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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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剛說到這里,就見丈夫一個翻身坐起來,正色道:“不,若只是讓他們夫妻兩個存了嫌隙,倒還虧了。你剛才不是說鋒兒對岳姨娘意見很大嗎?正好按在他頭上,讓他們父子間生了嫌隙才好。” 梁夫人笑道:“是,老爺,妾身也是這樣想著。這事兒若是不成,倒可以讓岳姨娘親自指控侄兒和他媳婦,這一來,駙馬和岳姨娘心里存了芥蒂,侄兒和侄兒媳婦又覺著冤枉,如此二房又哪里能有寧日?” 秦守沉吟半晌,方點頭道:“不錯,就按照你說的辦,事先周密些,務必讓這事情成與不成,都能引起他們的猜忌,咱們才好從中繼續觀察利用,找到渾水摸魚的機會。” 梁夫人笑道:“人說心有靈犀,老爺真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放心吧,這次事情我定要安排周詳,務求一下就可奏效。” ********************** 秦鋒回來,用皇帝的話說,那就是:“好不容易這野馬如今終于可以用了,再不能放出去,實在不行要套個籠頭上去。”于是秦鋒便悲催的被套上了籠頭,就是秦守羨慕嫉妒恨的那個“上將軍”的官職。 秦守的羨慕嫉妒恨自然是有理由的。 大周朝和千百年來的其他朝代一樣,一般情況下,身有爵位之人便是超品,是不在朝堂上任職的。所以對于一些醉心于權力之人來說,寧可做一名二三品的官員,也不愿意被封爵。因為一旦封爵,便要遠離朝堂,余生只能做個富貴閑人了。 而到了齊云的父親這一代,秦宇可說是因為深得皇帝信任,就打破了這一規則,以王爺的身份兼職內閣大學士,可以說是文官中第一人,這就已經是非常出格了,時不時就有言官出來攻殲蹦跶的,好在秦宇天資睿智,周旋于官場中如魚得水,又肯為百姓做實事兒,所以官聲很好,這才能始終立于朝堂。 然而誰也沒想到,秦宇自己出格兒也就算了,輪到他兒子,竟然也是不比父親差。老皇帝信任秦宇這個妹夫,新皇帝齊云那是一見這個表弟,聊了沒一會兒便臭味相投,啊不對,是大起知己之感,之后暗暗考察了幾天,秉持著“千金易得知己難尋”的原則,自然也是對秦鋒信任有加,于是就有了現在秦家風光無限的這么一個局面。 身為世子,將來要承襲親王爵位,竟然還可以封上將軍領導滿朝武將,最重要的是,領導文官的人是他爹,你說這上哪兒說理去?這要是懷有點什么不臣之心,都可以拉起大旗造反了,歷代皇帝,人家怕的就是臣子勢力熏天尾大不掉。這可好,一條尾巴就夠大了,可皇帝一點兒也不怕,還一下子又給加了一條大尾巴。 最最重要的是:弟弟一家這份兒風光根本沒自己什么事兒,你說秦守能不各種羨慕嫉妒恨嗎?當然,秦宇一家風光,他這個做哥哥的又有誰敢小瞧?只不過人鉆進牛角尖里,又被利益蒙蔽了雙眼,哪里還看的那么清楚?反正現在秦守對弟弟給自己家帶來的好處是完全的視而不見,一門兒心思就覺著自己混到現在碌碌無為,那就是被弟弟和侄子牽連的。 也因此,他無時無刻不想著翻盤,梁夫人之所以這樣歹毒,動不動就使出這些下三濫的勾當,與他的縱容和支持都有密切關系。 因夫妻兩個在這里計議停當,又暗自幻想了一下二房里日后雞飛狗跳的景象,這才滿足睡下。 對于秦守和梁夫人幾十年如一日的“不屈不撓”,秦宇也終于不耐煩了:現在這府里不僅僅是自己,那還有兒子和媳婦,還有個不滿周歲的老來子,若仍似從前那般忍讓,一旦因此害了兒子媳婦,鑄成大錯那可怎么辦? 因此秦宇想了良久,終究還是忍不住到了老太太跟前兒,跪下述說了這些年秦守夫婦對自己和公主的不滿,求老太太主持兄弟兩個分家,如此,也不至于拖累大哥,讓他始終不能施展平生抱負。