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情敵初次相見 那娜心情低落地回到宿舍,破舊潮濕的房間里漆黑一片。 毛丹今晚要值夜班,早早就出門吃飯上班了,宿舍里只有她一個人,顯得格外冷清。 忙了一整天,那娜原本饑腸轆轆的肚子好像餓過了頭,已經沒有了感覺。 那娜連口水都沒喝,放下包就開始干活,從水房接了盆水回來,卷起袖子準備好好地打掃一下衛生。 雖然只是一間十來平米的小小宿舍,可因為長年累月的堆積,角落結滿了蜘蛛網,墻壁因為下雨天滲水,早就留下了刷不掉的斑駁痕跡。 要想把這樣臟亂發霉的房子打掃得煥然一新,勞動量實在不容小覷! 那娜沒辦法,她自己住在這樣的地方可以勉強將就,可小遠太小,小孩子抵抗力差,他又是過敏體質,這間宿舍本來采光就不好,再不弄干凈,恐怕沒幾天小遠就要生病! 那娜先把長木桌清理干凈,在桌洞里塞了許多殺蟲藥,然后將上鋪的被子衣服挪下來,拿抹布一點點擦去厚厚的灰塵。 上下鋪的木板床太重,那娜吃力地將它移開,床下貼著墻壁的一面坑坑洼洼,全是老鼠打出的洞…… 那娜蹲在地上盯著烏漆漆長了綠苔的墻角看了許久,突然狠狠將抹布摜在地上,崩潰地哭了出來。 破舊的職工宿舍隔音太差,那娜將臉埋在雙臂之間,咬著袖子發出悶悶的哭聲,絕望又壓抑。 這種地方怎么能住人? 那娜剛搬進來的時候是初秋,雨季剛過,屋子里散發著nongnong的霉味,她和毛丹累得半死打掃了整整兩天,搬進去住了不到一周,腿上手臂上就長滿了yingying癢癢的疙瘩。 從小到大,她雖然過得平凡又無趣,可卻也是被人捧在掌心嬌養著長大,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可那時候一點辦法都沒有,巨大的變故逼著她成熟起來,從來不知柴米油鹽貴的小姑娘學著精打細算,將大部分花銷用在弱小的侄子身上,自己的開支被降到最低,即便如此也常常拮據,又哪里付得起醫院附近昂貴的房租? 她從來不是堅強的人,也從來沒有人要求她強大,可保護著她無憂無慮任性的人突然消失了,為了全心依賴自己的小遠,她又有什么理由選擇軟弱? 她以為所有的苦難由她一個人承擔就足夠了,她以為她抗下所有的艱辛就能讓小遠避免委屈,可是現實太殘酷,她終究做不到完美,哥哥曾經給她的嚴密保護,她給不了他唯一的兒子。 那娜哭得涕淚橫流,緊緊繃了許久的那根弦突然松懈下來,壓抑在心底的負面情緒全部洶涌而出。 那娜邊嗚嗚咽咽地哭邊斷斷續續地低喃,無意識地喊著“哥哥,哥哥”,聲音里充滿了任性的埋怨和無盡的委屈。 為什么還不回來,為什么軟弱地逃開,將這樣一個無法收拾的局面丟給自己…… 她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啊! 那娜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慢慢止住了眼淚,抱著膝蓋坐在冰冷的地面,一抽一抽地小聲打嗝,大大的眼睛流露出小動物的脆弱迷茫,掛著盈盈欲墜的淚水,可憐極了。 走廊里開始喧嘩起來,隔壁有男生在鬼哭狼嚎,然后有女孩尖利的抓狂抗議,再之后就是兩個宿舍你來我往的爭執。 那娜緩緩吐出一口氣,爬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擦干眼淚撿起地上的抹布。 那么艱難都挺過來了,沒理由現在選擇放棄! 再堅持堅持,熬過這幾個月,她轉正后就可以和小遠好好生活了。 那娜將抹布洗干凈掛在外面,然后又把床鋪移回原位。 這種地方小孩子絕對不能住,那娜決定再想辦法,實在不行就打份臨時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小遠受苦! 哭了那么久,第二天起床那娜覺得眼睛腫脹酸澀,好在她眼睛夠大,腫一點也不會太惹人注意。 那娜收拾了一番,用毛丹的化妝品簡單遮蓋一點,這才換了衣服出門上班。 