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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白月光女配 第144節

    好一會兒也不見姜曜芳回應自己,他身形偏了一下,竟然?在看對岸。對岸的草地上,游人如織,其中兩個身形窈窕美麗的閨秀在一眾女子中也是格外?引人矚目。

    那是他的夫人,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早就看了他們這?邊好一會兒。

    顧文知想起方才被注視的感覺,原來是她早就看到自己了。顧文知只覺心頭一暖,眼神也溫柔地回望過去。

    陪在她身邊的女子有些羞怯,視線流連在這?邊。顧文知這?才想起,清池今日攜手的女伴就是那位宋小姐。

    顧文知對身邊的姜曜芳道:“看來遇見熟人了。”

    姜曜芳聽得出他聲音里的柔色,又再次看了看對岸的兩位麗人,其中一位白裙紫衫的年輕女子,方才看了他好久,即便隔著這?么遠,她那雙眼睛里焰火般燃燒的強烈情感也刺中了他,令他身如陷火塘。

    但這?種感覺,就像他第一次認識字,第一次和花草樹木交流一樣的強烈。

    這?種生氣令他快活。

    姜曜芳壓制下這?種感覺,身畔的顧文知還說了什么,他追隨著那道身影,已經忘記了所有。

    顧文知說:“既然?遇見了,我們也過去走走。”

    顧文知一向端正,難得地說了這?樣一句取笑的話語。可惜姜曜芳如陷云霧當中,在收回目光后,也是在走神,根本就沒有留意到。他只是在想,迷茫地在想,她看起來多?眼熟啊。

    “夫君。”直到這?女子巧笑嫣然?地喚了一聲,她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滿心歡喜地看向他身邊的顧大人。顧大人亦是回望她。柔柔的風吹來,仿佛也為?這?對賢伉儷而?高興。

    “顧大人……姜大人……”另一個女子克制不住驚喜地福身,端莊美麗的俏臉上也帶著一抹羞怯,卻還是偷偷地瞧他。又怕他不記得了,提醒般地道:“姜大人,家父乃是吏部侍郎,大人可還記得上月前,梨花樹邊?”

    姜曜芳:“宋小姐。”

    語氣仍冷淡。

    姜曜芳總是不免地留意另外?一個女子,她很安靜地在一側,似留意到他的目光,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般的新奇又平淡。

    顧文知為?他引見:“守拙,這?是我夫人。”

    “顧夫人。”

    “我聽說探花郎才貌俱佳,原以為?只是大家說說罷,眼下一見,果?然?不凡。”這?女子也帶著些打趣。

    姜曜芳為?自己不久前的察覺而?奇怪,這?熱鬧和睦的語氣當中其實帶著一種疏離。

    姜曜芳只是一笑。

    這?笑傾倒了一邊的宋純思,并未發覺他們之間的奇怪氣氛。

    清池冷淡地沒有再搭話,顧文知知道她一向愛熱鬧,這?會兒竟然?沒有抓住姜曜芳多?問幾句,有些奇怪。不過女子生當貞靜,顧文知只當她終于?學會了而?欣慰。

    姜曜芳真的對宋小姐沒有一絲愛慕之心?顧文知想了想,也未必,否則也不會過來了。只不過,男女有別,眼下的冷淡也未必說得了什么。

    隔著顧文知,他身邊是姜曜芳,四人一起走在草地上,楊柳青青飛絮灑落,一些飄零的落花落在草地上,也留下一些微弱的芬芬。

    沒什么交談。

    主要是一向最愛談的清池一直很少插入他們的話題當中,宋純思起初還愿意說上一兩句,后來也因大家閨秀的本性而?漸漸拘束起來了,而?姜曜芳本來也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

    他們都不說,顧文知也只是偶爾說說,大多?時候是在和姜曜芳借著這?春日的美景說起了一些政務。

    當然?,在女眷面?前,談的政務也比較空乏,說得不過是如今在整個盛京都紛紜的新政措施。

    “火耗歸公,收歸中央。這?項賦稅原本是不合規的,如今成為?了一項正稅,恐怕民間會增加賦稅。”姜曜芳的語氣里就帶著不看好:“地方官員缺乏監督,說不定?增收火稅比起過去更加猖狂。”

    這?一點弊端,其實朝堂上的人誰不能想到。主張新法的榮安王殿下,早在朝會混亂的時候,就因為?這?一點被針對過,畢竟著對于?地方來說,是損失了既得利益,而?包庇他們的人,在朝堂上也不是有勢力。

    新法也一向是損害舊勢力利益的。就連顧文知也屬于?其中。當然?,顧文知對于?新法的態度一向含糊,你要說他支持?新法當中的缺點也最早是他的人在朝堂上大力反抗的,可你要說他拒絕,他也沒有真的太全力拒絕。就連守舊勢力這?邊也認為?是榮安王太過強勢,而?皇帝也有這?個想法,作?為?右相的顧文知雖然?可以使絆子,可是大勢在前,其實也做不了什么。

