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好事態緊急由不得耽擱,木合塔爾隨口點了兩個人去把牲口放出來,然后把手中的槍往阿拜江身邊一放,帶人沖到了南面烽火臺廢墟這里。 不少族人也把充填了子彈的獵槍放到了他的身邊。 烽火臺廢墟殘破不全有幾個豁口,但是這里已經早早就被一些木板和積雪堵了起來,現在木合塔爾帶人沖到這里直接三腳兩拳就拆出兩三人寬的通道,“成了!牲口呢?全部趕過來一邊吼著一邊又沖向了另一個豁口。 后面大群的羊馬已經被趕了過來。 cháo水般的羊馬嘶叫著沖出去,間中夾雜著阿拜江那邊砰砰的槍聲——木合塔爾轉過頭一看,那圍墻上面已經探出了半個身子! “砰又是一聲槍響! 阿拜江直接把槍頂在那怪物的頭上扣動扳機,伴隨巨響那怪物的腦袋中間被打出來茶杯大小的窟窿,直接透光摔了下去! “阿拜,你也走啊 木合塔爾翻身上了匹馬大聲喊著朝他沖了過來,“來,上馬 他從逆著騎馬朝外沖的人流,艱難的靠近了圍墻,但是阿拜似乎充耳不聞沒有絲毫動靜——木合塔爾才一碰他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臉上露出種詭異無比的綠灰色! “海牙木,咋啦?”他連忙跳下馬來把阿拜扶起搖晃,“你怎么了?” 阿拜沒有說話,身后又出來種嗚嗚咽咽的聲音! 黑羊怪又爬上了圍墻! 木合塔爾猛然一咬牙抓起身旁的獵槍,轉身朝外面一撞——那槍筒‘哧’一聲捅進了身后怪物的身體里,就像是guntang的刀子切進牛油中一樣! “嗚嗚…”黑羊怪張著嘴把手伸了過來! 眼前這家伙就像是個被扔進硫酸中泡了再拖出來的腐rou一樣,全身都是黏糊糊紅褐褐的血rou,有些青筋血管掛在上面,到處都是黃白色的膿皰和黑色的死rou,身上一條條手指長短的肥壯尸蟲在四處蠕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掉一只下來! 木合塔爾吃驚之下直接就開槍了——砰! 黑羊怪照例是朝后連退兩步。 木合塔爾也順勢退到了阿拜江身邊,但是還沒等他準備好再次開槍,感到臉上癢的厲害! 似乎有什么粘到了頭上?、 伸手一摸:血糊糊粘不拉幾的一把,中間甚至還有只尸蟲在蠢蠢欲動,伴隨著一股子沖天臭氣,就像是抓了一把冒著熱氣的大便… 他心中一陣惡心,連忙就把手猛甩了幾下然后在雪堆上擦手——但是,他的手還沒伸進雪堆,突然感到腦袋一陣暈眩…木合塔爾直愣愣的摔到了雪堆上。 全身已經失去了直覺,但是眼睛仍舊看見那黑羊怪再一次走了過來… “完蛋了 ※ 要說這尸體成為腐尸的速度之快,我倒是不陌生:師傅給我講過要是魃的腐毒之氣過重,那么尸體速度會很驚人,幾乎是咬人之后幾小時爛得就和埋了十多天的尸體差不多。 看來還是天氣延緩了的速度。 我搞不明白的是這玩意兒到底要去那里——你看吧,我們先是繞了個大圈子朝北,然后又轉個彎向西繼續前進。這貨看起來已經走了很久了,所以我們事隔這十多個小時還真是不好追。 偏偏雪地上速度又提不起來! 這個腐尸是第一時間要處理掉的,就算現在不害人,等到了明年春天冰雪融化也是個麻煩事。這一片多是放牧為生的哈薩克族,腐尸隨便毒害幾個,不說是引起什么大規模瘟疫,但多少會死不少的人。 現在有兩個對手:一是那腐尸,說起來恐怖其實威力不是很大倒是簡單;二是那咬死徐定國的正主,這才是個頭痛的問題。 當我們開始追擊的時候還是下午,所以我決定叫桑榆和王熙、巧云先回去,一是說鉀鹽公司駐地只有小黑在那里不是很穩當;二是不愿意他們受這種罪。 可是這事情一說出來反對的倒是桑榆了,她堅決要求跟我一起去追查腐尸——“要想我不去,除非你現在把我打趴下 桑榆如是說。 好吧,只能把桑榆和十三少換了位置由鄭曲帶他們回去,大白天又有個老xin jiang帶路,估摸著不會有什么問題。 