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捏了捏耳朵，“好……”然后眼巴巴看著小弟，“弟，你過去吧。”

    你大哥二哥要干壞事了。

    小弟如果不想回房，哪怕邵逸跪在地上磕頭求它它都會無動于衷，但它對顧九和邵逸一樣，是有求必應(yīng)的，見顧九指了指門外，就懂了意思，將四小只團(tuán)吧團(tuán)吧一起叼在嘴里，跳下床沖顧九搖了搖尾巴，轉(zhuǎn)身就跑出去了。

    邵逸跟過去，給小弟開門，見它帶著孩子們進(jìn)去后，才關(guān)門回去。

    邵逸回到房里，想著明后兩天都休息，就去自己的布袋里翻了翻，翻出一盒他偷偷買回來的脂膏捏在手心里，回到床上。

    “你手里拿著什么？”顧九好奇地去掰邵逸的手掌。

    邵逸順著他的力道將手掌攤開，露出朱紅色的小盒子。

    顧九拿起來看了看，盒子外表什么東西都沒有，他打開盒蓋，就見里面裝滿了散發(fā)著香味的脂膏，顧九正想問是不是面脂時，忽然看到了盒蓋里面刻著的一副畫。

    “！”顧九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只因這盒蓋上面畫著一副兩個沒穿衣服的男人正釀釀醬醬的小人圖。

    嗅著鼻端過于甜膩的香味，顧九一下子就懂這東西是干什么的了，他手足無措地拿著那盒子，抬頭去看面紅耳赤的邵逸，“這、這個你什么時候買的呀？”

    “……偷偷買的。”邵逸說，他拿過盒子合上，放在枕頭邊，然后緩緩將顧九推倒，雙眼始終看著顧九，仿佛在問顧九，可以嗎？

    顧九憋著氣緊張地看著俯身下來的邵逸，不好意思地捂住臉，幾不可見地動動腦袋，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122章 坐尸

    早上, 顧九和邵逸還沒起，奶了一夜孩子的小弟已經(jīng)在外面撓門了。

    顧九在被子里動了一下, 立即“嘶”了一聲, 身體其他地方都還好，就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感覺有點(diǎn)不好。

    邵逸雖沒起，但他早就醒了, 聽見顧九的聲音，頓時緊張起來，小心地去摸顧九，“很疼？”

    顧九被他摸得身體都抖了一下，想起兩人被子底下都還光著的, 顧九把臉埋在枕頭里，耳側(cè)通紅一片, 聲音甕甕地：“還好。”

    昨晚顧九被邵逸弄了兩次, 邵逸雖故作鎮(zhèn)定，前戲看起來很有經(jīng)驗的樣子，但是之后顧九看出來邵逸根本就不懂，第一次很快就繳械了, 第二次倒是把他折騰得受不住。之后兩人草草收拾了一下，顧九被邵逸摁著上了次藥，所以今早起來那處并不是多痛，就猛然動一下才會那樣。

    邵逸掀開被子要再給顧九上一次藥, 眼中帶著愧疚，是他不好, 明明書都翻過很多遍了，可臨到頭，還是手忙腳亂的。

    顧九搶過藥表示自己來就行，打發(fā)邵逸去給小弟開門，再不開門都要被撓爛了。

    小弟罵罵咧咧地進(jìn)來，身后跟著懵懂的四小只。小弟動了動鼻子，在顧九身上聞到了熟悉的藥味，它知道每次只要聞到這個味道，就表示家里兩只崽受傷了，它喵喵叫著，著急地去關(guān)心顧九。

    顧九有種偷情被抓包的感覺，他快速抹好藥，急忙推開小弟探過來的臉，“我沒事哈。”

    小弟轉(zhuǎn)頭看向邵逸，懷疑今天他那么慢才來開門是不是背著它欺負(fù)崽子了。

    顧九順順?biāo)趁八麤]欺負(fù)我，餓了吧，去吃東西。”

    邵逸開了門后就開始給幾只小的準(zhǔn)備吃的，四小只吃的是特制的香火氣，小弟則吃的他們給小弟準(zhǔn)備的rou干。

    他們預(yù)備的是今明兩天都休息，現(xiàn)在天還是冷，兩人就窩在客棧里畫符看書。顧九身體有點(diǎn)不適，邵逸就把桌子搬到床邊，靠在床頭挨在顧九身邊坐著，這樣他既能畫符，又能讓顧九暖和一些。

    雖然顧九跟小弟說邵逸沒欺負(fù)他，可小弟今天就是看邵逸不順眼，于是不管邵逸和顧九在哪，中間反正是要插入一只喵的。甚至到晚上，小弟還不愿意回自己的房間里，死賴在顧九身邊不走，邵逸捏它后頸皮，它又抓又哇啦哇啦叫。

