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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樹,聽燕挽亭說,前朝時就在這了,長了快有兩百多年了吧。 前世她是在這樹下相識燕挽亭的。 也曾無數次隨燕挽亭來過這。 燕挽亭格外鐘情這棵老梨樹,到了夏日時常爬到樹上,躺在樹干上午睡。 她曾許多次要夏秋瀲與她一同爬上樹,她從未隨燕挽亭上去過,只是偶爾在樹下等燕挽亭睡醒與她一同離開。 只是今日,夏秋瀲卻有了幾分興致,她輕輕提起裙角,走到梨樹邊,伸手輕輕觸了觸那粗糙硌手的樹皮。 這之下,是一個鮮活蒼老的生命。 “小姐,你這是做什么。”青鳶一臉愕然的看著提著裙角似乎正準備爬樹的夏秋瀲。 這簡直太怪異了。 她家這個從小就安靜的似一棵竹子,別說樹,就連秋千都不坐的小姐,竟然有這般興致拎著裙角絲毫不顧忌形象,要爬樹。 “小姐,小姐你下來,你這是做什么,小心別摔著啊。” 青鳶燈籠一甩,就飛奔到樹下,一把抱住夏秋瀲的纖細的腰肢,一臉驚嚇的喊著。 “青鳶,你放手。” 夏秋瀲抱著樹,腳還未離地,就被青鳶死死的拖住了,她無奈的皺著眉頭咬唇道。 “不放不放,小姐你今日是怎么了,你怎么能爬樹了,摔著了怎辦,就算不摔,你也爬不上啊。” .... 青鳶抱著夏秋瀲死不撒手。 “青鳶,你放手,我不爬。我只是有些好奇,上面是何風景罷了。” 雖然青鳶說的有些傷人,但是夏秋瀲自己知道,她的確爬不上去。 “那我放手了,小姐可不爬了。” 青鳶將信將疑,還死死的摟著夏秋瀲。 “嗯。” 夏秋瀲點點頭,她皺著眉頭有些難受,被青鳶箍著壓在樹干上,很是難受。 “好。” 青鳶松開了手。 夏秋瀲放下攀在樹上的手,抬頭有些黯然的看著那高聳巨大的樹冠。 突然。 一只蒼白修長的手,從樹上伸了下來。 “好奇風景,總要上來看看,不如我拉你上來吧。” 低沉的聲音從漆黑的樹冠中傳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 青鳶眼睛瞪的似銅鈴一般,指著樹上那突然伸出來的那蒼白的鬼手,驚恐到身子都動彈不得,一臉鐵青驚恐,撕心裂肺的慘叫著,眼睛一翻身子癱軟了下去。 “青鳶。” 幾步之遙的綠阮瞪大眼睛,連忙急跑幾步,卻還是來不及,只能看著青鳶直挺挺的像一塊木頭似的啪嘰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第34章 聒噪的太醫! 夏秋瀲望著從樹上垂下的那白皙的手臂,心中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身后青鳶大吼了一聲,等她轉頭,就瞧見青鳶雙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還未扶住,青鳶就倒在了地上,她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潔白的宮裙沾染著石板上的塵土。 “青鳶。” 夏秋瀲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扶著青鳶的頭枕在腿上,低聲焦急的喚著。 青鳶跌倒時,頭嗑在石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脆響,夏秋瀲摸著她的后腦勺,果然摸到了一個小凸包。 “小姐,青鳶她...” 綠阮差些扔掉手中的燈籠撲了過來,臉蛋上瞬間就流下兩行淚。 隱在黑暗中巨大的樹冠,一個清瘦的身影從樹干中探頭出來了,白皙精致的面容在晦暗的燭火下忽明忽暗。 “怎的昏了,這般膽小。”燕挽亭臉上帶著幾分尷尬訕訕,掩飾般的伸手摸了摸脖頸,然后身影一閃,就利落的跳了下來。 夏秋瀲一手扶著青鳶,一手按著她的手腕,感覺到那跳動的脈息,心中才暗暗緩了口氣,她皺著眉頭望著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的燕挽亭,聲音冰冷,隱約能聽出那藏著的怒氣。 “殿下果然好興致,夜了在樹上悄無聲息的嚇人。” “秋瀲,我可不是存心要嚇你們。”燕挽亭這般含糊的解釋了一句,看著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面上鐵青蒼白的青鳶,眸光閃了閃有些愧疚的垂下頭。 她見夏秋瀲和要扶著青鳶起來,就伸手要去幫忙,只是夏秋瀲清冷的眸子輕飄飄的瞥了過來,她又頓住了。 咬了咬唇,她這才羞惱的仰頭對著樹上吼了一句。 “李初白,你還不給我下來,去太醫院請太醫來。” 樹上絲毫沒動靜,只是樹冠一旁的樹枝輕微顫了顫,一道黑色的身影就急速掠過,速度快的叫人只能瞧見殘影。 照理說,宮中的宮女病了,應該是由專門給宮女看病的郎中來瞧,怎么也輪不上讓太醫來,但燕挽亭開口說的便是喚太醫來。 李鳳游便直接往太醫院趕去了。 宮里的太醫府邸都在宮外,照規矩不能在宮里留宿,但怕夜里妃嬪或陛下會突然病急,便每夜會在太醫院留下兩個太醫守夜,一位男太醫,一位女太醫。 女太醫便是方便入夜后進出后宮,給妃嬪瞧病。 青鳶丫頭瘦瘦小小一個,分量倒是不輕,夏秋瀲和了綠阮一左一右扶著青鳶回到殿里,燕挽亭一路一聲不吭的跟在她們身后,也不知是不是愧疚,一言不發的垂著頭。 扶著青鳶到殿里躺下時,夏秋瀲額角已有了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