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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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想和你說了,你一直在書院不回來,我還想著,要是今天還碰不到你,我只能給你留張條,那頓飯就算欠著,以后補。” “……那你們什么時候再回來?” “不知道,也許明年?” 裴東南修眉緊蹙:“你倒是舍得下。” “東哥兒,你也知道我們在梧桐村住的不太舒坦,要是能永遠不回來才好呢,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裴東南看她沒心沒肺的又抓起書案上的山形筆架把玩,只得無力扶額,這孩子才幾歲,懂些什么。且自己比她大上這么多,說來自己存了這份心思才是唐突。 一時這般想,這丫頭情竇未開,自己也尚未有功名,想著這些的確為時過早。心里自我建設(shè)一番,自覺通透了,便伸手捏了捏她頭上的小包子:“行,等我把書整理一下就跟你去。” 二人一前一后在村中土路上徐徐前行,甄知夏跟在裴東南后頭,見他衣袂微掀,如同行走在鎮(zhèn)上的青石路般四平八穩(wěn),想到那日在鎮(zhèn)上他和一堆書生在販夫走卒中鶴立獨行的模樣,自覺十分有趣。 裴東南偶爾聽身后兩聲天真的嬉笑,心里越發(fā)愁苦起來。 到了李氏小院兒,裴東南先于甄知夏看到桑梓樹下,張青山正和甄知春說話:“上回你沒說要去那么久。” 初秋陽光大好,裴東南將張青山臉上的不舍瞧了分明。禁不住腳步一頓,他方才該不會也是這般表情吧。 甄知夏小跳著站到他身旁:“我看哪,青山哥早晚得當我姐夫。” 張青山還在樹下訴衷腸:“反正榆錢村離著這兒不過一個多時辰,我便隔幾天去看一回也使得。” 甄知春俏臉微紅:“又是瞎說,教人聽見成什么樣子。” 裴東南見此兩情相悅,心中禁不住艷羨,再扭頭瞥一眼睜大眼看好戲的甄知夏,明眸善睞,皓齒內(nèi)鮮,心中哀嘆一聲,自己怎的就喜歡上了這么個沒心沒肺的丫頭。 甄知 夏原本打算煮麻辣粉待客,但是又多了個張青山,李氏一想,明日左右要走了,干脆把孫氏和甄綠兒也請了來,將上回賣銀丁香剩下的散碎銅子兒用了干凈,買了豬rou豆腐,又去田垅割了些菜,湊了一桌菜。 裴東南和張青山用完晌午飯就告辭了,李氏把孫氏和甄綠兒留了下來,想在離開前交代幾句。 “上回兩個侄兒給他叔當了孝子,這份情,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謝你們。” 孫氏忙道:“這話外道了,都是自家人,算計這干啥。” “話不能這么說,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這些年你幫我的更多,真要算可算不清哪。” 李氏笑道:“也行,先不說這事兒,我這做嬸子的,這些年也沒給過幾個孩子什么東西,就趁著這當兒給了吧。” 孫氏驀然起身:“你又來了,你這些年日子過得咋樣我還不懂么,能要你什么東西,你當家的都……” 李氏佯裝沒聽到后面半句,手一彎從枕頭下面拿出三雙簇新的棉布鞋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東西,這三雙鞋是咱娘幾個在這個月做出來的,春丫頭做了綠兒的,三丫頭也湊熱鬧做了一只,我盯著她做的,放心能穿。這三雙鞋子都稍稍做大了幾寸,能多穿兩年。” 孫氏接過鞋子,厚厚的千層底,密密的針線,可要費不少功夫呢,其中一只瞧著針腳歪歪扭扭的,一看就出自新手:“三丫頭是皮實了些,但是好在人聰明,這怕是第一次做鞋吧,也做的挺有模有樣的。