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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償我平生不足在線閱讀 - 償我平生不足_分節(jié)閱讀_135

償我平生不足_分節(jié)閱讀_135

    秦夫人便越發(fā)地低下身段,“親家母,請吧。”

    “母親?!鼻厥?、馬佩文攙扶著馬夫人,推著她先走。

    馬夫人這才只比秦夫人靠前一步地走。

    凌錢氏的嘴巴再也合不攏,心里咒罵著秦夫人糊涂,就緊挨著凌雅文,偷偷地去瞧凌秦氏的臉色。

    凌秦氏自然氣色不好,但這會子,也不敢鬧出什么事來,只暗暗給自己人遞眼色。

    車輪滾滾下,雖沒有喧天的鼓樂、遍地的靈幡,但紆國公極有威望,雁州府上下百姓如喪考妣地前來相送,就連出了城也有育嬰堂的孤兒為他嚎啕,如此就叫馬車中坐著的秦舒心里寬慰了一些。

    “人生當真變幻莫測,不可預料?!蹦宪芭阕谇厥孀筮?,托著臉頰喃喃地說道。

    秦舒閉著眼睛,一言不發(fā)。

    凌雅崢頭靠在秦舒肩膀上,不時地向外看一眼,低聲道:“既然不可預料,那只能走好腳下每一步路。二公子怎么樣了?”

    “云兒沒事,過幾日,就放出來,只說那毒是柳豁然收買了家里下人放進去的?!鼻厥婧鋈槐犻_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鼓起勇氣來了,握著莫紫馨、凌雅崢的手,低聲說道:“雁州府是父親留下的,不管它如今是姓凌還是姓馬,我都要替父親守?。 ?/br>
    莫紫馨連連點頭,撩開簾子,說道:“舒兒,你瞧,那是連鴻恩,先前國公爺沒了,聽說他還急著要先回華國府去,你瞧他如今跟馬大哥站在一起呢?!?/br>
    秦舒挨近窗子望了一眼,果然見連鴻恩一改先前的不耐正一臉謙和地跟馬塞鴻說話,“定是因有柳家、凌家、莫家三家扶持,又有段先生、簡將軍、樊尚書等鼎力相助。連公子才明白,就算父親沒了,咱們雁州府依舊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br>
    凌雅崢連連點頭,見秦舒已經(jīng)重整了士氣,也不由地放下心來,待午時紆國公的棺槨停在了青帝廟,勸說秦舒吃了些齋菜,心知她還有要事要做,就去跟凌雅嫻、凌雅峨、元晚秋、馬佩文等作伴。

    晚間眾女子本要去弗如庵里歇息,不止誰提起了幾年前弗如庵里的連環(huán)命案,于是眾女子就委屈地擠在青帝廟幾所禪院中,等著二十一日后回城。

    夜間凌雅崢隨著馬佩文一處歇息,忽地聽見一陣喧嘩聲,被驚醒后,就坐起身來。

    “出什么事了?”馬佩文問。

    “大抵是,追隨大公子的人鬧了起來?!绷柩艒樥f著,立時披了衣裳向凌古氏那去,瞧見凌古氏睡得安穩(wěn),隔壁的凌秦氏、凌錢氏卻醒來了,于是嘴里喊著“大伯娘、二伯娘”,就隨著她們向前院去。

    “崢兒,你也醒了?”凌秦氏問著話,就悻悻地住了嘴。

    凌錢氏皮笑rou不笑地說道:“人家若不是這樣警醒,怎么消息靈通地偷了你兒媳婦?”

    “弟妹!”雖心事重重,凌秦氏卻也覺得凌錢氏這話太刻薄了一些,但此時顧不得凌雅崢,見她跟著,就由著她。到了前殿,果然見燈火通明下、紆國公的棺材前,秦征冷著臉帶著關紹等人跟秦夫人、凌詠年等對質(zhì)著,似乎是要多尋些底氣,秦征膝上還放著熟睡的秦家孫少爺儒兒。

    “究竟怎么回事,母親不肯給我一個交代嗎?”秦征垂著眸子,手搭在第一次抱在懷中的兒子脖頸上。

    “征兒你……虎毒尚且不食子!”秦夫人臉色蒼白地叫道。

    秦征手下一用力,儒兒從睡夢中被驚醒,睜大濕漉漉的眼睛,乖巧地不哭不鬧打量起將他團團圍住的眾人。

    “連個孝盆都要外姓人來摔,不如掐死他這長子長孫算了。”秦征發(fā)狠地說,一只手就將孩子提了起來。

    “嫂子,快想法子救下儒兒!只是摔個盆,興許還有轉圜的余地!”凌秦氏忙勸說著。

    凌錢氏也顧不得嫌棄儒兒是茅廬所出的事,說道:“正是,夫人,女婿再好,比得上兒子?”

    “你們話說得好聽,不過是慫恿著叫我們孤兒寡母去送死罷了!”秦夫人忽然冷了臉,望著一直養(yǎng)在膝下的儒兒,哽咽道:“儒兒,你去了地下,跟你祖父說一聲,祖母沒將他的雁州府丟了!”

    秦征高高地舉起儒兒,就像白日里馬塞鴻舉起瓦盆一般,不見儒兒啼哭卻見一陣溫熱的童子尿劈頭蓋臉地淋了下來,手放下來,就見儒兒張開手瞧著他哈哈地笑。

    “公子!”關紹低聲地提醒秦征。

    秦征卻忽然沒了摔孩子的膽量,憤恨氣惱地將孩子遞給秦夫人,待秦夫人接了孩子,就冷笑道:“母親當真不肯改了主意?你瞧儒兒小小年紀,尚且不解人事,就有這不凡的氣度,難道,他還繼承不了父親衣缽?”

