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與雪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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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沒陳爺爺那么隨和。 段向松抬了抬眼,看向宋槐,“叫什么名字?” 有種被問話的局促感。宋槐不自覺地坐直了一些,答說:“……宋槐。” “多大了。” “剛滿十五。” “待會兒叫人把西院的空房間收拾出來,以后就住那兒吧。” 宋槐輕撓了一下指腹的軟rou,隔了兩秒應聲:“謝謝段爺爺。” 四人在堂廳待了一刻鐘左右。 期間段朝泠出去接了通電話,再回來時,身旁多了一個女人,約摸三十多歲,保養得很好,栗色齊耳短發,身上穿珍珠白的職業套裝,干練利落的做派。 她先同段向松打了聲招呼,又坐到陳平霖身旁,摟住他的胳膊,親昵喊了聲“爸”。 父女倆幾年沒見,要說的話自然很多。 宋槐坐在一旁,安靜聽他們聊體己話,思緒有些放空。 早就忘了承歡在父母膝下是什么感覺。 血濃于水的親情于她而言實在太過奢侈。 敘完舊,女人從包里掏出一個酒紅色的絲絨盒子,遞給宋槐,笑說:“第一次見面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宋槐看了不遠處的段朝泠一眼,猶豫接過,聽她言簡意賅地介紹自己——陳靜如,不久的將來會成為她名義上的母親。 又在堂廳待了一會,有工作人員過來,提醒說餐食已經備好。 一行人出了門,朝隔壁餐廳走。 回廊里擺了三對石獅子,分別對應掛在墻上的三幅中式古畫。 宋槐刻意走慢些,裝作賞畫的模樣,實際想等段朝泠一起。 等段朝泠靠近,她委婉問:“叔叔,等吃完以后你要回去嗎?” 段朝泠不答反問:“你想不想留在這邊。” 宋槐直接講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她其實是愿意留在這里的,但不想是現在。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她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 “你自己決定。” 宋槐彎起眉眼,“那我也回去。” 暖調燈光從她眼里閃過,顯得一雙眼睛格外的亮。瞳仁是琥珀色,像杯質地純粹的干釀香檳。 段朝泠微微揚眉,“這么快就開心了?” 宋槐沒想到自己極力藏匿的不開心輕易就能被他發現,正思忖著該如何回話,他的手出現在視野范圍內。 很漂亮的手型,指節修長,皮膚白皙卻不病態。 一塊桔子味的硬糖被他攥在指間。 不是之前她送給他的那塊,而是她從沒見過的一個牌子。 “別人有的你以后也會擁有,只是時間問題。”段朝泠意有所指。 宋槐隱隱明白他的意思,又隱隱覺得糊涂。不過有一點她大致清楚,他好像在……哄她。 段朝泠不再多說什么,把水果糖放到她手心,“進去吃飯吧。” 他比她先行一步。 宋槐小心將糖擱進棉衣口袋,緊隨其后進了餐廳。 晚飯是典型的中餐,品相精致,水紋餐瓷擺盤,盤面繪制的錦鯉和蓮花栩栩如生。 宋槐被安排坐在陳平霖右側,一頓飯吃下來,被照顧得十分周到。 老爺子心疼她自小的經歷,瞧著她體型瘦弱,變著花樣地給她食補。 段朝泠坐在她對面。 只要稍微抬眼,就能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 他用餐時吃相很斯文,細嚼慢咽,胃口并不大。 骨相極佳,皮膚過分的白。窗外有混著路燈的微弱雪光透進來,照在他身上,有種蒼冷的美感。 察覺到她的打量,段朝泠放慢夾菜的動作,隨意掃來一眼,精準捕捉她的視線。 宋槐生硬別開了目光,低著頭,拿起湯匙,淺淺喝了口湯。 飯后,宋槐跟段朝泠回去。 返程路上,對著窗外走馬燈一樣的霓虹夜景頻頻走神,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 段朝泠看著她的側臉,出聲打破寂靜,“收養手續下周去辦,到時候需要你本人到場。” 