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凡是有煩惱的人,坐在湖邊的石凳上,靜靜地望著,或是出神片刻,心情都會馬上和海一樣寧靜。 這樣的風景,就該心平氣和的去觀賞。 但楊沫卻是半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嘴上又不干凈了起來。 “真夠矯情的,都多大年紀了,還學(xué)小少女看海抒情呢?再說你要是想看海也挑個大點海看啊,就這湖,都沒我家游泳池大。” 于薇徹底煩了楊沫,沒了耐心,有錢家孩子她不是沒見過,但真沒見過這么刁蠻的,仰頭對著灑下來的屢屢金光深深的吸了口氣,再回頭時,揚起淺笑,“我說楊大小姐,你能不能別總把我當情敵?不說我和‘你的二哥’之間什么都沒有,就是有了,你覺著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能搶得過我?”亮晶晶黑漆漆的眼珠在楊沫的胸部瞄了又瞄,嘖嘖搖頭,“多吃香蕉少隆胸啊少女。” 于薇畢竟是比楊沫多吃了幾年大米,并且曾跟過不少jian詐古董商打過交道的,要想嗆人,肯定能嗆死人,這都還是看在楊沫的身份特殊的份上留有余地的了。 楊沫被于薇毫不留情地損得臉一紅,當下就鼻子一酸,委屈地要哭出來了。 “還不錯。”何汝穆在兩個女人的罵仗間隙里,突然非常突兀的贊道,“湖水確實很清。” 看見了沒!看見了沒! 楊沫的心都在滴血了! 二哥的聲音輕得要命,就像是電臺的男主播一樣,低沉的嗓音,說起話來若有似無的磁性十足——但這只是對待于丑薇! 楊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于薇,跳腳又跑了。 望著楊沫邊甩眼淚邊飛奔離開,以及兩個保鏢大步追上的背影,于薇同情心沒發(fā)作,在心里給所有的富家小姐又加了個總結(jié)——刁蠻任性大小姐活該婚后沒有性。 “看夠了嗎,看夠了去吃東西。”何汝穆清冷的聲音在于薇耳邊猝然響起。 于薇的腦袋猛地清明了幾分,緩慢而又肯定地問:“你是不是故意對我態(tài)度不同,激楊沫呢?你把我當槍使呢?”當時早在走進古玩市場讓她去買冰水之前,他就看見楊沫了吧! 何汝穆臉上果然露出了嘲諷的表情,“發(fā)現(xiàn)得比我預(yù)想的早點兒。” 于薇常年泰山崩于前而不驚的技能,終于被何汝穆?lián)魯×耍а狼旋X地吐出幾個字,“算你狠。” ** 林飛揚和未婚妻的訂婚宴,順利圓滿的完成了,家里林老爺表示很滿意。 林飛揚的未婚妻,實際上也沒有多差。 林老爺子講究門當戶對,林飛揚未婚妻即使不是名門望族的大小姐,但也是古玩界元老級別先生的孫女,為人知書達理,性格溫和,學(xué)識淵博,能撐得起他們林家的產(chǎn)業(yè),又配得上對古董一竅不通的林飛揚,自然是一樁上成好的姻緣。 不過對林飛揚來說,尤其是相比每時每刻都在拒絕他的于薇,他未婚妻就顯得太過無趣了些。 林飛揚就特想見于薇的第二面。 他父親搞古董的,對封建迷信也是有九分信,他岳父岳母那邊同樣是,所以訂婚宴都快趕上古代的結(jié)婚宴那樣繁瑣,甚至是祭祖的程序都有,先在他家祭祖,再到他未婚妻那邊祭祖,折騰得真叫一個累。 之后又在女方家訂的酒店下榻,訂婚宴之后小留了幾天,這才終于回到家有時間好好休息,有時間再繼續(xù)調(diào)戲于薇。 可就是屁股還未坐熱,方把西裝外套脫了,何老先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何汝穆什么時候回來?” 林飛揚立即正襟危坐,就差對著電話磕頭了,“應(yīng)該很快了。” “何汝穆訂婚的日子快到了,記得有時間多教教他規(guī)矩。” “是。” 何老先生又吩咐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林飛揚一摸腦門,出了一層的濕汗。 當真是父子,兩個人沒有一個好對付的。 