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因為想重復紐約一戰的“圍殲”,這些兆夫長在一開始就派出了大量的施法者,這些人在激光防御的反擊之下死傷慘重,即使一些沒死的,大多也永遠成了瞎子,在接下來的沖鋒中,美軍則以為以現有的槍械火力密度,不管來多少人都可以完美殲滅,但戰場的真實情況也大大出乎他們意料——在經歷第一波殺傷之后,入侵者很快從幾個俘虜腦袋里,得到了針對的方式,施法者們不再顧及地位和風度,趴在地上用空間之手一個一個收割,幾乎是美軍一開槍,下一秒開槍者的喉嚨就會被切開。 戰局在這之后就轉入了僵持,而這種僵持明顯在朝美軍不利的方向轉換——隨著皇帝軍隊占領的區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敵人的增援速度越來越快,美軍在高層建筑里,只要拿著望遠鏡就能看見地上憑空刷出大堆的人來,而且更要命的是,這些人并不像之前那一次戰爭,就在眼皮子底下給他們當靶子,而是來到前線,一次一次的,小規模發起沖擊。 施法者就像戰爭上,最精銳的狙擊手——只要美軍開槍暴露,幾乎百分之98以上會遭到魔法狙擊,美國政府方面已經就這個戰術問題申請卡梅爾給予同樣的魔法支援,但卡梅爾拒絕了,理由很簡單——卡梅爾的魔法軍人沒辦法支持這樣的消耗。 維倫帶來的這批施法者支援了前線之后,城市巷戰立刻出現了詭異的畫面——面對那些拿著劍盾,光明正大在街上走的冷兵器士兵,拿著m16的防守美軍沒一個敢開槍的,只有當敵人的數量足夠多,并且開始搜索建筑,他們眼看實在藏不住的時候,他們才會選擇集體開火,而每一次這樣的反擊幾乎都是自殺性質的——魔法能穿越墻壁,而子彈卻不能,在巷戰中,不依靠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美軍幾乎是一邊倒的劣質。 就算是一命換命眼下美軍也有點支撐不住了,戰前他們就知道,敵人的數量是千萬級的,而駐防的軍隊才不過幾十萬,而眼前的戰斗又正表明,敵人根本就不在乎犧牲。 美**方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對參謀部,對總統申請允許使用更大威力的武器,在戰斗剛剛開始的時候,總統先生不為所動,堅持參謀部在戰前的判斷——他們認為靠激光和步槍是可以阻擋敵人的。 但是很快,就在入夜之前,來自一線部隊的損失讓總統不得不開始考慮,以一個更現實的態度來面對這場戰爭——戰斗僅僅打響了一個下午,30多萬正規軍已經損失超過2萬人,而且敵人的攻勢并沒有因為黑暗有所停止,反而更猖狂了——卡梅爾方面在戰前就已經提醒,入夜之后,現有的,依靠實時圖像分析判斷的,所有的反魔法監控裝置將形同虛設,這也就意味著,所有的激光武器將徹底成為瞎子,之前發生在紐約的一幕很可能會重演。 針對反魔法監控入夜的問題,美軍在這這一戰之前就做了一些準備,當時主要還是為了防備卡梅爾所用,比如在城市重要地段,額外加裝遠紅外探測儀,以及輔助照明系統,但這些準備只能說是在原來基礎之上,略加完善,而不能真正解決監控網絡存在的先天缺陷——真正能徹底,完美解決這一點的是目前還在實驗室研制階段的光學主動雷達,但就目前的戰局來看,主動雷達連遠水不解近渴也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望梅止渴——純粹是幻想。 現在唯一能做的補充方案就是在交戰區域,大規模投放照明彈,但照明彈畢竟不是太陽,光照強度的對比真可以算的上是“螢火之光不可與皓月爭輝”,光照強度一降下來,反魔法監控的準確率自然也是同比下降。 