如此這般說了半車的話,卻不料老太太靜默半晌,吐出一句讓秦宇也無奈的話來:“只要我活著,你們兄弟兩個就不能分這個家。” 母親都這樣說了,秦宇又能如何?只得無奈離去。待他走后,老太太身后一個六十多歲的婦人方走過來,不解道:“老太太,奴婢不明白,剛剛駙馬說的也都是實情,現如今不是他容不下大老爺,而是大老爺自己覺著受限制,大老爺過來懇求老太太也有好幾次了,怎么您就是不肯點頭答應呢?這樣下去,難道必要弄得他們兄弟反目?奴婢實在不解這里面的因由。” 秦老太君手里捻著佛珠,默默看著窗外好半天,才喟然嘆了口氣,對身旁這心腹嬤嬤輕聲道:“這是老爺臨去時,千叮嚀萬囑咐我的,無論如何,不能讓兩個孩子分家,守兒資質平庸,為人又貪婪,和他兄弟在一起,揮霍些倒還能夠支撐著,也有外人看在宇兒的份上敬著他。若分了家,以他們兩口子那個做派,只怕就要入不敷出了,若要堅持下去,也必然露出小家子氣,給我秦氏列祖列宗抹黑,甚或會做出什么貪贓之事都是說不準的,難道我秦氏一族的門風清白,就毀在他手里?更何況,離了他兄弟,還會有誰把他放在眼中?軍功赫赫?你當他真的是軍功赫赫?不過是人人看在宇兒得份兒上,格外奉承贊美他罷了,他大半輩子都活在這種驕傲中,一旦分了家后無人問津,以他的心性,誰知道會有什么不測?我何嘗不知道這件事對宇兒不公平?然而他本就聰明,這些事情倒也不難化解,做娘的,對無能的那個兒子總是要偏心些。如今我活一日,便要看著他們兄弟兩個都好才行。若我有一天閉了眼,他們兄弟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反正也是眼不見為凈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旁嬤嬤聽了主子一番話,這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不由得也是在心里嘆了一聲,暗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原來老太太和老太爺看事情竟是如此長遠透徹,只是……這樣一來,固然大老爺可以保全,然而對駙馬一家,可實在是太不公平了。誰知道日后還能出什么樣的事情呢? ****************************************** “我想要的這樣東西,能弄到嗎?” 梁夫人的上房中,此時她正和一個道婆對面而坐,親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大太太信道教,這道婆也是她們慣常熟了的,太太動不動就要叫來讓給講幾卷道經,自然,奉獻給道士觀的銀子也不會少。 因此今日這道婆又來了之后,也沒人去在意她,誰也沒有想到,梁夫人會在這上房中,堂而皇之便和道婆談起了不入流的勾當。 此時聽見梁夫人的話,道婆臉上露出一絲凝重神情,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的?夫人又要性子烈的,又要馬上就能見效的,若只是這兩樣,還好弄,鶴頂紅就行了。只是讓人看不出來的毒藥卻是難尋,我暗中問了這許久,也沒問出來,夫人還是要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也不是要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的,若誰都看不出來,倒沒用了,是要那種能看出一些,但必須要費些周折的,如此才好讓人信,不然的話,難道當人是傻子?鶴頂紅,你看誰拿這個來害人?不過都是后宮里賜哪個妃嬪自盡才用的這個。” 