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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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夏亦軒木然問道。 “廣安王他……他已經(jīng)去了……”那人神情哀戚,聲音哽咽,“卑職怕你們看了……受不了……” “不可能,”沈若晨喃喃地道,他的雙腿一軟,幾乎栽倒,“他怎么會去了……怎么可能去了……” 那個肆意張揚、傲然瀟灑的廣安王,怎么可能忽然就去了!明明昨天,昨天還是那樣張揚地在他眼前! “胡說!你胡說八道!”方于正的雙眼赤紅,扶著墻壁怒喝道,“梓悅不可能死!他不會死的!” 那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失聲慟哭了起來:“卑職失職!沈大人走了以后,廣安王噴血不止,只怕是中了極毒的毒藥,卑職嚇得魂飛魄散,廣安王又讓卑職去請陛下,卑職一時糊涂,就走出了牢房。” 夏云欽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神情猙獰:“后來呢?你敢玩忽職守,朕要砍了你的腦袋!” “卑職剛剛出了牢門,便聞道一股異味,眨眼就火光沖天,卑職救之不及,請陛下治罪!”那人伏在地上連連叩首。 “他為何不想活了!朕不準(zhǔn)他死!朕不準(zhǔn)他離開!快,快把他救出來!”夏云欽嘶聲叫道。 里面一陣腳步聲傳來,幾個侍衛(wèi)狼狽地鉆了出來,跪倒在夏云欽面前:“陛下,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具焦尸,身形和廣安王一般無二,上面還剩衣袖的一角,正是沈大人送來的錦袍。” 縛虎牢內(nèi)焦黑一片,觸目驚心。夏亦軒第一個走進(jìn)了牢內(nèi),一眼便看到了蜷縮在中間的一具焦尸,用一塊白布蓋著,只是露出了一雙燒得有些變形的雙腳。 他的喉中逸出一聲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拳砸在了墻上。 夏云欽只瞟了一眼,便驚惶地叫了起來:“不是的,他不是我的梓悅哥哥,梓悅哥哥這么厲害,怎么可能會死!你們都騙我!” 他象個無所適從的孩子一般,在牢房里慌亂地轉(zhuǎn)圈,四下摸著墻上的石磚,喃喃地念叨著:“這里一定有機關(guān),一定是的,梓悅哥哥逃走了,梓悅哥哥,你快回來,我錯了,都是我錯了……” 夏亦軒大步走了上去,一把掀開白布,剛想伸手朝著焦尸的胸口和□摸去,卻發(fā)現(xiàn)那身上簡直慘不忍睹,幾乎都已經(jīng)變形,哪里還能看出什么端倪! 方于正仿如夢游一般地走了上來,緩緩地蹲了下來,癡癡地看著慕梓悅,忽然之間,眼中涌出淚來,泣不成聲。 小慶子在一旁抹著眼淚,哽咽著說:“陛下,諸位大人,節(jié)哀順變,廣安王若泉下有知,也必定不忍讓你們太過傷心……” 夏亦軒喘息了兩聲,四下看了看,只見牢中所有的東西都燒了個精光,只有角落里還有一個變形的東西,依稀是個酒壺。 他緩緩地走了過去,半跪了下來,死死地盯著那東西看了許久,拿在了手中,忽然高聲喝道:“誰?是誰最后在廣安王跟前伺候的,快過來答話!” 那侍衛(wèi)長應(yīng)聲而入:“是卑職,卑職姓張名裕,任禁衛(wèi)軍左驍營校尉,奉命看守廣安王。” “廣安王何時吐血?牢中有沒有異常的人入內(nèi)?火起時為何只有廣安王一人?” “有兩位公公拿著陛下的貼身玉佩入內(nèi),卑職不敢阻攔,呆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們一走,沈大人就來了,廣安王吐血時沈大人也在,大伙兒都又驚又怕,都趕著去叫御醫(yī)了,卑職原本是萬萬不敢離開半步的,只是廣安王寫了一封信,讓卑職速速去請陛下,卑職這才想讓外面的侍衛(wèi)來接替。”張裕從懷里哆嗦著掏出了一塊帕子,顯然是從衣袍上撕下來的。 夏亦軒接了過來,眼中血紅一片,幾乎不敢再看第二眼:那上面的字居然是用血寫成的!一筆一劃,便是他化成了灰也認(rèn)得,正是慕梓悅的筆跡。 “萬事成空,心若死灰。碧落黃泉,永不相見。” “陛下若是念著臣的半點恩情,懇請善待家人,勿要遷怒守衛(wèi)和朝中大臣,否則,臣縱在九泉,也不能瞑目。愿我大夏,國富民強,臣雖死猶生……” 夏亦軒胸中如遭重?fù)簦瑧K然一笑,手中的帕子無力地落在了地上:“萬事成空,心若死灰,慕梓悅,難道,我的一腔深情,居然這樣被你熟視無睹!難道,你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 他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凄愴,一步一步地挪出了牢房。 “萬事成空,心若死灰。碧落黃泉,永不相見……”夏亦軒高聲吟誦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漸漸地,再也聽不見了。 “萬事成空,心若死灰……”沈若晨呆呆地站在原地,喃喃地念叨著,只覺得胸口一甜,喉中一股鐵銹味襲來,原來,那個鐘靈毓秀的廣安王真的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南柯一夢,夢醒了,可是,他的胸口仿佛剜心般的痛是為的什么? 正德五年,朝中砥柱廣安王無故失蹤,禁衛(wèi)軍閉城七日,挨戶搜索,卻未果,兇多吉少。英宗夏云欽閉朝半月,卻堅不發(fā)喪,在宮中設(shè)佛堂,日日膜拜,以求廣安王平安無事。 英宗重啟早朝之后,性情大變,沉默寡言,行事陰狠,朝政動蕩,幸得朝中權(quán)臣盡除,更有名臣良將護(hù)佑,終將皇權(quán)盡收,政令漸通。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這章少了一點,,,第二卷結(jié)束了,沒法子,只好卡在這里。不過還有下一章防盜的小劇場,有興趣的親可以看看,沒興趣的親就不要點下一章了,如果不小心誤點也沒關(guān)系,會不定時加內(nèi)容更新,以后添加的內(nèi)容都可以免費看的。 55第55章 又是一年春來到。 木齊山是京畿地區(qū)數(shù)得上名兒的風(fēng)景秀美之地,這塊福山寶地鐘靈毓秀,將一整塊平原分隔成兩個小鎮(zhèn),西齊鎮(zhèn)以竹海云濤聞名,恍如仙境,大夏的文人墨客時時光顧,留下了許多畫作和詩篇,更有許多附庸風(fēng)雅的高官貴人,在這里置下了別莊,以求占點仙氣。 而一山之隔的南齊鎮(zhèn)卻是風(fēng)水師口中的風(fēng)水寶地,尤其是木齊山的南側(cè),是大夏的開國重臣慕家的墓地。 南齊鎮(zhèn)一共一千來戶人,民風(fēng)淳樸,每年這個時候,木齊山下總會有一些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前來祭拜祖先,順便到鎮(zhèn)中一游,鎮(zhèn)民們也就喜歡拿出點自家釀的米酒、腌制的臘rou來賣。 不過,南齊鎮(zhèn)上最有名的米酒,當(dāng)屬鎮(zhèn)西的沐風(fēng)酒家,它坐落在木齊山到京城的必經(jīng)之處,里面的米酒乃是當(dāng)?shù)匾唤^,甘香醇厚,迷而不醉。 這一陣子,最讓南齊鎮(zhèn)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這沐風(fēng)酒家。一個月前,有人出了銀子,用旁邊一棟華麗的酒樓置換了這三間平房的沐風(fēng)酒家,風(fēng)老板差點沒被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了,樂不顛顛地就搬了出去。 小地方的人沒啥見識,一致認(rèn)為這新任的老板不是瘋了就是傻了,每日里得空就往酒家門前張望著,想看看這個傻瓜到底是什么模樣。 一直過了小半個月,那老板才慢悠悠地現(xiàn)了身,既不是腦滿腸肥的商賈,也不是不懂世事的少爺,只是一個尋常的婦道人家?guī)е鴥蓚€伙計。 那老板娘長得只能算是清秀,約莫二十四五歲,臉色慘白慘白的,看起來就好像個病秧子,唯獨一雙眼睛十分清亮,黑的仿佛一汪深潭。 酒家連招牌都沒換,還是賣些酒和小食,老板娘和伙計都懶得要命,一天賣一頓中飯和兩頓點心,辰末開門,酉時過了便開始打烊,看得對面那起早摸黑的酒樓老板眼睛都快出血了。 小鎮(zhèn)的人沒什么大事,好奇心能殺死貓,酒家一開業(yè),放了兩串鞭炮,便有人探頭探腦地進(jìn)了門,這沒幾天下來,整個小鎮(zhèn)便都傳開了:這老板娘開的是黑店,一壺酒居然要賣五錢銀子,這是搶錢啊! 再過兩天,小鎮(zhèn)又傳開了:這家店里的小食和點心可真是好吃啊,尤其是一道醋浸花生和腌脆蘿卜,讓人一吃就停不下來! 又過了兩天,全小鎮(zhèn)的人都知道了,到這酒家喝酒,結(jié)帳的時候,老板娘必定會在柜臺后問上一句:這酒如何啊? 若是你答“尚可”,這五錢銀子的酒錢一分不少。 若是你答“不錯”,這餐飯錢的零頭八成就抹掉了。 若是你誠誠懇懇地把這酒夸成一朵花,老板娘必定會瞥上你一眼,淡淡地吩咐一句:酒錢免了。 “諸位不知道有沒有和小生一樣,有種奇怪的感覺?”此時此刻,閑聊的人群中,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悠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