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沒錯,莫娟,這個名字很熟悉是嗎?她不僅是付淼的妻子,也是我叔的初戀情人,前女友,外加這輩子最刻骨銘心的女人。你知道我叔為什么要幫付淼嗎?是莫娟求他的,就是為了莫娟他才會一直站在付淼那邊,為他做牛做馬,因為他心里從來都只有一個莫娟,他愿意為她做任何事!” “這件事差不多就發(fā)生在沈昂與莫娟分手的那段時間里,總之莫娟最后流o產了,據(jù)說當時那個胎兒已經(jīng)四個月。沈昂從來不提及這件事,也就是在一次喝醉后才模模糊糊地吐露了出來。沈盛年恰好就聽見了,沈昂說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他。至于這個‘他’到底是莫娟還是那個孩子,也就不得而知了。” “結婚這件事的唯一功效便是讓相愛的兩人成為怨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用處。反倒像我和沈昂這般默默相望相守,情感反而會保鮮升華。” 他和莫娟相望相守,那么和她呢? 木木不得而知,她已經(jīng)看不清沈昂了。怎么也料不到,這份她為之努力了這么久的感情,到最后竟會變成這般模樣。 木木泫然而泣。 待沈昂下班后趕到醫(yī)院時,卻被告知木木已經(jīng)出了院,他趕緊撥打她的手機,得知她已在盛元的家中。 又開快車趕回家一看,木木在客廳坐著,身邊是已經(jīng)收拾妥當?shù)穆眯邢洹?/br> “醫(yī)生說你執(zhí)意要出院,”沈昂聲音低低的,帶點嚴厲:“就算再怎么鬧脾氣,也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原來,他還認為自己在鬧脾氣。 木木垂下眼眸,笑得苦澀。 沈昂隨即也注意到了木木的異樣,便收起自己的情緒,來到她面前,蹲下。 “到底怎么了?” 他如往常一般,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發(fā),然而木木卻在他即將接觸到自己時偏過頭。 沈昂的手落了空。 “我想最后問一次——你現(xiàn)在對莫娟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木木沒有看他。 她不敢面對接下來的任何答案。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也明確地告訴你——我對她已經(jīng)沒有男女之情。”沈昂將手放在木木的膝頭,專注地看著她,像是要看入她的體內:“木木,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說上無數(shù)遍。但問題是,你相信嗎?” “在你的所做與所言不符的情況下,我確實不愿意相信。”木木抬起柔軟的眼睫毛,對上他的眼睛:“沈昂,你和她之間有那么多的過去,你怎么可能忘記?” “那些只是過去,我不會讓它影響到我們的現(xiàn)在。”沈昂耐心解釋。 “可是已經(jīng)影響了,你和她的繼續(xù)交往,你們的那種已經(jīng)得到保鮮與升華的情感,都會嚴重影響我們的關系。”木木的聲音陡然提高。 莫娟今天在病房里的話還是深深地刺激了她的神經(jīng)。 “木木,你不要胡思亂想。”沈昂努力壓抑著聲線。 “我胡思亂想?”想起那天他身上的香水味,木木一股無名火上涌:“你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一個月打兩份工買生日禮物,大雪天去給她買披薩,還為了她的請求而幫她老公奪江山!” 木木越想越氣,干脆將心底壓抑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你們曾經(jīng)還有過一個孩子!” “沈昂,重要的不是我在乎這些曾經(jīng),而是你在乎!” “如果真像你說的對她沒有感情,為什么又要背著我和她見面?為什么身上會沾染上她的香水味?為什么要瞞著我?” “你怎么能一邊對我說著此生不渝的情話,一邊與莫娟敘著舊情?” “我算是看明白了,莫娟是你的理想,而我是你的現(xiàn)實,現(xiàn)實永遠都只是第二選擇!” “沈昂,我不要當你的第二選擇!” 當一股腦說完這些話后,木木并沒有覺得暢快,反而有種無措感。 就像是在拳擊場上蒙著眼睛出了一拳,卻完全不知即將面臨的會是什么。 沈昂久久地沒有回應,房間內的沉默像是塊石板壓在木木心上,壓得她快要窒息。 她只能站起身來,手握住旅行箱扶手:“沈昂,我想了很久,覺得我應該搬出去住。在你解決好與莫娟的事情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 只有木木自己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么虛張聲勢。 不管理智如何苦口婆心地勸說她要遠離,可情感仍舊想要他開口求她留下。 這句話說出去了很久,沈昂卻沒有絲毫回應。 木木拉起行李箱,越過他開始往門外走。 她走得緩慢,潛意識里想要給他更多的時間來回應。 就在她拉開門即將踏步走出去時,身后的沈昂開口了。 他的聲音低沉內斂,如同她第一次聽見那般。 那時的他說:“林木木嗎?我是沈昂。” 然后他們之間就拉開了帷幕。 而這時的他說:“好,那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 木木聽見了一個聲音。 那是帷幕逐漸關閉的聲音。 ☆、67第九章(5) 從沈昂位于盛元的家里搬出來后,木木害怕回家遭到母上大人的無情盤問,干脆直接將所有行李都搬到了安涼家。 