下午5點20分,戰場眼看剛剛要被夜幕籠罩,在美國總統的再三要求下,他終于見到了卡梅爾的最高負責人,也是地球上魔法力量的唯一領袖,伊凡。 沒辦法,李立天實在是沒有能力在說服總統承受傷亡,頂住壓力了,戰場上的傷亡數字無時不刻正在增加,許多軍人,以及戰死的軍人家屬開始公開質疑美軍自縛手腳的戰爭方式,反對黨在媒體上公開宣稱,現任的政府是在用美**人的血,為卡梅爾的魔法配額買單,是在犧牲美國利益,來和卡梅爾的敵人戰斗——直到現在,世界上還有一部分人相信,這些來自異世界的侵略者真正的敵人應該是卡梅爾,和地球之間發生的戰爭很可能是一場“誤會”。 “卡梅爾作為這場戰爭最重要的一員,理應在戰爭關鍵的時候伸出援手,我不明白貴國為什么還選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總統先生現在是連客氣話都沒空說了,見到伊凡之后,迫不及待就問道。 “如果貴國需要,我們可以派出常規部隊增援,數量在三萬到五萬之間,戰前我方就有類似的提議,只是貴國不接受而已,”伊凡在意識網中回答,“我方愿意承受傷亡,盡管這傷亡意義不大。” “可以說是毫無意義!”總統先生僅僅握著拳頭,忍住砸在辦公桌上的沖動,憤怒的回答道,“我不明白,貴國明明具備魔法的力量,卻又不愿意輕易使用?” 卡梅爾所謂的常規軍隊在總統先生看來就是一個笑話——除了意識網的指揮體系的精確靈活,以及附加的一點士氣,這支軍隊沒有一個方面能超過美軍現役陸軍,無論是訓練水平,武器裝備,現代化作戰理念,還是其他方面,畢竟卡梅爾僅僅是一個剛建成不到幾年的國家,在軍事上毫無經驗和建樹,甚至在最近幾個月時間里,因為卡美關系的發展,還邀請了許多美**官指導改進卡梅爾目前的軍事系統。 參謀部就認為,讓這樣的部隊到了前線,除了制造麻煩和意外,沒有任何作用,對于卡梅爾軍隊來說,他們只是在用生命換取寶貴的戰場經驗,而對于美國來說,等于是把自己國防安全問題當做別人的訓練場。 “因為在戰場詹增開始之前,我就很清楚,以魔法對抗魔法解決不了問題,它在戰場上的作用不會比普通的步槍更有效,因為敵人更擅長這種作戰方式,”伊凡說,“我很遺憾貴國在戰場上的失利,但我也同樣認為,在這場戰爭的初期,這些代價是我們必須承受的,甚至更大的代價,我們也……” “不可能!”沒等伊凡把話說完,總統立即把話打斷,然后站起身,指著窗外已經在地平線下,消失大半的太陽,“當這顆太陽落下地面,如果貴國還不能提供切實有效的解決方案,我會考慮讓另一顆太陽在美國領土上升起,我很不愿意下這個決定,但……我是美國總統,我必須這么做!” 伊凡自然明白,所謂升起另一顆太陽是什么意思,他盯著那輪落日思考了好一會,才說:“卡梅爾會用魔法幫貴國進行一次大規模撤退,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撤退?”美國總統搖頭,“不,這不是美國需要的。”紐約周邊一帶可以說是全美國最繁華的城市區域,是整個國家的精華,貿然放棄的后果,跟全部圍殲的意義差不了多少,在美國建國至今,數百年的歷史中,還沒有一例國土遭到其他國家勢力入侵,以至于要進行戰略撤退的。 伊凡又退了一步:“再等等,今天晚上貴國可以嘗試使用常規武力,敵人對此沒有防備,應該會取得一些戰果。” 所謂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在這次的會談中,總統先生終于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一點讓步,在伊凡這句話剛剛出口,他就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位于紐約以東80公里處,從戰爭一開始就隨時待命的美國艦隊。 …… 入夜之后,戰場情況正如交戰雙方的預料,勝利天平飛快的朝著進攻方傾斜,在一些光線不足的地方,反魔法監控的準確率直線下跌,從光照充足情況下,百分之99以上,跌至不足百分之五,在弱光條件下,空間之眼就像穿上了隱形衣,施法者就成了不折不扣的隱形殺手,開始在戰場上收割。 紐約之戰的序幕開始在戰場前線重演,在入夜之前,還能勉強維持戰線,靠建筑,靠地形打打巷戰的美軍,在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里,陸續陷入了被包圍,甚至圍殲的危險境地,這些被圍困的軍隊為了讓反魔法監控繼續發揮作用,想盡一切辦法增加自己所在區域的光線強度,而矛盾的是,他們一旦這么做,就等于在黑夜中,把自己的位置毫無保留的標明,這就省卻了白天,皇帝軍隊需要犧牲底層士兵來找防守軍隊的代價,讓他們成了所有施法者的標靶。 前線皇帝軍隊的密度越來越高,一些戰線上,皇帝軍隊為了加快進攻速度,開始加大士兵的沖鋒頻率,守軍面臨的壓力一次比一次大,面對的魔法打擊也一次比一次密集,一開始的時候,守軍每一次開槍還可以消滅幾個敵人,雖然之后立刻就會被魔法“狙”殺,但好歹也算似有所值,但是到后來,連這一點代價都換不到了——因為入夜之后,城市里反魔法監控網絡開始出現越來越大的監控盲區,敵人利用魔法不斷滲透這些區域,將本就岌岌可危的防區變得支離破碎,戰斗從白天幾個師、團一級的大戰場,迅速變為連排級的無數小戰場,許多區域反魔法監控的網絡已經徹底被撕碎,ai失去了對戰場上,許多激光武器的控制權,這些武器在失去和網絡的聯系之后,因為缺乏ai的綜合判斷力,準確率進一步下降,幾乎可以說是形同虛設。 戰場開始變得混亂,即使無線電聯絡方式已經普及到班一級,長官仍然沒辦法指揮部隊,因為每一只部隊面臨的情況都不太一樣,而任何一點差池都意味著死亡,過度的傷亡開始讓下屬質疑長官的命令,抗命不從的現象隨處可見——那些不抗命的多半已經在命令的指揮下,步入了死亡墳墓。 極端的戰場環境需要更靈活的指揮體系,雖然美軍的信息化程度已經可以說全球一流,可以具體到每一個參戰士兵,但在這場戰爭中,仍然表現出了相當的僵硬——軍官不可能像士兵那樣了解戰場情況,指揮上的誤差在所難免,這些誤差在地球上的戰爭可能沒什么差別,但是在這里,卻能造成難以承受的損失。 一部分部隊開始后撤——這是官方的說法,其實說潰逃更恰當,然而更多的,是那些撤退機會都沒有的,完全被包圍在陣地上的軍隊,他們會在越來越狹小的范圍內輾轉騰挪,努力用他們對魔法形成的直覺來與之對抗,一些士兵已經開始隱隱約約,總結出對抗魔法的一些樸素方法,比如打完一槍之后立刻轉移,可以避免空間之手的傷害,比如把自己盡量躲在黑暗中,這樣即使空間之眼就在附近,也未必能發現自己…… 但現在知道這些,已經太晚了,包圍圈已經形成,戰場的形式幾乎是一邊倒,現在一線部隊能撤下來的,都去了二線,甚至三線的防御體系,剩下來的被圍殲僅僅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乘勝追擊”,這是皇帝所有軍隊唯一的念頭,到了晚上11時左右,白天一直維系的戰線幾乎全面崩潰,因為勝利而開始變得大膽的皇帝軍隊開始用魔法穿插,戰斗就像蔓延的火苗一樣,迅速朝著包圍圈內部延伸。 