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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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所有人都把目光對著金棺,對著這個碩大無比、棱角整齊,卻又毫無紋飾的大棺材。突然間,有個疑問在我腦里一閃而過——這家伙如此厚重,王勉跟懷特他們肯定早有所料,就算找著了,又怎能弄得出去?搬都搬不動,何況還要偷運到國外,而弄碎或者熔化又會大大掉價,他們是如何打算的呢?正疑惑,卻見六爺在繞著金棺走,還不時停下來摸索、輕敲,最后帶著笑意說: “北單于連墨家的機械術(shù)都學(xué)到了,的確是個博學(xué)的天才,這在當(dāng)時還真無人能解,可現(xiàn)在嘛!隨便哪門哪派的行家都能輕易把它拆散。” “這金棺是拼裝的?難怪能通過比它小的拱門。”我脫口而出,剛才的疑惑立即解開。 六爺不再說話,慢慢走到金棺的一端,這時他手里多了一把小錘子,只見他左敲右拍,才幾下工夫,那金棺硬是裂成幾塊,“啪”地一下散開來,這一幕跟喬老頭破李志棺材的手法如出一轍。 然而,破開的金棺里并不是大伙想象中的北單于尸身,而是另一口更小的金棺。看來傳說中的里外三層確有其事,六爺如法炮制又破開一層,這時,我突然走上前去,拉著六爺?shù)囊陆钦f: “還是算了吧!咱家的狼咒可能真跟北單于的頭骨沒關(guān)系,你看天保,他不是全好了嗎?” “你是怕他詐尸吧?”六爺先是不屑地瞪了我一眼,接著好像意會到什么,猶豫了一會兒后,嚴(yán)詞厲色地說:“事到如今,又怎么收得了手呢?就算真的毫無關(guān)系,也得破開來看看,求個心安理得,也好結(jié)束這糾纏了千百年的恩怨。” 六爺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只好閉上嘴巴,惴惴不安地看著他把最后一層金棺打開。 隨著一聲悶響,最里層的金棺塌成一堆板塊,透過縫隙,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邊有具尸體。這時天保上來幫忙,三兩下搬開上面的金板,大伙圍上去一瞧,又是一陣驚呼。 這絕對不像死了兩千年的尸體,那厚實的身軀,依然鮮活的面孔,完全看不出有一絲腐敗跡象,甚至讓人感覺不到死亡氣息,乍一看,更像一個剛步人中年的男人在躺著休息。 “他……他真的沒死?那咱怎么取頭蓋骨?砍下來嗎?”天保一時有些語無倫次。 “哎!一切都結(jié)束了,塵歸塵土歸土,由他去吧!”六爺搖搖頭,掏出幾張黃紙灑在尸體上,一邊瞇著眼念念有詞。 趁這會兒,我再次打量起這具不像尸體的尸體,只見他頭戴一頂皮帽子,身披閃著金光的甲胄,雙手交叉抱著一把金刀在懷里,全身上下無不透出一股nongnong殺氣。 應(yīng)該先把刀子奪過來,萬一詐尸了也好對付。我一個激靈,上前一步抽出金刀,而這時,手里的電池?zé)粽脤χ廊说哪槪阉奈骞偾逦宫F(xiàn)在眼前,細看之下,我不禁全身發(fā)麻。 這人的年齡大約三十多四十歲,眼睛不大,但睫毛卻很長,而且微微睜開著,高挺的鼻子帶著鷹鉤,下巴蓄著一撮長胡子,用瀟灑飄逸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整張面孔散發(fā)著一股鋼勁,精練之余,又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這已經(jīng)是我第二次看到這張臉了,沒錯,那個耶律章奴,還有魏建國,都長得這般模樣。 “啊!魏建國。”喬小姐突然抓住我的手,明顯的很是緊張。我輕輕一握,正想說出在三界冢的寢室里見到那一幕,突然,墓室中響起一把久違的聲音—— “大家好!喬姑娘、厚道伯,咱們又見面了。” “魏建國!你到底想干什么?”看他一臉jian笑,我大聲喝問,一邊拔出金刀。 “沒什么,大伙幫忙,一起把金棺搬出去吧!” “小魏,我看你是個正義之人,事到如今,你什么都直說吧!”六爺氣定神閑地說。 “你跟天樺早就認識?”魏建國皺著眉問。 “他就是我六爺。” “哦!原來都是自家人,那好!我也就沒必要隱瞞了。”