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蘇嫵對著孩子扯了扯嘴角。 孩子對著蘇嫵擺手,表情倒是有那么一點戀戀不舍的:“我很高興在這里看到你,現在我要回去上學了。” 孩子動了動手指頭:“再見。” 蘇嫵勉強的伸出手和穿得像花蝴蝶的孩子說再見,也不過差不多六.七歲的模樣,怎么像個小大人似的。 孩子出去的時候輕輕的帶上房間的門,蘇嫵心里在嘆氣,謝姜戈也是,謝姜戈也總是表現得像小大人似的。 窗外響起了男人叫小球的聲音,蘇嫵撩開窗簾,窗外,男人打開車門把孩子抱到副駕駛座位上,他很細心的為那個孩子扣上安全帶,扣完安全帶的時候他親吻孩子的額頭。 那個孩子好像知道蘇嫵在看她,她的臉朝著她的房間,揮動著小手,用口型和蘇嫵說再見。 蘇嫵放下窗簾,真是個可怕的孩子。 一會車子引擎聲響起。 那個男人是這家別院的主人,那個時刻,蘇嫵以為那只是一個父親在周末閑暇的時光里帶著自己的女兒出一趟遠門而已,那個時刻,蘇嫵從來就沒有想過和這對父女再有任何的糾葛。 她是金主(19) 四月下旬,蘇嫵都是在清邁那家戒備森嚴的別院度過的,修潔自殺所引發的那場風波并沒有因為她離開曼谷而淡去,相反,聲討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把氣撒在蘇氏企業上,人們沖進蘇氏的電信營業廳,他們拒絕收看屬于蘇氏名下的電視臺。 蘇家的那位平常總是花枝招展的出現在公眾場合的豌豆公主被烙上了玩家的標簽,甚至于連監獄里的囚犯也揚言要上她。 這一片紛紛擾擾之后,蘇穎在五月的第一天給蘇嫵打了一通電話。 離開清邁前往多倫多的前一個小時,蘇嫵給那位姓唐的男人打電話。 謝姜戈正在康復中,謝姜戈已經可以不用再靠點滴維持營養補給了,就在昨天謝姜戈已經在醫生協助下下床學習走路,這是這些天來讓蘇嫵最為慶幸的消息。 電話彼端,姓唐的男人問蘇嫵要不要和謝姜戈說點什么,蘇嫵說好,只是等電話輪到謝姜戈接,等到謝姜戈的嗓音傳到蘇嫵的耳畔時蘇嫵卻掛斷了電話。 和謝姜戈說對不起嘛?不,一個對不起不夠,謝姜戈差點送命,據說,如果當時晚那么幾分鐘送到醫院的話,那么謝姜戈將因失血過多葬送性命,還有,因為這件事情謝姜戈鐵定要錯過考試,錯過考試就等于他的這個學期一無所獲。 蘇嫵慌慌張張的掛斷電話。 在前往多倫多的高空上,蘇嫵安慰自己,沒事的,只要以后不見謝姜戈就行了,只要不見他心里就不會感到愧疚。 很多時候,蘇嫵都是這樣過著屬于她的生活,她很喜歡的小狗死了她對自己說很快就不難過了,還真的很快就不難過了,在穿著漂亮的裙子在女孩嫉妒目光,男孩愛慕的目光下跟隨著音樂不停的旋轉中她不在為死去的小狗難過了。 來到多倫多時是五月,按照蘇穎給她制定的時間她會在多倫多呆到八月。 蘇嫵沒有在多倫多呆到八月,六月中旬,蘇嫵就懷揣著從黑市弄到的假護照還有真護照避開保鏢來到機場。 她讓一位女孩子戴上假發化妝成她的模樣,女孩拿著她的護照買了前往美國的機票,用蘇嫵拿著假護照買了回曼谷的機票,一下飛機她就叫了計程車,計程車把蘇嫵帶到了曼谷最為貧瘠的區域。 近黃昏的光景,大片大片火一樣的云彩投入落在河面上,把河面和河面上的房子都染得紅彤彤的的一片,蘇嫵站在河堤上等著謝姜戈,從這里可以看到謝姜戈的家,謝姜戈家窗臺上的海棠花開得極為的燦爛,比誰家的都要燦爛,燦爛的海棠花讓蘇嫵打從心里感到歡喜,謝姜戈把她的海棠花照顧得很好。 