4月7日凌晨1時,來自南線和東線的兩支突擊部隊在追擊滲透的過程中,于澤西市南部的史坦頓島一帶匯合,到目前為止,美軍的整條戰線已經完全被扯碎,據說進攻速度最快的部隊已經出現在了包圍圈中心,紐約和澤西市一帶,不過因為那里的守軍密度很高,士氣還很頑強,沒有常規部隊的配合,即使有夜色的掩護,光憑施法者也沒有取得意料之中的戰果,不過維倫相信,隨著后續部隊的陸續趕到,明天白天繼續施壓,在明天入夜之后,這場戰爭就會結束,敵人將看不到第三天的日出。 到目前為止,15兆軍隊已經有十分之一完全投入了這片戰場,增援的速度還在不斷加快,許多白天負責進攻的部隊已經開始輪休,現在發起沖鋒的,大多是剛剛傳送而來的人,在數量和速度的保證下,入侵者如同大海的浪濤,攻勢一浪接著一浪,延綿不絕。 ☆、397 反擊 第二天,4月7日凌晨。 整整一個晚上的激戰,讓美軍梯次防御的計劃完全宣告破產,在美軍參謀部的地圖上,原定的幾條戰線已經看不出戰前部署的模樣,皇帝部隊在作戰中,不斷用魔法進行跳動,調動、切割美軍的部隊,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包圍和圍殲。 在卡梅爾全程關注這場戰爭的林泉就打比方說,皇帝的軍隊就像下“象棋五子棋”到最后五顆子的時候,所有的部隊都可以在棋盤上飛,而美軍只能在格子上一步一步爬,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部隊被飛天遁地的敵人逐個消滅。 地球2000多年的戰爭經驗在這場戰爭中毫無作用,調虎離山,聲東擊西,圍魏救趙,圍城打援……可以說,只要是涉及空間動作的策略,對皇帝的軍隊完全無效,而皇帝軍隊盡管不了解這些計謀,卻往往可以在無意之間,將這些策略融會貫通。 在剛剛度過的這個漫長的夜晚,盡管防線上處處是漏洞,但在整個戰區內,美軍甚至不敢調動一只部隊去增援被圍困的地方——增援部隊只要一落單,就會立刻陷入圍攻,在大量的施法者支持下,皇帝軍隊在整片戰場上如入無人之境,任意穿梭調動,對那些遭到圍困,仍然堅持抵抗的不對,參謀部能做的只有兩件事——對著十字架祈禱,以及通過無線電讓為其他作戰部隊祈禱。 太陽剛剛躍出地平線的時候,整片戰區已經徹底安靜下來——這安靜來自兩方面,一方面,皇帝的軍隊由晚上放肆的運動戰,轉為昨天下午,大部隊推進式的陣地戰,戰場的激烈程度開始降低,另一方面,所有被包圍的軍隊幾乎可以說,殲滅殆盡,而那些未淪陷區域,士氣一片可怕的低落。 失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失敗之后,還根本找不到應對的策略,不管是什么樣的軍隊,在面對這種毫無希望的戰爭面前,都會是現在這個模樣。 皇帝軍隊的進攻分秒未歇,在昨天一晚上都神經緊繃的美軍士兵連休息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紛紛趕到了紐華克,史坦頓島方向的新設立防線,在那里,皇帝的軍隊因為昨天晚上豐碩的戰果——全殲近8萬多守軍,接近整片區域駐軍數量的三分之一,士氣格外高昂,在發起這個白天第一波進攻之前,皇帝軍隊甚至還通過俘虜之口,企圖勸降防守部隊。 回應他們的只有美軍憤怒的子彈。 勸降之后短短十幾分鐘內,皇帝軍隊開始集結,作進攻前的最后準備,就在這個時候,來自天空的云層深處,突然傳來一陣的沉悶的轟鳴,就像一個巨人,不,一群巨人在天上某個角落吹動號角——反攻的號角。 