魏建國清了清嗓子,目光在眾人身上溜了一圈后,對著喬小姐說:“其實我是國家安全部門的刑警,在我還是刑偵見習(xí)的時候,被派往湖南參加馬王堆考古發(fā)掘現(xiàn)場的保安工作。哪曾想到,這一行讓我從此迷上了考古。其實都是因為那具古尸,我很驚異古人保存尸體的能力,于是便從刑偵的角度去研究,還發(fā)表了一篇學(xué)術(shù)論文,之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從喪葬習(xí)俗、古墓結(jié)構(gòu),再到歷史軼事,如饑似渴地學(xué)習(xí)研究。當(dāng)時那里匯聚了全國最知名的各路專家,他們看我既有誠意又虛心,也是有問必答,這一路下來,居然讓我學(xué)到不少難得的經(jīng)驗……” 魏建國說著說著,突然露出笑容,好像正沉醉在那段快樂時光中,而這也讓現(xiàn)場的氣氛緩和了許多。可接著他臉色一變,嚴(yán)肅地說: “工作結(jié)束后,我也順利完成實習(xí)考核,正式成為一名刑警,工作之余仍繼續(xù)利用時間研究學(xué)習(xí)。直到有一天,我們張局長找我談話,給我安排個新任務(wù)——以考古學(xué)者的身份進入古文化研究院,找出王勉私吞文物、勾結(jié)國外文物販子的證據(jù),從而將他繩之以法。而這一切,都是源自你父親臨終前寄出的一封舉報信。” “我父親?” “對!他是個滿懷一腔愛國熱情的學(xué)者,不屑與王勉同流合污,只可惜那封信來得太遲了,我們沒能見上一面,對王勉也就無從下手了,只能派我前去收集證據(jù)。”魏建國嘆了一口氣后,咬牙切齒地說:“哪知這個王勉也太狡猾了,對我一直懷有戒心,我跟了他那么久都找不出蛛絲馬跡。好在古文化研究院是我心儀的院所,可以加深我的知識,這才有耐心跟他耗著。”“難怪上次在罕拉爾旗他對你下手了。”六爺湊上來說:“是他給咱們下的蒙汗藥,還把水銀倒在你那只靴子里,你還記得吧?” “這我當(dāng)然清楚。回到北京后,張局長到醫(yī)院來看我,說剛剛收到情報,王勉這次居然勾結(jié)以懷特為首的國外盜墓團伙,而目標(biāo)正是西方垂涎已久的匈奴金棺。他在三界冢得到耶律章奴的狼皮地圖后,也顧不得取回那套金器,直接奔國境去跟懷特匯合,他們現(xiàn)在就在附近。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我,利用我對金棺的渴望,利用我對北單于的熟知,利用我擁有狼皮地圖……那個裝著追蹤器的收音機也是你故意留下的吧?” 面對我一番搶白,魏建國露出不可置否的微笑,他把臉轉(zhuǎn)向六爺,用誠懇的語氣說:“所以,咱們應(yīng)該把金棺弄出去,這樣才能引蛇出洞,將他們一網(wǎng)打荊張局長已經(jīng)聯(lián)合邊防部隊,就埋伏在這附近,只要他們一接觸金棺,馬上就出來抓人。” “嘿嘿!不止金棺,我們也是餌料吧?那王勉何等狡詐,只有我們才能讓他失去戒心,才敢現(xiàn)身。”六爺慢條斯理地說著,一看魏建國羞愧得臉紅耳赤,轉(zhuǎn)口說:“好吧!咱就干,不過可要先說清楚,這只是照你說的做,別到時候也扯進去。” “不會不會,我保證這事不會牽涉到你們,而且我也明白,你以往所作所為都是出于無奈,保證既往不咎。”魏建國回答得好快,但不像是在敷衍。 “這三層金棺有好幾十塊,就咱幾個起碼得搬幾個來回。”天保歪著頭說。 “既然只是為了釣魚,也不必全部弄出去,咱們搞這個最小的就行,那王勉也不至于察覺到吧!” “還是六爺老到,就這么干。”魏建國興奮得手舞足蹈,彎腰去撿最里層的那些金板。 “六爺,那我爹爹怎么辦?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啊!”喬小姐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由得放聲大哭。 “別擔(dān)心,等任務(wù)完成后,我請示張局長,讓部隊的人一起幫你找。” “丫頭,你這事我們不會撒手不管的。估計老喬是在這兒出了事,然后逃到五色陣,想從那里挖條逃生道出去,可后來蟲子一追,他又慌不擇路地鉆進其中一條甬道,很可能就被困在里面,等弄完這事咱逐條去找,肯定能找出來。” 六爺這么一說,喬小姐稍稍安靜下來,不過仍是一臉梨花帶雨,那彷徨無助的表情看得人好不心酸。