天氣越來越熱,才七點多鐘,太陽就已經燦爛地升到了頭頂。 早晨清新的空氣讓那娜的心情立馬變得好很多,只覺得自己全身再次充滿力量,支持著她面對一切困苦。 七點四十照常交接班,昨天那個昏迷的病人自然被早早報告給張為棟,羅興立忐忑不安地坐在辦公椅上,時不時探究地看向張主任。 這次是他失誤,當醫生的難免有出錯的時候,要是平常,只要不是什么重大過失,羅興立都不會太放在心上,總能想出補救的辦法,或者用一大堆艱澀的醫學名詞將不依不撓的病患家屬繞暈,這些也就糊弄過去了。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張為棟偷偷瞄了聶唯平一眼,心里不由有些懊惱。 正在評職稱的關鍵時候,要是被院里拿出來說事,少不了要扣點分! 這樣一來,他再想爭取主任的位置就很難了,聶唯平比自己年輕很多,院里為了留住人才,一定會盡力拉攏他的! 張為棟等小護士交完班,平時樂呵呵的臉上此刻一絲笑意也無,銳利的雙眼直直看向羅興立,如一把鋒利的刀,勢如破竹般,不可抵擋地直入他的心臟。 羅興立不由緊張起來,甚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張為棟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充滿了山雨欲來的味道:“47床病人是誰接診的?” 羅興立吞了吞口水,努力平穩住聲線答:“是我……” “砰——” 張為棟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嚇得全屋子里的人都安靜下來。 張為棟冷眼看著他厲聲喝問:“羅醫生,病人檢查報告沒出來,你憑什么給他開住院?” 羅興立焦急地開口,小聲解釋道:“病人頭暈,右眼模糊,瞳孔反應正常……我想著有很大可能是大腦長了個東西壓迫到視神經,所以就讓他住進來了……” 張為棟冷笑,食指一點站在角落里的那娜問:“小娜,你告訴他沒有,病人當時的血糖!” 那娜老實地點了點頭,剛測完基本體征她就打電話通知羅主任了。 那娜踟躕著開口求情:“張主任,其實昨天羅主任挺忙的,打電話給他那會兒他還在門診給人看病……” “你不用為他說好話!”張為棟大手一揮打斷她,盯著羅興立慢慢開口道:“那么明顯的高滲性非酮癥糖尿病癥狀你居然都看不見!我明白,現在科室效益不如以往,多接幾個病人就能多提高點收入,可你也不能把內分泌科的病人強拉過來?出了事怎么辦!誰負責?你負責??!” 羅興立被罵得臉色泛紅,再也不敢辯駁半句。 張為棟做了幾十年的外科醫生,又是知名的神經外科專家,脾氣暴躁得厲害,火一上來,誰的面子也不給,噼里啪啦將人一通罵。 張為棟罵了許久,接過那娜給他倒的水灌了幾口潤潤嗓子,許久才重重地嘆了口氣。 羅興立慚愧地垂下頭,小聲道歉:“對不起主任,我……” “別跟我說對不起,你去跟病人說吧,糖尿病引發的右眼視網膜溢血,半天不到就會失明!”張為棟淡淡地開口,“對了,記得去內分泌科,昨晚病人就已經被轉到了他們科室!” 羅興立灰溜溜地離開辦公室,拿著病歷迅速查完房,然后猶豫了許久,才終于下定決心去看望47床病人! 聶唯平一直沉默著,對張為棟的怒火毫不在意,對羅興立也絕不幸災樂禍,跟個冰雕一般,冷漠地坐在一邊,始終置之度外。 張為棟罵累了終于放過他們,邁著大步離開,大清早就飽受荼毒的醫護人員紛紛跟在他后頭走出去。 那娜要整理病歷,走得就慢了一步。 聶唯平將手邊的病歷遞給她,皺眉看著她的臉,語氣不善地問道:“你昨晚被人揍了?瞧你那黑眼圈,不用化妝就可以直接扮演大熊貓了,還是本色出演!” 那娜可沒心情應付他,默默地抱著病歷從他身邊繞道而行,整個人蔫蔫的,小臉皺巴巴地寫滿了心事。 