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漾漾,你沒事吧?” 姜予漾挺鎮定的:“我沒事?!?/br> 喬頌放下筷子,忿忿不平地放出狠話:“不是說有人上門sao擾嗎?誰?。恳姷搅?,我非得把他踹一頓!??!” 姜予漾小半碗面見底,又接著扒了一口,含糊道:“沈弋?!?/br> “???哦......”喬頌臉上的表情堪稱精彩,反正想收回那句話也晚了,想著還是當沒事發生好了。 喬頌現在知道兩人的關系不是那么單純了,剪不斷理還亂,她也就是個旁觀者的身份,只能試探著問:“他來找你......是為了復合?” “差不多吧?!?/br> 趁著喬頌小腦瓜子還在轉的階段,姜予漾已經吃完意面了,準備再去洗漱一下睡覺。 喬頌也不再打探了,從早到晚忙了一天,她累極了,一沾床就能闔眼睡著。 晚風稍冷,天空飄著毛毛細雨。 沈弋從小區出來,半點狼狽模樣沒有,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小區負責人還在不停道歉:“沈總,對不住對不住,都是誤會。” 他摘下眼鏡,免得雨滴落在上面模糊了視線。 過了半晌,沈弋淡淡開口:“你們小區還有空著的房子么?” 負責人一聽,立馬雙眼放光:“沈總是想在這里賣房???具體什么戶型、要多少平米......?” 耐心地聽完一大串問題,沈弋輕吐出一句話:“剛才我到的那一家的左鄰右舍、樓上樓下,都可以?!?/br> 負責人:“......” 有錢人追人的方式還真是不一樣,直接賣房開追,圖的就是個近水樓臺先得月。 “不好意思啊沈總。”他擦擦汗,抱歉地說,“那一棟的房子都賣完了,暫時也沒有空著的,我再幫您留意著?!?/br> “嗯?!彼麤]什么興致,轉身關上車門。 下雨天,夜空中沒有明月,甚至連云層都慘淡,他這是近水樓臺圖了個一場空。 自嘲了兩聲。 沈弋開著邁巴赫駛向三環,途中路過了泛海國際,但他已經沒有心情踏足那一個房子,下次再入住,除非是她陪著自己過來。 這么多年,他的排遣方式還是沒變,邁巴赫繞著三環疾馳,路燈的光暈撒在細碎的雨絲上,像漂浮的細小絨毛。 接下來的一周,姜予漾去《i》報了道,正式接手國內新刊的任務。 創刊并不容易,最重要的是要找準刊物定位,包括內頁的每一個細節,這都是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的。 一年未見,有的同事升職,有的則是離開了《i》,她甚至都不知道klaire什么時候辦的離職手續,走的相當悄無聲息。 姜予漾站在原地打量片刻,四周還是曾經的格子間,只不過往事種種,都不復從前了。 她現在是從總部鍍金回來的人,誰都得敬讓三分,走在過道里,來來往往的同事恭恭敬敬打著招呼:“姜編輯?!?/br> 姜予漾點點頭,笑意顯著。 腳底蹬的高跟鞋在地板啪嗒作響,她抱著一摞資料直奔專屬于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位置很好,陽光充足,窗臺上很貼心地擺了盆仙人掌,最關鍵的是站在窗戶邊就能俯瞰到長安街的盛景。 倘若要舉辦什么重要活動,這個位置簡直是最佳觀賞臺。 手里的那一摞資料都是來應聘她的助理的,這些女孩子過五關、斬六將,過了幾道審核才能見到最終的面試官。 最終剩下來的名額要么是資深關系戶,要么是學歷夠強、前幾輪面試表現夠優秀。 正是迷茫的年紀,這些女孩子還有許多處在要不要留在京城發展的顧慮中,所以只能拼命抓緊目前的機會。 姜予漾氣質獨絕,一張清純的臉可以算是“直男斬”的招牌,從頭到腳的搭配也是費盡心思的,光鮮亮麗地坐在那兒,就能吸引一大群女孩子趨之若鶩。 最終,她挑選了一位叫鐘歆的留了下來當助理,女孩子長卷發,戴著黑框眼鏡,綜合實力在里面不算最強,但是鐘歆跟她與《i》結緣的方式很像,難免會讓姜予漾多上心幾分。 工作中,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到了下周附中校慶的日子,正好在周六。 喬頌雖然對周末還要起早床這事兒頗有怨言,但還是口嫌體正直地早早起來梳妝打扮。 她站在試衣鏡前挑挑揀揀的,興沖沖地問:“漾漾,我穿這身好看嗎?” 姜予漾仿佛已經靜止到成為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夸人機器:“好看?!?/br> “那這一件呢?” “也好看?!?/br> 喬頌:“.......” 這是什么標準的直男回答?! 喬頌晃著她胳膊:“漾漾,你清醒一點,你可是時尚雜志編輯,不能在這方面失去話語權啊。” 姜予漾睡眼朦朧,一晃悠徹底給晃醒了。 “漾漾,你穿這一件吧?!眴添灢徽垓v自己,改折騰清醒后的姜予漾了,“從來沒見你穿過這件衣服誒?!?