真沒想到,聰明伶俐的她也有茫然、無措的一刻,可見親情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此時魏建國已經(jīng)把最里層的金棺板塊挑了出來,只剩尸體下面那一片,他正想把尸體翻開,突然觸電般地挺起腰,打著顫音說:“這……這人好眼熟,我肯定在哪里見過。” 大伙一聽,無不浮起一身雞皮疙瘩,可誰也不敢說出事實,不敢說——“其實那人跟你一個模樣”,就怕他會瘋掉。 “讓我來吧!”天保走過去,狠狠地把尸體踹到一邊,嘴里還罵罵咧咧的。就在尸體翻過去的瞬間,我看到他眼里射出一道兇光,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可我確信這絕對不是幻覺。難道他真的還沒死?我又一次拔出金刀。 “干嗎?你倆有力氣沒地方使啊?還不過來幫忙。”六爺嚷了一句后,埋頭收拾金板,不一會兒便三大兩小的分成五堆,不用說,那小的肯定分給喬小姐跟他自己。 “來!一人扛一疊,咱快點離開這種鬼地方。”六爺把電池?zé)魭煸谛厍埃瑩屜缺鹌渲幸恍《眩怎咱勠劦刈叱龉伴T。 “六爺,那這些家伙怎么辦?您那麻布袋還掉在門口呢!” “都不要了,反正咱以后也不用再干這行。”六爺?shù)纳碛昂芸煜г陴辣M頭,只留下嗡嗡的回音。看來他早已心神疲憊,此時只想盡快結(jié)束。其實他真的不容易,幾十年如一日的在地底下徘徊,還要遭遇各種險情,那種孤寂、惶恐、無奈,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和理解的。 “jiejie你在前面打燈,東西我?guī)湍憧浮!碧毂1鹨化B,順手把喬小姐那份也搭在肩上,兩人一前一后的離開了。 我跟魏建國對視了一眼,彼此都保持緘默,不知為何,總覺得跟對方格格不人,橫看豎看都不順眼。之后兩人各自扛起面前的一疊,默默走出墓室,走出這洋溢著不祥詛咒的天羅四煞陣。 雖然對他心存隔閡,奈何要靠他別在腰間的手電筒照明,也只好貌合神離地緊貼在他身后。誰知這家伙一點都不配合,不但時快時慢,在經(jīng)過“護陵寶砂”這間蒙古墓室時,還故意停下來瞄看金碑的銘文,這下可把我惹惱了,忍不住破口大罵。 “小弟弟,我知道你討厭我,也知道為什么,不就因為你那喬jiejie嘛!哥是過來人,也有過這種酸溜溜的感覺,畢竟是情竇初開……” “你再唧唧歪歪的,信不信把你剝了?”我有些惱羞成怒了,可一回味,或許還真如他所說,其實我內(nèi)心深處一直暗戀著這位既博學(xué)又漂亮的jiejie,只是坎坷的身世讓我自慚形穢,加上身患狼咒,這股情感只能封積在心底,就連自己都察覺不到。 瞧這陣勢,魏建國識趣地收住嘴,轉(zhuǎn)身朝前面的盜洞走去。就在這時候,身后的甬道里傳來一陣恐怖的腳步聲……說它恐怖,不僅僅是因為后面根本不可能有人,而是這腳步聲極不正常,緩慢、單調(diào)、笨重……每一步都伴隨著陣陣脆響,就如一個戴著繁重鎖鏈、正被押往刑場的死囚,在孤獨的走他人生最后一段路。 “有人追來了,你聽到?jīng)]?”魏建國緊張地說,旋即把肩上的金板往地上一卸,抽出手電筒,死死地對著身后單于墓室的方向。 “會不會是喬老頭?可里面根本沒盆道,他又是從哪里鉆出來的?” 這一刻我倆都屏住呼吸,靜待那個人現(xiàn)身。隨著聲音漸漸逼近,我的心跳不受制的加快,快得頭腦有些暈眩,而魏建國也好不到哪里去,握電筒的手不住打顫,晃動的光影使得場面更加的詭異、恐怖……突然,一個金光閃閃的人出現(xiàn)在光柱中,他邁著機械的步伐,緩緩走進墓室里。我倆不由自主地一聲尖叫,怎么會是他?——死去近兩千年的北單于。 只見北單于半瞇著眼,雙手微微向前伸,像極一個正在發(fā)病的夢游癥患者,他徑直朝我們走來,一身的黃金甲胄反射著光芒,閃得人眼花繚亂。 “你不是對古尸有研究嗎?這是咋回事啊?” “這……這只是幻覺,陰森幽暗造成的集體癔癥。”魏建國仍不愿接受這個現(xiàn)實,他迎上前去,剛走幾步又停了下來,接著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想讓意識恢復(fù)清醒。 或許是用力過度,又或許明白到眼前所見是真的,他一時失去反應(yīng),呆若木雞地傻愣著,直到快要被北單于撞到,這才“哎喲”一聲尖叫,踉踉蹌跑地往后退,而這下,又跟趕回來的六爺撞了個滿懷。 “別慌,這是‘行尸討魂’,一種很普通的薩滿巫術(shù)。” 還是六爺見多識廣,一下就道破玄機,他摸出被金索圈繞得密不透風(fēng)的紅鉆石,淡定地說:“他只是無意識地在跟著這寶貝在走,不會干出什么來的。” “那咱走到哪他不是就跟到哪,這可不好玩。”我湊過去說。 其實當(dāng)看清追上來的只是一具尸體時,我已經(jīng)沒那么驚慌了,畢竟在白石山王陵被尸陣“錘煉”過,再說他赤手空拳的,而我腰間還有一把金刀呢! “雖然他跟咱耿家有恩怨,但一切都結(jié)束了,還應(yīng)該讓他入土為安。”六爺盯著停在他面前的尸體,頓了頓說:“可也不能再葬在這個脈眼里,免得又生禍端,最好是將他引出烏里拉,再找個地方埋掉。” “您確定這是一具無意識的尸體,是兩千年前死亡的?”魏建國干咽了一口,語無倫次地說:“這可能嗎?我覺得應(yīng)該是剛死不久,起碼神經(jīng)細胞還有活力。” “這的確有點不可思議,可事實就是這樣,薩滿巫術(shù)、補天石,加上這五色陣能攪亂時間,種種條件湊在一起,才造就了這種結(jié)果。其實,他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人,我敢確定他是服用了某種詐死的藥物后下葬的。”六爺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什么,那張皺臉微微一沉,不安地說: “這五色陣還真能把時間給攪亂,剛才我出去一看,外面都晌午時分了,咱是天未亮進來的,這才多久,咋算都不到兩個小時。” “啊!您是說時間變快了?”魏建國又是一怔。 “現(xiàn)在說不清楚,可能倒退到昨天了都不一定。不過,單就這點氣脈,最多也就進退幾天時間,只要走出這個陣就不受影響了。” 聽著六爺他們的對話,我突然感到一股不祥氣息,當(dāng)目光無意中落到那具尸體身上時,內(nèi)心的恐懼感越發(fā)強烈,真怕會被這五色陣糾纏住,千年萬載的困在里邊,就如眼前這半死不活的北單于。 “咱們還是快點走吧!”我急促地說。 “對!可別搞出什么變故來。”魏建國立即附和,彎腰抱起金板就往外走。 六爺趕回的目的就是來催促我倆的,此時二話不說跑到前面,打起電池?zé)魹槲覀冋章贰U〉酿览镱D時亮如白晝,這不但使前進的速度加快,也掃去幽暗帶來的壓抑與心慌。 不一會兒功夫,一行人便穿過布滿拱門的五色陣主墓室,來到喬老頭挖的逃生通道跟前。眼看藍天白云就在洞外,大伙終于松下一口氣,可又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洞外此時是昨天、今天,還是明天。 “那尸體跟丟了,怎么辦?要不要等他?”魏建國突然緊張地說。這會兒他倒是不顯得害怕,反而露出惋惜的表情,興許他還想弄回去研究呢! “好吧!那我們爺倆先出去,你就在這慢慢等著哈!”我怪聲怪氣地說了一句,回頭跟六爺做了個“您先請”的手勢。 六爺也不表態(tài),直接跳上逃生通道,像地鼠一樣快速往上爬。在確定他已經(jīng)到達地面后,我瞅了魏建國一眼,哼著小曲把金板一塊塊塞進洞里,再慢悠悠地爬上去,一步一步往上推,氣得魏建國在下邊直跺腳。 此時洞外殘陽如血,整個烏里拉籠罩在一片詭異色調(diào)中,剛才六爺還說外面是中午,怎么一下子到傍晚了呢?我還來不及梳理個中緣由,便聽到一聲呼喝,接著看到了揪心的一幕。 只見上邊十幾米外的林地邊緣,喬小姐、天保還有六爺,他們?nèi)齻€蹲坐在地上,旁邊站著兩個持槍的人,很明顯,他們是被控制住了。難道我們沒能逃過天羅四煞的詛咒,最終必遭橫禍? “快把東西搬過來。”其中一個戴著黃金面罩的人揮舞著手里的槍說。這不是耶律章奴的面罩嗎?王勉干嗎戴著它,欲蓋彌彰的真是可笑,還怕別人認不出來。這時他身邊的同伙也向我舉槍威脅,這家伙長得肥頭胖耳,濃密的胡須遮去半邊臉,但一頭長長的棕色毛發(fā)還是出賣他的身份,沒錯!他肯定是那個懷特。 “王叔,我們要的只是解咒,對這些黃金根本就不感興趣,你想要的話盡管去拿,不關(guān)我們的事。”我硬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之所以能這么冷靜,是因為這種場面我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那還是在當(dāng)小混混的時候,經(jīng)常被一些年齡大一點的流氓無賴糾纏,情形就如這般。 “呵呵!那我也不為難你,全都搬過來吧!”王勉jian笑著說。 “別聽他的,這種人心狠手辣,是不會放過咱們的。”喬小姐急得大喊。 其實我又何嘗不知呢!可這種情況下你只能順從,再尋找時機給予反擊,喬小姐顯然缺乏這方面的經(jīng)驗,一下子把場面弄僵了。好在這時魏建國鉆了出來,他一看這陣勢,先是一怔,隨即走上前,嚴(yán)詞厲色地說: “王勉,我等你好久了。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是國家刑警,調(diào)入研究院就為了收集你的犯罪證據(jù),將你繩之于法。” “呵呵!書呆子。”王勉脫下面罩,點了一根煙后,不屑地說:“那你收集到什么證據(jù)了?” “上次在罕拉爾旗,那批金器還不是你偷的?” “笑話,怎么認定就是我?也可能是你……他……還有他。”王勉握槍的手分別指向六爺跟我。 “證據(jù)就是這個。” 魏建國邊說邊把手伸進口袋,王勉立即將槍口對準(zhǔn)他,當(dāng)看清魏建國掏出來的東西后,這才放松下來,卻又失聲叫道:“煙蒂?” “對!就是它把你出賣了。這是我們第二次進人墓里時,在獻室的淤泥地上撿到的,四人當(dāng)中除了你,還有誰吸卷煙呢?說明那晚進去偷盜金器的人就是你。” 魏建國這席話點醒了我,原來他當(dāng)時蹲到石臺下就為了撿這玩意,我還以為他是在碰觸“鐵索吊石”的機關(guān)呢!這么說,那些腳印也是王勉留下的,難怪像他這樣富有經(jīng)驗的人會大咧咧的沖進去,其目的不過為了銷毀痕跡。 一看王勉啞口無言,魏建國頓了頓,上前一步說:“其實早在去年,在你出國考察的那段時間,上級就察覺到你有勾結(jié)國外盜墓集團的跡象,經(jīng)過研究討論,決定放長線釣大魚,所以才沒在罕拉爾旗將你當(dāng)場拿下,就等著來個一網(wǎng)打荊那個是懷特吧?像他這種臭名昭著的家伙你也敢勾搭,想不暴露都難,再說了,他真的是在跟你合作嗎?只不過是利用你而已,最終還不把你給做了,沒聽過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嗎?……” 魏建國一口氣講了老半天,不但毫無邏輯,還挺啰唆的,這可不是他的性格,突然間,我意會到他的真正目的,那就是——盡量拖延時間,好讓埋伏的人及時發(fā)現(xiàn)并趕來支援。 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如此機智從容,真讓我刮目相看,或許這也是國家刑警必修的科目之一吧?只可惜,老謀深算的王勉也看出這一點,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上了當(dāng),不禁惱羞成怒,一貫給人慈祥和藹的臉突然一變,透露出nongnong地殺氣。不好!他要下手了…… 未等我想到應(yīng)對的辦法,只見王勉手一揚,一股熱流擦著我的身體直奔魏建國而去,緊接著,山谷中回蕩著一陣震耳的槍聲。 或許這是王勉第一次開槍,雖然距離不過十米,但只打中魏建國的右上臂,他上前一步,正想補上一槍,卻被懷特攔住,兩人嘰里咕嚕地說著英語,我只依稀聽出“不”、“血”和“狼”這幾個單詞。 “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合邊防部隊,現(xiàn)在整個烏里拉都在包圍中,你們是逃不掉的。嘿嘿!還要感謝你剛才這一槍,幫我發(fā)出收網(wǎng)的信號,你再打吧!他們很快就會尋著槍聲趕來。” 魏建國這話明顯是以進為退,可這時的王勉已經(jīng)徹底瘋了,抬手又是一槍,這回還是打在肩膀上。魏建國沒能承受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看著他潺潺飚出的血柱,我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死死摁住傷口,一邊咬牙切齒地蹬著王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