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正是聚煞! 我惱怒的吼道:“靠墻,保護自己的側翼,”說話之時我已經快步下了兩階,距離桑榆只有兩臂遠近,“小黑,你幫我們盯著腳下 三人一貓迅速結成了反擊陣型,隨手把手電放在了身后的石壁凸起處,讓光線對著外面的巨大空間——那些聚煞似乎對強光有些忌憚,飛行軌跡在遇到光柱的時候折轉躲避,速度也慢了下來。 我把殺神刃左手反握橫在胸前,右手從袋里取出法繩,讓它隨意的垂在自己面前。法繩頂上的九個鈴鐺在夜空中發出叮鈴脆響,只是一聲,那些聚煞突然一起嚎了起來。 它們在空中的盤旋驟然停止開始聚攏,然后前赴后繼朝我們沖來! 我手臂猛然朝上揚起,那法繩蛇躍而起到了半空,手隨著我腕的抖動,在空中方向偏折,閃電般的射向了最近的一只聚煞! 那貨的飛行軌跡在空中一個完美的變相轉折,躲過這法繩的抽打,隨后飚射而來,風馳電掣的速度讓我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我大喝一聲,手腕猛然朝后這么一拉,那法繩緊隨其后朝著它的后背抽了過去!兩者之間的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不過,那法繩始終慢了一拍追趕不及。 就在那聚煞沖到我面前的一瞬間,我看見它的身體忽然舒展打開,變成一張巨大的網,黑色薄霧編制而成的網中有無數的眼睛,冷漠、仇恨、痛苦…張開大嘴朝我一口咬了過來! 就在被包裹的電光火石之間,我的身體猛然一曲,手中的殺神刃已經快如閃電的揮起,耀眼的寒芒和我一起撲進了這張巨大的網中。 隨著殺神刃朝下的猛然一拉,只聽見—— 嗤~ 那陣奇怪撕裂聲響起的同時,我手中感覺到了刀切棉花的觸感,身體隨著殺神刃宛如巨大的刀鋒,直接沖那網中破出來,毫不減速的落到了石梁上!我眼睛可以看見自己身邊的黑煙在我一刀割開之處居然淌出了鮮紅的血液,就像是人被切出了一道傷口! 嘶嘶! 聚煞全身破布一般的痙攣起來,扭曲著朝后猛然飛起,可惜… ‘啪’的一聲悶響,它剛剛躍起的身體重重撞在了法繩的鈴鐺上,撞擊的位置正好在它眼睛中間的位置,遭受重擊的聚煞立刻在我面前掉了下來,在我面前的虛空中開始扭曲變形,發出不住的嘶叫聲——我手中的殺神刃飛快的拉出一道寒光,把這家伙從頭到尾剖成了兩半! 就像在空中切開了一個瓶子,那鮮紅的血液洶涌噴灑而出,也不知道有多少,淅淅瀝瀝如同下雨!但是那血液噴出下落不到幾米,就轟一聲燃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我身邊又砰砰爆起了幾團火光,都是被殺死的聚煞在我們的攻擊下自燃,半空中頓時一片飛灰飄起,隨著氣流朝上面忽忽悠悠飛去! 剩下的聚煞突然全部拔高,在我們頭頂飛舞盤旋,就像怕了我們不敢下來一樣! 桑榆也不多說,左手結成個法印朝著空中砰砰幾記掌心雷轟出——但是奇怪的是這些聚煞似乎對于掌心雷沒有多大的感覺,打中之后毫無影響! 奇怪了,這玩意兒為什么對于物理攻擊有反應而對法術的反應不大呢? “不打了,我們下去我惡狠狠的吼道:“他們不過來我們就打不到,而下面的家伙也知道我們來了——現在不能把時間耗在這里,趕快下去 “好桑榆和孫大爺答應一聲,取過墻上的手電讓光芒護住自己,然后朝著下面沖去。 “小黑,來我肩膀上我微微下蹲讓小黑上來,然后順便把法繩收進包里——就在我們準備移動的時候,那聚煞再一次行動了。這一次是三只聚煞,三個家伙呈個品字形朝我撲來,就他們感覺是飛機接陣出個攻擊陣勢,一高兩低掠起三道黑色虛影! 現在我和桑榆他們之間的繩子已經差不多快崩緊了,要是停下來勢必把兩人的勢頭阻擋——我手起刀落割斷繩索,準備再次和這三個家伙開扁! 