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張軍討饒:“毛僵爺爺,綠僵爺爺,你們行行好,放我一條活路。我保證出去以后給你們早晚三炷香供奉起來,絕不透露此地半句。” 二毛道:“我們活得好好的,要你供奉啥?” 綠僵道:“他把我們當鬼了。” 張軍忙道:“絕無此意,純粹表達景仰和感激之情。” 二毛趁機討價還價,道:“你幫我們一個忙,我們就不殺你。” 張軍遲疑道:“什么事?”有了面對面的交談,才知道他們之前的猜測完全正確。這些僵尸不但一個個行動自如,一點都不見僵硬,而且頭腦靈活——他還沒來得及見識二毛的駑鈍。 二毛道:“你把你的人召集起來,和我們一起去一個地方。” 張軍哭喪著臉道:“我的家人都已經死了,哪里還有人可以召集?” 二毛怒道:“混蛋!你們進來這么多人,才死了幾個?” 張軍道:“剩下的人都不聽我的。” 綠僵閑閑道:“那要你有什么用?” 張軍道:“殺我也沒用啊。” 綠僵道:“怎么沒用?我們還有幾個棺材空著不知道裝什么呢。” 本著負盡天下不負自己的原則,張軍毫不知廉恥地說道:“雖然他們不聽我的,但是我能找到他們。” 二毛將他放下來:“好,找到他們之后,你再說服他們。” 綠僵見他放手,皺眉道:“你不怕他跑了嗎?” 張軍腿上中了一槍,腳面插了一刀,刀子還豎在鞋子上,一沾地就痛得齜牙咧嘴。 二毛伸手抓住張軍的衣領又放開,抓住,放開,抓住,放開:“怎么跑?” 綠僵:“……” 張軍硬逼著自己露出笑容:“毛僵爺爺說得對,我就是如來佛祖手心里的孫悟空,怎么逃都逃不出您的五指山。” 二毛道:“什么孫悟空五指山的,聽不懂。” 綠僵道:“你要怎么找人?” 張軍心道:楚曉海、楚焰、楚天陰一個賽一個的陰險,找到他們談何容易,但是不找更沒活路。他道:“他們一直在地宮里走動,我們必須要快一步堵住他們,不然他們就跑了。” 正說著,白僵回來了。 綠僵注意到她一條胳膊聳拉著:“你的胳膊怎么了?” 白僵冷著臉道:“扭了一下。”她抓起自己的胳膊,想要扭回去,但扭了半天胳膊仍垮垮地聳拉在那里。 二毛正想說“我試試”,就見白僵突然將胳膊扯了下來,丟在地上。 二毛、綠僵:“……” 張軍:“……” 白僵將自己的胳膊踢到一邊,冷冷道:“累贅。” 二毛看看綠僵,眼底潛藏著擔憂和驚恐。他雖然喜歡在自己身上摳洞,卻絕沒有想過弄出一個這么大的洞! 綠僵心里則不斷地叫著:瘋了瘋了。 白僵是僵尸里最平靜的一個:“剛才那個人跑了,我們就丟這個吧。” 丟?張軍緊張起來:“我可以幫你們找到其他人。” 二毛道:“他說其他人不聽他的,也不會來救他。” 白僵轉頭打量張軍,似乎在掂量他話里的可信度。 張軍指天為誓:“我一定能找到其他人。” 白僵道:“你是不是所有人里最沒用的一個?” “……”張軍舔了舔嘴唇道,“我受了一點傷。” 白僵道:“沒用才會受傷。” 張軍語塞。的確,和楚家那一伙人比起來,他的確算最沒用的一個。 誰知道獨臂白僵又高興起來:“很好,總算沒用太失望。” 張軍:“……”他總覺得這伙智商不尋常的僵尸在算計著什么。難道想把他們一網打盡?也好,既然他逃不出,楚家的人也別想跑。 白僵道:“我已經讓球球們追上去了,他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張軍聞言幸災樂禍。 第十二章 復仇!打不死的仇人! 清風帶路帶得十分有導游的風范,就差豎個旗子吆喝地宮一日游了。 楚焰嚼著口香糖,默默地跟在后面,對于清風那些絢爛的形容左耳進右耳出。地宮再漂亮再輝煌也只是個基地,何況,這個地宮離漂亮輝煌還有一段距離。 清風在一堵墻面前停下:“這里應該有階梯的。”他在地宮這么久,對地宮主干道熟悉得不得了,即使打開機關之后地宮有了變化,但憑著記憶,他發現地宮還是原來的地宮,只是有些墓道變了,有些墓道沒變,就像新的和舊的交疊在一起,產生了第三個地宮。 楚焰道:“通向第三層?”清風介紹得多了,他對地宮隱約也有了了解。 清風道:“是的。不過不見了。”他拍打著墻,尋找機關。 