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他一朝外走,曹紫煉和阿善爾立即也跟著撤了,曹紫煉還不忘深深看兩人一眼,道:“談情說愛,顧著些場合。” 路衍風:“……” 花琉雀:“……” 路衍風收劍,冷冷拖著花琉雀從窗躍入院中。 曹紫煉站在門邊,看著他二人不由感慨,道:“真是不懂事。” 路衍風握緊了劍。 曹紫煉回過頭,問:“大師兄,接下來該怎么……” 他看張小元好像不小心吸了一大口黑煙,被嗆得不住咳嗽,陸昭明摟著他為他順氣,顯然并沒有聽見曹紫煉的話。 張小元一面咳嗽,一面還斷斷續續道:“應該是天……咳咳……天溟閣的人……” 陸昭明答:“有我在此處,你不必多想。” 張小元說:“他們人數眾多,莫要輕敵。” 陸昭明竟難得抿唇微微與他一笑,答:“好,他們絕不會傷我分毫。” 曹紫煉看了看花琉雀,再看看陸昭明和張小元,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怎么回事,這種突然出現的落寞是怎么回事! 他決定扭過頭不看身后幾人,而院中竹林間隱約可見人影,應當是埋伏于此處的天溟閣中人,數量極多,只怕不大好應對。 “大多武功頗高。”張小元已注意起了竹林人影頭上的字,“前百有十數個,前五十有四人,還有一人在前三十列。” 竹林中的人影越來越近,張小元也看得越發清晰。 “左一劍上帶劇毒,他身后那人要以暗器突襲,飛針,數量不多,混戰之中,切記小心。”張小元冷靜與幾人道,“右側那人用的是軟劍,弱點在左肩,他在害怕。” 路衍風將手中長劍丟還給花琉雀,略有些訝異地看了張小元一眼,而后折下竹枝,握在手中。 曹紫煉有些緊張:“他們怎么還不出來,我們要不要……說點什么?” 無人應答。 曹紫煉的聲音小了一些:“我更緊張了。” “鼠輩宵小,自然只敢躲在暗處。”張小元道,“這世上哪有人怕鼠的道理。” 阿善爾哈哈大笑:“中原人!我喜歡!” 陸昭明已提劍向前一步,卻問:“要留活口嗎?” 張小元一怔,他忽而意識到天溟閣既然與湯衡淮合作,那便也就等同于是陸昭明的死敵,陸昭明想要為父報仇,或許會遷怒于這些人,而他并不想要看到這樣的場面出現。 他不希望大師兄溺于殺戮,這些人也不過就是聽命行事罷了,罪魁禍首是湯衡淮,最該死的人也是湯衡淮。 “留活口。”張小元道,“我沒辦法探知死人的想法。” 陸昭明點頭:“好。” 劍已在手。 他望向那竹林,語調平靜得像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出來。”他輕聲一字一句說道,“我師弟說了,聽話的,不殺。” 第107章 情感助手 228. 張小元并不擔心。 他們有路衍風與陸昭明二人在此, 而那些人中不過也只是有一人在江湖前三十罷了,除開陸昭明與路衍風, 曹紫煉、阿善爾、花琉雀, 哪一個不是江湖高手, 區區幾個天溟閣的人,他們應當可以順利應對。 而他要做的, 便是在眾人交手之時,盯緊天溟閣中人的頭頂, 弄清與他們相關的一切信息。 他覺得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天溟閣為什么會找上他們?難道是因為他們問了丐幫弟子六指在何處?若是如此,到底是天溟閣在盯著他們,還是丐幫弟子中有人給他們報了信, 亦或是天溟閣一直在盯著那破廟? 如果天溟閣是在盯著他們, 那說明二師兄的身份或許已經暴露,而后面兩種則代表著六指或許已經遇到了危險。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對他們來說, 顯然都不是好消息。 …… 打斗之事,那些天溟閣的人除了接下來該出什么招式之外,果真什么也不曾想。 張小元只能從他們頭頂看到他們的身份信息與零散的招式想法, 他只好等著一切結束。路衍風一人包攬了大半對手,那個江湖排名前三十的高手則被陸昭明攔在一旁, 他二人便幾乎解決了此事,曹紫煉和阿善爾在后邊渾水摸魚,花琉雀本來就未從甜美心上人變成惡鬼老師叔的打擊之中回過神來, 見眾人游刃有余,他干脆失魂落魄站在后頭發呆,而天溟閣眾人應對勉強,根本無心去管他們. 要不了多久,勝負已分,打斗的幾人多少都受了些傷,只有陸昭明毫發無損,方才張小元看得清清楚楚,那么多人好像就沒有人能砍得中大師兄,他不由在心中想,福緣極佳分明才是這天下最強的能力,一面卻忍不住還是有些擔心,匆匆湊到陸昭明身邊。 傷得最嚴重的是路衍風,他拿著根竹枝與人打斗,而那些人中又不乏高手,比較之下,他當然要吃虧。 他恰好又穿的素衣,看上去鮮血淋漓,極為唬人,張小元率先擔心的是陸昭明,曹紫煉與阿善爾自己都受了傷需要處理,路衍風便握著那根竹枝站在一旁,只覺鮮血滴滴答答順著他的手面淌下。 他略有些頭暈,卻仍忍著,將那些尚且活著的天溟閣中人聚到一塊,以便他們接下來詢問,而那小童呆呆蹲在一旁,他年紀還小,從未見過如此場面,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處理,路衍風受了那么重的傷,他也不知道去尋些紗布藥粉來為路衍風包扎。 倒是花琉雀最先回過了神來。 路衍風如此騙他,他心中的確有氣,可就算如此,路衍風也是他的師叔。 