梁夫人淡淡說著,只從她對這番話不以為然的態度上便可知道,這女人的良心確實已經被狗吃干凈了,面對殺人害命這種事情,竟是半點不覺慚愧心虛。 那道婆能和她湊在一處,自然也是個面慈心狠的,聽了這話便笑道:“如此夫人更要有些耐心才行,放心,我一打聽到,必定想辦法弄了來給夫人,只是這價錢,只怕不會便宜了。” 梁夫人冷笑一聲,看了她一眼道:“這個你還擔心什么?不要說將來,就是眼下,多的沒有,幾萬兩銀子我還是能拿出來的,我倒是不信,這世上還有什么毒藥,竟要幾萬兩銀子?” 道婆立刻眉開眼笑道:“自然沒有這樣坑人的,我這里也不過是和夫人說一聲,別將來價錢貴,夫人覺著我是坑您,這就沒意思了。” “放你的心吧。”梁夫人冷笑一聲,接著才又慢條斯理談起了道經,過了一會兒方將人送出去。 而在這兩個人密謀商議的時候兒,洛槿初和公主岳姨娘卻絲毫不知道自己等人竟要陷入一個可怕的陷阱中,猶自在公主房里,一邊逗弄小寶寶一邊說笑著。 “是三個月后成婚嗎?那正好兒,天氣又不冷,恰恰又不似如今這般暑熱,秋風送爽的時節,到時候我進宮去找太后和太皇太后要幾盆名種的菊花,妞妞幫我帶過去,也算是一份心意。” 房間里正在說三個月后洛唯和秦暖的婚事,洛槿初回來后便回了一趟侯府,結果就聽到這樣一個好消息。此時聽公主這樣說,她便笑道:“那兒媳就替哥哥和暖jiejie先謝過公主了。說起來,這樁姻緣能成,還真多虧了您,不然的話,以我外祖父那眼高于頂的脾氣,說什么也不會答應的這么痛快。” 公主笑道:“和我倒沒什么關系,你那個舅母是拎的輕輕重的,我和她說了一次,她便愿意了。就是你那外祖父和舅舅,起先還看不清這里面的道道兒,倒是駙馬找他們說了幾次,這才說服了,不然哪可能這樣容易?唔,我也說錯了,可也不算是容易呢,你和鋒兒去了邊疆一年多,這事兒才定下來,哪里就容易了?” 岳姨娘在一旁笑道:“俗語說,好事多磨。不論如何,總算又有一對有情人要終成眷屬了,這個結果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呢。說起來,奶奶和世子爺去了邊疆,到底還是錯過了一場婚事,聽說你們侯府那位三姑娘,是半年多前嫁出去的吧?” 洛槿初笑道:“可不是?不過昨兒回去后也都見著了。別說三jiejie,就是四jiejie和五jiejie,如今也都定了人家,只怕三哥娶了暖表姐后,一個個就都要出門的。雖然三jiejie沒趕上,能趕上這兩個,倒也還好。” 話音落,卻聽公主笑道:“是了,我記得你們家那位姑太太,家里也是十分顯赫的,她的夫君似乎就是一部尚書對吧?上一回進宮時,遇見幾個命婦,說著說著不知怎么說到那位宮家公子身上,都說是一等一的人品,難得模樣又好,性情又溫柔,更是個學富五車的才子。晉國公夫人還說,這京里除了鋒兒,再難有與你那表哥比肩的人,卻不知這樣好的孩子,是不是有了人家?” 洛槿初聽見公主說命婦們都夸贊宮羽,心中這個快樂就別提了,當下立刻將自己“天下難尋”的好表哥稱贊了一通,幸而宮羽不在面前,不然只怕讓meimei這一通夸,要把臉夸成猴屁股了。 公主聽洛槿初說的宮羽當真是這般優秀,不由得也動了心思,暗暗踅摸著皇親國戚中是否有適齡的公主郡主,若是有年齡相當的,或許倒是可以做個大媒。因為玉成了洛唯和秦暖的好事兒,公主此時明顯已經是有點做媒做上癮了。 幾個人正說笑著,忽聽外面有腳步聲,接著一個婆子便進來報說老太太心口不舒服,讓洛槿初趕緊過去看看。 對于秦老太君,連公主都是十分尊敬的,當下哪敢怠慢,親自和洛槿初來到老太太獨居的佛堂中,好在并無大礙,這才松了口氣。 卻是被這事兒一攪和,幾人便各自回房,洛槿初因為破獲毒陣大獲成功,此時正研究各種解毒藥劑和方式,她的宏偉愿望是把蛇毒血清給配出來,不過依照古代這做藥條件,這工作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好在素日里也無事,權當打發無聊時間了,倒也是頗有樂趣。 