這異常的聲音讓所有入侵者驚訝的抬起頭,然而防御部隊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卻無不欣喜若狂,歡聲雷動,不一會,入侵者們的期待就有了回應——云層下方,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黑點就像冰雹一樣,帶著令人心悸的尖銳嘶鳴,以及美國人進入戰爭以來,所有的仇恨后和憤怒,朝著整條戰線狂風驟雨一般的傾瀉而來。 一架重型轟炸機可裝載的炸彈數量一般為10到30噸,而因為這次轟炸任務是屬于本土作戰,對轟炸的威力要求又是如此的迫切,所以參與這次轟炸的500多架各式轟炸機沒有一架不是滿載炸藥。 戰區上,正準備下達沖鋒命令的萬夫長茫然的抬起頭,看到高空墜落下來的那些,看起來很大的鐵疙瘩,有些驚訝的問在他一旁,一位負責偵查的百夫長:“看看那些都是什么?” 幾秒鐘后,百夫長回答:“是很大的鐵塊!” 萬夫長無知的嘲笑:“難道他們想用這些鐵塊砸死我們么?這些可憐的平民,制造了這么多精巧的機械,難道連一架投石機也造不起來么?” 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大地忽然像地震一般,傳來沉重的顫抖,與這顫抖一起傳到這里的,還有更為尖銳的呼嘯,以及另一種低沉可怕的巨響。 是個地球人就一定聽過這種聲音,這是近代戰爭之后,長期統治戰場的王者——炮聲,對于皇帝的軍隊來說,這種聲音并不陌生,在紐約就聽過,不過那個時候,這種巨響帶來的只不過是一些煙霧而已,然而這一次…… 萬夫長有一種很不好的危險預感,但他卻一時間還未明白這危險的具體來源,是這巨大的聲響,還是來自天上的鐵疙瘩? 沒過幾秒,他的疑問就有了回答——一顆50公斤左右的155毫米高爆彈在他身旁發出猛烈爆炸,巨大的沖擊波如摧枯拉朽一般,在密集的沖鋒隊伍里制造出一個半徑五六十米的無人區,在這名萬夫長剛剛站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恐怖彈坑。 “去死吧!你們這群外星黑狗!”第一聲爆炸出現的時候,美軍防線里的許多士兵發泄般對敵人發出怒吼和詛咒,與此同時,收看這次現場直播的數億美國人,甚至幾十億地球人,都對著電視機緊緊攥緊拳頭。→文·冇·人·冇·書·冇·屋← 鋼鐵鑄就的火雨在陣地上全面開花,以異乎尋常的效率收割著生命,強烈的爆炸讓整片戰場立刻陷入了嚴酷的地獄,之前甚至連大一點爆炸都沒見過的入侵者們,在遭遇到這種立體式轟炸的一瞬間,幾乎全都被這種無可抗拒的力量嚇懵了。 沒有人知道該怎么辦,爆炸幾乎在每一寸土地上發生,爆炸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不管是普通士兵,還是百夫長,甚至兆夫長,只要沒來得及逃出去的,全都成為了尸體或者碎rou,許多施法者企圖用空間門閃避,但因為使出倉促,空間門僅有數百米距離,當他們出現在目標地點的時候,那里的情形和自己剛才站的地方是完全一樣的——只有毀滅在等待著他們。 數百門重炮幾乎是一息不停的對戰場傾瀉著憤怒,來自空中的集束炸彈此刻也開始在空中解體,綻放,當它們落下的時候,在戰場上燃起了成片的沖天火焰。 “撤退!撤退!”及時反應過來的入侵者們在第一時間下達了命令,但在這種情況下,這種命令是毫無意義的,撤退?往哪撤?要知道,即使是用空間門,也不是嘴上一說,就能回去的,需要無數施法者一遍又一遍的施法,定位,戰場上現有的兩百多萬人是花費了十幾萬施法者近十幾個小時才來到的這里,要把這些人全部撤回去,同樣也需要這么長時間。 而人類豢養的這只戰爭巨獸一旦露出獠牙,更是絕對不會松口——別說是十幾個小時,就算是十幾分鐘,甚至十幾秒,殺紅了眼的美國人也不會給這些敵人留,現在他們的字典中,沒有仁慈,寬恕,人道……只有一個字眼占據了所有人的腦海,復仇! 