林飛揚踹了會兒氣,喝了口涼茶,趕緊給何汝穆去了電話,而聲音也穩(wěn)了很多,“何少,最近和你未婚妻怎么樣啊?之前我問你聯(lián)系沒聯(lián)系,你說沒有呢是吧,那最近呢?我可跟您說啊,這有了未婚妻是真好啊,她那叫一個溫柔,就跟日本小妞似的,進門又給端茶又給倒水的,可體貼了!”撒著謊,林飛揚臉不紅不白的。 “是嗎?那么好?那你還聯(lián)系那位干什么?” “哪位?于薇嗎?我就逗她玩啊。” “逗她玩么?”何汝穆悠悠地問,“她就在我旁邊呢,我開免提,你要重新說一次嗎?” “別別別……” 林飛揚算是怕了何汝穆了。 何汝穆優(yōu)雅地坐在沙發(fā)上,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于薇的那個清粉彩瓶,肯定的反問:“我爸又找你了?” 林飛揚頓時想破口大罵,當初就不該跟他當朋友! 怎么一個兩個都這么精! 林飛揚的沉默,就是默認,何汝穆拿起茶杯,淺酌了一口,淡道:“不用擔心我父親,我知道他想干什么,近期內(nèi)不會再讓他找你了。” 林飛揚相信何汝穆的辦事能力,松了口氣,然后眉一挑,馬上吊兒郎當了起來,揪著葡萄邊往嘴里投邊說:“何少,你幫我問問她星座唄?知己知彼嘛。” 剛好于薇從臥室里走出來,剛洗了澡,一手拿著毛巾胡亂地擦著,一手拿著手機,邊走邊按著屏幕。 何汝穆?lián)P聲問她,“于薇,你什么星座的?” 于薇頭也不抬地下意識回答,“金牛,怎么了?” 何汝穆對著電話那頭道,“金牛座。” 林飛揚立馬上網(wǎng)搜索金牛女特點,結(jié)果最大一特點就是物質(zhì),這可把林飛揚樂壞了,果真和何少說得一樣,是個拜金女。 那對拜金女該怎么追求? 當然是拿錢砸! 就是直到很久后,林飛揚見到物質(zhì)為上的于薇,為了追何汝穆,能夠一月只吃饅頭配榨菜的時候,才明白她哪里是拜金女,她明明是抖m女! 比楊沫的m體質(zhì)更上一層樓! 金牛座的特點除了物質(zhì)為上以外,就是非常的固執(zhí)! 而于薇看見何汝穆對著電話道出的“金牛座”三個字,再一次反應(yīng)過味來,“林飛揚是你朋友?” “我從沒否認過。”何汝穆點頭。 “你對我態(tài)度友好的另一個原因是讓我放松警惕,順便給林飛揚挖我資料?” 何汝穆輕蔑地看了她一樣,好似在諷刺她的反應(yīng)速度,放下雜志,繞過她,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親們的霸王票支持,么么噠~ macy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724 23:16:04 shirely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721 23:50:25 shirely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721 22:04:20 848403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721 14:25:36 還有就是這文的虐點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什么糾結(jié),什么撕心裂肺,什么要死要活,真的不是那種虐好么!!好多人說看了文案就不想看正文了,你們一定不知道傷害我有多深t_t 給糖吃,給糖吃,給糖就不傷心啦 ☆、婚約 何正威的書房,完全是書香門第老老爺子的風格,正對門擺放著超大的紅木桌子,桌子后是木質(zhì)椅子,椅子后是兩米高的書柜,擺放了不少奇書和珍貴古玩。 再旁邊是兩扇屏風,招待客人的板凳,板凳后上方是巨大的題字匾——厚積薄發(fā)。 是年輕時岳父給他提的字,岳父現(xiàn)在老了,回老家養(yǎng)老去了,而這幅字,何正威一直掛著。 