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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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意外的是,孟星哲在這幾天里居然也沒有主動找她。 兩個人似乎不知不覺就把那天在車里的冷戰,平靜溫和地延續起來。 繁忙間隙時,姚佳也會忍不住想,孟星哲怎么不找她呢?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以怎樣的情緒在和她“冷戰”?他到底要和她“冷戰”到什么時候。 她也會想要撥通一下孟星哲的電話。但每次臨要按下最后一個數字鍵時,人就像被點了xue似的,手指說什么也動不了了。 她想他們甚至還沒有正式確立戀人關系,居然就這么開啟了莫名其妙的冷戰。 周五下班時,姚佳想,算了,這次她讓孟星哲做小公主,就由她來主動吧。她決定到家后主動給孟星哲打電話。 可是還沒等到家時,她就接到了孟予堂的電話。 孟予堂的聲音透過手機也是笑瞇瞇的:“小姚佳,明天是周末,有沒有空?要不要來叔叔的養老院做客?叔叔可以給你做好吃的,咱們爺倆,喝點小酒聊聊天?” 姚佳想也沒想,立刻說了聲“好”。 第90章 小時候的他 第二天快中午時, 姚佳按照孟予堂留給她的地址, 啟程赴約。 她早聽說過孟予堂他們住的養老院非比尋常,沒點家底的人根本進駐不到那里面去養老。 等她真正走進這富貴養老天堂的時候, 她切實體會到了它到底有多不尋常。 這哪里是什么養老“院”?這是實實在在的養老別墅群。 差不多每家在這養老的人都獨住一棟別墅,錯落的別墅們中間還有池塘有亭子,有廣場有各種設施。 這里的日子一派安詳和與世無爭。 姚佳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她想原來想過與世無爭的日子, 也是需要一定資本的,假如孟予堂年輕時候不奮斗出點家底來, 現下他就享受不到這份富貴安詳的與世無爭。 姚佳今天特意早到了一些, 為的是避免麻煩孟予堂和妻子蔣蕊親自走到養老院外接她。 她繞著古香古色的亭閣樓榭走了半圈,按地址找到孟予堂和妻子蔣蕊居住的別墅。 按門鈴后, 是蔣蕊來開的門。 這是姚佳第一次見到孟星哲的母親。她原來以為孟星哲的好外貌是遺傳了孟予堂, 眼下見到蔣蕊她才愕然發現,孟星哲可以活得那么裝逼, 一定要好好感謝他的母親,是蔣蕊遺傳給他可以為容貌自傲的大部分資本。 看著眼前仙女一般明艷美麗的阿姨,姚佳招呼都不敢貿然打,生怕一個唐突驚到她。 反而是仙女阿姨笑得開懷,熱情拉住她的手,親切地問:“你就是小姚佳?好漂亮的小姑娘!我是孟星哲的mama, 你叫我蔣姨吧!”看到姚佳另一手提著一堆東西, 她佯裝不高興, 可也不高興得很溫柔, “小姚佳, 下次不許這么客氣了!你人來就好了,怎么還帶著一堆東西?”她倏然一笑,說,“不過你帶的這個酒,我覺得很好喝,悄悄說,我會偷喝的!”她向姚佳眨眼睛。 姚佳臉微紅地想,這個阿姨好漂亮好可愛啊。她想天啊,孟星哲原來有位仙女mama。 她還想這樣美麗溫柔的仙女,真的就得珍珍貴貴地養在家,不然絕對會擔心她在外面受到褻瀆或者挨了欺負。 蔣蕊親親熱熱拉著姚佳的手把人領進了屋。 飯菜還沒好,今日大廚孟予堂還在廚房里忙活。蔣蕊于是拉著姚佳的手坐在沙發上,溫溫柔柔地同她聊天。 邊聊蔣蕊邊仔仔細細地端詳姚佳,越看越滿意似的,笑得眼都彎。姚佳都快被神仙阿姨看得害了羞。 