誰知道劉雙銀帶著我和桑榆一追就是好幾個小時,直到夜晚來臨才聽見了遠處有炒豆一樣的槍聲。 雪地上那拖著腿的痕跡也是同一個方向! 第二百零二章 膍毒 等我們沖近了看見那亮光處居然是亂轟轟一片:無數的人在朝外飛奔,少年帶著老人小孩,婦女則是驅趕著羊群,其中還有羊啊馬啊的朝著外面猛沖…… 近了,再近了! 我猛然把陰眼一開,明白看見側面有股黑氣浩蕩在夜空中,猶如一只凝而不散的煙柱不斷朝外散發惡毒之氣,像是個巨大的傳染病源頭。 “那邊我抽出只桃木錐握在手里朝著那方向就沖了過去。 桃木錐是我們的叫法,有些也叫桃木樁、桃木釘之類的,一般是七寸、一尺二寸和二尺七寸幾種,我使用習慣的就是這種一尺二寸的,方便又不是很長,對付腐尸是完全夠用了。一般削好以后,這桃木錐用蓍草灰、鎮尸咒符紙灰、墨汁調出來的液體浸泡三天之后才拿出來陰干備用。 廢話多一句,關于蓍草:這東西古時用來卜算,跟龜殼的作用是差不多的。據《易緯·乾鑿度》引古《經》說:‘蓍生地,于殷凋殞一千歲。一百歲方生四十九莖,足承天地數,五百歲形漸干實,七百歲無枝葉也,九百歲色紫如鐵色,一千歲上有紫氣,下有靈龍神龜伏于下。’ 當然我還有后手,也就是上次處理成都僵尸時候三爺送的棺材釘,這玩意兒比較稀有,我都是用佛淚(就是佛壇前面紅蠟滴落的蠟油)包起來的,要是收拾不了再拿出來用。 剛跑個半圈到了面前,透過那鋪著羊皮的雪墻就看見里面有人倒了下去。 “擦!要壞事我猛然翻身上了墻,看見面前那腐尸正好搖晃著朝這人撲了下去——我猛然就沖墻上飛身跳了下來,就勢撲在那腐尸身上的時候用力這么一踹… 嘭一聲悶響,那貨被我這飛起的一腳踹到了雪墻中,連頭帶半個身子都插了進去,露出后半黏糊糊的身子滴答著液體在我面前使勁晃! 不用廢話,我舉起桃木錐狠狠朝著那貨的靈臺xue就插了下去!破破爛爛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刺中,反正桃木錐還有也不需要節省—— 又是一只,朝背后的腰陽關插下去! 接著是會陽、命門、懸樞…沒次序沒前后,反正是把包里五只桃木錐全部插進去才算了事! 那貨也不動了。 “收工我拍拍手轉過身來,卻看見桑榆一臉的緊張:“不好,這兩個人似乎中了尸毒了她半蹲在地上翻看著那兩人的眼皮,神情頗為急切。 要是被僵尸咬了,人的上眼白黑中帶紫,但是被腐尸尸毒所毒害,那眼白就是黑紫色之中帶著青綠的斑點,看上去有點像是血斑。 我走過去一看,那兩人的眼中已經出現了黑紫,但是青綠斑點似乎還沒有出現——“桑榆,你和老劉去把他們的人攔住,看能不能喊回來幫我們找東西。我把這兩個人先弄房子里去,別到時候沒被毒死結果凍死了 這時候那些人基本都沖出了冬窩子的范圍,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我們處理腐尸,反正是沒人回來。 他們答應一聲去了,我則是累死累活把這倆家伙背進了最近的一個冬窩子放在地上。至于說我為什么不叫他們幫我把人弄進去再回頭去找人,其實也是被逼的。 原因就是這種尸毒太快了! 尸毒分為很多種,腐尸身上的這種也統稱尸毒,但是具體的名字應該是膍毒。這玩意兒毒性來得快,就有點急性痢疾的樣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發病也快治好也快。 我怕的就是找不到東西! 還沒等人回來我已經開始在屋里翻來翻去了——果然不出所料,這里真的是沒有救治的材料! 突然簾子一動,桑榆老劉帶著幾個人鉆了進來:“辟云,這是…”“沒時間了我估計當時臉色相當難看,沒來得及說話就直接吼了:“現在必須把他們送到鉀鹽基地去,那邊才有東西能救命,這里毛都找不到——你們能不能把我們送過去?” “嘛?”