    就連此刻,聽出了姜曜芳語氣里的擔憂,顧文知也并未當做他是反對新法,反而?是知道他不偏不倚,真的思考過了新法。

    “只要是改/革,總會出現一些新的問題。當然?,榮安王殿下豈能察覺不到。”顧文知雖然?沒說,其實就是等于?說了周無缺應當會在各項改革上加了監督機制。

    姜曜芳點點頭,只是還在思考著。

    宋純思在一邊聽著,當然?也聽得懂,宋大人在家也說過新法。她聽得入神,又不由為?民間百姓擔憂。“只希望,這?次的新法能讓百姓們的生活變得更好。”

    這?種美好的盼望,是來自宋純思的善意。

    清池挑眉,握住了宋純思的手,“朝堂上有姜大人這?樣的有識之士,jiejie放心就是了。”

    “夫君你說是不是?”這?是向權威求證。

    顧文知只覺得今天的清池太過安靜,而?此時她主動?搭話,雖然?是朝堂上的事,但他卻愿意給?一個準話。“你們放心便是,圣上這?一次是一門心思下準的。”

    “這?可真好。”清池說,“總歸是為?百姓好,他們空空的錢袋子算是被保住了?”

    清池的語氣有些黑色幽默。

    姜曜芳卻在這?時,瞧了她一眼,這?一眼看得清池像是渾身毛豎起,無比危險的貓兒。

    春林苑的景色很美,顧文知和清池走到了另外?一邊的山坡看梨花,單獨地留下了姜曜芳這?一對小兒女。清池只是順從顧文知走開了,卻始終發覺,在他們走開后,有一道寒水般的視線流連在她身上。

    “你這?是怎么了?”

    清池刻意忽略,“嗯?”

    “從方才到現在魂不守舍的,見到我可是不高興?”

    清池立即看他,才發覺這?個一向嚴肅的顧大人竟然?是在和她開玩笑,這?可真是夠新奇的。

    清池白了他一眼,“顧大人真巧啊,你不在忙,竟然?有空來這?里閑逛。”

    顧文知捉住了她的手,握住了,肌膚貼近,軟玉般的細潤,有長袖的遮掩,因而?也不顯得出格。

    而?他竟然?承認:“嗯,想來了。”

    清池眼里的詫異被他捕捉到了,叫他也有些說不出的快活。清池也因他的討好,嘴角微抿,但仍然?還是挺著自己的架子:“”

    清池不免打探:“你們……怎么遇見了?”

    “巧合。”顧文知不太愿意和她多?談另外?一個男人。“我記得你喜歡牡丹,去那邊看看。”他偏向她這?樣說著,姿態親密,清池有些招架不住,卻也是應下。

    最近的顧文知多?帶了些攻擊感,清池難免多?想,在她都已經放下了對他進攻的趨勢,他反倒是起了想法?

    清池并不確定?。

    可漸漸地被他帶到了橋邊去看牡丹,或許是花苞初綻,多?有些怯怯風姿,像是豆蔻梢頭的少女,遠沒有完全成長后的美艷姿容。花萼重疊,芳姿嬌麗,在嫩綠葉片的襯托下,頂著絨金般的花蕊仰臉春陽笑著。

    “等再過一二十日,應當就全部放了。屆時,我們再來一次。”顧文知親切地朝她說著。

    這?一片織錦般的牡丹,美得驚人。

    而?她在這?牡丹花中,卻絲毫不遜色。

    麗人嫩臉上帶著一絲的不確定?,最終還是沒有抵抗過誘惑,“好啊。”

    他為?她挽起了被風吹下的一抹青絲。

    清池忽然?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看他們,她看到了在橋頭芍藥叢葉里站在的青衣年輕人,那雙比橋下春水還要冷澈的眸子里似乎只映著她一個人,如果?是別的女子,應該已經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心旌搖蕩了。可她不會。更何況在他身邊的是宋純思。她是極打趣的目光,仿佛一個女伴對自己好友偷偷跑遠恩愛般的好奇又羞怯。

    顧文知的手繞過她的耳后,無意般地觸碰到了她的耳朵。

    清池就見到了顧文知眼睛里的笑意。

    他指腹的微些粗糙帶著火花般地滑過她的肌膚,微麻。

    可也比不過姜曜芳那如木如石的視線更驚醒她。

    清池微微垂眸,已經發現了今日的自己是那么的奇怪。

    好在,顧文知似乎也發覺到了不速之客的到來,很快又恢復成往日那個顧大人,這?一次沒有再牽住她的手。

    等著他們過來。

    第136章 四周目(55)

