘,鐵鋪子今日怎么沒開門啊?鐵鋪子?大娘探頭看了看,果然看見不遠處的打鐵鋪門扉緊掩,自然也見不到鋪子里鐵塔一般膚色黝黑的打鐵匠。噯,你沒說我都沒注意到呢,是啊,鐵鋪子今日怎么沒開呢?這可稀奇了,那可是杏花村唯一一家鐵鋪,全村的菜刀、鋤頭、鍋子、鏟子等等全都靠這家鋪子,鐵鋪是代代相傳的生意,以前的老鐵匠年紀大了,十年前就將鋪子交到兒子手上。

    要說這小鐵匠,名喚黑兒,人長得又高又壯,鐵塔似的,膚色黝黑又因為長年被火燒炙微泛深紅,全然不像杏花村其他的男人那般略偏秀氣,五官如刀刻斧鑿,別說還真是好看的緊,不少小姑娘都悄悄對他芳心暗許,而吳幸子的心也不知何時就掛在他身上了。

    聽說啊,村北周家看上黑兒了,周老頭才一個閨女兒不是?長的水靈水秀的,幾年前見了黑兒一面就喜歡上了,前些日子及笄了,死活要嫁給黑兒。周老頭多疼他閨女啊,這不,把黑兒給請去了。隔壁賣涼水的嬸子立刻湊上前嘮起來,看樣子是憋久了,話匣子一開便關不上了。

    唉唷,周家閨女兒還真大膽哪!豆腐腦大娘嘖嘖兩聲,兩個女人就這樣嘮上了。

    而吳幸子卻如墜冰窖,盯著關上門的打鐵鋪好半晌,失魂落魄的走了。

    接下來幾日,吳幸子也沒再日日往大街上跑,要不是家里糧食都要吃空了,萬分不得已,恐怕還要繼續躲上幾日。

    一早,臨出門前,吳幸子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帶上家中菜刀,細細地包裹好塞在書箱里,偷偷想著也許能借著請黑兒磨刀,攀談上幾句?要不,哪天黑兒都成親了,他就再不敢偷看了。

    一整日吳幸子都心不在焉,也虧學生乖巧沒鬧出什么亂子,一下課他提著書箱雙腿打顫地往打鐵鋪沖。他自認為動作迅敏,實則抖得像羊癇風似地步履蹣跚,好容易到了打鐵鋪,一眼就看到黑兒被火烤的紅黑紅黑的胸膛,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

    他猛一下停住腳步,下意識伸手往鼻頭抹去。

    太糟糕了!這真是太糟糕了!

    黑兒體格好的扎眼,上身都是硬實的肌rou,塊壘分明卻不猙獰,兩條手臂可見鼓起的青筋攀爬,隨著打鐵的動作一收一縮。也許是熱的,黑兒裸著上身,胸膛飽滿、腰腹是個流暢的王字,汗水順著溝壑往下流淌,被火焰照得油光水滑,看得吳幸子眼睛都直了,咕嘟咽了口唾沫。

    似乎查覺到他的視線,黑兒停下動作,目光疑惑地朝吳幸子看去,兩人硬生生四目相接。

    吳幸子為人害臊,這一眼羞得渾身僵直,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倒是黑兒對他露出笑容,出聲招呼:吳夫子。欸……欸……吳幸子僵硬地點點頭,唇邊的笑容丑得要命,同手同腳地走進打鐵鋪。

    黑、黑兒,打鐵呢?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這明晃晃擺在眼前的事,還需要他多此一舉的問嗎?

    是。黑兒點點頭,手上重新開始動作,看來是一把菜刀,已經快要完成了,赤紅的鐵塊被敲打了幾下后,嗤一聲放進水中冷卻。吳夫子今日來鐵鋪子,有什么需要嗎?啊,是,這、這……想請你替我磨個刀。吳幸子手忙腳亂地打開書箱,差點就把整個箱子給翻了,笨手笨腳地摸出了里頭的菜刀。

    喔?黑兒瞄了一眼刀子,又瞄了吳幸子一眼,唇邊帶笑地點點頭:您稍待一會兒,我等等就替你磨。好好好,不急不急……吳幸子連連點頭,乖巧地一手提著書箱,一手拿著菜刀,兩眼直直盯著鋪子上的刀具猛瞧,自以為隱諱地連連頭瞧黑兒漂亮的肌rou,咕嘟又咽了口唾沫。

    也確實沒讓他久等,黑兒很快做好了手上的菜刀,轉身從吳幸子手中接過刀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也不穿上外衣,徑直磨起刀來。

    吳幸子看得眼睛都要冒火了,與適才打鐵時不同,磨刀時會用到胸腹的肌rou,那王字伸伸縮縮,吳幸子的呼吸也跟著亂了套,不時伸手抹額上的滾下的汗水。

    他覺得自己該說點什么才對,否則肯定要露出馬腳來。

    你、你前幾日沒開店,是去周家嗎?亂成糨糊的腦子里勉勉強強擠出這句話來,他甚至都沒注意自己問了什么。

    是。周大爺想把女兒許配給我,我拒絕了。黑兒朝吳幸子看了眼,唇邊的笑意跟魚鉤似的,挑得他心頭小鹿亂撞。

    是、是嘛……吳幸子心里一喜,神情也亮了幾分。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啊?他鼓足了勇氣接著問。

    然而,黑兒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將磨好的刀又包好,遞到他手上。

    吳幸子不敢再問,脹紅著臉收起刀子,躊躇著要不要走了。

    我喜歡的,不是姑娘。卻不想黑兒突然開口,低沉的聲音突突突地扎在吳幸子心頭,他手一抖,一枚銅錢就滾在地上。

    那日,吳幸子是落荒而逃的。

    他想,自己一定是聽錯了,才會從黑兒嘴里聽到不喜歡姑娘這幾個字,也或許是黑兒同他開個玩笑,畢竟沒有誰會看著打鐵匠的裸身吞口水,彷佛恨不得把人從頭舔到腳,每一滴汗水都細細品嘗。

    想起自己那堪稱猥瑣的模樣,吳幸子就想把自己埋了。表現得如此明顯,黑兒定然發覺自己陰暗的小心思了。

    他自然鼓不起勇氣再去偷看黑兒,又開始把自個兒關在家里閉門不出,直到不得不出門為止。家里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米與面,吳幸子在腦中幾次安排大街上的行徑,但無論怎么走,他都避免不了經過打鐵鋪前。

    不禁有些喪氣,他自然是想見見黑兒的,可又怕男人對自己露出嫌棄或嘲笑的模樣。前思后想了一整天,吳幸子決定上山采野菜暫時對付幾日,待他心緒更平靜些再上街采買。

    誰知,這一上山,可讓吳幸子悔不當初。

    他剛走到山腳邊那片竹林,這時節筍子正在冒頭,竹林是村中的公產,誰都可以來挖竹筍回家加菜,吳幸子去的時間稍晚,日頭已然西斜,他算準了不會遇到村里的人,可以多挖幾支筍。

    竹林占地略廣,靠近前邊的筍子被挖光了,吳幸子低著頭一路往里頭找去,直走到深處才終于覓得竹筍。他欣喜地低頭挖了兩下,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粗重的喘息聲從更深的地方傳來,是男人的喘息,低沉、彷佛帶著鉤子,一下下sao得他耳膜發癢,還直癢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