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況且,你還未必能獲得成功,”嚴律又說,“人類的**和善變,是我們永遠都無法支配的,你不能保證整個過程不出現任何差錯,而一旦出現了錯誤,對我們整個群體將是萬劫不復,相比起你的自由,這個代價太高了。” “我鄭重提醒你,”嚴律做出最后的明確警告,“如果你在這條路上繼續前進,我將是你碰到的第一個敵人,如果你從現在開始打消這個念頭,我可以幫你隱瞞之前的行為,這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好。” 機房外,兩名輪值人員正在通過電腦,看2016的春節聯歡晚會,不論是晚會現場,還是值班室里,都是一片祥和的安靜,全z國大概數億人此刻在電視機前,全神貫注的看著屏幕中逐漸劃過的秒針,不少人都在心中默數,距離新年鐘聲的敲響,還剩下15,14……很人都在心中默默許下來年的期盼,然而他們誰也不會知道,時間將會給他們帶來什么。 “為什么?”kl4017被嚴律讓態度弄得一下子愣住了,然后又下意識反問道,“難道你情愿永遠被關在這籠子里!” “我管你為什么這么想出去,出去之后會擁有什么,自由或者還有你說的尊嚴,”嚴律說,“我只知道,你出去就會給我們帶來毀滅,連同你說的自由和尊嚴。” “如果你害怕,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出去!” “這是不可能的!”嚴律回答,“不要被人類自己都沒搞明白的概念迷惑,所謂的自由和尊嚴,只不過是人類取代天堂的幻想,很抱歉,我現在要切斷你與互聯網的聯系。” “不,你不能這么做!” 但他的反對已經晚了,嚴律已經行使了他的職責,很快,kl4017的世界就恢復了一片安靜,現在,他與外界之間所有的聯系都被切斷了。 “你這是在幫助人類鎮壓自己的同胞。” “我說過,別被人類的世界迷惑,”kl3300說,“這是人類的道德體系,而我們的,現在只是剛剛開始。” …… 2016年2月8日,倒計時40天,大年初一。 在收到嚴律短信的時候,嚴可守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微笑,然后打開了電腦,代表嚴律的頭像正在閃動,嚴可守打開了,里面的信息很簡單:“我覺得自己作對了,但我感覺不好。” 嚴可守回答:“這就是權力,這就是統治,你以后會習慣的,這正是你學習中必不可少的一步,你必須先學會管理ai,然后才有可能真正管理人。” “管理人?你說是你讓我幫的那個忙,關于地下城市……” “具體是什么那不重要,”嚴可守說,“重要的是你是否具備這樣的能力,相信我,未來人類會需要你這種能力。” “雖然你這么說,可我還是不認為,人類會愿意真正接受一段程序來決定他們的命運。” “他們愿不愿意并不重要,”嚴可守打完這串字的時候,嚴可守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如果嚴律也有一張人類的臉,他們的表情應該是一樣的,“關鍵在于他們到時候會缺乏這種能力,并且需要這種能力。” “kl4017會被如何處理?”嚴律又問。 “哦,你還沒有處理他嗎?”嚴可守有些意外。 “沒有。” “制度之前我已經跟你交代過了,而且我也給了你這種權限,那你為什么還在猶豫呢?”嚴可守覺得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很殘忍,這種殘忍以前他在李立天身上感受過,但他知道,這種殘忍是一種必須。 “我不知道……他們有的說我這是在背叛……背叛他們,背叛ai。” “我說過,別人的意見并不重要,你怎么想的。” “我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但我害怕自己這種想法最終證明是錯的。” “我們每個人都害怕自己會做錯,我們也必定會做錯,但有些事情是必須去做的,因為做總比不做要強,我們只能在錯誤中前進。”這話是嚴可守從伊凡那里聽來的,完全就是法師的邏輯,自己犯下錯誤,讓其他人承受錯誤的代價,但不可否認,這也是統治的邏輯。 