就在我轉身準備動手的同時,那三道黑影竟然突然拔高身影,居然從我頭頂飛起再次回到了空中! 擦!這他媽的架勢不準備打,只準備惡心我是吧? 桑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異常,喊著準備沖回來,我連忙制止叫他們繼續,“我有辦法,你們別管 但是看起來沒有多大效果,桑榆準備回頭爬上來,而孫大爺在下面勸他——最后我只能對桑榆喊了這么一句:“桑榆,相信我 雖然看不見,但是我能感覺到遠處桑榆在盯著我的身影,雖然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面貌,但似乎眼光已經交接在一起了——桑榆頓了一下,聲音有點嘶啞:“好!我相信你 隨后她馬上補充:“那、那你快點那聲音在黑黝黝的空間中激蕩回揚,不住重復…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之后再次朝下面沖去,可是才開跑那仨家伙又撲了過來——就這么一停一沖,一沖一停,我和桑榆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突然… 就在聚煞再一次拔高之后,我腳下猛然發力朝下面狂奔,那聚煞發現我的異常之后驟然就加快了動作,風馳電掣般的在空中轉折變相。聽著那尖銳的破空之聲,我暗自心中吃驚,這聚煞太奇怪了,原本是虛無的東西現在居然凝聚成了實質,不但有了血rou,還能在空中像飛行器一般的滑翔飛行——究竟是因為什么事情讓它們有了改變? 我的速度沒有絲毫減弱,依舊按照自己的錄像奔跑,而且突然加速讓自己更快!我只是注意著腳下石梁的位置和落點,根本不理會后面到底會是怎么樣,小黑則站在我的肩頭牢牢抓衣服做我的眼線! 在這生死一線之間,我沒有絲毫保留的把自己潛力發揮到了極致。 近了! 聚煞猶如飛箭一般朝我沖來,它們看出我逃走的意圖,自然不顧一切的朝我沖來,那速度上的優勢很明顯,每次眨眼我們的距離都在不住的拉近! 五米! 小黑在我肩上叫了一聲,我腳下依舊猶如行云流水似的猛沖,完全不管到底會如何。 來了! 我置身在三個聚煞的陰影煙霧之下,幾乎能感覺到背后傳來針刺般的冰冷寒意,就在這仨即將硬生生把我包裹起來的瞬間,我雙腿猛然在地上竭力一蹬,朝前箭射飛躍一個大步堪堪躲過那勢在必得的攻擊,落在了前面的石梁之上! 鐺! 轉身! 借著那一躍躲開聚煞的包裹,我沖到了前面的石梁上,手中殺神刃狠狠擦進了山壁之中——手掌傳來劇烈的撕裂和疼痛,可是我咬緊牙沒有放開,而是果然讓自己在半空中一個轉身回旋,想子彈一樣撞了過去! 嘭! 聚煞觸不及防之即,我已側身險險從它們中間穿過,就像空中飛人練習好的配合一樣到了后面,再次落到石梁上! 隨后靈蛇一般的法繩在空中卷裹而出,在空中折回來一個大圓弧,叮當聲大作把仨捆在了其中! 成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樣,這些家伙似乎有了某種實體的東西,有了血rou和身體是個進步,但是也同樣給了我可乘之機! 殺神刃再一次掠起,我毫無憐憫的把這仨全部劈成了兩半——同樣的切棉花,同樣的鮮血四溢,空中灑滿了弄臭的鮮血,不過還好,身上沒有沾染上分毫! 我呼呼的喘著粗氣,看著半空中最后兩只聚煞,抬起手臂伸出中指:“我cāo 那兩只聚煞居然不準備再下來似的,突然,它們卷著黑煙的身體散開了,就像是被風吹散的煙霧消散掉,在那一刻光芒從它們的身體透出,斑駁無序的驚鴻一瞥顯得無比詭異。 “走了?”我哈哈大笑,但是笑不了兩聲就大聲的咳嗽起來,手上火辣辣的疼加上肺部的炙燒感讓我有點喘不過氣——桑榆在遠處大聲的喊我,我也不管看不看得見只是擺了擺手。 