就是可惜了,給孩子穿的做這么好干啥,孩子費鞋。” 李氏睨一眼外屋里頭盯著甄綠兒吃新做的麻辣粉,還不停問東問西的甄知夏:“別夸她,這丫頭不經(jīng)夸,一聽人說她好就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了。” 孫氏笑著收了鞋子:“你們明個兒就走,婆婆那邊不打算說一聲?” 李氏微微蹙眉:“也愁這個呢,不敢早說,怕又惹不必要的事兒,但是不說又不好,我打算明天走之前再提,她再要發(fā)脾氣咱也眼不見心為凈。” 邊說便摸出兩把銅鑰匙:“倒是又想起來一事兒,咱們這一走近一年的,這屋子怕是就要廢了,大嫂你要是有空就進來看看,咱不在的時候,你要是用就只管用,沒事兒的。” 孫氏道:“看屋子小事兒,交給我就成,不過你們真打算去梅子家住一年哪?我知道你和梅子要好,但總不是正經(jīng)娘家不是,住這么長時間不怕她當家的忌諱哪?” 孫氏不知道當年宋梅子是怎么嫁出去的,也不知道李氏偷偷給她的嫁衣和首飾,更不知道華銅對宋梅子有多好,所以擔心這些也是正常的。 李氏就道:“也不定住上幾日就回來了,主要也是換個環(huán)境散散心。”前些日子,兩個閨女說,要是小姑那里住不慣,就提前住到鎮(zhèn)上去,也好想著法子賺些錢,她也沒回絕,娘幾個總要想出一條活路來,前怕狼后怕虎的,日子就別過了,所以干脆對著他們所有人,都說是宋梅子力邀她們常住,說出去也好堵堵某些閑人的嘴。 孫氏點頭道:“對,不成就回來,咱都是一家人,沒有看著你們不好的。” 妯娌間又閑話了幾句,孫氏帶著甄綠兒走了。當夜娘仨理了理第二天的行禮,這才發(fā)現(xiàn),在甄家十年壓根沒囤下什么東西,一個包裹就收拾利落了。 甄知夏趴坐在床上:“娘那簪子為期三年,這一晃就過去好幾個月了,還差整整六十兩銀子呢。” 李氏用梳篦細細的替她梳著發(fā):“別整天想著怎么賺錢,容易掉頭發(fā),好不容易才養(yǎng)的能扎起來。”她抓起一把對著油燈仔細看了看:“是不是這里太暗了,三丫頭你頭發(fā)怎么有些黃黃的,看著也不枯啊。” 甄知夏把玩著胸前的木牌牌,里面是她們的全部家當一百一十兩的銀票:“我頭發(fā)不是一直都黃黃的么,大家都叫我黃毛丫頭。” “那是因為以前你吃的不好,瞧你姐,以前頭發(fā)也不黑,現(xiàn)在就養(yǎng)回來了。” 其實甄知夏早發(fā)覺了,自己怎么曬也曬不黑,洗澡的時候偶爾看看自個兒的身子,更是白的發(fā)光,怕是身體里缺少黑色素吧,那頭發(fā)能黑就怪了。不過和她們說這些,她們也不懂。 “這算什么,我看東哥兒的書里頭,還有金色頭發(fā)綠色眼睛的人呢。” 甄知春道:“東哥兒給你看的書都是一本正經(jīng)的,哪里有這些鬼鬼怪怪的,別是不知道哪里聽來的吧。” “姐,那不是鬼怪,叫西洋人,離著咱們這兒十萬八千里,隔著海,隔著森林,說著和咱們完全不一樣的話。” 李氏突然拿食指點了些油燈里的燈油揉在手心里:“過來,我給你頭發(fā)上上點油,也許能養(yǎng)黑些。” 甄知夏嚇得忙往床里縮:“不要,黃頭發(fā)挺好看的。” 李氏笑道:“瞎說,頭發(fā)總是黑的好。” 甄知夏在心里嘆口氣,她們肯定不會想到,千年后,滿大街的女孩子總有一半是頂著染色的頭發(fā)到處走的,別說黃色,赤橙黃綠青藍紫,那是一個都不缺。 這叫什么來著,千年的審美差異。 “反正我不涂,這菜油是可以吃的,晚上老鼠咬我頭發(fā)怎么辦。” 李氏見她堅持便不再強求:“不識好東西,人說賣油的姑娘水梳頭,好多人還不舍得用呢。偏你倔,春丫頭,你來,娘替你養(yǎng)養(yǎng)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