來自轟炸機的燃燒彈在戰場上依次落下,形成一道席卷一切的火墻,在這道火墻所過之處,都是一個又一個被點著的火人,他們身上被火焰牢牢的附著,一些人即使跳進了水里,也不能撲滅,反而讓火焰更旺盛——燃燒彈的主要成分是四氧化三鐵、鋁粉、以及鎂粉,所釋放的熱量異常巨大,水加入之后,只會作為助燃劑,產生氫氣幫助燃燒。 因為巨量的燃燒彈,整個戰場就像一個剛剛通了電的煉鋼爐,溫度迅速上升,就連其中的空氣也是熾熱的,那些僥幸沒有遭遇直接轟炸的人很快就發現,往往一陣風吹過,他們身上植物纖維編制而成衣服就被點著了,全身的皮膚鉆心般的疼痛,甚至有些人直接就被這高溫活活烤死了,全身發出淡淡的烤rou香味…… 一些人因為吸入了高溫空氣,肺部被灼傷成皺縮的一團,在他們生命的這最后幾秒鐘之內,只能慢慢體會自己一點一點被“融化”,同時也因為無法獲得空氣,強烈窒息的感覺。 因為這一帶都是繁華的城市帶,所以在第一波轟炸出現時,所有人都下意識鉆進建筑避難,但這些建筑絲毫不能起到庇護作用——鋁熱燃燒彈幾乎可以焚毀一切,在數千度的高溫下,不管是木材,石料,混凝土,還是鋼鐵,一切都是枉然。 盡管轟炸目標是自己昔日的家園,但美國人絲毫沒有手軟——第二批次的轟炸機很快出現在上空,在超飽和的炸彈覆蓋下,所有的建筑都開始被點燃,高溫在城市里引起火災,一些高層建筑因為鋼筋被高溫軟化,開始出現坍塌,從高空往地面看,入侵軍隊就像面臨森林大火的蟻群一般,不知所措的到處亂鉆,下意識的聚攏成一團,當一顆炸彈在他們中間爆炸的時候,所有這些人都會像被拂去的塵埃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 第一批炮彈著地的時候,維倫就被巨大的震動給驚醒了,一位萬夫長驚恐萬分的向他報告:“天上的鐵鳥降下了鐵蛋,這蛋著地即炸,產生撲不滅的火焰!” 維倫居住的地方位于地下——這讓他免于在夢中被炸死,當他清醒過來,準備聯系自己的萬夫長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在意識網中,少了至少十幾名萬夫長。 讓他更驚訝的事情還在后面,維倫在緊急召集了一批施法者之后,立刻開始反向追蹤這些傷害的來源——在這之前,維倫就聽田軍,以及許多俘虜描述過這類武器,他知道這些武器不是憑空而生的,而是地球人之前一直都有儲備,只是不愿意拿出來用而已,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從根源上去除這些威脅。 在直觀上最容易溯源的就是轟炸機——那空中無數可見的“鐵蛋”就是它們的產物,于是維倫命令一批施法者迅速控制空間之眼,朝著上空飛馳而去。 在通常情況下,一般的百夫長施法者就只是大概了解魔法作用,并能做到在視距內,靠感官直覺施法,這種施法方式優點在于比較簡單,缺點在于施法距離十分有限,并且施法精度也隨著距離上升,呈現數量級下降。 在這次高空偵察人物中,其中的百夫長施法者很快就開始遇上了困難——當空間之眼離開足夠遠的距離,鉆入云層之后,他們開始分不清方向,對魔法的cao控也開始不穩定起來,最后只有萬夫長這個級別的高級施法者到達了轟炸機預定的高度——在距離地面三千米以上,到一萬米之間。 