何正威今年方過花甲之年,六十一歲,該是享福的年紀了,但仍舊每天都會在這書房里坐上四五個小時。 讀書,或是算計。 經(jīng)商之人,尤其古董,從古至今的書讀得越多,眼睛才會越毒,任何一件古物,擺出來,才能立刻說出它的歷史淵源,才能夠十拿九穩(wěn)的收購到值錢的玩意兒。 而算計,自然也不能缺少,除了公司的發(fā)展,另有和同行之間的炒價,或是和老朋友的讓價,每次交手,都必須經(jīng)過深思熟慮。 何正威的老伴兒陳彤彤跟他過了三十幾年,早就習(xí)慣他每天一副高深莫測的狀態(tài),但也仍會每天都少不得嘮叨他,“個頭都被心眼贅住了,你看,是不是越來越矮了……” 就因為這老頭子,弄得她兒子的心思都深入海,把他父親那些招數(shù)學(xué)了八|九成,除了林飛揚一個朋友,再沒有真心朋友了! 而且今年過完生日就三十了,還沒正經(jīng)談過戀愛,總是把心思放在生意上,這都是他何正威教出來的“好兒子”! 陳彤彤進來送水果時,何正威正垂頭看著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照片,長著老繭的手細細摩挲著相框。 何正威的五官如鐫刻般深邃,就像國外廣場上五世紀騎在馬背上舉刀狂殺外敵的國王的雕像,側(cè)臉尤為的棱角分明。 老了老了,卻依舊魅力非凡,當真是越成熟的男人越招人。 陳彤彤幾乎都能想象到她兒子再過三十年,會是何等風采。 何汝穆現(xiàn)在的模樣,就跟何正威三十年前幾乎一模一樣。 一言一行,天之驕子般的驕傲,還有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輕輕一瞇,就透漏著他的智慧。 不不,不是一模一樣。 她兒子,可比他爸當年更有魅力多了。 何正威摩挲著的相框,里面裝的是何汝穆二十二歲大學(xué)畢業(yè)時穿著學(xué)士服的照片,何汝穆唯一一張正兒八經(jīng)看著鏡頭的照片。 戴著金邊方框眼鏡,頭頂學(xué)士帽,手里拿著畢業(yè)證書和學(xué)位證書,對著鏡頭淺笑。 多么青蔥的年輕人啊。 “想兒子了?” 何正威皺了下眉頭,立刻把相框放下,塞進了抽屜里,“沒有。” 陳彤彤繞過桌子,打開抽屜,把相框再次拿了出來,笑道:“想了就想了唄,裝什么!你們倆還真是爺倆兒,無論什么時候都把話藏心里,不見面的時候還想,一見面就又跟仇人似的,幼不幼稚!” 何正威外人面前嚴肅得嚇人,在多年的老伴兒面前,卻也依舊,只不過陳彤彤不怕罷了。 “你究竟想說什么?”何正威臉色一正。 陳彤彤不滿地嘮叨著:“看你把兒子逼的,他都已經(jīng)十天沒家了,你不想,我還想呢。” “我逼他什么了!”何正威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我說過多少次了!梁芊芮是最適合他的!我是他老子!我能害他嗎!” 何正威的臉都繃了起來,濃眉一蹙,威嚴四射。 但陳彤彤仿若沒看見他動怒了,撇了撇嘴,湊過去把何正威的右手抬起來,扔到一旁,低頭連連吹著桌子,“拍什么拍,別把桌子拍壞了,這可是我當年陪嫁的桌子,要拍也是我拍。”然后突然比何正威更重地拍了下桌子,“你這不是逼他是什么!” 何正威眼角一抽,憤憤地收回了手,但再開口的時候語氣還是緩和了一些,“我這也是為他好,我現(xiàn)在的身份多,但都沒有實權(quán)。咱們家這一行,黑白兩道都惦記著,若沒有真正的官家庇護,總是不行的。梁家有實權(quán),梁芊芮她爺爺是老將軍,她又是獨女,我死后就不用擔心小穆應(yīng)付不來各樣的麻煩了,只要把她娶過來,才能無后顧之憂。” “別總拿為這個好為那個好的說事兒,”陳彤彤不為所動,“我知道你是怕你們家打拼下來的事業(yè)名譽兒子護不住,現(xiàn)在盯著咱們家的人越來越多了,但這些東西難道比兒子的幸福還重要?” “誰說他娶了梁芊芮就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