很快孟予堂把最后一個菜也炒好,張羅著讓沙發上的兩個人趕緊上桌。 姚佳看著孟予堂置辦的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除了“哇”就是“天啊”的嘆息。她純天然的真誠驚嘆取悅了孟予堂,他眉花眼笑,連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都舍得拿出來跟姚佳分享。 三個人動起筷子,孟予堂給他自己和姚佳都倒了酒。蔣蕊央求孟予堂給自己也倒一點,孟予堂滿臉勉強,給她倒了半杯說:“就這么些,不能再多了!不然你一喝多又要出去找人亂飆歌!” 蔣蕊轉頭對姚佳眨眼說:“你叔叔胡說的,別信!” 孟予堂笑著搖頭。 姚佳想天啊,她還沒有開始吃菜,怎么感覺已經被中老年狗糧喂飽了? 三個人先碰了一盅酒潤開了胃口和話匣子。放下酒盅后,孟予堂笑著對姚佳說:“姚佳你知道嗎,你們去鄉下那一天,我因為太想看看孟星哲那小子從鄉下回來之后會是什么反應——” 蔣蕊默契地接下去:“我們倆特意在孟小星家里潛伏等待了大半宿!” 孟予堂接著說:“半夜的時候孟星哲那小子一進屋,我和你蔣姨簡直都快要笑死了!” 蔣蕊又把話接過去,溫溫柔柔說:“你孟叔叔直接跳起來,拿著手機圍著孟小星就拍,還一邊拍一邊說:兒子你是摔泥巴坑里了嗎?快跟爸爸說說怎么摔的,讓爸爸高興高興!” 姚佳沒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 這神奇的父母,神奇的兒子,神奇的家庭。 她一笑起來,孟予堂和蔣蕊也都笑起來。 笑過這一波,姚佳面對這二位不太熟長輩的最后一點尷尬和矜持也消散了,她覺得現在自己坐在這兩位長輩跟前,變得很輕松很自在。 三個人又吃了一陣子。 吃得差不多時,姚佳看到孟予堂轉頭對蔣蕊溫柔地問:“老婆,吃飽了嗎?吃飽我要給姚佳講以前的事了。” 姚佳看到蔣蕊輕輕一點頭:“嗯,吃飽了。” 下一秒姚佳看到蔣蕊轉頭看向自己,對自己說:“小姚佳,蔣姨約了姐妹去練舞,就先不陪你了!” 她起身臨走前拉住姚佳的手又握了握,滿眼都是慈愛:“真好!以后要多來找蔣姨玩!蔣姨陪你喝酒唱歌兒!” 等她走后,孟予堂對姚佳問:“小姚佳,在鄉下時孟星哲這臭小子是不是又惹你不開心了?” 姚佳連忙說:“沒有沒有!” 孟予堂對她笑:“這小子啊,滿身缺點。”頓了頓,他問姚佳,“你知道孟星哲這小子怎么會滿身缺點嗎?他長成這樣啊,是有原因的,在他小時候,發生過一件事。” 姚佳聞聲不由張大了眼睛。她直覺這件事就是孟星哲一直怕黑、怕狗、怕螞蟻的原因。 她聽到孟予堂對她說:“叔叔想把孟星哲小時候發生過的事告訴你,但這件事比較慘烈,你蔣姨這個當媽的心軟,受不了再回顧一次,所以我就讓她吃飽了去和小姐妹跳舞了,咱們爺倆接著聊!” ****** 馬上就要探索到孟星哲最隱秘的往事,姚佳莫名覺得凝重甚至緊張,她連呼吸都有點屏住,聽孟予堂撕開塵封的記憶,克制著情緒把過往那件事徐徐講給她聽。 “孟星哲這小子,可不是一直這么滿身缺點討人厭的樣子的。”孟予堂微笑著起了話頭,他對姚佳擠了下眼睛,“他小時候也是個很暖心很可愛的小天使來著。” 姚佳讓孟予堂的描述逗得微微一笑。 “他小時候,我還在做生意,而且做得很大,那時我們家里很有錢,他生活得很好,說他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也不為過。但他難得的是,小小年紀就很有同情心和同理心,他不僅不炫富,還是個很善良很悲憫的孩子,他看到條件不好的小朋友時會想方設法幫助人家。聽起來是不是很匪夷所思?他現在的性子,簡直和小時候截然相反。” 