幾個哈薩克青年明顯是沒有明白。 “救命,救人,”老劉自告奮勇當起了翻譯——他指了指那兩個地上的人:“鉀鹽公司,海眼子,海眼子才有藥,能救命話說得倒是比我的清楚明白,直接省略了很多東西說成是要藥,這些人頓時就明白了。 羅布澤鉀鹽公司的位置是個鹽堿湖,也就是哈薩克人口里的‘海子’,而‘海眼子’就是中間一個深深水窟窿的位置所在。 “海眼子能去,騎馬送你們去其中一個少年比劃著指外面,“有馬 “他們說騎馬送我們過去,領導,你看…”劉雙銀給我解釋了一半我就點頭拍板:“行,速度點,叫他們把人給我帶上!記住,一定要快 劉雙銀一翻譯他們也不耽擱,頓時來了幾個人就把倆抬了起來和我們走出了冬窩子。 外面現在有不少人,一些在收拾東西一些圍著冬窩子,看我們出來就一下子全部跑了過來——估計大部分都不明白發生了嘛事,都紛紛問:“怎么了怎么了?” 劉雙銀連忙給他們比劃一番,就說是中毒了要送過去搶救。 趁著這時候倆人已經架到了馬背上。 “桑榆,你先走,把他們送回去準備熱水和糯米,再找兩只干凈的空油桶;老劉,你叫他們帶兩只羊過去,”我一指那倒在雪地中的腐尸,“我把他燒了再走 哈薩克族人被那黑羊怪嚇得不輕,加上現在兩個領頭的都病倒了,對我們是言聽計從連忙心動,三下五除二就把東西收拾停當幾匹馬呼嘯著沖了出去。 我則是招呼人用木棍把這東西從雪堆中弄出來,然后收拾了一堆木材和煤把那尸體弄了上去——可惜了五個桃木錐不能取,只好一起燒掉了。 現代和古代的差距在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半濕的木頭加上煤,再倒上不少的煤油,頓時就在這里燒起了堆熊熊烈火,那怪物在火堆中像塊爛木頭似的動也不動,直接就被燒成了灰。 我又讓他們用鏟子把腐尸身上滴落的液體鏟過來,一起就燒了。 這事情弄完也不過十來分鐘,我也等不及這腐尸完全燒成灰,只是叮囑一定要全部燒完,然后喊人把我送過去! 看別人騎馬那是很爽快的事情,誰知道自己一坐在馬背上才真知道不是個滋味:哈薩少年讓我坐在前面,他自己在后面牽著韁繩狂奔——感覺就像是坐在條狂風巨浪中的船上拼命搖晃,屁股不斷甩起來、落下去、再甩起來、再落下去…差點沒把心給我顛出來! 那丫少年倒是踩在馬鐙上半躬著身子,不知道其他的感覺怎么樣,但是我知道絕對不會屁股和我一樣的痛! 加上那刺骨的寒風不斷朝我衣領里鉆…… 我鼻涕眼淚一起流,心中只有一句話:幸好哥還練過… 到了加鹽公司的時候我已經是下不來了,被一群人攙扶著下來——桑榆看起來輕松得不行:“怎么了?” 我差點沒哭:“這簡直不是人過的ri子!屁股差點變成四瓣——咿,你怎么沒事?” 桑榆看著我噗嗤一聲樂了:“我沒事啊,踩在馬鐙上就行了,屁股怎么會痛呢?” “呃?” “對了,你不會騎馬桑榆恍然大悟:“我是自己騎馬過來的——你這種坐馬的,只要一跑起來鐵定把屁股顛疼 淚奔啊淚奔… 更悲劇的是鼻涕居然凍住了… 熱水直接是從鍋爐中放出來的,溫度高又多倒是符合條件,十三少王熙他們一起動手把這倆拔得精光放進了桶里。 隨后我再把糯米撒了進去。 糯米撒進去以后,我等了幾分鐘,看這倆家伙臉上的黑紫開始有所變化,連忙喊人把羊殺掉接了兩盆子羊血過來。 羊血一倒進油桶里就開始咕嚕咕嚕冒著泡子,那倆從喉嚨中發出呻吟聲,臉上的黑紫越來越重,就像是全身的膍毒都被集中到了頭部。 文武筆出手,很快在他倆的額頭上畫了道符咒。 不過這時候倆家伙也開始掙扎起來,全身似乎難受得很——“把他們給我按住了,千萬不能動彈,”我給旁邊幾人說道:“尸毒擴散就救不活了。” “好答應一聲全部沖了上來,把倆家伙牢牢按住桶里。 我這才把殺神刃抽了出來,把他們下巴下面劃了兩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