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怎么說？”提到兒子，裴莫騫皺緊了眉頭。

    “薇薇安前天第一次來家里, 看到家里的全家福就呆了, 之后小宇出現后, 她眼里的光不是騙人的。”葉甜繼續說道：“至于佐恩，我看出來，他似乎是受人之托在找小宇。”

    裴莫騫的嘴角繃直，沉思了好半天：“那薇薇安和佐恩是不是一起的？”

    “我沒看出來。”葉甜輕輕地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敵還是友，和之前跟蹤我們的人是不是有關聯。”

    說到這兒, 葉甜不免有些泄氣：“那天你就不應該攔著我, 讓我好好看看那幾個跟蹤我們的人！”

    “甜甜，別說了，你已經幫我夠多了。”裴莫騫在紅綠燈前停下車, 扭頭看向葉甜：“不止小宇的事情重要, 你的安危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短短的一句話, 就將葉甜心中密布的陰云一掃而空。

    “騫哥，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為什么你一直這么相信我？明明我看到的這一切都是不可能說得通的。”

    “如果是斌子的話，我可能早就把他踹進精神病院了！有時候科學很重要，但是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太多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

    早高峰有些堵，汽車一路上有點堵, 煩躁的上班族們不停地按著汽車喇叭, 可葉甜看著裴莫騫的側臉輪廓, 卻覺得莫名的安心。

    “謝謝你, 騫哥。”

    裴莫騫這次沒有再看她, 專心開車：“謝就不用了，不過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有一天我要剝去你洋蔥的外殼，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可是剝洋蔥很疼的，會哭的。”

    聽著裴莫騫的話，葉甜的心頭突然擠滿了酸澀，夾雜著剛才的甜蜜，酸酸甜甜錯雜。

    “沒事，再疼我陪著你，如果你哭了我就幫你擦干眼淚。”

    “好。”葉甜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座椅里：“騫哥，到醫院了叫我，我補會兒覺。”

    裴莫騫體貼地關上車窗，隔絕了外邊的一切喧囂塵雜，也隔斷了葉甜未能說出口的那句話。

    可是，洋蔥一層層被剝開的時候，疼的是看到真相的那個人，哭的也會是他。

    和同事匯報的一樣，薇薇安的確沒有受太嚴重的傷，只是手臂被劃了一刀，也幸虧她機靈，在與歹徒搏斗中躲進了衛生間里，反鎖后撥打了醫院的保安電話。

    此刻醫院保衛室的主任正面對著裴莫騫的詢問大汗淋漓：“裴隊長，的確是我們夜間防護和巡邏不到位，才讓病人受傷了。”

    “這個監控可以拷貝嗎？”裴莫騫指指頭頂不遠處的監控探頭。

    主任忙不迭地點頭：“當然可以，你們前期到達的同事已經去保衛室了。”

    “好。還有我們需要給薇薇安換一個偏僻一點的病房，這間病房四通八達的，人流量太大了。”

    “好好好！我現在馬上安排下去！”

    進入病房的時候，薇薇安正撫摸著自己受傷的胳膊發呆。見他們來了，才撐起了笑臉。

    “裴大哥，甜甜，你們來啦？”

    葉甜看了眼她受傷的胳膊：“沒事兒吧？疼嗎？”

    薇薇安笑著搖搖頭：“沒事的，可能就是一個小偷，想趁著夜深人靜我睡著的時候來偷點東西吧。”

    “你有看清他的長相嗎？”裴莫騫詢問道。

    “當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房間里的燈都關了。”薇薇安皺眉解釋道：“我這個人睡覺淺，一丁點光亮和動靜都容易驚醒，所以聽到聲音我才注意到房間里有一個黑影。”

    “他身形怎么樣？”

    盡管待會兒可以看監控錄像，但薇薇安畢竟是案件的親歷者，所以她的證言也很重要。

    “我一開始以為是護士，可是他實在是太高了，又很壯，再說，哪有護士摸黑查房的，于是我趕緊打開了床頭燈，可那人卻猛地朝我撲了過來，他的手里還有一把刀。”

    “你開了燈還是沒看清他的長相嗎？”

    薇薇安有些遺憾地搖搖頭：“沒有，因為他穿著帶帽衛衣，帶著口罩，我只看到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藍色的？葉甜和裴莫騫對視了一眼，那就有可能是外國人犯案。

    “薇薇安，你真的很勇敢。”葉甜微笑著替她整整被子。

    “什么？”

    薇薇安有些疑惑葉甜突然的夸獎。

    “換做一個普通女孩兒的話，當時估計已經嚇傻了，哪兒有時間思考怎么自保啊？而且你逃進衛生間的時候，居然想到了拿手機，就連現在，也能夠條理清晰地回憶起當時的狀況，所以我才說你勇敢。”

    聽了葉甜的話，薇薇安怔了怔，然后強撐起一個苦笑：“我哪兒是勇敢？只不過是經歷過的事太多罷了。”