楚焰在墻上摸了一個遍,土很干,不可能剛糊上去。他手指順著墻的紋路摸到轉角處。指甲輕輕插入垂直的兩面墻之間。果然,墻與墻之間存在著一條縫隙,結合得并不嚴密,這與地宮其他位置的結合并不一致。 “被這道墻擋住了。”楚焰敲了敲墻壁,聲音極厚實。 清風道:“那怎么去下一層?” 楚焰道:“去下一層做什么?” 清風愣了愣,想說他就住在下一層,轉而又想到自己一會兒就要跟著楚焰離開了,能不能去下一層又有什么要緊。 楚焰道:“我們從另一條路走吧。” “嗯。”清風順從地跟在他后面。 隔著石壁突然響起幾聲槍響,連著幾發,聲音急切而兇猛,仿佛不將對方置于死地不罷休。過了會兒,槍聲驟停。 清風道:“這是那種暗器吧?”司馬夫婦被殺的時候他見過。 楚焰道:“是楚曉海。”楚天陰的槍發出的聲響要小一些,跟他的人一樣,走陰沉范兒。 清風道:“你要去找他嗎?” 楚焰沉吟道:“就算楚曉海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對楚天陰動手,剩下的不是張軍就是這里的僵尸。” 清風擔憂道:“白僵他們受傷了怎么辦?” 楚焰道:“給他們發個勛章。” 清風茫然道:“什么勛章?” “死得其所。”楚焰道,“人能死在墓地里是福氣。還有人死在荒郊野外、下水道、臭水溝,連個裹身的席子都沒有。” 清風覺得這話似乎有點道理,可仔細想想又有哪里不對。 他們一邊說一邊往槍聲響起的地方走,沒多久就不再說話了。 墓道縱橫交錯,他們雖然知道大致的方向,卻也不敢肯定一定在哪條墓道上。就如現在,清風和楚焰在向左向右上又產生了疑問。 因為這兩條都是死路,可槍聲明明是從他們的正前方傳過來的。 怎么走過去? 楚焰想起了小時候mama帶他做過的迷宮游戲題。起點和終點是清清楚楚的兩頭,中間卻夾雜著不少死胡同,能走通的只有一條,且需要從不相干的地方繞過去。 也許他們應該倒回去,從其他地方開始選擇。 他拉著清風往回走,走到一半,突然掏出槍對準路口。 一道身影極快地躥出來。 他毫不遲疑地開槍,但對方像是知道這里有子彈等著,身體突然往后一仰,靠著腰力讓上半身與地面持平行狀態。子彈從他胸口上方飛過。 從開槍道躲閃,整個過程不過一秒。 對方躲開之后,立刻靠著沖力在地上滾了一圈又站起來。 楚焰如羚羊一般從墓道里跳出來,比他更快的是清風。清風身體化龍,從對方的上空掠過,在前面殺了個回馬槍。 看到龍的楚曉海腦袋出現足足三秒的空白,下意識地就往回跑。 迎面是楚焰追了上來。 楚曉海正想求饒,后頸就被一只野獸般的利爪抓住,狠狠地摔在墻壁上。鼻子撞墻的滋味絕不好受,他痛得雙眼飆淚,眼前發黑,任由對方將他翻過來,掐著脖子貼在墻上。 清風變回人形站著,笑瞇瞇地沖楚焰邀功。 楚焰也不知道自己發什么神經,看到清風掐著楚曉海脖子的畫面第一反應不是痛快,而是郁悶。他回頭撿起被清風丟在地上的衣服,抖了抖灰塵披在清風身上。 楚曉海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掐著自己脖子的手的指甲像是幾百年沒剪過,十分尖利,仿佛還泛著刀鋒一樣的冷光。 他苦笑道:“哥,我輸了。” 楚焰道:“楚天陰在哪里?” 楚曉海無辜道:“義父來了嗎?我沒見到他啊?!” 楚焰道:“你每次撒謊的時候都喜歡盯著對方的眼睛,說話的時候鼻孔會不由自主地收縮。” 楚曉海干笑道:“我真的沒撒謊。” 楚焰挑了挑眉,閑閑地嚼著口香糖問清風道:“你喜歡吃人rou嗎?” 清風震驚地看著他,本來想說“不吃”,轉念一想,自己這條龍當得懵懵懂懂,也不知道其他龍吃不吃,興許是吃的,楚焰是一番好意? “不知道,”他頓了頓,補充解釋道,“從來沒吃過。” 楚焰道:“你可以剝開他的皮,挑出他的骨頭,把剩下的rou放在油鍋里煎一煎。他皮厚多油,炸出來一定外酥里嫩。” 楚曉海知道他嚇唬自己,可對面是一條龍,心里多少有幾分寒意:“哥,別這樣。我認輸了,你想怎么處置我都行,以后給你做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