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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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白一怔:“不可以?為什么?” “我只喚他師弟。”陸昭明強調(diào)說,“還未直呼其名。” 他沒頭沒腦地突然丟出這么一句話,莫說蕭墨白,張小元都很不明白。 文亭亭卻一瞬頓悟了。 是啊!人家大師兄都沒叫那么親密,一個見了兩面的外人,憑什么叫得那么親近! 早已喊上小元二字的文亭亭突然開始害怕。 她都已經(jīng)喊了好幾天小元了,她不會被命硬的天煞孤星盯上吧。 張小元正將最后一口飯塞進嘴里。 陸昭明已站起了身來。 “若無要事,先行一步。”他抓住張小元的胳膊,一面看向蕭墨白,“沒空閑聊。” 蕭墨白:“……” 文亭亭甚至想當(dāng)場給陸昭明鼓掌。 不知為何,她也不喜歡這個蕭墨白。 也不知是光線還是什么原因,這人的臉一會兒賊好看一會兒一般般的,感覺比雜耍變臉還要刺激。 而且這人…… 他就是濮陽都統(tǒng)紅杏出墻的原因吧! 皇帝真是個朝三暮四的狗男人! 對!狗男人現(xiàn)在的男人……也不會是什么好男人! 80. 張小元跟著陸昭明出了屋子,大師兄一路抓著他的手,將他帶回了房間。 “今日先看劍譜。”陸昭明直接略過了方才的那件事,“若你困了,待會也可以小睡一會兒。” 張小元問:“大師兄不喜歡蕭墨白?” 陸昭明點頭:“他很奇怪。” 張小元自己能看到蕭墨白頭頂?shù)淖郑朗捘资莻€奇怪的人,可陸昭明是看不見那些字的,大師兄向來對身邊人無甚興趣,連油嘴滑舌的花琉雀他都毫無感覺,直言自己不喜歡某個人,好像還是頭一遭。 張小元低聲嘟噥:“我也不喜歡他,他好奇怪。” “你今后多注意一些同他一塊來的那個人。”陸昭明微微皺眉,似乎是仔細在想趙承陽在外自稱的名字,“那個叫黃……黃阿陽的。” 張小元:“……” 張小元非常想笑。 阿陽難道不是蕭墨白以示親密的叫法嗎!那真的不是他的名字啊! “天機玄影衛(wèi)僅遵圣上調(diào)令。”陸昭明說,“濮陽靖那么尊敬他,你說他是什么人?” 張小元絲毫不曾想到大師兄竟然已經(jīng)有所察覺。 他以為陸昭明對身邊之事毫不關(guān)心,所以不了解江湖中事,也懶得對花琉雀這樣的人發(fā)脾氣。 他沒想到大師兄早已看出了趙承陽的身份,他只是不說。 等等。 既然大師兄早已知道了趙承陽的身份…… 張小元有些驚恐:“大師兄……昨天你關(guān)門關(guān)得那么狠,差一點就撞到他了!” 既然大師兄知道趙承陽就是皇上,那他那個門關(guān)得未免也太狂了吧! 陸昭明眨了眨眼,慢吞吞說:“可他現(xiàn)在是黃阿陽。” 張小元:“……” 師兄有些過分,但他喜歡。 “他一直在問鳳集當(dāng)年的疫病,濮陽靖也在四處查探某個人的下落。”陸昭明微微皺眉,“我很不安。” 陸昭明剛說完這句話,院內(nèi)已有了動靜,聽聲響,似乎是趙承陽他們回來了。 陸昭明微微皺眉,對張小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貼著墻躥到了窗邊去,仔細聽院內(nèi)幾人的對話。 最先開口說話的人是戚朝云:“離京之前,您已該想到如今的結(jié)果了。” “二十多年了。”趙承陽輕輕嘆氣,“我原以為我終于有了位兄長……” 濮陽靖徑直說:“沒有才是好事。” “濮陽。”趙承陽略有些不快,“那是我的兄長。” 濮陽靖:“也是足以危及天下的禍首。” 他的立場明晰,從一開始他就根本不關(guān)心皇上的兄長生死如何,他只想保趙承陽坐穩(wěn)如今的位置。 趙承陽又嘆了口氣。 “罷了,反正十五年前他便已不在了。”趙承陽停頓片刻,又說,“阿云,我想替他立一方衣冠冢。” 戚朝云答應(yīng):“是。” 濮陽靖卻又開口:“此舉易添朝中口舌。” 