    最后邵逸妥協(xié)了，反正顧九身體還沒好，兩人做不了什么，就讓小弟留下來了。

    本來他們只準(zhǔn)備休息兩天，結(jié)果一場春雨下下來，兩人在客棧又繼續(xù)待了四天，等路面干后，顧九的身體早就好了，畢竟是在外面奔波慣了的，又年輕，身體素質(zhì)不是一般的好。

    邵逸就有點(diǎn)怨念了，那晚小弟賴下后就又不走了，這幾天一直橫插在他和顧九中間，十分盡責(zé)地扮演著棒打鴛鴛的老父親。

    隨后，顧九和邵逸翻起了地圖，圍繞著郡城周圍的標(biāo)記點(diǎn)快要清理完，之后他們就要向出城方向的周圍小鎮(zhèn)與村莊推進(jìn)。

    之后，花去半個月時間，將郡城周圍的標(biāo)記點(diǎn)清理完后，顧九和邵逸趕著驢車照著先前的計劃，前往最近的一個小鎮(zhèn)，在小鎮(zhèn)的背面有一處標(biāo)記點(diǎn)。

    他們到小鎮(zhèn)的時候剛好是中午，兩人找了個小面攤解決午飯，吃飯的時候，看到一行人推著板車，上面放著整頭的豬，整只雞鴨之類的，還有許多蔬菜，這群人經(jīng)過，周圍的行人遠(yuǎn)遠(yuǎn)地就自覺給他們讓路。

    小面攤上還有其他客人，好奇地問：“這是誰家要辦什么事嗎？”

    面攤老板拿圍裙擦著手，笑呵呵地說：“客官是從此地經(jīng)過吧？”

    那客人點(diǎn)頭。

    “難怪你有所不知。”面攤老板說，“這是本地賴家人，在我們鎮(zhèn)是第一大的宗族，明日是賴家現(xiàn)任家主已過世的父親的忌日，每年這個時候，賴家主祭拜父親，都要大辦的。”

    客人恍然點(diǎn)頭：“原來是這樣，這賴家主倒是個大孝子。”

    面攤老板十分同意這話，“那可不，老家主去世快十年，年年都這樣，沒有半點(diǎn)懈怠。且每年這個時候的前后幾天，賴家都會設(shè)置粥棚，這附近的窮苦人家都記著這個日子呢，一到這個日子，就拿著碗過來打粥，可以給自家攢下幾天的口糧。”

    客人聽了，連連夸贊賴家主有慈悲憐憫的心。

    因就在旁邊，所以這番討論顧九和邵逸也聽個一清二楚，因為施粥這個事，賴家主還在他們心里留下了印象。所以當(dāng)他們清理完那個標(biāo)記點(diǎn)回到鎮(zhèn)上修整，聽說賴家出事了后，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個賴家主所在的賴家。

    顧九就順勢仔細(xì)打聽，得知確實是他們之前聽過的那個賴家。

    說到賴家這次出的事，就不得不說一下賴家祭祖的習(xí)俗。

    顧九和邵逸他們祭拜祖師爺?shù)龋侵苯訜銦垼赞k一場科儀法事。但有很多人家，會選擇“坐尸”。

    坐尸，在祭祀時代替死者受祭的人，稱為“尸”。

    賴家選擇這樣的方式來祭拜先人，自然也需要能充當(dāng)“尸”的人選。他這次祭拜的是他的父親，那充當(dāng)者，只能是他父親的孫子，也就是他的兒子。

    《禮記·曲禮》中有段文是這樣說的，“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此言孫可以為王父尸，子不可以為父尸。”

    顧九以前見到“君子抱孫不抱子”時，只從字面意思理解為這是一種教育模式，講究父親不抱兒子，只抱孫輩，這也是從感情的角度理解的。但聯(lián)系原文，可見這句話其實是從文化角度來看的，這句說本身說的是祭祀先人時的一種禮儀，這種禮儀就是坐尸。

    所謂的“君子抱孫不抱子”說的就是祭祀時，由孫充當(dāng)“尸”，如果充當(dāng)?shù)膶O輩年紀(jì)太小就需要讓人抱著繼續(xù)充當(dāng)被祭的尸，沒有孫子，選血緣關(guān)系最近的同宗孫輩也是可以的，就算自己的兒子會坐也絕對不行。之所以不行，是源于這里的宗法制度——昭穆制度。

    人活著要論資排輩，死后也一樣。昭穆制度，是以確定死后輩分來排列墓地的規(guī)矩和次序。例如賴家第一位先祖的排位居中，第二代祖宗就是昭，排位在左邊；第三代祖宗是穆，是第二代的兒子，排位在右邊；第四代又是昭，排在左邊……于是左昭右穆依次排序下去，孫子就與祖父屬于同一列的，這樣長幼有序，亦知道親疏遠(yuǎn)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