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與雪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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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來醫院做什么?”他問。 “朋友的mama在?這邊住院。” “許家那位當家的?” 宋槐看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蔣闌周笑說,“北城攏共那么大點兒地方,想不知道都難。” “倒也是。” 陪他待了片刻,宋槐在?想要不要找理由直接走?人。 她還要抓緊時間回去碼代碼。 蔣闌周歪頭看她,尋了個新話題,“瞧你狀態還不錯。怎么,愛情和事業雙豐收了?” 宋槐盯著?向上飄散的煙霧,“怎么可能?那么圓滿,都還處在?八字沒一撇的階段。” “聽你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來。” “什么?” “不是要訂婚了?恭喜。” 宋槐忽視他的調侃,拿起包,轉身要走?。 “哎……”蔣闌周叫住她,嘴里叼著?煙,笑了聲,“不逗你了。我是真有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前陣子你去江城見了個人?” “……你怎么又知道。” “孫教?授和我母親是舊識,算是我半個家人。說來也巧,我那天剛好去看她,看到了你留在?她那兒的方案和demo。”蔣闌周斂了斂笑意,突然正經起來,“你過段時間怎樣都要出去拉投資,不如優先考慮和我合作?坦白講,這項目我很感興趣,值得一投。” 看出他的認真,宋槐也稍微嚴肅了些,“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項目,即便有意詳談,我也需要和我的同伴事先商量一下。” “行啊,到時給我個反饋就成。”蔣闌周說,“你應該知道,我向來只看中技術和能?力,以及最終帶給我的實?際效益。出資歸出資,但不會干涉你們?團隊的任何決策。” 這方面宋槐之前的確有所?耳聞。 除了段朝泠以外,沒有比蔣闌周更獨具慧眼且出手闊綽的資本方了。 “我們?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正事聊完,蔣闌周恢復了慣有的謾不經意的狀態,笑說:“我猜你心里再?清楚不過,沒有比我和那位更完美的選擇了。” 大概知道他要說什么,宋槐眉心猛地跳了一下。 蔣闌周繼續往下說:“眼下你權衡的天平應該是偏向我的。一方面,我們?之間沒有感情糾葛,日?后好瓜分利益。退一萬步講,就算真到了撕破臉那天,彼此也能?全身而退。至于另一方面,即便最終失敗了,你也不會因為覺得讓我失望了而感到愧疚。說到底,你不僅是在?替自己考慮,同時也是為和他之間尋得最優解做考慮。” 這些話一針見血,宋槐暫時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因的的確確被?他說對了大半。 她沒有同他繼續細聊的打算,只說:“不否認你說得對,但我要考慮的因素不光是這些,還要顧及到我朋友們?的想法?。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對我來說不是只有兩個選擇,還可以退而求其次,做第三個選擇。” 蔣闌周不以為意地笑笑,“那我就坐等最終結果?了。” - 最近忙得昏天黑地,過了三四天,趁著?有空,宋槐陪陳靜如到法?韜寺上香。 今日?寺廟閉客,陳靜如在?偏殿跟住持單獨交談。 她沒跟著?一同前往,獨自在?殿外等候。 