時光匆匆,轉眼三個月時間過去,洛唯終于是如愿以償,娶了秦暖過門。 兩府聯姻,市井中雖然因為秦暖之前的彪悍和洛唯身份多有流言,然而誰去在意,到底將這個婚禮辦得風風光光。 洛槿初在婚禮前三天就回了娘家,幫著母親忙前忙后,最后總算是把這臺戲熱熱鬧鬧的唱了下來。又在家歇了一天,調戲夠了新娘子秦暖,才心滿意足的回了王府。 此時天氣便漸漸涼爽了,一進府,便聞到一股桂花香氣,因便問身旁小丫頭道:“桂花開的這樣好,可是快到中秋了?” 環兒笑道:“可不是?再過三日便是中秋節了,奶奶這些日子忙著咱們府里的事,不知這府里是怎么籌劃的過節呢,公主好像不是很管這些事情。” “嗯,這些事都是大太太弄的。”洛槿初說到這里,不由得嘆了口氣,暗道公主為了駙馬,為了這個家,著實是不容易啊。 因回到屋里,喝了兩杯茶,就見天漸漸晌了。正要往公主那里請安,順便把午飯也安排在那里,結果就見秦鋒從外面怒氣沖沖的走進來,看見洛槿初,雖然勉強擠出個笑容打了招呼,面色卻還是陰沉著的。 “怎么了這是?如今還有人敢得罪我的上將軍?”秦鋒這幅神情,連路六兒都嚇得躲著老遠,獨洛槿初是不怕的,因走上前去笑吟吟問了一句,一面就親自倒了杯茶遞給秦鋒。 “氣死我了。” 秦鋒恨得咬牙,一拍桌子,便看著洛槿初道:“這幾個晚上,父親竟然都是在岳姨娘房中過的夜,你知不知道?” “啊?這……我怎么會知道?我為了三哥和暖jiejie的事情回家住了幾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洛槿初說完,便皺起眉頭,輕聲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別著急,慢慢說來給我聽聽。” “哪能慢慢說給你聽?究竟如何我自己還不明白。” 秦鋒恨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這兩天晚上我就覺著羅嬤嬤神情不太對,問她也不說,結果昨晚去給母親請安,我是從后院進去的,就聽見她和劉嬤嬤說這幾天父親都宿在岳姨娘房中,言語中深有不安之意。我今日把事情處理完,特地去找父親,想著委婉提醒他一下,讓他也注意注意母親的感受,結果他卻說什么我小孩子不懂,倒把我訓斥了一頓,說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讓我日后不要再管他的事,真……真是氣死我了。” 洛槿初歪著頭一面想著,一面就隨口道:“說起來,公爹說的倒也沒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經地義……”不等說完,便見秦鋒跳起來道:“若真是天經地義,那我也去納兩房小妾?” “你惱什么?”洛槿初也不高興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難道我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只是這事兒急有什么用?必得想個萬全之策才好啊。” 秦鋒這才冷靜下來,看著妻子面上惱怒,連忙陪笑道:“是是是,我一時關心則亂,失言了,娘子莫怪。你向來鬼主意最多,快幫我想個法子,我實在是不忍心母親……”說到這里,面色不禁黯然下來,喃喃道:“我少小離家,母親為我擔憂牽掛了不知道多少年,如今我大了,若是不能替她分憂,真真是枉為人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洛槿初撇撇嘴道:“照你這么說,公主已經痛不欲生了嗎?” “唔,那倒是沒有。”