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吉勇大叔”蘇嫵蠕動嘴角。 看著她長大的那位大叔跌跌撞撞的往著門里奔跑,不一會,那些在這座白色房子里住了很久,看著蘇嫵長大的人一一來到她的面前,最為激動的就數那位菲律賓保姆了,她胖胖的身軀緊緊的抱著她,老淚樅橫,嘴里嘮叨著,她們終于把豌豆公主盼回來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里,蘇嫵靠在房間門上,環顧房間的周圍,這里每一樣每一樣都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幾年前,謝姜戈從泰國政府的手中拿回了房權,他把以前住在白色的房子里的人一一召集到了這里,他和他們說,終有一天,他們的豌豆公主會回來的。 是的,是的,她回來了。 手中的行李掉落在地上,蘇嫵的手掌緩緩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一晚,蘇嫵站在房間的窗前看著窗外初三.四如鉤的新月。 回到曼谷的第一天,謝姜戈沒有找到她。 回到曼谷的第十天,謝姜戈還是沒有找到她。 在蘇嫵回到曼谷的十天里,她做了很多的事情,她去美發店燙了頭發,她每天都會花一點時間到美容院去,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蘇嫵回到曼谷的第十一天,大洋彼岸傳來了這樣的消息,美國的搜尋小組還有新加坡的特派人員從加勒比海撤退,隨著這個消息被證實,一切已經塵埃落定,這一天,因特網舉行了盛大的網上祭奠儀式,神情哀傷的女孩子拿著白色的蠟燭來到了廣場上。 這天,蘇嫵打了很多很多的電話給和謝姜戈認識的人,她告訴那些人不要相信那些,她告訴那些人謝姜戈會出現在曼谷,她也給瑪莎打了電話,那位意大利女人什么話也沒有安慰她。 最后,蘇嫵還給范姜打了電話,她說了很多的話,可范姜自始至終都沉默著。 晚上,蘇嫵把電腦砸掉了,因為出現在網站上女孩子們搞的那些祭奠讓她煩透了,蘇嫵撕掉了報紙,因為報紙上一些評論家已經在迫不及待的討論著謝姜戈那筆巨大的遺產歸屬,他們的嘴臉讓蘇嫵討厭。 蘇嫵打開窗戶,對著那輪掛在天上的月亮大喊,謝姜戈,你再不出現我就真的生氣了! “謝姜戈,在我喊完一二三之后,你馬上給我出現。” 蘇嫵開始喊,一,二,三! 那句“三”之后,她房間的門緩緩的打開。 蘇嫵屏住呼吸,睜大眼睛。 看清楚進來的人之后,蘇嫵癱倒在地上,不是謝姜戈,不是謝姜戈!蘇嫵嗚嗚的哭了起來,進來的保姆拍著她的肩膀,無言。 (中) 次日,正月十五,在這天里蘇嫵見到了四個人。 她先見到的人是沈畫,蘇嫵夢游般的走在街上,然后有一個人拿著包朝著她的頭劈頭蓋臉的砸著。 那個人,是沈畫,淚流滿面的沈畫,她一邊砸著她一邊大罵她是害人精,等她嘴罵酸了,手砸麻了,蘇嫵問她,要不要再打? 沈畫一呆,之后,咯咯的笑了起來,她是笑著離開的,她說期待蘇嫵變得和她一樣。 沈畫把她漂亮的頭發弄亂了,蘇嫵來到了美發沙龍,發型師重新把她的頭發弄得漂漂亮亮的,離開的時候,蘇嫵碰到了她久違的朋友。 據說嫁得很不錯的諾娜帶著她的孩子和蘇嫵狹路相逢,她抱著她的孩子嬌笑著問蘇嫵她的孩子漂亮嗎?她還讓蘇嫵看她孩子的鼻子。 這世界人一旦有了心頭好的話,他會在挑選一些物品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挑選出類似于心頭好那樣的。 謝姜戈是諾娜的心頭好,最后,她挑了一位有和謝姜戈的鼻子很像的男人。 蘇嫵盯著孩子的鼻子:“這是我看過最為慘不忍睹的贗品。” 很意外的,諾娜沒有生氣,她說,可惜的是我們的豌豆公主連擁有一件贗品的機會都沒有。 “你等著吧,諾娜,明年你就可以看到我和姜戈的孩子了,我和姜戈的孩子會比你的孩子還要漂亮上千倍,萬倍。” 