    秦夫人待茅廬抱著儒兒退下去了,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想瞧著我們秦家母子反目、兄弟相殘的,且死了心吧!”

    凌秦氏平生頭一次不喜秦夫人這嫂子,焦急地向秦征身后看去,見如今擁護秦征的只有秦夫人的娘家人并秦家宗族里的男丁,就去尋凌尤成。

    “大伯、二伯在那邊站著呢?!绷柩艒樖忠恢浮?/br>
    凌秦氏、凌錢氏立時向站在馬塞鴻身后的人看去,果然見凌尤成、凌尤堅沒出息地隨著凌詠年站在馬塞鴻背后。

    “崢兒,回去,這不是你說話的地方?!绷枨厥隙⒅栌瘸?,對凌尤成微微地搖了搖頭。

    凌雅崢嘴唇一動,見莫三站在莫思賢身后拿著兩根手指做出攀登狀,就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轉身退了出去,見茅廬就在前面走,趕緊地追上她。

    茅廬望著凌雅崢,無可奈何地輕輕一嘆。

    凌雅崢將手指遞給儒兒,笑道:“瞧這小東西機靈的,若不是那一泡尿,只怕……”

    茅廬眼眶一濕潤,低著頭在儒兒臉頰上蹭了蹭,“八小姐,以后,我該怎么辦?”

    “馬家繼承的總是秦家的事業(yè),你若聽人勸,就打小教著儒兒跟他姑父、姑姑親近,興許將來,也能做個郡王呢?!绷柩艒樀吐曊f。

    茅廬哽咽一聲,含笑道:“不求什么郡王,但求他平平安安的就好?!焙龅匾娙鍍合蛩乜谀ゲ?,知道兒子餓了,就快走幾步,先離了這回廊。

    因廟里四處都掛著燈籠,好似白晝一般,凌雅崢雖沒丫鬟跟著,卻也不怕,因那佛塔就在休息的禪院旁,于是徑直向那禪院走去。

    “雁州府真真是出人意表,連某一直猜度著,秦夫人會偏向大公子還是二公子亦或者三公子,誰知,秦夫人竟選了女婿?!?/br>
    “誰?”凌雅崢腳步頓住,心道誰在這邊無端端對她長篇大論?遲疑著向柱子后看去,“是連公子?”

    連鴻恩背靠著柱子坐著,笑道:“嚇著你了?”

    凌雅崢搖了搖頭,狐疑地問:“連公子坐這邊做什么?”

    “夜闌人靜,無心去瞧母子反目的場面,瞧著這邊月色不錯,就……”

    “連公子認錯人了吧?”凌雅崢笑了,這不帶稱呼的親昵言談,實在不像是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對一個陌生女子說的。

    “你不是六小姐?”連鴻恩忙從柱子后出來,反復瞧了瞧,才說道:“方才見小姐站在凌家二夫人身邊,就誤將小姐認成了六小姐。”

    “我排行第八?!绷柩艒樞Φ?,因連鴻恩就站在這,卻也不便去那佛塔,于是尷尬地笑道:“連公子不肯去瞧國公府的內(nèi)訌,倒不如去那藏經(jīng)閣里轉一轉,雖和尚都被抓了個精光,但那藏經(jīng)閣,國公爺卻不曾動過。”

    “……難怪給國公爺念經(jīng)的和尚都是外頭來的?!边B鴻恩笑了,卻不立時走,反倒彬彬有禮地說:“山間猛獸嚎叫,興許會嚇到小姐,小姐先回去,連某給小姐看著后路。”

    凌雅崢尷尬地握著帕子,聽見一陣喘氣聲,瞅見莫三跑來,就忙引著他去看角落處的連鴻恩。

    “連公子也在?”莫三詫異了一下。

    連鴻恩稍稍錯愕后,笑道:“如此說來,是連某不識趣了?”

    莫三笑道:“別說什么不識趣的話了,連公子不嫌我們沒規(guī)矩才好?!?/br>
    “前頭怎么樣了?”凌雅崢忙問。

    莫三搖了搖頭,對連鴻恩說:“這消息,也不知對連公子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究竟什么事?”連鴻恩怔了一下,心道雁州府的事,還能扯到他頭上?

    凌雅崢也望向莫三。

    莫三笑道:“凌家二夫人,這會子不肯將女兒遠嫁了?!绷枨厥媳臼潜贾L公主去,才點頭答應將凌雅峨遠嫁,如今也并非當真不肯將女兒嫁進連家,不過是想要挾秦夫人罷了。

    連鴻恩一怔,撫掌笑道:“沒想到……秦家嫁出去的姑奶奶比秦夫人還執(zhí)拗,秦夫人放得下的,她竟放不下?也罷,這樁親事就當沒了,我們連家,也不是由著人挑挑揀揀的人家?!?/br>
    “連公子千萬別這樣說,我們六jiejie可是個好的?!绷柩艒樬s緊地說。

    連鴻恩冷笑道:“前面秦家的姑夫人正拿著我的親事要挾人——就好似我不娶她女兒,就要跟雁州府勢不兩立一樣。這樁親事,本就可有可無——難道見識了國公爺沒了雁州上下依舊同心同德,我們?nèi)A國府會不肯向雁州稱臣?”

    莫三安撫道:“連公子千萬別氣,事出突然,秦家姑夫人才會不得以拿著此事要挾秦夫人?”

    連鴻恩冷笑一聲,對凌雅崢作揖道:“勞煩八小姐去替我問問六小姐,若是凌二夫人執(zhí)意退親,她怎么說?!?/br>
    凌雅崢笑道:“連公子,無論如何,秦夫人都不會許二伯娘退了這門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