安涼家確實不錯,環(huán)境清幽,布置溫馨,除了偶爾要頂著杜康那雙看似溫和實則凌厲的目光之外沒有任何壞處。 不過自己確實壞了人好事,木木也只能硬挨。 木木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學名就叫“準失戀”。 說什么雙方需要冷靜,需要分開一會,其實大家都清楚,冷靜的潛臺詞就是“默認的靜默的體面的分手”。 待木木安頓好后,安涼開始發(fā)揮居委會大媽的精神,對她進行勸誡:“其實這件事中你也未免太矯情些,沈昂確實為莫娟做了不少癡j□j,可那都是過去了,你何必要糾結呢?” “可是他為莫娟做了那么多事,件件都感人,相比起來我這個現(xiàn)女友實在是太不夠看了,你說我怎么能不吃醋?”想起樁樁件件,木木委實有些不服。 “那不過是你在鉆牛角尖罷了,和莫娟在一起的那個階段,沈昂是個初出社會的毛頭小子,談戀愛就是憑借一股熱情與沖勁。和你在一起的這個階段,他已經(jīng)是個成熟事業(yè)有成的男人,談戀愛的方式也更為平穩(wěn)深沉。舉個例子,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足夠的金錢,自然用不著每天打工省飯錢為你購買生日禮物。這是因為他人生階段的不同,并不代表著他更喜歡莫娟而非是你。”安涼一向有著超出年紀的睿智。 “即使是如你說的這般,可我們之間還是有太多的問題存在。最最重要的便是他與莫娟現(xiàn)在的關系,就算是我心胸狹隘吧,但我絕對不允許自己的男友有什么紅顏知己。否則,格殺勿論!” 木木雖然外表是一軟妹子,可內心深處還是一女漢子。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所以你們倆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也是兩個人共同造成的,兩人都有責任。所以,要重新和好也需要兩個人的努力。” 安涼各打三十大板以示公平。 木木想,她和沈昂的問題就在于感情不止是兩個人的事,而是有了第三個人。 多出來的那個女人比自己美麗,比自己成熟,比自己懂得男人的心理。 這才是他們感情破敗的關鍵。 休息完一周的病假后,木木回到公司直接向人事部遞上了辭職信。這次沒有遭受到任何的阻攔,她很順利地便完成交接手續(xù)。 提著東西步出公司時,木木抬頭望著天空的艷陽天,嘴角滿是苦笑。 原來根本沒有什么所謂的非她不可,那不過是沈昂還眷戀著她時的借口。如今他的心散了,她自然便能自由離開。 回到安涼家后,木木用被單蒙著頭,一覺睡到了隔天天亮,整個腦袋昏昏漲漲的。 她做了太多的夢,夢見他們的相遇,夢見他們的斗智斗勇,夢見他們的相依相偎。 還夢見了他們的爭吵與分手。 那些不單是夢,還是回憶。 但,也僅僅只是回憶了。 準失戀的木木在家里躺了一個星期,整天就靠著薯片可樂外賣漢堡為食,日夜顛倒,狀態(tài)凌o亂,意志消沉。不論安涼與劉薇薇如何勸說都不肯從床o上起來,整個人完全可以用行尸走rou來形容。 在拯救失敗無數(shù)次的情況下,安涼叫來了杜康。 杜康來時,木木正躺在床o上,裹著被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木木,休息時間結束,請從床o上起來。” 杜康溫和的聲音沒有得到木木的任何理會。 失戀大過天,此刻的她渾身如抽去骨骼的人般,沒有任何的支撐可以讓自己站起來。 原本以為自己的沉默會讓杜康鎩羽而歸,然而緊接著的一道尖銳哨聲伴隨著杜康嚴厲的嗓音直接沖入她的天靈蓋。 “給你兩分鐘的時間起床疊被!再給你三分鐘的時間洗漱!最后再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吃完早飯!否則今天我就把你的東西全丟在大街上讓你露宿街頭!” 這聲音這場景完全是當年噩夢般軍訓的重現(xiàn),木木瞬間穿越,成為了乖乖的循規(guī)蹈矩的高中生,趕緊一個鯉魚打挺從床o上翻起來,舉起手行了個再完美不過的軍禮:“是!” 喊完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正在哀嘆失戀的大學畢業(yè)生。 “杜康,別整我,拜托讓我靜下。” 木木說完便想再次躺下,然而杜康卻又吹出了尖銳的警告般的哨聲。 “我沒有開玩笑,現(xiàn)在還有九分鐘,如果九分鐘后你還沒做完這些事,很抱歉,我會實現(xiàn)我的諾言。”杜康雙o腿分開站立,雙手背在身后。 那姿勢,那模樣,就是一嚴厲的教官。 他的眼神很認真,認真得木木不寒而栗,她似乎都看見了自己今晚裹著破報紙流落在寒冷街頭的場景。 趕緊下床開始整理。 在她忙得近乎瘋癲的時間里,耳邊不斷響起杜康的話。 “這是個紀律的世界!” “你必須要相信自己!” “懶惰只會讓你落后!” 木木腚疼,真心覺得杜康這廝上輩子肯定是做安利的!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木木竟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完成了平時半小時也無法完成的任務。 接下來的幾天里,每到清晨七點,杜康便會闖入木木房間里吹著哨子讓她起床梳洗整理房間。 木木忍無可忍,終于在某天將門反鎖,然而凌晨七點一到,門便被杜康踹開,直接倒在地板上。塵囂漫天中,杜康昂首挺立,姿態(tài)卓然。 對付這種極品,實在是無法可想。 那幾天的遭遇太過慘烈,木木余生都不敢輕易回想。 最后終于忍耐不住,木木決定出外尋找工作,拿到工資,爭取早日脫離杜康這個魔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