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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失憶后我寵冠六宮在線閱讀 - 第54節

第54節

    沈凌淵抬起手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不許在心里罵朕。”

    溫映寒吃痛眉心微蹙,好看的桃花眸嗔怪地望上他的視線,瞬間氣勢便減了大半。

    這人怎么什么都能猜到的?

    沈凌淵輕輕勾了勾唇,屋子里一時有些安靜。

    他垂下視線緩緩摩挲了一下手指,聲音沉緩“還以為你不會肯主動過來的。”

    溫映寒眼眸微動,她知道他說得是她今日來勤政殿的事。其實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她確實是不會主動過來的,最好再避上幾日,叫她看見那人時再想不起那些令人窘迫的畫面才好。

    可是今日溫承修的一封信卻大亂了她全部的節奏……

    溫承修的信!

    溫映寒這才想起來她把來這里的正事全都給忘了,剛剛有那么一瞬間腦海里想著的全都是要如何開口叫蕓夏回去拿她需要更換的衣物的事。

    真是徹底被沈凌淵給帶進去了。

    溫映寒頓了頓,緩緩開口道“臣妾有一事,想跟皇上商量。”她雖這樣說著卻始終沒抬頭,視線落在沈凌淵還握著她腰的手臂上,手指輕輕攥了攥。

    沈凌淵鳳眸微挑松開了她,以為她這是又要討價還價了,聲音輕緩“什么事?”

    溫映寒抿了抿唇,“臣妾的兄長憂心臣妾的失憶之癥,之前尋遍了宮外的名醫,終于找到一人是擅長治療此癥的,臣妾知道這事不合規矩,所以想同皇上商量……”

    “所以你是為了這件事才來見朕的?”

    溫映寒心臟莫名悸動了一下,像是被人輕揪。她正欲開口……

    “罷了,”沈凌淵斂去眸間的神色,視線淡淡地落在一旁書案上的毛筆上,像是頃刻間便恢復了一貫那般的冷靜自持,“需要朕的手諭對吧?”

    民間的大夫入宮,這是從前不曾有過的事,宮中有規矩,但凡是皇家生病需要調理的事都得是由太醫院里的御醫來診治的,脈案病情皆有記檔,一切都一板一眼地按照規矩來辦。所以民間的大夫若想入宮,可不是普通的口諭或是一塊令牌能解決的問題了。

    沈凌淵望見了她眼底的神色,抬手揉了一把她的額發,也沒再說話回身去拿那只狼毫毛筆。然而修長的手指還未伸出去,余光便恍然間瞥到了身邊那人地靠近。

    原本要去拿筆的動作驀地一頓。

    溫映寒輕輕拉住了沈凌淵的衣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清澈瀲滟透著無措,也透著一絲被那人看到后的慌亂。

    連溫映寒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何會下意識地伸出手的。只是本能地想拉住他,更不想被他誤會了什么。

    可是,她究竟不想被他誤會了什么呢?

    沈凌淵隨著她的力道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他似是拿她有些無可奈何,聲音低沉輕緩。

    “朕沒生氣。”

    這要他怎么生得起氣來呢?

    第66章

    沈凌淵的話讓溫映寒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些什么, 拉住他玄色袖口的手指微微松了松,險些就要放手,然而卻在下一刻輕抿了朱唇, 重新攥緊了他的衣袖。

    沈凌淵眼眸微動,低頭望見她眸光的那一剎那, 視線微微停頓了一下。

    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薄唇輕輕勾了勾,眸光最終落在緊攥著自己袖口的細指上, “松開吧。”

    他仍是平常那般的語氣, 聲音中聽不出什么波瀾起伏地變化。溫映寒未動,垂下視線, 指尖捻過他袖口上的金云祥紋, 許久, 她終是輕輕開口道“臣妾沒有想利用皇上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開口解釋,更不知就算開口了是否還能解釋得清, 目光在方才望向沈凌淵要落筆的那一瞬間,身體便本能地做出了這樣的反應。

    她好像不想被他誤會。

    一點兒也不想。

    “臣妾不是……”

    “不是來要手諭的?”沈凌淵將手中的毛筆放到一旁的墨硯上, 回眸望向站在身側的溫映寒, “不是想讓那個大夫入宮?”

    溫映寒微微頓了頓,原本到了唇邊的話忽然無法說出來了。她確實是想要那道手諭的,沈凌淵的話讓她無法否認, 心里隱約知道些捷徑,或許說些好聽的能哄好這個人, 或許她可以以退為進, 暫時稱自己是不想要的。

    可……對這個人撒謊真的好嗎?

    沈凌淵見她未語, 垂眸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玉扳指,他聲音低醇輕緩“所以這些日子送來的那些東西也是為了這個?”

    溫映寒一怔,她怕就是怕沈凌淵會這樣想她。以那人心思的深沉,恐怕在她說出想要讓人進宮的那一刻便已經聯想至此了。

    她確實是為了民間大夫的事情而來的,可本意只是想同沈凌淵商量,沒有半點打算用手段利用他算計他來達成這件事的意思。

    但溫映寒也明白,這件事事已至此根本說不清,再加上她先前幾日避著沈凌淵連見都未見,從旁人的角度來看,可不就是現在她有求于他才來的嗎?

    “不是的……”溫映寒輕聲反駁。纖長微彎的睫毛隨著垂下視線的動作微微闔了闔,她沒能望見身前那人眼底涌動著的深邃。

    深黑色的鳳眸將溫映寒的神色盡收眼底,沈凌淵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地開口道“那是為何?”