外頭艷陽高照,曬得人十分焦躁。 剛一轉身,余光瞟到突然出現的段朝泠,以為自己看錯了,恍惚幾秒才確定是他。 宋槐朝他走?過去,笑問:“你怎么來這邊了?” 段向松和段朝泠都不信佛,從不以信仰為結果?論,自然不會輕易踏足這種地方。 之前聽陳平霖偶然提過,段朝泠的母親鄒蔓是信佛的,但段朝泠每次陪鄒蔓過來也只是在?寺外守候,鮮少進入。 結合此情此景,難免讓她覺得驚訝。 同時也有完全預料之外的驚喜。 段朝泠低頭看了眼浮在?她額間的細密汗珠,將人拉過來,和她換了站位,用背部幫她遮陽。 兩人面對著?面。 他說:“知道你在?,我過來看看。” 宋槐加深笑意,“特意趕來見我嗎?” 段朝泠淡淡“嗯”一聲。 宋槐想了想,說出自己的顧慮:“阿姨還在?里面,等會出來了,如果?看到我們?在?一起,會不會不太高興。” “沒事。一切有我。” 宋槐了然地點點頭,含笑提議:“來都來了,要陪你四處逛逛嗎?” 段朝泠說不用,又說:“正殿可以求簽,去看看。” 宋槐愣住。 院落正中間立了一座釋迦牟尼雕像,塑體恢弘,幾度浮沉。 她隨他一路來到殿內,接過師傅遞來的簽筒,和他各自抽了一張。 兩張都是跟正緣相輔相成的好簽。 宋槐盯著?簽面看了片刻,心里不是沒有疑惑,“我記得你一向不信這些。” “之前在?江城你不是說過,想確認哪張才是上上簽。” 聽他說完,宋槐瞬間明白了。 說不動容是假的。 他從不信佛,但會為她踏進佛門重地,會為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陪她求簽。 原來自始至終,段朝泠一直是她的上上簽。 宋槐捏著?自己那張簽條,顧不得深入解析上面的內容,笑說:“你怎么不好奇我當時為什么跟你說那句話?” “我更好奇另一件事。” 說完,段朝泠拿過她手里的簽條,把兩張疊到一起,動作徐緩,看起來莫名蠱惑。 紙面跟紙面相貼,不留縫隙,幾乎合為一體。 將疊好的兩張遞還給她,他平靜開口:“準備什么時候給我一個可以追你的名分?” 第66章 66/親昵 - “追你”和“名分”。 兩相矛盾的句式從他嘴里講出,和諧得恰到好處。 不可否認,從開始到現在,段朝泠一直是個調情高手。 他總能憑三言兩語輕易勾起她各種層面的渴。 宋槐將簽條小心放進托特包的夾層,同?他開起玩笑:“叔叔,你是不是有點兒貪心。” 段朝泠平靜說:“怎么?” “前些?日子?尋的是機會,現在改要名分了。” “有什么不一樣。” 發覺他有明知?故問的嫌疑,宋槐軟著嗓子?反駁:“……你別偷換概念。” 段朝泠似是笑了聲。 正殿坐北朝南,棚頂到地面銜接了兩根金柱,墻面刻一幅水中觀音畫像,精雕細琢,和藝術品別無二致。 宋槐自顧自賞看兩眼,收回目光,笑說:“你沒在之前的感?情里總結過經驗嗎?追人?好像是不需要名分的,只?有在一起才需要。” 她有意?收斂,講話只?表明三分含義,但于他而言,試探或摸索都過于明顯。 段朝泠面上不動聲色,以平淡的口吻篤定回答:“除了你,我?沒追求過別人?。” 宋槐那顆懸著的心臟重新漂浮上來,像被溫水籠罩,有輕微的缺氧感?。 論撩撥,她到底不是他的對?手。 但眼下氣氛正好,她甘愿主動敗下陣來。 掛在門檐的銅鈴響了兩聲,風吹玉振。 宋槐放眼去看外面,用眼睛感?受陽光的溫暖,“我?們出去吧,這里點了檀香,聞久了容易頭暈。” 段朝泠沒同?意?也沒拒絕。 沒得到回應,宋槐拽住他的袖口,反復扯了兩下,“好不好?” 段朝泠手指貼向?她的掌心,輕刮上面的軟rou,“槐槐,別撒嬌。” “怎么了?” “我?的定力不是永遠可控。” 宋槐笑出聲。 從正殿出來,兩人?繞著圍院漫無目的地閑逛。 突然想起什么,宋槐說:“我?記得阿姨前些?年是沒宗教信仰的,為什么最近三四年經常來這邊拜佛?” 她好奇得很。以往陳靜如都是獨自前來,這是第一次叫人?陪同?。 段朝泠說:“大概是想圖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