    恰逢國祭, 身為右相的顧文知也被皇帝委派督促。顧文知?和瓊霄真君寧司君已經?打過很多次的交道了,對?方一向溫和可親,雖是檻外人, 卻在俗世如?魚得水。

    當然,顧文知?并?不信神佛, 可今上信。天師道在盛京風靡成行。慈悲為懷的道君, 亦取得盛京百姓膜拜。

    重道或重佛, 總之?他為一朝之?臣,只要不影響國事, 自?然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顧文知?來到了國師府,在廳堂被寧司君親自接見。寧司君手提拂塵, 請他坐下,左右是將國祭的一些安排說說。天師道在歷年來的國祭當中也是輔佐君王, 祈求著國泰民安, 風調雨順。

    “顧相既已安排好, 便按這個章程。”寧司君說著。

    這位天師道掌門人向來為人處世滴水不漏,顧文知?也習慣了。

    談完了正事, 時間還早, 兩人便閑聊著, 又喝了小道童上的玄清洞道茶。寧司君和顧文知?具已過而立之?年,不再年輕,換在民間, 嫁娶得早的男子, 都已經?可以做祖父了。因而日常更講究著養生,自?然和諧。這玄清洞道茶一上, 兩人也舍了機鋒,面孔在茶水的云霧當中也顯得神秘莫測起來。

    “道君近日可夜觀了星象, 北斗之?星,似有妖霧遮擋。”顧文知?含蓄地說,其實便說得是最近在洛地叛逆的前朝余孽,這一次國祭另有一個目的,便是安撫順民。

    “七殺星早已陷入迷霧黯淡,紫薇帝星入命宮,與破軍對?立。”如?今天下承平,雖有前朝亂黨在野,也不可能呈現這樣的星象。除非亂局將現?本朝的七殺星,顧文知?自?然心里有數,那便是榮安王周無缺,他和今上之?間……

    真是想起來,都讓顧文知?覺得可惜,頭疼。

    當然,顧文知?并?不覺得周無缺會做出那種謀逆之?事。他們在朝政上素來不合是真,可對?方人品是可以信任的。只是為今上委屈了。

    顧文知?聽到這位紫薇命數大成的國師大人淡淡地說:“星象之?亂,早有定數,不過……若非亂中有定,顧相如?今也不會在貧道這兒閑坐了。”

    “天道自?然,無為而治。”

    顧文知?眼底一暗,寧司君說得沒錯,雖則如?今朝野議論紛紛,天子在見?過他一面后,反而是沒事人一般。這星象,也不值得一提了。

    寧司君青衣道袍,簡素之?中不失風雅,手中拂塵微持靠右臂,一雙笑眼平波無奇。仿佛就在等?著顧文知?回應。寧司君一向不參與朝政之?事,只偶爾為皇帝算卦。算的卦也從來高深莫測,每次必中,皇帝深以為然。

    顧文知?便知?自?己的試探失了下乘。不過他扭轉心態很快,面上也看不出什么,都是老狐貍了,雖然他懷疑這位天師道的主?君,但無根之?水,也只能擱置。

    寧司君也并?不愿和他多說,不過有一點顧文知?很確認,那就是他知?道的遠比自?己知?道得要多。

    顧文知?心嘆,只愿新法能夠推行下去吧。難道今上和榮安王已經?到了這一步嗎?

    兩人安靜飲茶,忽而小道童神情匆匆走到寧司君身畔,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寧司君便露出歉然神情,“顧相,貧道須離開片刻。”

    顧文知?順勢要走,卻被寧司君留下:“一柱香時間便可。顧相難得來一趟,今日請留飯。廚下早已備好時蔬。”

    寧司君真誠地留客,而顧文知?本來也不急著離開。小道童云鶴請他到內室,眼睛一直在他身上打量著,眼睛里都帶著好奇。顧文知?一回眸,這小道童就忒正經?地站好,乖巧得不行。

    不過那副心癢癢的模樣,是怎么都掩飾不了的。

    顧文知?沉靜地坐著,看向內室,這是道居之?內,擺設俱是道家風采,融匯陰陽八卦養氣。

    只那墻上掛著的一副寫意山水畫,在這道居當中顯得有些稚嫩幼拙。畫是好畫,比起一側的老子騎青牛過函關那天然自?成的瀟灑意態當然是嫩了些。但這筆觸,卻令顧文知?覺得意外的眼熟。

    似乎曾經?在哪兒見?過。

    顧文知?沉浸地望著一幅畫,反而是笑了,先前他覺得這幅畫稚嫩,而今細看,才發覺畫工雖技法不成熟,但有那么一股子天真憨態,才把這副玄清洞洞天福地仙山云水描繪得如?此空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