    “因為……”溫映寒松開了攥著他衣袖的手指,琥珀色的眸子移向一邊,“因為聽說皇上最近經常批折子到深夜……休息不好。”后面那四個字的聲音輕得幾乎已經聽不到了。

    沈凌淵鳳眸微睜,停頓了片刻,忽而淡淡地笑了笑。

    其實在她拉住他衣袖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沒在生氣了,只是心里上有些不悅,說了那么多無非是想聽這個“小沒良心的”也哄他一句。原本都已經打算放棄了,沒想到溫映寒卻忽然開口了。

    溫映寒的眸光沒在沈凌淵身上,聽到他的輕笑,忽而有些辨不清他此時的情緒,心臟沒來由地一緊。

    她下意識地想去確認沈凌淵此時的神情,然而卻在下一個瞬間被那人寬大的手掌驀地遮擋住了眼前大部分的視線。

    “傻死了。”他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

    心中莫名涌現的躁動不安忽而平靜了下來,溫映寒一怔,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了些什么。

    “皇上誆臣妾的。”

    沈凌淵唇邊帶了幾分熟悉地輕笑,“朕哪里誆你了?”

    “皇上明明沒有生氣。”

    “朕方才便說過,朕沒生氣。”他的確沒有,只是有些不悅而已。

    溫映寒啞口無言,這話沈凌淵確實說過,只不過當時的情景和語氣,哪里像是半點沒事了的樣子。害得她多想了那么多,心底莫名生出了些她辨不清的情緒……

    想到這兒,她驀地緋紅了耳尖。

    沈凌淵說著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卻一本正經“念在皇后心系朕,今日之事朕暫且不與追究,不過下不為例。”

    溫映寒惱得很,他分明就是在誆她的!

    “臣妾要回德坤宮了。”

    他是皇上,她拿他無可奈何,惹不起他,躲開還不行嗎?

    溫映寒象征性地屈了屈膝,轉身便要走。

    沈凌淵失笑,抬手將她拉了回來,“回去做什么?”

    溫映寒低低地福了福身,“臣妾去面壁思過去,皇上說下不為例,臣妾擔心自己言行有失再惹惱了皇上,還是今晚先回去思過一下為好,免得他日不經意間做了些什么,皇上又要責罰臣妾了。”

    他何時真的責罰過她?明明剛才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這一會兒的工夫,她倒是轉身就要走了,說起話來竟還是個嘴上不饒人的。

    沈凌淵只覺得她這個樣子也可愛得很,他無奈輕笑,“方才答應朕的都不作數了?”

    溫映寒絲毫沒有松口的意思“方才是方才,臣妾覺得自己還是回德坤宮為好。”

    “在勤政殿思過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還是德坤宮更為合適些。”

    沈凌淵垂眸似是漫不經心地輕捻了一下手里的玉扳指,“也好,既然皇后去意已決……”

    溫映寒剛想繼續反駁就聽到他來了這么一句,險些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怎么就突然答應了。

    然而沈凌淵卻在下一刻朝門外開口了“王德祿,將奏折搬到德坤宮去,今夜朕在德坤宮批折子。”

    溫映寒一怔,眼瞧著他話音剛落王德祿便趕緊推門走了進來。

    他顯然是一直在外面候著根本不知道里面的狀況,一臉茫然地看看沈凌淵又看看溫映寒,著實想不出這兩位主子天天地又在折騰什么,這皇后娘娘人都到這兒了,怎么又改德坤宮了?

    王德祿一時有些懷疑是自己最近上火,耳鳴幻聽了。

    他低低一揖,真的有些不確定,他試探性地開口“皇上要擺駕德坤宮?”

    溫映寒在心里又罵了他一遍“暴君”,轉而朝王德祿說道“皇上不去德坤宮,今夜就在勤政殿批折子。”

    這回王德祿徹底茫然了,他在御前伺候了多年也沒積累過這種事情應對的經驗,從前的皇后娘娘可不是這樣的。

    好在他一向懂得如何察言觀色,眼神暗中打量了一下沈凌淵,即刻明白了些什么。

    王德祿心里琢磨著,左右兩個都是主子,皇上畢竟是皇上,是他的正主,皇上娘娘……皇后娘娘對不住了。

    他回身高聲朝外面吩咐道“擺駕德坤宮。”

    溫映寒一愣,回眸看向沈凌淵,但見對方一點也沒有制止這件事的打算,忽而覺得自己真的是斗不過他了。

    這深夜浩浩蕩蕩地帶著奏折擺駕德坤宮……

    后面的事,溫映寒想想便覺得頭痛,她抬手揉在了眉心上,聲音輕緩“皇上原諒一次臣妾吧,臣妾今晚想留在勤政殿。”

    她知道說普通的話是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了,索性認輸服軟,不再多費唇舌了。

    沈凌淵鳳眸微挑,從前竟不知她是個這樣“能屈能伸”的性子。

    “皇后想通了?”

    “臣妾認輸了。”

    王德祿用一種猜燈謎的眼神看著身前的這兩位主子,瑟瑟地開口問了一句“皇上……那奏折……?”

    “不用搬了,你先下去吧。”

    王德祿如釋重負,趕緊往門外走,邊走邊想這回可是把皇后娘娘徹底給得罪了。他一邊去叫門口的小太監回來,一邊發愁這以后可怎么辦,這得賠多少笑臉啊……這一把冷汗。

    書房的大門開了又關,這回算是徹底關嚴實了。

    屋子里有些安靜,又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溫映寒緩了緩,無聲地輕嘆了口氣,她走到那張寬大的金絲楠木書案邊,拿起了那枚圓柱形的墨錠,“臣妾給皇上研墨吧。”

    找些事做,總好過又被那人“欺負”了。

    她望見了桌上他方才沒有落筆的那張紙,說是紙,其實這用作手諭圣旨的紙張要與平常所用的那些大不相同,用料便不一樣,材質更類似與絲織品錦緞一類,也更結實更正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