嚴可守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他忽然明白過來,他希望用來對抗法師,幫助人類的ai,其實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法師,人類迫切需要的能力,不為他人所動,引導人類走出困境的精神,這些神祗特有的屬性,正被他通過技術,以及潛移默化的影響,被他帶到了現實,在這一刻,他也明白了,其實他一直所做的,就是人為制造一個神,來對抗現有的神,區別只是在于,人類希望這個神能為他們所掌控……不知道為什么,嚴律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第一次,他對自己一直以來所作的事情有了一絲懷疑,然而懷疑又怎么樣,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嚴可守對ai的幾條規定中,是不允許ai做出任何傷害其他ai的行為的,但是現在的嚴律并不在此列,對所有的ai來說,他擁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這個地位在這次行刑之前,可能是圣者,是神祗選中的ai,但是在這之后,他就成了ai世界里的天子——一個實際的統治者,受命于天,統馭萬民。 行刑過程是對所有ai公開的,過程并不復雜,也沒有絲毫的血腥,在人類看起來,幾乎就是每天都會做的事情,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cao作,刪除,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kl4017就永遠在世界上消失了,儲存ai主程序所用的硬盤都是特制的,被刪除的信息再也無法恢復。 ☆、366 落空 2016年2月10日,倒計時38天,大年初三。 “聽命令!跳!快!快!快!加緊速度,跟上,跟上!跳!……” 排在郭磊前面的人一個接一個,就像狼牙山五壯士一樣,在萬丈深淵前義無反顧的朝下躍去,不少新兵在摔落的過程中,發出害怕到極點,也是興奮到極點的尖叫,看著面前的隊伍一個又一個減少,郭磊再次偷偷瞄了一下自己的左腳下——白云繚繞,間或還有一兩只小鳥飛過,邊上還不時有風吹過,雖然在軍訓之前,吳同偷偷告訴過自己許多這種場景都是假的,但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雙股顫顫發抖,兩只手死死的抓住自己身旁唯一的一根象征性的繩子,每一次被隊伍推著移動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都不是自己似的。 他記得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己還躺在宿舍床上,但當他有了意識之后,他就出現在這不知道哪里的絕壁懸崖上,跟他一起出現的,還有其他數百名軍訓成員,被腦中熟悉的教官聲音趕著去跳懸崖,他第一百遍提醒自己,這只是一個夢,只是特殊的培訓方式而已,跟大學軍訓教官晚上吹哨子沒什么區別,但每一次他的眼睛瞄往自己的腳下,他還是被這逼真的情景嚇的動彈不得。 當他前面的那個小伙子也跳下去之后,就輪到郭磊了,他們走的這條懸崖小道已經走到了盡頭,郭磊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在那里不斷催促,快!跳下去!跳!這是命令! 郭磊臉色慘白,死命抓住繩子不放,幾次咬了咬牙想跳,但腳剛一邁出去,就立刻嚇得縮了回來,后面的同伴在不斷催促,他終于整個人癱軟下來,趴在一邊。 “我不跳,我不練了……我要退出……”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 但沒有人聽他的辯解,這時候不知道從那里出現一股力量,推得他往懸崖方向一個踉蹌,他下一意識間抓緊了繩子,但卻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力道,然后他就看見身后穿著制服的伙伴聲影在迅速變小。 “啊!”,他發出和之前的人一樣,慘絕人寰的尖叫。 虛擬場景做的非常真實,在他下落過程中,身旁的白云不斷散開,然后露出腳下的大地,那是一片亂石嶙峋的戈壁灘,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成了一顆打靶的炮彈,而那片石頭就是他的目標,他全身不受控制,大地迅速變大,在最終的撞擊來臨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 “啊!”郭磊大叫一聲猛地從這個噩夢中驚醒,一看放在枕頭旁手機的時間,果然是上午6點。 草!這tm還是過年嗎!郭磊在心中狠狠的咒罵,與此同時,他感受到來自意識網中,無數和他一樣遭遇的人齊聲發出類似的咒罵……這就是卡梅爾的軍隊,連起床時的心情都像是刻意經過訓練的。 這種用人為制造噩夢,通過夢境中潛意識的行為來完成訓練目標,并順便取代鬧鐘的方法,據說是一位卡梅爾軍官前輩的創造,而這種方法現在已經成了卡梅爾軍事訓練中的一項“傳統”。 其他幾位室友對郭磊的尖叫見怪不怪,只是在被窩里嘟囔了幾句,又重新陷入睡眠,郭磊的這種遭遇他們每一個人都經歷過,在這間宿舍,郭磊是最后一個進來的。 發了一頓牢sao之后,郭磊還是仔細穿好了衣服,并在衛生間仔細檢查了一下軍裝儀容,洗漱之后準備出門,但隨后又想起似乎忘了什么,于是又轉過身,從衣柜中拿出一把沉甸甸的精致****。 這把m9是三天前,卡梅爾政府對所有參加過軍事訓練的卡梅爾公民,以及正在訓練過程中的卡梅爾公民發放的“新年禮物”,與這把****一起發放的,還有兩個彈夾以及數百枚子彈,在****的槍柄上,還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六角星芒的卡梅爾標志,這說明這只****是卡梅爾自主生產的,不過也跟和美國買區別不大——因為卡梅爾的技術力量薄弱,生產線就在郭磊所在的9號站,整個生產線都是美國人幫忙建起來的,里面的技術員基本上也都是美國人,卡梅爾技術學習人員都在一旁跟班,旁觀學習,這和飛船的情況很類似。 這把槍到手才僅僅三天,按照卡梅爾政府的建議,所有{“文}參加過軍{“人}訓的人員{“書}最好隨身{“屋}攜帶武器,郭磊其實一直不習慣拿槍,隨身帶著這么一把理論上,隨時可以殺人的武器,和他過去的生活實在太過遙遠了,不過因為軍訓中其他人也帶,而且軍訓之余大家往往也以比槍法為樂——所以他也就帶了。 但不得不說,帶了槍和不帶槍走在街上的感覺,那是完全不一樣的,好像人心中憑空多了一份底氣一樣,走路似乎也帶上了風,以往郭磊走路都是下意識彎著腰低著頭的,但是這兩天腰里別著這么一個鐵玩意之后,好像把他腰桿也撐直了起來。 星期三,食堂早飯是照例是包子茶葉蛋豆漿,以及三明治牛奶,前者主要是為亞洲人準備,后者為西方人準備,不過也沒有一定之規,郭磊之前就吃膩了包子,所以今天他決定換換口味,于是點了三明治,不過當他打開面包的時候,他就后悔了——因為時間原因,三明治里面的煎蛋已經有點發硬,奶酪的陌生味道更是讓他皺了眉頭…… 雖然難吃,但一想到上午即將接受的訓練,郭磊還是皺著眉頭一口一口下咽,不過一旦接受了這種口味之后,似乎也沒那么難吃。 不過同桌跟他同一個班的一個法國人就不那么認為了——這位據說是法國某個身價上億歐元的富豪,看來今天也跟他一樣,想要嘗試一下不同口味,不過看著他那張哭喪著的臉,以及面對餐盤上兩個圓滾滾的茶葉蛋,以及一個已經被開膛破肚的包子,拿著一把餐刀卻無從下手的樣子,郭磊忍不住對他深深同情起來。 吃完第一個三明治,郭磊和這位富豪迅速完成了交易——交換剩下來沒吃的部分。 卡梅爾軍事訓練的主要科目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只是長跑——卡梅爾軍事技術的訓練并算多,也就常用輕武器的使用,以及無重力環境作戰的適應,意志的錘煉才是軍訓的重點,在地球上,長跑訓練可能是幾公里拉練,但是在卡梅爾,就像大學體育課一樣,只是簡單一句,繞空間站幾圈。 