秦鋒愣了一下,旋即又皺眉道:“母親的模樣倒是沒什么,但她向來最賢惠的,只怕心里痛苦,也萬萬不會在我面前顯出來。我更奇怪的是那岳姨娘,你不是也素日里說她忠厚善良嗎?怎么這會兒卻是全沒看出來?不過父親多少日子沒去她那里,便整出了這幺蛾子,如何?你還覺著她善良忠厚?” 洛槿初蹙眉道:“這事兒里透著古怪。秦鋒,我回來時倒是發現了一些事,只因為你連日忙碌,接著我又忙起來,所以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你還記得趙英趙將軍嗎?說是父親摯友的那一位……” 因當下就把岳姨娘那日的失態也和秦鋒說了一遍,卻見丈夫怔忡了好久,方跳起來暴怒道:“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無論她過去鐘情何人,既入了秦家的門,哪里還允許她去想別人?這……這女人,太可恨了……” 洛槿初翻了翻白眼,秦鋒這貨其實從骨子里來說,還是古代的大男人主義,之所以如今對自己這樣體貼,又不肯納妾,不過是鐘情罷了。然而也正是如此,才顯得丈夫一槍癡心可貴。 因想到此處,心中剛升起的那點怒氣也就消失,拉了秦鋒坐下來,正色道:“你向來冷靜,怎么到這個時候兒卻又毛躁了?你若真的就是不喜歡岳姨娘,想個法子把她弄出府去不就成了?也免得在這里生氣傷身,更免了公主心中苦澀,駙馬左右為難。” 秦鋒愣了一下,旋即才明白過來妻子打的什么主意,不由斜眼看了洛槿初道:“初初,你不會也想攛掇著我像你當初撮合梅姨娘和何將軍那樣撮合趙千戶和岳姨娘吧?這辦不到,我如何能做這樣事?” 洛槿初咬牙道:“好啊,如今可把真話說出來了吧?我做的那件事在你心里就是離經叛道大逆不道對不對?虧你當日還違心幫我,真是難為世子爺了。既如此,這事兒我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去。” 說到這里,忽然又想起一事,遂厲聲道:“秦鋒,你不會是心里動了什么歪主意吧?我告訴你,岳姨娘縱有千般錯處,她罪不該死,你不準想著要暗中除去她什么的,不然我永遠不原諒你。” 秦鋒心中本是對岳姨娘的生死很不以為然的。古代與人通jian的小妾被沉塘處死的大有人在,且根本不用經過官府判決。 只是看到妻子憤怒的面容,知道她心里是眾生平等的想法,并不覺著女子的命比男人賤,只這也要看誰,岳姨娘一個水性楊花心機深沉的女人,就有了什么不測的下場也是應該的。像是初初這樣的世間奇女子,自然是要比男人們還金貴,要好好珍惜了。 世子爺心中偏見已深,然而對著妻子,卻是無論如何不敢將這話說出來,便含含混混答應了。一邊心中暗轉著主意,想著這事兒的解決之道,莫非真要像洛槿初當日那樣辦嗎?可他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啊。 于是這一下午也沒去衙門里,心中滿都是盤算,忽然到了傍晚時,有小丫頭來請洛槿初,說是岳姨娘著了風寒,請她過去看看。 秦鋒當即就勃然大怒,心想一個姨娘,竟然也敢讓初初這世子妃去給她看病,還有沒有點尊卑之念了?獨洛槿初卻不以為然,還勸他道:“這正是一家人該做的,你惱什么?”因到底隨著小丫頭往岳姨娘的屋子去了。 岳姨娘這風寒倒是有些奇怪,這大熱天的,一般來說就是想去找風寒也找不出來啊。不過細細診斷了一番,倒是沒有什么大礙,于是開了兩劑藥,囑咐她按時用藥,多休息多喝水之后,洛槿初便離開了。 剛出了院子,便見公主身邊的一個小丫頭過來,看見她就笑道:“奶奶,公主請您過去,要問問岳姨娘的病情。”說完便跟在洛槿初身后,往公主院里而去。 洛槿初這一邊走還一邊琢磨,心想公主賢惠溫柔我知道,不過這可也太賢惠溫柔了吧?一個姨娘,再怎么好也是奪走了你丈夫的人,更何況這幾天夜里駙馬不是都宿在她的住處嗎?怎么不但不生氣,倒是這樣關心呢? 