放在一邊的直行車不在,想必,謝姜戈到市場去買菜了,謝姜戈家里沒有冰箱,他每天約五點鐘的時間都要到市場去買菜,這個時間點市場的小販們要收攤,一般這個時候都可以買到便宜一些的菜,有時候放在謝姜戈的車籃子里的是兩個番茄,有時候是一個馬鈴薯外加一個蘋果,有時候是看著懨懨的白菜。 當謝姜戈的車籃子里什么都沒有的時候,就代表小販們把他們的菜提前買光了,之前,蘇嫵知道這些心里是無動于衷的,不過,漸漸的,開始心疼。 天一點點暗沉下去的時候,蘇嫵終于見到謝姜戈了,如她所料到的,謝姜戈還真的到菜市場買菜去了,不過…… 蘇嫵退到河堤邊的蘆葦叢去。 謝姜戈的直行車后座多了一個人,叫沈畫的女孩坐在謝姜戈自行車后座上,她的手圈住謝姜戈的腰,他們的影子倒映在河面上,河面上的剪影看著無比的和諧溫馨。 蘇嫵低著頭,自行車車輪沙沙的碾過河岸,女孩一直在和謝姜戈說話,依然說的是一些日常生活中極為普通的話,嘰嘰喳喳的,生機勃勃! 自行車從蘇嫵的面前經過,一點點的遠去,謝姜戈下了車,他讓女孩走在前面,他牽著自行車走在后面,女孩子站在她的家門口和謝姜戈揮手,女孩進入她的家謝姜戈這才掉頭,他的頭往著蘇嫵躲藏的這個方向看,蘇嫵慌忙閉上眼睛,情急之中在想也許自己閉上眼睛謝姜戈就不會發現自己了。 其實,蘇嫵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來到這里了,她又是來到這里做什么? 睜開眼睛已經不見了謝姜戈,他的自行車和往常一樣吊在墻上凸出來的所在,這個時間點謝姜戈應該是拿著菜做飯去吧? 蘇嫵從蘆葦中走出來,沿著她來時的路,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現在她腳下穿著的鞋子她在多倫多買的,是從打折的商場買的,一百美元打完折九十美元,她竟然為那省下的十美元沾沾自喜著,那十美元讓蘇嫵聯想到了謝姜戈,她的十美元可是相當于謝姜戈的一個月午餐費以及零用錢。 這種聯想可是要不得啊,如果說出來會讓她的朋友嘲笑的。 低著頭走著走著蘇嫵撞到一堵人墻上去。 抬頭,謝姜戈正低著頭看她。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不遠處傳來摩托車聲音,轟轟的,蘇嫵手一扯把謝姜戈扯到路邊的蘆葦叢去,等到那輛摩托車遠去,蘇嫵捏住謝姜戈的襯衫下擺,手被謝姜戈扣住。 “你想干什么?”謝姜戈冷冷的問。 “想……我想看看你被刀刺傷的傷口。”蘇嫵依然捏住謝姜戈的襯衫下擺,謝姜戈依然扣住她的手。 “不用。”謝姜戈狠狠的甩開蘇嫵的手。 謝姜戈掉頭想離開,手被蘇嫵抓住:“姜戈,你是在怪我一直沒有來看你嗎?” 謝姜戈回頭,帶著那么一點點的戲弄意味:“你覺得我會怪你一直沒有來看我嗎?” 大約……不會吧?是的,不會的,謝姜戈有多怕惹麻煩蘇嫵一直知道的,在他的眼里麻煩是一種需要成本的付出,而蘇嫵一直都在給謝姜戈惹麻煩。 蘇嫵放開謝姜戈的手,謝姜戈頭再調轉回去。 “謝姜戈,謝謝你,謝姜戈,對不起!”蘇嫵對著謝姜戈的背影大聲的說出:“還有,謝姜戈,我代替我mama向你道歉。” 謝姜戈在聽了她最后的一句話后停下腳步。 “謝姜戈,我代替我mama向你道歉,我想,她一定找過你,我猜,她一定和你說了不少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