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與雪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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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出她的異樣,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關切說:“你沒發現自己發燒了嗎?” 宋槐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燙得驚人。 “下午先別上課了,請個假。我送你去醫院,到時候聯系一下叔叔,讓他來接你回去。” 不愿給宋丙輝添麻煩,宋槐原本想婉拒,見他執意如此,忍著喉嚨的癢意說了聲“好”。 出租車上,譚奕給宋丙輝打電話,撥了兩遍沒撥通,又去撥杜娟的,關機。 到了醫院,掛號,量體溫時發現宋槐已經燒到了快40c。 陪著在輸液室打吊針的空隙,又打了一遍宋丙輝的電話,終于打通。 譚奕當著宋槐的面開了免提,沒說兩句,被宋丙輝直接打斷:“醫院花費太高了,叫宋槐直接回來,發燒不是什么大病,回家養一養就能好。” 電話被匆忙掛斷。 宋槐扯了扯慘白的嘴唇,適時接過話茬:“譚奕哥,我掛完這瓶水自己可以回去,你回學校上課吧。” 譚奕看向一旁的宋槐,見她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目光空洞,對這種情況的發生顯然早就習慣。 作為外人自是不好多說什么,委婉安慰了兩句,又說:“沒事,時間來得及,我等你打完再走。” 打完吊針,宋槐就水吞了一顆退燒藥,被譚奕送上車。 拖著軟綿無力的身體回到家。剛進門,聽到里屋傳來宋丙輝亢奮的聲音—— “明天去醫院再查查!這是大事,可馬虎不得。” 杜娟無奈說:“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不一定準的,東西放了一年多了,可能過期了……” 宋丙輝打斷她:“一共驗了三次了,都是兩條杠,還能有錯?” 杜娟沒吭聲。 宋丙輝自顧自又說:“等咱孩子出生了,我到時候聯系一下福利院,找個理由把她送回去。” 杜娟試圖阻撓:“畢竟養了這么多年,好歹以后也能給咱們養老送終。” “不是自己生的,養多少年都養不熟。”宋丙輝說,“更何況多一個人多雙筷子,當老子的錢這么容易賺啊,以后供她吃喝上學又得花多少錢?” 聽著他們的對話,宋槐僵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幾下,開始喘不過氣。 抱著最后一絲僥幸,以為會聽到養母挽留或阻止的話。 杜娟嘆了口氣,開口:“都依你,你做主就是。” 她輕易就放棄了勸說。 后面說了什么宋槐已經聽不太清。 耳膜嗡嗡作響,蟲鳴一樣,在腦子里不斷發出尖刺的噪音。 房門被打開。 發現宋槐站在那里,宋丙輝愣了一下,很快恢復如常,“回來了怎么沒個聲的?” 宋槐沉默不語。 宋丙輝拔高音調:“問你話呢,啞巴了?” 杜娟尋聲走出來,看見宋槐直勾勾望向自己,眼神閃爍了一下,什么都沒說,扭頭回屋了。 宋槐眼睛一眨不眨,緊盯著她的背影。 自覺失了面子,宋丙輝破口大罵:“反了你了是不是?去去去,給老子滾出去,別在家里礙眼!” “聽到了又能怎么樣?你可別忘了是誰當年收養了你,要是沒有老子,你他媽現在指不定什么樣……” 沒等他說完,宋槐機械轉身,直接離開了家。 鐵門被風施力合上,隔絕了里面的罵聲。 外頭開始飄起雪。 漫無目的四處游蕩,不知不覺走到街頭的舊巷口。 宋槐再沒有繼續向前走的力氣,狼狽跌坐在墻根,屈膝,蜷縮著身體,將臉頰埋進去。 眼睛干澀,沒有要流淚的跡象,麻木到哭不出來。 這個姿勢維持了很久,久到已經沒了任何知覺。 雪越下越大,落在皮膚表面,和汗水相融。 忽的,有陰影罩在上方,地面的光線被遮住。 宋槐遲緩地眨了眨眼,僵硬抬頭。 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莫名出現。 他站在距離她兩三米遠的位置,指間夾帶細細一根,肩膀被落雪覆蓋。 煙霧繚繞,猩紅光點映進她的眼底,像是看到了綿長的暖意。 宋槐怔怔對上他的眼睛。 一時忘了呼吸。 男人順手掐掉燃著的煙,躬下腰身,脫了外套罩在她身上。 衣服內里殘留著他的體溫,是溫熱的,混著冷杉松針的香氣。 視線所及,剛好能看見黑色槍駁領大衣的細致紋路。 他低頭看她,什么都沒說,將她接回了家。 第3章 03/愿不愿意留下來 - 可能是因為貪戀這件外套的溫度,也可能是遵循本能,宋槐跟在他身后,上了昨晚那輛為她照著路的車子。 這次是他自己開的車。 車里有暖氣,其實并不冷,但她在外面待久了,背部凍得僵直,好一會都不能放松下來。 男人瞥她一眼,伸手將空調調高了幾個檔。 路上,誰都沒講話,任由沉默發酵。 藥勁一上來,意識開始渙散,宋槐靠著副駕駛座的椅背,閉著眼,似醒非醒。 努力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像打了死結一樣,如何也睜不開。 迷迷糊糊的間隙,她感覺自己被人騰空抱起。 進了屋子,被他輕放到床上,聽到他給一位姓梁的醫生打了個電話。 低沉的音色,語調徐緩,同對方簡單聊了幾句,之后掛斷。 困意襲來,她跟自己的大腦較勁了好長時間,最后實在撐不住,直接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噩夢纏身,再醒來已經是后半夜。 房間只開了一盞用來照明的橘色壁燈,周圍安靜極了,能清晰聽見空氣加濕器運作的聲音。 宋槐動了動手指,掌心撐著床面,試圖坐起來。 正要使力,聽見有人出聲打破寂靜:“醒了?” 她嚇了一跳,扭頭往旁邊看。 男人翹腿坐在單人沙發上,膝上擱著已經黑了屏幕的筆記本電腦,姿態閑散。 眼底的倦意還沒來得及散開,大概是聽見動靜剛醒過來。 他身上穿了件米色毛衣,搭黑色休閑長褲。 整個人的狀態和穿著跟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有些不太一樣。 宋槐張了張嘴,想回應一句,感覺喉嚨干癢得冒煙,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維持著半躺不躺的姿勢,看著他將筆記本放到一旁,拿起茶幾上的水壺,倒了杯水,起身,朝她走過來。 再反應過來時,宋槐手里多了個水杯。 杯壁是溫熱的觸感。 她仰頭抿了一小口。 等她喝完,男人抬手,指節在她額頭輕碰了一下,用自己的溫度去測她的體溫。 他的手冰涼,宋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對視。 她聽到他說:“燒退了。還覺得哪里不舒服?” 宋槐搖了搖頭,面色略有遲疑。 “有話想對我說。”他看出她的猶豫。 宋槐頓了頓,勉強發出一個微弱的單音節:“……嗯。” “想知道我是誰?” 宋槐沒應這句,算是默認。 她其實是有點后怕的。 下午的時候心境使然,多少沾了些自暴自棄,當時也就任由自己這么跟他走了。 其中不是沒有賭的成份在里面。 沒給她太多仔細琢磨的時間,男人開了口,言簡意賅地介紹自己:“段朝泠。” 這是他的名字。 宋槐視線落在他鼻側的小痣上,很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