心里疑惑著,須臾間已經到了公主的院子里,公主果然也沒有別的事,就問了問岳姨娘的病,聽說沒有什么大礙方放下心來。洛槿初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便試探著道:“今兒爺回來,很是生氣呢,說駙馬去了姨娘房里好幾天,唯恐公主心中郁悶,再悶出病來……” 不等說完,就見公主臉紅了,看了她一眼小聲道:“不必理會鋒兒,你也是,這種話怎么好當著我的面兒說出口呢?這是我也就罷了,若讓別人聽了去,必要嘲笑你的。” 洛槿初心想你當我愿意嗎?可是你兒子都要氣瘋了,要不是我攔著,不知道能使出什么手段呢。因到底也沒管公主的暗示,仍是執著道:“不理也不行啊,俗語說家和萬事興,秦鋒今天的火氣著實大得很,聽說早上還去問駙馬爺了呢。兒媳想著,這一切都是岳姨娘引起的,要不然,等姨娘病好了,讓她先去外面莊子上住幾天?” 公主笑道:“不必,這個事兒你也不用管了。告訴鋒兒,讓他盡管用心辦差,不要再在這方面浪費精神,反正也沒多少日煩惱了。” “啊?公主此話怎講?”洛槿初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聰明如她,怎么會聽不出公主言下之意?若不是對方一貫性子溫和,她都懷疑這話是不是暗示自己岳姨娘命不久矣了呢。 公主也自知失言,連忙咳了一聲,笑道:“沒什么沒什么,妞妞也別胡思亂想。是了,我聽說魯國公有個孫女兒十分不錯,不知道配你那表哥的話,是不是配得上?” 魯國公的孫女兒?不錯?洛槿初心里翻個白眼,心想我的好公主啊,我知道你是要岔開話題,不過要不要用這么蹩腳的借口?魯國公的孫女兒那是一個瘸腿的,您怎么倒是敢想? 公主顯然也很快察覺到自己這話不妥當,不由又羞紅了臉,小聲道:“剛剛和這些嬤嬤們無聊,說了一些舊事,恰好兒說到了她,所以……罷了罷了,你不是說鋒兒回來了嗎?你先回去吧,我這會兒也沒精神說話。”這就等于是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么會提魯國公的孫女兒,不過是因為剛剛說到了,并沒有瞧不起人家宮公子的意思。 洛槿初自然也不會在乎這些,聞言站起身笑道:“好,那兒媳就先告退了,娘親也歇著吧,別為了岳姨娘的病,再弄得您精神不濟。”這言下之意就是:喲,娘您這會兒沒精神了?剛剛問我岳姨娘的病情時,不是挺精神的嗎? 公主自然也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你這孩子,好了好了,快回去吧。” 洛槿初這才出了門,回去和秦鋒一說,便聽秦鋒冷笑道:“偏她會做怪,這會兒竟然著了風寒,大夏天的,哪里就能著了風寒,這必是故意使出了什么手段,好騙爹爹過去關心。可惡,初初你就不能戳穿她?” 洛槿初哭笑不得道:“戳穿她什么?裝病?問題是人家不是裝的啊,如果真是就為了獲得老爺憐愛,你別管是用涼水也好還是跑到風口上吹也好,總之人家確實是病了,這要我怎么戳穿?” 秦鋒也無語了,好半晌才恨恨道:“總之……不管有什么好藥,就先給她用著吧,怎么也要讓她早點好起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纏了父親幾天,還覺著不夠嗎?這會兒連苦rou計都用出來了。” 洛槿初淡淡道:“你也別一口咬定人家就是用了苦rou計,也許是真病了也未可知,總覺得岳姨娘不像你說的那樣壞,不然娘又怎么會對她關懷備至。” 秦鋒冷笑道:“所以這才是她的高明之處,這不是籠絡了爹娘以后,連你都給籠絡住了嗎?初初素來精明,眼光也厲害,連你都沒看出她的心機,你說這個女人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