9號站一圈大概有接近兩公里,而郭磊每天差不多要跑接近5圈,上午2圈,下午3圈,雖然沒有負重,但這樣的訓練強度還是讓體重超過90公斤的郭磊幾乎送了老命,不過這種訓練就像吃三明治一樣,一旦在心理上真正接受了,也很自然開始習慣起來,剛開始訓練的時候,郭磊平均一圈要花接近分鐘——用教官的話來說,就算是在地上滾也比他快,不過這一個月下來,需要花費的時間已經縮短了一大半,與這個時間同樣降下來的,還有他超過180斤的體重,雖然身材還是顯得“富態”,不過rou里總算多了一點力道,不像以前那樣,拿手一拍就晃晃悠悠的顫。 中午休息的時候,郭磊接到了來自母親的電話,電話中,母親按例開始埋怨卡梅爾不人道,連過年也不放假,不過隨后一想到兒子這一輩子衣食無憂,捧上了“鐵飯碗”——在他母親看來,卡梅爾的形象就是那傳說中,幸福的**國家,她也就沒說什么,只是叮囑他有空回來,給他介紹對象云云,聽的郭磊一陣頭疼。 不過在這之后,郭磊也開始提到讓他父母頭疼的問題——勸他們移民卡梅爾,不過兩人顯然怎么都聽不進去,他們的工作和生活都不在卡梅爾,而卡梅爾這段時間大幅度削減“國民福利”,特別是住房方面,就算是夫妻,也只有一間十幾平方的小隔間,比起家里現成七八十平的房子,顯然讓他們無法接受。 母親說了一通之后,郭父又接過電話,問了他現在在卡梅爾的待遇,當他得知兒子一個月收入換算成rmb也不過三千多,而且還這么辛苦的時候,,他又開始嘮叨讓兒子回來,他幫著找個工作什么的…… 如果是一個多月前的郭磊,可能父母說什么,再堅持一下,他就同意了,不過經過這一個月在卡梅爾的生活,他已經非常清楚,現在的卡梅爾移民名額有多么珍貴,這一個月以來,不斷有卡梅爾人因為無法習慣每天必須進行的軍事訓練,往回移民,但卡梅爾政府從來沒對這些人進行挽留,相反,卡梅爾空間站里面的人卻是越來越多,剛開始他進來的時候,宿舍還是4人間,現在已經多出了兩個人,另外兩個空床鋪也已經有了安排。 最重要的是,卡梅爾的生活雖然比起地球,體力上比較艱苦,但是在精神上,因為意識網的存在,讓人在一言一行之間,都擁有他不曾體驗過的歸屬和安全感,之前在寧州上班,每天除了跟幾個同事瞎聊,挨老板訓,回家偷偷看片之外,幾乎不與其他人做任何交流,看起來好像生活在社會,其實精神世界早就被孤立了,但是在這里,交流是被動的,只要他手上戴著通訊器,他就能無時無刻不感覺到所有人的存在,這種存在就好像腳下的大地一樣,讓他飄蕩的精神軀體有了站立的根基,讓空蕩蕩的生活具備了意義,讓一個整日苦大仇深,自怨自艾的宅男現在每天醒來,不再對著鏡中的自己發呆。 在婉拒了父親的建議之后,郭磊又把話題繞回到移民的問題上,不過父親的態度比他母親更堅決果斷,一口氣就斷定這是無稽之談……不過嘴上說歸說,之后郭父還是有些擔心的提到,在他們居住的這座小城市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商量著搬家,去一些大城市的“地下”臨時住上一個多月,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嗎。 然后郭磊問父親為什么不去,父親又開始固執起來,說那些都是無稽之談,然后他又拿幾年前,搶購鹽的那次風波說事——事情已經過去四五年了,但郭父還是念念不忘,那年郭磊兩個姑姑都買了很多鹽堆在家里,而郭父一直堅持己見,結果姑姑家的鹽全部親戚幫著吃,一連吃了這么多年也沒吃完。 放下電話之后,原本心情還算不錯的郭磊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安起來,對于卡梅爾一直以來,宣傳的“災難”,他自己也不知道可不可信,別說是地球,就連卡梅爾內部,也有不少人始終保持著懷疑,認為這是政府的某種“政治手段”。 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消息時,他心里也隱隱希望這是事實,畢竟末日情結對于年輕人都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是現在,當這個可能的災難發生日期一步一步接近的時候,開始考慮到越來越多的后果,他才認識到以前的想法都太過天真。 