    “那薇薇安小姐在法國有與什么人結仇嗎？”裴莫騫抬起窗簾，查看外邊的環境：“畢竟，你說嫌疑人是藍眼睛，很可能是外國人。”

    “是么？我就是一個普通的服裝設計師，哪兒有什么仇人？或許對方就是一個小偷罷了。”

    “那薇薇安小姐有什么財務損失嗎？”

    “我的手提袋不見了。”薇薇安有些苦惱地說道：“里邊還有我的護照簽證，銀行卡和少量現金。”

    “明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們會盡快調查，將薇薇安小姐的失物追回來，不過這些天，我們的同事會在薇薇安小姐的身邊保護你的安全，希望你別介意。”

    “謝謝裴大哥。”

    薇薇安感激地笑笑，并未反駁裴莫騫的提議。

    關上病房門，裴莫騫看了兩旁的同事一眼，對葉甜使了個眼色，兩人朝著偏僻的角落走去。

    “甜甜，有看出些什么嗎？”

    葉甜輕聲回到：“薇薇安沒有撒謊，那個行刺她的人的確是帶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臉。”

    “那就是現在愛瑪死了，還有人想對薇薇安不利？”

    葉甜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有沒有可能真像薇薇安說的那樣，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偷？

    裴莫騫看著她有些緊繃的情緒，出聲安慰道。

    “不可能！”葉甜斷然地否定道：“有哪一個外國人會在中國醫院來偷東西？而且如果是單純的小偷，肯定直奔目標，速戰速決，拿了袋子就溜，可是他卻沒有拿薇薇安的手機，甚至還在柜子里翻動過，直到薇薇安醒了逃去衛生間，他才倉皇拿著手提袋跑了。而且，他在和薇薇安打斗的時候，紋身漏了出來。”

    紋身？裴莫騫不由得又想到了葉甜生日那天他們總是在巧遇的那幫人，而他們的身上，也有紋身，會不會是同一路人？

    “可是薇薇安并沒有提到紋身？當時太驚慌沒有看見？”

    “她看見了！”葉甜回憶著剛才看到的幻象：“而且在看到紋身的同時，她從最開始驚醒的恐慌變成了錯愕，顯然她即使不知道那人是誰，也應該知道他為什么來。”

    “所以，薇薇安還是有秘密瞞著我們？”

    “騫哥。”葉甜看了看裴莫騫愈發凝重的臉色：“我懷疑那些人來找薇薇安和小宇有關。我想申請，由我貼身保護薇薇安……”

    “不行!”裴莫騫斷然打斷了她：“太危險了！”

    “可是，現在我們沒有別的辦法，薇薇安她……”

    “頭兒！”周斌的大嗓門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查到了！”

    裴莫騫不再和葉甜爭辯，轉頭看向朝他們大步走過來的周斌：“監控有什么發現嗎？”

    “那人是今天凌晨一點過到醫院附近的，帶著口罩和帽子，低頭刻意躲避探頭，一看就是老手，后來到這層樓的走廊時，他還轉悠了幾圈，看樣子是在找最快的逃離路線，然后進屋后幾分鐘，他就倉皇跑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紫色的手提包，跑出醫院大門后，一輛灰色的無牌照面包車接應了他，我已經通知交警隊追查這輛面包車的蹤跡，看樣子不是隨機作案，是早有預謀的。頭兒，這是監控視頻，你可以看看。”

    裴莫騫接過周斌遞上來的手機，看了幾秒，就皺了眉頭。

    “頭兒。有什么發現嗎？”周斌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

    “沒什么，你先去服務臺那邊問問，看昨晚值班的醫生護士有沒有更多的情報。”

    “是！”

    周斌一走，裴莫騫回頭就看到了葉甜睜著一雙晶亮又充滿疑問的大眼睛看著他。

    “果然瞞不過你。”裴莫騫無奈地搖頭：“這個人的身形我記得，那天在火鍋店的時我曾經和他近距離接觸過，我后來也找那家火鍋店的監控調查過這幾個人，這人叫阿道夫，簽證資料上顯示的是一個律師。”

    “律師？”葉甜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律師能干出的事嗎？”

    “所以，咱們現在得去會會這個阿道夫了。”

    阿道夫下榻的酒店裴莫騫也早已查到了，奇怪的是，明明是同一班飛機前往的晉南市，這些人卻好像陌路人一般分散在晉南市的多個酒店。這也讓他們的嫌疑越來越大。

    剛上車，還未發動引擎，裴莫騫的電話就響了。

    “甜甜。”陳安有些無奈的聲音從另一頭傳過來：“佐恩現在情緒很不穩定，讓我們放他出去，大喊大叫地說我們侵犯他人權。”

    “人權？”葉甜聽著對面的聲音有些懵，佐恩不是一直挺配合的嗎？

    因為裴莫騫需要回避，所以這個案子暫時交由葉甜代管，裴莫騫替她系好安全帶，平穩地啟動了汽車。

    “你告訴他，現在他是愛瑪被害事件重要嫌疑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法律，可以扣留。”

    “可是，現在他要提供新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