姚佳點頭。真的是截然相反。 “他七歲那年,有一天出去玩,看到一個小朋友在哭。那個小朋友是單親,他爸爸帶著他從鄉下來找活干,他們一直住在附近待拆的棚戶區,孟星哲經常和他玩。那天孟星哲問小朋友為什么哭,小朋友說他父親被辭了,沒有了工作,錢又被偷了,大人著急上火生了病,現在沒錢治病,沒辦法躺在家里等死呢。孟星哲這個傻小子,就回家來求我幫忙,讓我救救他的小伙伴和小伙伴的父親。” 姚佳輕聲“啊”了一下。這么熱心、這么樂于助人,還真的想象不到是孟星哲能辦的事。 “這世上啊,我對兩個人的要求絲毫沒辦法拒絕,一個是我兒子的媽,一個是我老婆的兒子。最終我就答應了孟星哲的要求,幫了那對父子。我讓孩子的父親在我家里幫忙干活,接送孩子上下學什么的。為了方便,我還出錢把那個小朋友轉到了孟星哲他們學校去。” 孟予堂說到這嘆口氣。姚佳想,這感嘆一定是在預示著什么轉折。 “但你真的想不到,這世上有些人的心多難測。我幫了那個男的——我們給他個代號,叫他阿惡吧。我幫了阿惡,我讓阿惡留在家里幫我接送孩子、幫我干干活,我給他開很豐厚的薪水。可你猜怎么著?” 孟予堂問姚佳。姚佳的心往下沉。 “他恩將仇報了嗎?” 孟予堂笑了,笑容里滿是譏諷。 “是啊,他恩將仇報了。那孩子的爸爸在我家里待久了,覺得我們有錢,心里漸漸很不平衡,他開始偷我家里的錢和東西。有一次他在書房偷我落在辦公桌的手表時,不小心被孟星哲看到了。他害怕事情敗落,直接打暈了孟星哲。” 姚佳一聲驚叫堵在喉嚨口出不來,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 “后來呢?”明知道孟星哲沒事的,他活下來了。可她還是忍不住為他后面未知的遭遇顫了聲。 孟予堂嘴角帶著一抹滄桑的苦笑。 “后來,那人突然跟我說老家有事,很急地跟我辭了職,帶著孩子就回了鄉下老家。他走之后的當晚,孟星哲沒有回家。我覺得事情不對,就報了警。開始我還沒有往阿惡身上想,警察還問我,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事嗎。我說沒什么反常事,就是家里原來有個幫工的,辭職回鄉下了。 “警察同志說,這就是很反常的事。他們連夜下鄉找到阿惡,仔細調查,反復問話。阿惡最終扛不住壓力,講了實話。警察問他把孩子藏哪了,姚佳啊,你知道他當時跟我們說什么嗎?他告訴警察和我以及你蔣姨,說孩子已經被他錯手打死了,他當時很害怕,就把孩子拋尸了。” 姚佳“啊!”的一聲,渾身都在顫抖,她兩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頭。 她不敢想象當時孟予堂和蔣蕊聽到這個噩耗時是怎樣的絕望。她一下就明白了為什么蔣蕊沒法把這段往事再回顧一遍。 “聽到這個消息,你蔣姨當時就暈過去了。我也差點倒下去,但我知道我得挺住,最起碼,我得知道孩子被拋尸在哪了。我問阿惡,他把孩子扔哪了,你猜他什么反應?” 姚佳想了想,說:“懺悔?” 孟予堂笑起來,笑得凄厲又滄桑:“孩子,你見的人心太少了,人心有多險惡你是想象不到的。我讓阿惡告訴我他拋尸的地點,阿惡卻哈哈笑著對我說:我現在看到你們這么痛苦難受,我太舒服了,我就是被判死刑我也認了!憑什么就你們有錢?憑什么你們有錢就能過得那么開心?憑什么我窮我就要低人一等天天給你接孩子送孩子干活?” 姚佳聽得渾身發冷。這就是農夫救的那條蛇。 “我那時,第一次覺得,錢可真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在心里跟老天爺說,如果能讓孟星哲回到我身邊,如果能讓我享受到跟他的天倫之樂,我愿意散盡家財,我愿意不再做生意不再當有錢人,我愿意今后什么都可著孟星哲、什么要求都滿足他!