宋槐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我養父母他們……” “那邊的問題已經處理完了。” 宋槐輕輕點頭,沒繼續這個話題,憑著記憶問:“我需要改姓嗎?” 當年宋丙輝將她接回去,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帶她去轄區派出所遞交了改姓申請。 問完這個自帶答案的問題,她下意識去看他。 車廂里昏暗逼仄,她隱約能看清他的五官輪廓。眼型狹長,鼻梁高而挺拔。 街邊的光點時不時打在他肩上,影影綽綽。 短暫沉默。 宋槐聽見他開口,低沉微啞的嗓音,篤定說:“不用改,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第5章 05/安全感來源 - 去民政局那天是周三。 大大小小的手續辦完只花了一上午的時間。 中午,陳靜如提議說帶宋槐去吃日料,吃完順便四處逛逛,也好和她培養一下感情。 段朝泠臨時有事,沒一同前往,將她們送到商場附近,自行驅車離開了。 餐廳是omakase形式,臨時預約制,裝修格調偏日式的木質庭院風。 包間里,陳靜如體貼問宋槐有沒有什么忌口,跟主廚講完,回到座位,笑說:“已經五六年沒回來過了,感覺這里變化還挺大的。” 話音落地,拿起茶壺,給兩人的杯里蓄了些茶水,陳靜如又說:“槐槐。我能這么喊你嗎?” 宋槐雙手交疊,輕握著茶杯,將這稱呼禮貌應下。 “坦白講,我一個人生活慣了,突然有了孩子,不知道該怎么和對方相處——這點你多擔待。” 宋槐這些年見過太多人情冷暖,對她的為難當然能理解,“您能收留我,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 “最開始你陳爺爺跟我提到和你有關的事,我本來還有點兒猶豫,主要是怕照顧不好你。是朝泠顧全了我的憂慮。”陳靜如笑,“他對收養你這件事,好像有一種執念。” 宋槐順著她的思路回溯,想起第一次見到段朝泠的時候。 那晚過后,以為不會再有交集的陌生人成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 宋槐思索幾秒,左右權衡好措辭,這才出聲:“能遇見叔叔和……您,是我的幸運。” 本該改口喊“mama”的,生澀稱呼如鯁在喉,如何也講不出口。 陳靜如坐到她旁邊,替她理好額前碎發,安慰說:“以后有段叔叔,有我,還有段爺爺和陳爺爺,你不再是一個人了。槐槐,我們都很喜歡你。” 服務生端著托盤進來,將兩道前菜擺到餐桌上,微微頷首,含笑道出一句“慢用”,退到一旁。 陳靜如掃了眼面前的籽蟹寶,笑說:“這是他們家的特色,嘗嘗好不好吃。” 宋槐用勺子挖了一點蟹籽放進嘴里,跟著笑了笑,“好吃的。” 吃到一半,陳靜如問:“和朝泠商量好了嗎?準備什么時候搬去那邊。” “周六早上過去。” “行李收拾好了沒?” “收拾好了。”宋槐想了想,補充一句,“何阿姨和余叔到時候也會跟我一起去。” “多個人陪你自然是好的。”陳靜如說,“何阿姨照顧朝泠長大,算是他半個親人,有她跟著也比較放心。” 宋槐握著筷子的手頓在半空,又緩慢落下。 沒想到何阿姨對段朝泠來說如此重要,更沒想到他會把這么重要的人安排到她身邊。 從開始到現在,他對她向來很好。 她其實到目前為止都不太能猜得透其中緣由。 吃完,陳靜如帶宋槐去逛街,給她和自己買了許多“戰利品”。 從商場出來,直奔臨近一家私定工作室。 陳靜如坐在單人沙發上,透過鏡子,瞧著兩個造型師圍著宋槐忙前忙后。 小姑娘底子本就不差,外形稍加修飾,氣質難掩。 只是有一點讓人覺得意外。 隱約覺得她和誰長得有幾分相像,卻又一時想不起究竟在哪兒見過這個人。 以為自己記錯了,陳靜如沒太細想,等一切結束,刷卡付款,牽著宋槐的手出了工作室。 回去路上,偶然提到陳平霖和段向松住在一起的原因,她解釋說:“我母親去世得早,這些年我父親一直是一個人,我又不能時常陪著他,索性由著他退休以后搬去和好友作伴了。” “飛龍橋胡同現在其實沒什么人在住,倆老爺子念舊,一直不愿意離開那邊。”陳靜如說,“隔壁還有戶人家,姓談。以后你會慢慢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