在路邊看見不相識的人身受重傷他尚且會出手相助,何況此人還與他沾親帶故地有這么一層關系。 他最終還是走了過去,蹲在路衍風身邊,語調難免略有些尷尬,小心翼翼問:“小師叔,你沒事吧?” 路衍風抬眸看他,好似略有些愕然,半晌方低聲問道:“你……不生氣?” 花琉雀忍不住一咧嘴,道:“我當然生氣。” 路衍風:“那你……” “可你受了傷,我自然不能不管不顧。”花琉雀道,“待你包扎好傷口,我再生氣不遲。” 他板著臉,撥開路衍風手臂傷口上已碎裂的衣料,瞥了一眼,便見皮rou外翻,有些滲人。好歹一人行走江湖多年,花琉雀隨身還是帶了傷藥的,可他不大通醫術,只能簡單幫路衍風的傷口稍作包扎處理。 路衍風身上的傷口可不止這一處,花琉雀覺得他好像到處都在流血,他有些手忙腳亂,正要叫傷得輕一些的曹紫煉過來或是并未受傷的張小元過來幫忙,忽而便覺肩頭一沉,路衍風似是激烈打斗之后又流了太多的血,昏昏欲睡,像是無意識地靠在了他肩上。 花琉雀渾身一僵,他原還在生氣,可一見路衍風傷成這副模樣,好似什么氣都已暫先拋到腦后了,而路衍風也只是一倚,霎時清醒過來,哪怕早已疲憊不堪,卻仍是匆匆端正好坐姿,生怕再引了花琉雀不高興。 曹紫煉熟門熟路處理自己手上的小傷口,一面小聲感慨:“啊,受傷,真是打情罵俏的好時機。” 陸昭明:“……” 曹紫煉重重嘆氣:“可我白受了傷,卻沒有老婆。” 毫發無損的陸昭明,已將目光轉向了一旁正向天溟閣眾人套話的張小元。 對張小元來說,套問消息這種事,實在是太簡單了。 他只需要向那些人提出問題,而后再盯緊那些人的頭頂,便能知道他們心中所想,根本不需要那幾人配合。 張小元問他們:“你們已經抓到你們想抓的人了?” 那人破口大罵:“老子抓沒抓到,與你何干!” 叮。 他頭頂跟著躥出一句話。 「今早就抓到了。」 張小元皺眉,六指若已落在了他們手上,不說消息應當便是嚴刑伺候,可若是說了……六指只怕難逃一死。 張小元問:“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老子自己來的!” 「酈爾絲長老親來抓捕那老乞丐,這女人簡直蛇蝎心腸,若她知道我透露出了消息……不,我一個字也不能說。」 他不等張小元問出下一個問題,將心一橫,大罵:“你們這些正道狗賊!” 心情惡劣的陸昭明摸上了自己的劍柄。 張小元:“你們閣主究竟是誰?” 那人:“閣主的名字,是你這種狗東西——啊!” 陸昭明的劍鞘末端正巧打在他的臉側,用的力氣雖不算太大,可臉上本就是相較脆弱的地方,那兒幾乎立即便有些紅腫起來,張小元嚇了一跳,轉頭愕然看向陸昭明,便見陸昭明維持著一個十分虛假的手滑了的姿勢,語調十分冷靜。 “失誤。”他將劍撿回來,說,“你們繼續。” 張小元:“……” 張小元又問了幾句話,弄清天溟閣在鳳集縣附近的落腳之處,其余之事,那些天溟閣弟子看起來好像也不帶清楚,他便請陸昭明幫忙,將那些天溟閣的人封住xue道捆好了,一面思索要將這么多人關到何處去。 張小元覺得,此事事關丐幫,而六指也可能已經身遇不測,這么多天溟閣的人,他不好全部帶回師門中,師門內也分不出那么多人手看管,反正裴無亂早將天溟閣一事告知江湖中的各位掌門了,他同丐幫說此事倒也不算泄密,不如干脆將人交給丐幫,權當做送了他們一個人情。 丐幫可是江湖上售賣情報的幾大門派之一,和他們搞好關系百利而無一害,他打定主意,便直言道:“大師兄,把這些人送到丐幫吧。” 一旁路衍風虛弱開口:“若你們要將這些人送往丐幫,附近分舵我倒是有幾個熟人。” 他好像一直很努力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張小元不免多看了他幾眼,最后干脆重重咳嗽一聲,道:“那個……路前輩,若是不介意的話,我有些話想與你說。” 路衍風捂著傷口微微蹙眉,問:“什么事?” 張小元看了看陸昭明,陸昭明便會意將其余幾人暫先叫開,好讓張小元和路衍風私下說話。花琉雀還是有些擔心,可他不好多問,只好愁眉苦臉走開,而張小元在路衍風身邊坐下,神情嚴肅,開口便問:“路前輩,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路衍風皺眉:“是你與我說他喜歡長得漂亮的小姑娘。” 張小元:“……我不是這個意思!” 花琉雀是喜歡漂亮姑娘沒錯,可他絕沒有半點讓路衍風假扮女子去勾引花琉雀的意思啊! 路衍風:“也是你告訴我,若是不會說話,不如少說一些。” 張小元:“……” 這是你們不好好說話光寫詩眉目傳情的理由嗎?! “我自己回去也想了想,他喜歡什么,我投其所好便好。”路衍風壓下聲音,顯然很是疑惑,“我知他最喜風雅,便與他彈琴論畫,這難道也做錯了嗎?” 張小元深吸了一口氣。 “你這么做沒有問題,可你的方式從一開始就錯了啊。”張小元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臉,“路前輩,你可曾想過,你好像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路衍風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