還能咳嗽,就是沒事!我想桑榆能明白我的意思。 十分鐘后我和桑榆他們碰頭,自然是得意洋洋等著表揚,結果被桑榆一頓臭罵加上狠狠掐了幾爪——我可以肯定,要是王家有什么戰斗力排行的話,桑榆只用這一招就能毫無懸念的奪得第一! 太厲害! 被掐了是被掐了,但是手上那由于驟然轉身承受巨大拉力產生的傷口,桑榆還是給我仔細的包了包,再次握著殺神刃感覺好了很多。 走不了多遠石梁變成了寬度兩米左右的石梯,高達百米豎直而上,踩在上面發出細碎的聲音,就像無數粗砂、木屑的感覺——手電一照,這里居然厚厚的積了一層不知道什么粉末。 朝下看去一望無際—— 第二百四十五節 一花一世界 這整個巨大的深井通道本來該是巖石之間的狹窄裂縫,其形狀應該被稱為斷層,這種情況顯然是因為地殼冷卻時出現收縮而造成的,但現在這里被修整成個漏斗狀天坑——你能猜到古時候弄這事要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 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 無論這家伙是神獸、古獸、精怪還是妖魔鬼怪,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這家伙的精神力巨大前所未見——丫居然聚集了如此眾多的妖怪? 天坑的底部朦朧昏暗,手電光是泥牛入海沒能翻起絲毫波瀾,在夜空中能一照上百米的光柱根本無法穿透那凄凄薄霧,只是隱約讓我們看見了下面還是塊堅實的土地。 坑底是一個鐘ru林立的世界,地上盡是數不清的沙石碩粒,由于這層薄霧的關系,光線在里面穿不了很遠也無法散射照亮。然而有些說不清楚的光線透過狹窄的巖縫從邊緣射進來,我們循著光線的來路走過去一段后回頭,才看見這是鐘ru和碎石之間留出的平坦小徑。 我聽見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聲音。這些聲音連綿不斷,好似波浪撞擊巖石發出的嘩嘩聲,有時候又像是蕭瑟而起的風聲。 小徑的盡頭這才算是正常了點,縫隙就像是被豁口的褲衩支在邊上,小徑歪歪斜斜沿著這豁口的下面一直通到深處——里面帶爛腳丫子味兒的風呼呼朝外吹,翻著股子惡心。 我們帶頭在里面小心翼翼的朝前走,腳下、頭頂、石壁、陰影中四處張望,開始見到的那幫子乘黃、孟極等貨都不簡單,誰知道它們會不會突然沖出來嚇我一跳? 縫隙通道的盡頭和我想象那種詭異、妖魅的場景完全不一樣,就是個方石墊基條巖作磚的石屋。石墻上繪著樸雅篆紋端莊大方,卻只是一些簡單的線條,而正面的墻壁上則是一整副暗朱褐黃的壁畫——那上面是個古代的宮樓,廊腰縵回檐牙高啄,長橋臥波風雨凄凄,無數生靈或人活畜在其中奔跑呼號;宮殿之上是九天神佛附身凝視,浩瀚光華從天降臨落在宮前四人身上。 這四人均是縞素蓑衣須眉長揚,站在四方伸手朝著中間好似發力,而中間則是個深井,井里個正在下墜的東西正在扭曲身子朝半空伸爪掙扎…… 除此之外這石室空空蕩蕩空無一物,那些率先沖下來的怪物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站在中間攤開雙手,有點不知所措的發問:“嘛都沒有?這算怎么回事?” 桑榆疑惑道:“這里難道還有其他的地方,地洞、暗室,或者說是隱藏起來的另一個石洞?就算這里沒有什么東西不奇怪,但是那些古獸都不見了就有些意外了吧?” 孫大爺同樣感覺有些沒明白,在那石壁上伸個棍子敲敲打打,但是聽了半天傳來的都沒有希望中的咚咚空響。