那娜多少心里有些不自在,這是她接進來的病人,原本可以沒有大礙的,卻因為他們的疏忽留下了難以彌補的傷痛…… 雖然錯不在她,可若是當時她能再多觀察一會兒,將病人的情況表達得更清楚些,這樣羅主任也不至于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也不會讓病人失去一只眼睛…… 那娜還沒傷春悲秋完,剛走出辦公室就遇到了魏哲,溫和的男子拎著一個塑料袋,笑容暖暖地等了她良久。 那娜驚訝地愣了下,快走兩步上前,笑著問他:“你是來突擊檢查的呢,還是找我有事的?” 魏哲笑著眨了眨眼,英俊的面容帶著說不出的和煦:“你說呢?” 那娜笑嘻嘻地道:“我猜你是找我來的!” 魏哲忍不住好笑地彈了她腦門一下,剛要說些什么,就感到一股冰冷的不善眼神,充滿敵意地盯著自己。 魏哲抬頭看過去,軍區總院人氣最旺的年輕醫生正筆挺地立在那娜身后,鼻梁上冰冷的鏡片反射出的銳利光芒,好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貼在自己身上比來比去,寒意森森地隨時準備劃上一刀…… 作者有話要說: 聶醫生遇到對手了~ 魏哲可是春風化雨的和煦,絕對比毒舌別扭的聶醫生更能打動小土包子的心! 所以,聶醫生你雄起吧吧吧…… ☆、番外番外慎入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意外多抽出來的一個章節,因為明天要v,抽出來了不知道怎么處理,干脆放一個番外,這個番外是《聲色撩人》定制書里的獨家哦~之前就打算貼出來給大家看的,但是撩人河蟹比較多(捂臉~),完結后怕一修改又會嘩啦啦冒出一大堆黃牌……于是貼在這里吧,全當中途插播的消遣劇場好了,下一章是正文內容……淚奔~ 然后這個番外在之后會改掉,修改成相同字數的《醫世守護》的小番外,現在貼此文番外會劇透太多,于是大家多多包涵叭~ ╭(╯3╰)╮愛你們~ 謝錦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十分精明的人,不比那些徒有虛表的花瓶,堅信憑借自身條件加上聰明的頭腦,一定能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 只有真正進入這個圈子,才明白其中的黑暗混雜,才知道這個欲望、金錢、名利交織沉浮的巨大染缸,可以讓人瘋狂到什么地步。 謝錦心驚地看著身邊一同出道的女藝人,比自己還小的姑娘,迅速走紅,然后以更加快的速度,從高處重重跌下,墜入萬劫不復的泥濘之中。 那個愿意捧她上位的富商,玩夠了自然對她棄如敝履,去尋找下一個異想天開的小丫頭。 看著昔日耀眼的明星竭斯底里毫無半點形象可言,承受著眾人的鄙夷,那些曾經巴結討好她的人此刻紛紛唾棄厭惡,謝錦仿佛被打了重重一巴掌,打碎了她那可笑的自負。 從拍不到正臉的群眾演員,到可有可無的小配角……謝錦一步步努力向上,終于也有了小小的名氣。 參與了一個大投資的電影拍攝,雖然不是主角,戲份卻也很多。謝錦的表現讓所有人贊嘆,沒多久,各種曝光機會紛紛而至。 謝錦看中了一個劇本,導演在業內很有名氣,如果能成為他的電影主角,基本上都能一炮而紅。 這是站穩腳跟的大好機會,謝錦自然不會錯過,整夜整夜捧著劇本研究。 試鏡那天,謝錦早早起床準備,精心打扮了自己一番,特意穿上早就備好的衣服。 謝錦有自信,沒有人比她更貼近女主角的形象了。 試鏡在酒店一樓的大廳,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擠在一起,三五成群地互相吹捧諷刺。 謝錦靜靜等在一邊,沒多久試鏡就開始了。 一下午粗略定下了幾個人,謝錦毫無懸念地被留了下來。 電影的投資方贊助了晚飯,謝錦和一大堆人一起吃過飯,就被告知接下來繼續最后的選角。 這一次是由導演親自選擇女主角,地點在樓上的房間里。 謝錦敏感地意識到什么,可是事已至此,即便放棄也不好收場,若是鬧得不愉快,只怕以后自己再也混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