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磊一聽，覺得老大這是在懷疑自己的忠誠，趕緊舉起右手發誓道：“怎么可能是我？這件事情我自己都快忘了！老大，我跟你說，如果是我說的，就罰我……就罰我明天的物理作業被檢查出來是抄的！”

    這個懲罰實在是太狠了，想到董過懲治抄襲惡劣分子的手段，季連霆決定相信李磊。

    “那會是誰說的呢……”季連霆皺眉陷入了深思。

    “怎么了老大？”李磊聯系上下文嘗試做閱讀理解，“有人發現李子媛是你了？”

    季連霆想了想，還是把昨晚的事掐頭去尾同李磊說了：“昨天晚上我不是看陳是不開心么，我就想著他和表妹關系還挺好的，說不定能套點話出來，然后我就換號上線陪他吃雞……結果最后他跟我說他知道我是誰，還給我那個微信里發了條消息。”

    至于消息內容是告白什么的，為了李磊的心臟健康著想，季連霆還是瞞了下來。

    “學神怎么可能知道？”李磊一聽也覺得不可思議，“應該沒人知道這馬甲是你了啊？”

    回想起林晴意味深長的表情，季連霆提出新思路：“會不會是林晴啊？她也知道。”

    “不可能，”李磊果斷道，“學神都躲人家一年了，怎么可能會讓林晴逮住機會告密？”

    季連霆轉念一想也是，按照陳是的套路，如果林晴真的是想靠這個秘密同陳是拉近關系，那說不定在申請微信好友的下一秒就被對面永久拉黑了。

    “所以到底是誰說的啊？”兩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沒能研究出個結果來。

    不過結果沒研究出來，季連霆覺得自己是快要瘋了。

    接下來的幾天，上課的時候他總覺得背后有一雙眼睛在默默注視著自己，不用回頭他也猜得出來那雙眼睛的主人姓陳名是。下課之后，只要他感覺窗邊的某人一站起來，他就火速丟下一句“我出去有事”便一下子從座位上躥出了教室。

    在某次季連霆緊急起身直接從前排課桌翻出去之后，莫干山目瞪口呆地轉過頭去問李磊：“磊子，最近霆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李磊搖搖頭，也沒把這個行為和那天涼亭開會的事情聯系起來：“老大沒跟我說。”

    “我看他這樣子好像是在躲人誒，”林君畢竟是女孩子，觀察事情比較細致入微，“應該是在躲后排的人，因為每次我看他都是回頭之后馬上站起來出去的。”

    眾人目標一致地把目光投向后排，莫干山余光瞥到窗外正和林晴湊在一塊兒對著手機屏幕指指點點的同桌，靈光一閃：“哦我知道了！他是往后看教室后門呢！看林姐來沒來！”

    這個回答有理有據令人信服，眾人紛紛表示贊同。只有林君一個人還在小聲嘀咕：“奇怪了……如果看后門應該是往左邊扭才對啊？霆霆明明是在看右邊的誰吧？”

    林君試著把頭左右扭了扭，發現右邊后排只有一群籃球隊的男生湊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聊著NBA，想到季連霆上節體育課還在和那幾人一起打籃球，把腦子里最后一點疑慮打消了。

    一星期轉眼過半，這幾天里為了躲陳是，季連霆在線上的活動也消停了很多，只敢在眾人都在的時候偷偷冒泡出來蹭蹭五排車隊，絕對不敢做組隊的孤膽英雄。

    ——季連霆實在怕自己開車的下一秒隊伍里進來個陳是，然后這人就把車門焊死了，不允許別人上車，也不允許在車上的自己跳車。

    李子媛的號自然是不敢再上了，畢竟自己皮那一下開心的人是陳是。

    回想起自己仗著開了變聲器肆無忌憚地調戲陳是，一邊油膩膩地叫著“小哥哥”，一邊裝傻充愣地收他的裝備，假裝走位失誤，他真想沖回八月三十一號把那個瓜皮的自己給掐死。

    打開手機相冊，季連霆翻到了不少草莓果兒同三占從兒的聊天記錄。回想起自己當初為了“收集證據”搞出來的這些截圖，現在看來字字血淚，很可能是對面那人早就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變著花樣耍自己玩的。

    啊，原來自己才是被耍的傻逼。季連霆羞恥地選中全部截圖，然后點擊“刪除”。

    然而刪完的下一秒他鬼使神差地點開了回收站，選中剛剛才刪掉的那幾張聊天截圖，又把它們原封不動地恢復到了原相冊里。

    群里古德拜又在張羅開車了，季連霆偷偷地蹲等三人響應之后，手速飛快地敲了個1。

    很好，又是完美閃避陳是的一天。看著隊伍里其他四人嘻嘻哈哈地扯皮，季連霆不自覺松了一口氣，心里卻莫名多了一份惆悵感。

    “唉——”還沒等季連霆嘆氣，古德拜卻先嘆氣了。

    沈昆毫不客氣地嘲笑古德拜道：“阿拜怎么了？年紀輕輕就嘆氣了？”

    “我好想表妹啊——”古德拜的聲音聽上去還真有幾分委屈，“距離表妹上一次上線已經過去四天了，關鍵是上一次上線我還去睡了……”

    如此癡情，讓在場除季連霆之外的人十分動容。

    “阿拜，你真那么想人家，要不明天放學之后去表妹學校門口看一眼唄？”喬冠宇提議道，“讓磊子陪你一塊兒去，隨便整點女孩子喜歡的甜品什么的帶過去，就說慰問初三考生。”

    沈昆跟著附議：“有道理，順便還能在表妹面前刷一波好感。”

    只有李磊和季連霆這兩個知道真相的人在手機前冷汗直冒。

    “不、不用了吧？”李磊結結巴巴地拒絕道，“我表妹她、她……”

    本來腦子就不太夠用的李磊當場卡殼了，“她”了老半天都接不下去話。

    危難之際，李磊忽然看到廣播上提示有玩家送給另一位玩家999朵玫瑰，急中生智說道：“她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