/br> 喬頌拿的衣服是件旗袍,很素雅的一款,盤口精致,衣領束著,與姜予漾的氣質很搭。 母親做旗袍,自然也是愛穿旗袍的,小時候姜予漾曾耳濡目染過很多旗袍文化,但在母親去世后,她就很少接觸到旗袍了。 喬頌肯定地說:“這件旗袍面料很好,無論是設計還是版型,都在我的審美點上。” 仿佛意識到什么,她彎了彎唇同意了。 這件旗袍的色澤跟江南水鄉格外輝映,裊娜素凈,猶如清水出芙蓉。 盤口系好,鎖骨下有一個小鏤空的設計,隱隱約約能看見奶白的一小塊肌膚,更是勾人心魄。 一路上,喬頌的彩虹屁就沒停過:“漾漾,你絕對是校慶上最好看的校友,到時候給他們表演個艷壓群芳。” 姜予漾挺無奈的,干笑著說:“沒那么夸張吧......” 她妝容很淡,可偏偏在這件旗袍的映襯下純中帶媚,稍微揚起一個眼神,就是風情萬種。 喬頌在校門口對面的街道停好車,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信我!” 附中七十周年校慶辦的著實熱鬧,校門口拉了個大大的橫幅,保安還得專門負責檢查校慶的入場券。 一下車,映入眼簾的就是她們這一屆畢業后學校修繕的噴泉,流水淙淙,消解不少耳旁的嘈雜聲。 每一屆學生都會覺得什么好事兒只會在他們畢業之后才會來。 畢業七八年,附中擴建了不少,新建的圖書館剛剛投入使用,還有室內體育館、博覽館等,看的人眼花繚亂。 喬頌人緣好,一進校門就有熟識的舊同學拉著她天南地北地聊,姜予漾跟她不是一屆的,也融入不進去。 等更多人將喬頌圍起來后,她就打了個招呼,打算自個兒先在附中逛一逛。 跟喜歡回高中看看的喬頌不一樣,她沒什么惦記的,這還是畢業后第一次返校。 幸好許多建筑沒變,她可以按照過往的記憶到處轉轉。 來到了附中后門的一塊小池塘旁,這里搭了個木橋,秋風蕭索,有落葉掉入了清澈的流水中。 入了秋,池塘的荷花早已枯萎,只剩下蔫兒了的枝葉,不復生機。 姜予漾順著旗袍裙擺,蹲身看了會兒池塘里游得歡快的魚兒。 高三壓力最大的時間,她都是趁著大家午休一個人跑來這里放空。 因為剛入學的時候,她記得沈弋很喜歡來這地兒喂魚,他穿著寬大的衛衣,桀驁又張揚,可一喂起來魚,氣質又很沉靜。 身后傳來話聲,帶著不確定地喊了一句:“姜予漾?” 她的腿有點麻,轉過來后才對視上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見她有點懵,那邊主動開始了自我介紹:“我陳可青啊,你不記得了?” 姜予漾反應過來,是分科完之后班上的班長。 女孩子性格開朗,為人挺熱心,當班長也是眾望所歸。 姜予漾話音儂軟:“記得的?!?/br> 陳可青大大咧咧地講了一堆自己的近況,拉著她在長椅上坐下,奇怪道:“畢業后我們班聚了幾次,不過都沒見你來啊?!?/br> “嗯,學業事業忙,沒什么時間?!?/br> 成年人口中的沒時間就是不相聚,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她在人際中不擅迎合,也不喜歡畢業多年再攀比來去的風氣。 陳可青點點頭,又問:“你現在在哪兒工作?。俊?/br> “《i》,國內的一家時尚雜志當編輯?!?/br> “啊我知道的,我還買了陸朝野的那期。”陳可青說完,笑意簡直收斂不住。 陸朝野的魅力還真的男女老少通吃,尤其對年輕的女孩子,簡直是一把殺手锏。 天氣寒涼,坐久了就受不住。 陳可青跟她到了教學樓下避風的位置,看見了柱子上貼的校慶流程,主動提及道:“晚上在禮堂有優秀校友的講話,沈弋也要來的?!?/br> “嗯。”姜予漾回應得不冷不淡。 作為學妹,沈弋這個名字對于她們而言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少年是學校的風云人物,家世顯赫,成績拔尖,偏偏還生的好看,簡直是自帶光芒的存在。 當年她寄住在沈家的消息不脛而走后,很多人都想來班上一睹真容,后來不知道是誰澄清說是謠言,這事兒才平息過去。 “他現在在風投圈名聲赫赫,還這么年輕,肯定前途無量的?!标惪汕嗥G羨道,“當年我就在想什么樣的女孩子能拿下他啊,乖戾驕傲又狂的不可一世,那么多封情書也沒見他看過哪一封,這樣的男孩子也會有得不到的人嗎?” 姜予漾突然一哽,想到比起讓沈弋洗去傲氣,她更愿他永遠保持那一份心性。 最好順風順水、得嘗所愿。 那樣才是她認知里的沈弋。 傍晚,夜色席卷,天氣又降溫了好幾個度。 寒風獵獵,吹皺了滿池的秋水。 這次回校,姜予漾見到了之前的老師,沒想到還有老師記得她,拉著她在辦公室講了許多,還有之前班上的男同學主動要聯系方式的,她敷衍地笑笑,給了也沒有當即加上。 從小到大,因為長的好看,她也收到過不少男孩子的示好。 大學時,還有男生直接在樓下辦了個蠟燭圍起來的儀式向她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