通過空間之眼,他們看到無數巨大的“鐵鳥”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在空中掠過——在經過轟炸區域之前那一段,他們的速度會稍微慢下來,維倫原來準備用魔法像對付直升機那樣,搞幾架飛機下來,但很快他就發現根本做不到——這些鐵鳥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超過每秒百米以上),在這樣的相對速度下,魔法連觀察目標都做不到,更不用說針對某個特定區域施法了。 再然后,許多施法者驚訝的發現他們無法再繼續維持施法了——整個施法的基礎,意識網的底層士兵,已經被密集的火力成片摧毀,因為巨大的傷亡,整個魔法網絡已經開始崩潰,許多萬夫長發現他們手下一個百夫長,一名士兵也聯系不到了。 戰場上,勉強活下來的,和主意識網失去聯系的士兵就像一個個孩子一樣,蜷縮在廢墟瓦礫間呆坐著,這些人的意識已經完全被巨大的恐懼所摧毀,有的人如同神經失常般,嘴里念念有詞,有的人則下意識的對面前的空氣揮舞著劍。 沒有人知道具體死了多少人,戰場上隨處可見大片大片死尸,被燒焦的,被炸碎的,被彈片肢解的,被沖擊波活活震死的,被空氣燙死的…… 城市大片大片的被摧毀,一些轟炸密集的地方,昔日的高樓大廈商業街直接被夷為平地,許多人想躲進地下室避難,他們獲得了一時的安全,但很快就因為燃燒彈引起的缺氧,大片大片的窒息而死,而有些則更倒霉,被鉆地炸彈直接擊中,一屋子的人全都被活埋。 在見到這種場面之前,即使窮盡維倫的想象力,也無法想象這樣的場景,之前他聽田軍提起地球上的戰爭時,總是會用“殘酷”“難以想象”“巨大傷亡”“不擇手段”這些字眼,那個時候他還一廂情愿的以為,是田軍夸大其詞,但是現在看來,這些字眼沒有絲毫夸大的地方,這里的人類的確真實的為他展現了殘忍的極致,戰爭的極致。 在剛剛遭遇轟炸的那段時間,億夫長并不愿意就此承認失敗——他希望可以讓部隊在最快時間內,用魔法突入敵人包圍圈,和敵人混為一體,所以他不但沒有下令撤退,反而頂住壓力加快空間門傳送的速度。 但是僅僅過了十幾分鐘,億夫長就改變了主意——敵人這種密集轟炸的殺傷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不管后續部隊如何施法補充,也不能避免戰場上的人越來越少,施法者被勉強組織起來,但在發動進攻之前,他們就和普通士兵一樣,在轟炸下成片被屠殺,個別施法者按照命令,進入了敵人的防線,但因為準備不足,人數很少,更因為現在已經是白天,反魔法武器隨時待命,所以這些零星的反擊很快就被壓制了下去。 密集火力覆蓋整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從六點多太陽剛剛升起,到九點半陽光普照大地,在這三個小時時間內,轟炸機編隊一次又一次,耐心而殘忍的降臨這片區域,每一次出現都會在原有的基礎上,用炸彈將地面重新犁一遍,以確保抵抗力量的瓦解,在轟炸進行到后期,包圍圈外線的增援部隊和內線的防守部隊開始主動出擊,清掃戰場。 此時的戰場上,幾乎已經找不到幾個活人,難得幾個能呼吸,能動彈的,也往往身受重傷,茍延殘喘,偶爾見到幾個沒受傷的,也幾乎沒有反抗能力——沒有魔法,這些零星的士兵只能用鐵劍進行反抗,然而不等他們舉起武器,早就被魔法折磨的神經緊張的美軍士兵就會用槍把他們射成馬蜂窩。 很少數的一些入侵者已經在這段時間中,了解了最基本的地球常識,比如投降——他們面對美軍舉起了雙手,然而,沒有人賜給他們仁慈,唯一回應他們的就只有槍聲和子彈,對于美軍的屠俘行為,全世界的新聞很難得的,眾口一詞的給予稱贊——不少倫理專家已經提出,這些被意識網完全控制的人在倫理上,已經和地球上的“自由人”定義完全不一樣了,他們只是機器,淪為他人工具的愚昧機器。 