濮陽靖每一句說的都是趙承陽不喜歡聽的話,趙承陽重哼了一聲,道:“那我明日就回去,從此留在京城再也不出來,濮陽都統(tǒng),此舉可合你心意了?” 濮陽靖答:“是。” 外頭一片靜寂,半晌,急促腳步聲起,似乎是趙承陽重重摔了門,戚朝云在院中嘆氣,說:“濮陽,你又何必……” 濮陽靖說:“無妨,至少我一字一句都是為了他。” …… 張小元大氣也不敢喘,好歹六指聽懂了他的暗示,沒有把二師兄如今的下落告訴趙承陽,他心中石頭落了地,直到聽見濮陽靖與戚朝云二人先后離開后,他才看向陸昭明,小聲喚:“大師兄,你聽見了嗎?” 陸昭明略有些驚訝,點頭,說:“原來他們在找的是二師弟。” 張小元:“啊?!” 等等,原來大師兄知道二師兄的身份? 張小元:“二師兄是……是皇上……” 陸昭明一頓:“我好像忘了與你說。” 張小元:“……” 張小元記得自己問過兩次蔣漸宇的身世,陸昭明每次只答他的母親,未曾再提過其他,這應(yīng)該不是忘記與他說,而是習(xí)慣性幫著二師兄去隱瞞這件事。 不過想想也是,這件事不管大師兄怎么提起,都有些不對勁。 師弟你知道嗎,二師弟是皇上大哥。 這也太奇怪了。 “當(dāng)年之事,師父與師叔都知道。”陸昭明解釋,“二師弟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世。” 張小元想了想,也只是問:“那……二師兄是怎么想的?” 他雖已想辦法阻斷了趙承陽尋找二師兄的線索,可若是真說起來,他其實根本不知道二師兄究竟是怎么想的,若二師兄早想回歸王家,自己豈不是做了違背二師兄意愿的事? 陸昭明說:“他更喜歡江湖的快意。” 張小元懂了。 “十五年太久,他們好像沒查到有用的線索。”陸昭明輕聲說,“這是好事。” 張小元挺起胸膛,有些不能說出口的驕傲。 快夸他!應(yīng)該夸他! “好了。”陸昭明說,“該背劍譜了。” 張小元:“……” …… 張小元真的很討厭看這本晦澀不明的劍譜。 明明每個字都是字,可是串聯(lián)在一起……他就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更可怕的是陸昭明還坐在他身邊,不時問他一句,他不敢渾水摸魚,感覺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讀私塾的時候,若不注意聽講,先生照著你的手心就是一下。 他渾渾噩噩熬了一下午,好容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趙承陽已經(jīng)決定明日便離開,濮陽靖要護送他返回京城,戚朝云為了送行特意在衙中設(shè)宴——其實不過也就是吃得稍微好了一些,要戚朝云自己出錢,他是絕對請不起客的。 大麻煩一下走了兩,張小元一時難免極為開心,可到了吃飯的時候,他一抬頭就看見蕭墨白黏著趙承陽,趙承陽似笑非笑好像很是受用,而濮陽靖在一旁黑著臉一言不發(fā),文亭亭頭上瘋了一樣往外冒字,憤而辱罵男人簡直沒有一個好東西。 只有張小元知道濮陽靖臉色陰沉的真正理由。 他顯然不是因為蕭墨白黏著趙承陽而不高興,此時他頭頂正飄著另一行字。 「今日線報:伊爾散疑似移情蕭墨白,且截獲望裕侯與柳侍郎寫給蕭墨白情信各一封。」 「仍查不到蕭墨白半點出身信息,此人故意接近圣上,極為可疑。」 張小元不由又看向蕭墨白。 到底有多少人喜歡他? 下午他頭頂冒出的那幾個字也很奇怪,雖然在張小元看來他的容貌并沒有什么變化,可文亭亭卻好像覺得他突然就變好看了,他不會用這個奇怪的天賦去撩撥了其他人吧? 趙承陽知道嗎? 張小元捏著下巴,覺得趙承陽的頭頂簡直是綠油油的。 81. 第二天一早,張小元還未起身時,濮陽靖便已護送趙承陽和蕭墨白走了。 戚朝云已將那些獲救女子家人的賞銀送回師門了,大麻煩全部離開,張小元神清氣爽,也暫時沒有了繼續(xù)留在縣衙里的理由。 等確定濮陽靖和趙承陽已經(jīng)離開鳳集縣后,張小元找到大師兄,表達了自己迫切想要回到師門的心情。 陸昭明當(dāng)然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