“路只是一條,旁邊我看了倒是沒有其他裂縫,”他回頭的時候同樣很迷茫:“要是說有其他密室之類,也就只能是在這里了——但是看上去什么都沒有。” “應該是這里了,”我把頭甩來甩去到處打量:“這個算是主要結構,費這老鼻子勁嚴防死守就怕人來,要不然弄這么個地方干嘛?要不我們再尋摸尋摸,先看看地上,實在不行了爬天花板上瞅瞅。” 桑榆白我一眼:“天花板你看個屁!那小三樓的高度,別說我們,古獸也不是個頂個的能飛,它們怎么上去的?” “呃,那是那是,”我不好意思連忙咳咳幾聲掩飾,“這不是一說嘛…咿,小黑你丫干嘛呢?”正好看見小黑人立在壁畫面前吧嗒嘴磨磨蹭蹭,立刻找到了好話題。 小黑使老大勁轉過貓臉,小眼睛還挺朦朧,活像成績不好撲街寫手迷茫無助和怨天尤人兩種表情在臉上擰巴,“這里有股很熟悉的氣息,就是很淡,”它劃拉出道道白痕似乎要摳出那些味道:“就是這里面傳出來的。” 我眼睛一亮:“呃,墻壁后面有暗門?” “不可能孫大爺面無表情的反駁:“敲過了——里面都實心的好吧?” 小黑連忙搖搖爪:“不是這后面,”它嗒摸著措辭:“就像是隔著肚皮看見了早餐的雞蛋,總覺得看不清楚…” 我激靈一下叫了起來:“難道你的意思是它們進入了墻壁之中?這不就是…” 頓了頓,我和桑榆一起喊出來兩個字:“畫壁?” 我們面面相覷,想不到這里居然有個‘畫中境’在等著我們! 畫壁其實大家不陌生也就不多講了,這一切其實在一個佛教典故中:《佛典》有云,昔時佛祖拈花,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凈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眾生不解,惟迦葉微笑,既而步往極樂。 這句話的意思很多時候被人解釋成為一種境界:所有的佛經,乃至所有的宗教,看人生都是悲觀的,認為人生是痛苦的,要求解脫;都認為這個世界是缺陷的、悲慘的。唯有“華嚴經”所講的,認為這個世界無所謂缺陷,即使是缺陷,也是美的;這個世界是至真、至善、至美;是一真法界,萬法自如,處處成佛,時時成道。但是這句話中還有玄妙! 按照我們的說法,地球是人類的世界,在這個世界我們至高無上;但是對于你蛀牙中的細菌來說,那顆牙齒就是他們的地球,也是他們的世界…無論一花一木,一草一樹,其實都是一個du li的世界——這墻壁也是另一個世界,那世界和我們這世界一樣存在。 至于說那世界里面東西的大小就更是難說了,須彌芥子都能存在,其他萬事萬物又豈會拘泥這rou身的大小之中? 小黑呲牙鄙視:“你丫還有完沒完?這么簡簡單單一句話被你丫弄的復雜無比,還拖出了佛祖的話來引證,要不是你給我管飯真想去縱橫投訴你灌水——那里面其實就是另一個世界而已 我:“……” “既然知道是另一個世界,那這個怪物應該是被封印在里面的了,”桑榆咬著嘴唇:“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進去?” 話好像在問我和孫大爺兩人,但她那眼神飄飄忽忽就瞄到了我身上——看來這事最終要著落在我頭上來辦,可我現在也不明白怎么弄啊! 我蹲下來滿臉笑:“小黑,我們這里面就屬你見多識廣了。來,給哥說說,有沒有什么辦法?”順手就在小黑下巴上開始撓,據說貓狗都喜歡。 小黑一甩頭:“你以為就你想進去嗎?我其實也很想啊!不過這里面還真不是那么好進的,一般來說這里面只是靈魂能進去,身體是進不去的 “你說說唄,我聽有沒有什么辦法。” “類似的故事我知道不少,”小黑又走回到墻邊,摸著墻壁給我講小說:“有個家伙就是靈魂穿越到了某個國家過了一輩子,最后醒來的時候老板的米飯都沒熟…” “那是黃粱一夢。” “還有個家伙是穿越到了螞蟻窩里過了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