只要能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姚佳一下濕了眼眶。 “我當時跟阿惡說,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他,求他把拋尸的地點告訴我。阿惡卻跟我說,把地點告訴我也沒用,他把孩子尸體跟狗關在一起了,孩子早就喂了狗了。” 姚佳聽到這里天旋地轉,她渾身都在打冷戰。雖然知道孟星哲后面沒事,他平安長大了,她還是心堵得發痛,喉嚨憋悶得幾乎窒息。 “他為什么這么狠毒?”她開口時,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 “他原本想用狗吃掉尸體,毀尸滅跡,就沒人能順著尸體找到他了。”孟予堂說。 姚佳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后她啞著聲問:“叔叔,后來呢?孟星哲是怎么被找到的?” 孟予堂給她倒杯水,安慰她:“孩子,喝點水,沒事,都過去了!” 姚佳端著水杯的手在發抖,她哆嗦著喝了口水,嗆得直咳。 等她平靜下來,孟予堂接著往下說:“后來警察用了各種方法,總算問到了他拋尸的地點。其實就在他原來住的廢棄棚戶區的一個地窖里。那片地正在被拆遷,已經沒人住了,他把孟星哲扔進地窖之后,就把一條流浪的大型犬也趕了進去,然后他回到我家來,跟我辭職,回了鄉下。” “問到地點之后,我們趕緊返回來,趕到棚戶區,找到地窖。我和你蔣姨,以為孩子已經沒了,其實我們那時已經是行尸走rou了,我們只想著給孩子好好收收尸。結果你猜怎么著?地窖打開那一剎那,我們看到,孟星哲他居然還活著!” 姚佳覺得一股酸酸的熱流一下就沖進了她眼睛鼻子里。 “后來孟星哲跟我說,他被打暈醒來之后,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他眼前是一片漆黑,空氣很悶很潮濕,身上爬滿螞蟻。他說他很怕,怕到都不會哭了。然后他發現,黑暗中有兩個血紅色的光點在看著他,等那兩個血紅的光點跑近他才發現,那是一條惡狗。” 姚佳聽得渾身不住發抖。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也怕上狗了。 “孟星哲說他奮力和狗搏斗,找機會他脫了自己的褲子,又找機會把狗嘴系上了,雖然狗很快就掙開了,但他也算給自己爭取到了一些往地窖上面爬的時間。” 姚佳聽到這想,小小的孟星哲他好勇敢也好聰明。 “你可能沒見過地窖。”孟予堂對姚佳一邊說一邊比劃,“地窖很深,上下的通道一般很窄,夠放一個梯子能容一個人順著梯子上下就好,下了地窖到了底,才是一大片開闊空間,像個房間一樣,可以儲物。就是這個窄通道給孟星哲爭取了更多的生存空間,他順著這通道往上爬,張開腿和手臂,撐在地窖通道上,死命地撐住自己,才沒讓狗把他給吃了。” 姚佳想象著那叫人膽戰心驚的場景。 小小的孟星哲張開手臂拼力撐住自己,一條惡狗在他下面不停地狂叫,邊叫邊向上用力地蹦著,想要咬到他吃掉他;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只有惡狗的眼睛發著窮兇極惡血紅的光;螞蟻在墻壁上順著他的手腳往他身上爬、往他臉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