保守估計,入侵者在一次的立體攻勢面前,傷亡超過一百九十多萬人,在交戰區的這數百平方公里土地上,幾乎隨處可見枕藉的尸體,但地球人并不關心這些尸體,他們關心的是和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消息——據在戰場上,被救回來,還幸存著的數十名美軍俘虜說,之前被俘的數千人大多數已經被送往“皇帝的世界”,而根據卡梅爾的相關信息,那些俘虜將會在那里接受為期數月乃至數年的“思想改造”,如果到期之后,他們仍然不能讓統治者滿意,即完全服從所謂的“皇帝意志”,他們最可能的命運,就是被處死。 已經有一些新聞媒體在討論,是否存在把這些人救回來的可能性,因為從這場戰爭敵人的表現來看,他們似乎根本不堪一擊,網絡上許多人甚至開始抱怨,在戰爭一開始,政府就應該使用這種雷霆手段,那樣的話,也不必承受如此重大的損失。 只有很少數人注意到,直到今天的太陽落山,美國總統都沒有就這次勝利說一句話,在新聞上露一次臉。 ☆、398 改變風格 同日,卡梅爾會議室。/非常文學/ 就在10天前,卡梅爾在這里召集了地球上大部分的軍事國家,開了一次會議,在那次會議上,各國約定不使用超出約定范圍內的武器,現在這個約定,已經隨著紐約郊外一帶數百萬人的尸體,成為一紙空文。 10天時間轉瞬即逝,當初開展那次會議的時候,誰也沒有預料到在10天之內,事情的發展竟然會如此迅速,在那次會議開始之前,全人類剛剛獲得一場空前的大勝,然而緊接著,就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紐約大屠殺,還每過幾天,又是短短兩天的紐約包圍戰…… 雖然面對的僅僅是一群只有中世紀科技水平的軍隊,但因為魔法的存在以及龐大的人口基數,對方的戰爭動員能力以及戰爭能力,讓所有國家都下意識感覺到畏懼,就拿剛剛發生的這場紐約包圍戰來說,如果發生的地點位于任何一個三流軍事國家,那失敗幾乎可以說是唯一的結果。 “在封建時代,發動一場幾十萬人的大規模戰爭需要數百萬,乃至數千萬人節衣縮食數年之久,戰爭的節奏緩慢,光是圍困一座城市可能就得花上幾年,到了現代,這個時間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只要條件允許,一兩年就可以組織起可觀的武力,幾個月時間就能打下一個國家,而魔法的出現,把戰爭的效率加強到了更高的程度,往往幾天時間,甚至幾個小時,就能影響一個世界的命運,這一點,相信你們已經有所感受。”在會議開始之前,李立天對所有與會人員說了這樣一段話,算是為整個會議的討論做一個鋪墊。 他說完之后,伊凡站起身來,上一次這里開會的時候,他并不在會議現場,今天他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感覺到,這次會議一定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發生。 “我首先得代表卡梅爾祝賀你,總統先生,”伊凡對著美國總統的位置笑了笑,“你們的勝利,是這場漫長戰爭中,人類翻出的第一張技術底牌,不得不說,取得的效果不錯,當然,你們應該也能想到,如果貴國能再支撐幾天時間,取得的戰果會遠遠大于現在的數字。” 按照當時皇帝軍隊的增兵速度,恐怕用不了3天時間,那一千五百多萬人就會全部出現在那片區域,如果…… 現實是沒有如果的,當時誰也不知道美國守軍還能支撐多久,誰也不敢保證,下一秒敵人會不會就像紐約屠殺完一樣,大搖大擺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