諾娜已經走遠,停車場就只剩下了蘇嫵空蕩蕩的聲音在回響著。 黃昏時刻,蘇嫵來到了謝姜戈mama的面前,歲月在那位美麗的婦人身上并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她坐在白色的雕花椅子上,米色的開衫里是一件寶藍色的裙子,年輕的女孩子和她說這話。 蘇嫵在離謝mama十幾步之遙站著,謝mama有著八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統和德國血統,姜戈繼承了謝mama的鼻梁還有弧線極好的下巴,這讓他和他mama的側臉很相似。 為什么會來到這里呢?因為她太想念姜戈了,那種想念在一天天的空等待之下變得絕望,所以蘇嫵來到了這里,她站在那里癡癡的看著謝mama的側臉,在她長久的凝視下謝mama轉過頭來。 她對著蘇嫵微笑,笑容無邪天真。 不由自主的,蘇嫵向著她一步步的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蘇嫵問她,姜戈今天有沒有來看她,她點頭。 蘇嫵再問她,其實那些人在胡說八道,姜戈沒有離開對不對,她再次點了點頭。 對著天空,蘇嫵慘然一笑,看看,連她也開始不相信謝mama的答案了。 斜陽隱去,暮□臨,湄公河上飄著特屬于五月時期大片大片暗紅色的晚霞,蘇嫵站在河堤上,最終她還是來到這里了,這個地方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里,這個地方是她想來又不敢來的地方。 最終,她穿著姜戈送給她鑲著七百二十顆鉆石的高跟鞋來到了這里,來到這片水上。 這里,好像什么都沒有改變,又好像什么都改變了,隨著近幾年泰國的經濟快速發展,一些人家搬離了這片水上,一排排連在一起的木屋還在,只是卻已然人去樓空,在夜幕來臨的時候,沒有誰家點起了燈,沒有暖暖暈暈的燈光從四四方方的窗映出來。 小小的木質走道還在,沿著她腳下的那條木板搭成的木道,她就可以來到姜戈家,她就可以敲開姜戈房間的窗戶了。 只是,蘇嫵不敢。 最后的一縷霞光收盡,黑夜真正來臨。 蘇嫵一動也不動,除了晚晚風,除了水底上孜孜不倦魚兒的水泡聲音,周遭死一般的靜寂。 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滿月倒映在湄公河的水上,也就那么一會功夫,一望無際的銀色月光來到了這片水上,也就那么一會銀色的月光開始親吻著她高跟鞋上七百二十顆鉆石,那光芒就像是浮動的夢。 著魔般的,蘇嫵朝著謝姜戈的家走去,她的高跟鞋踩在了木質的走道上,她的裙擺在晚風里抖動著。 小木屋外有不足半米的走廊,走廊的右邊盡頭是姜戈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廚房,從前,她就坐在距離廚房一米多遠的地方等著姜戈給她做飯,坐在這里不會被油煙熏到,坐在這里可以聞到泡面和著木瓜的香氣,坐在這里還可以看到謝姜戈漂亮的背影。 坐在那里,腳垂著了走廊上,鑲著七百二十只鉆石的高跟鞋放在一邊,另外一邊放空空的酒杯,蘇嫵臉轉向右邊,破敗得只有她家浴室四塊磚組成面積的廚房還在,只是沒有泡面和木瓜在一起的香味,沒有泡面和著木瓜的香味不要緊只要有姜戈就好,可是。。。 狠狠的撇開頭,沒有漂亮的謝姜戈,沒有! 猝不及防的淚水在她的轉頭之間跌落到了湄公河水上,或許從她臉頰掉落的淚水太過于沉重,蘇嫵聽到了淚水墜落于河面的聲響。 “咚” 眼淚的聲響在她的腦海里回響著,有風從湄公河上經過,來到了她的臉龐,風停留在她的臉龐上久久不肯離去,溫柔而深情。 古老的傳說里,湄公河底下住著很多很多因為不舍得活在人世的戀人而不愿離去的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