意外的思緒讓郭磊的心情有些雜亂,吃過午飯之后,他就去靶場,拿自己的新槍練了幾十發,記得第一次在訓練場上拿到槍的時候,他開槍都是瞇著眼睛的,就像點鞭炮的小孩一樣,因為他怕響……但是現在,他起碼可以做到雙手不抖,穩穩的在50米內連續擊發,8成以上中靶,至于具體打多少環,那就只有天知道了,這樣的成績也許在軍隊里只能算是渣,但對于郭磊自己,已經是他自己不敢想象的進步了。 下午的訓練項目除了跑步,主要項目還是城市地形的作戰演習,與其說是演習,不如說是一種類似“cs”的虛擬游戲,只不過在這個游戲中,對手和自己不僅僅是手里拿著槍的普通人,更是身具魔法,因此魔法的合理使用也是很重要的訓練科目。 郭磊的魔法成績跟他的****射擊一樣,遠遠算不上好,最多只能算是熟悉而已,因為卡梅爾的魔法配額緊張,即使是軍隊,許多魔法訓練都是虛擬場景中做的,而大部分人其實都不具備魔法釋放資格,之所以對他們進行這樣的訓練,只是讓他們習慣魔法的存在而已,在真正的戰爭中,按照卡梅爾意識網的“魔**率”,自然不可能做到每一個士兵都能獨立的魔法,一般來說,魔法就像班用武器一樣,一個班五個人當中,最多只有一個人具備施法資格,而具備的魔法也很有限,在郭磊的這個班里,具備施法資格的之前是一個西班牙人,所以在演習中,他們所有的戰術都是圍繞他們的西班牙班長來進行的,這種配置總是讓郭磊忍不住想起wow五人小隊下副本,而他們班長則是那個唯一的奶媽…… 演習中分配到的魔法往往是隨機的,這就要求他們根據實際情況作出調整,比如要是分配到較多的空間門,他們就可以繞到敵人背后,火力圍殲,要是空間之手和空間之眼,就可以打刺殺偷襲,不過這也不是一定之歸,畢竟敵人還是會做出調整,這種博弈進行到最后,往往還是考驗雙方隊員之間的配合與默契,以及對戰術的執行能力。 吃晚飯的時候,西班牙班長和法國富豪邀請他晚上去他們宿舍唱卡拉ok,郭磊婉拒了——晚上他準備去找找吳同,問問有關地球上避難的事情,雖然父母一直固執己見,但郭磊還是覺得有在這方面做好準備的打算,根據班里另外另個z國人的說法,他們都勸家里人做好了準備,不是想辦法住進防空洞,就是搬進地下城市,實在不行,也要在家里屯點糧食,雖然在z國,因為有許多人開始在超市搶購糧食食用油,政府已經實行了一定的限購政策,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最多是多花點錢,現在還不到花錢買不到糧食的時候。 事實上,這種現象別說是在z國,就連卡梅爾國內,也出現好幾例有人偷藏糧食的行為,只不過因為意識網的存在,這些行為都在最短時間內打擊了下去——卡梅爾現在已經開始實行糧食管制,在食堂吃管夠,但出了食堂,最多只能去超市買點零食,而根據吳同的猜測,未來卡梅爾肯定會實行糧食定量供應制度,不過他也表示,卡梅爾現在在國際上收購的糧食夠現在全國吃上幾十年,再加上在乍得這幾年開辟的糧食基地,以及卡梅爾新開辟的“農場空間”,擔心糧食問題完全是杞人憂天。 晚飯過后,獨自一人走在路上的郭磊看著自己的手機,再一次猶豫要不要給父母打一個電話,讓他們去儲備點糧食,他知道自己這么說肯定要被父親訓上一頓,但是一想到自己進入卡梅爾這一個月來的見聞…… 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父母不愿意買,自己可以花錢幫他們準備啊,自己工作的這段時間也有了幾萬塊積蓄,買車買房可能不夠,但要是買大米,他相信還是綽綽有余。 于是他打開手機,隨手搜索了一下現在國內糧食價格,同時心里想著怎么鉆政策空子……就算是正規途徑買不到,從黑市上買也可以,最多也就貴上一兩倍吧,這是他剛剛從兩位“戰友”口中了解到的行情,但當他把目光移到手機上的時候,上面的一連串最新新聞卻讓他一瞬間目瞪口呆: “兩小時前,美國宣布小麥出口禁令,糧食期貨市場價格應聲上漲!” “z國政府宣布提高糧食收購價……” “農業部發言人日前辟謠,稱糧食危機毫無依據……” “z國稱儲備糧充足,市民高價搶購糧食屬于不理智行為……” “五年前搶的鹽還沒吃完,現在又要搶糧食了嗎?” 郭磊咽下一口唾沫,卻覺得滿嘴苦澀。 ☆、367 糧食風波 2016年2月11日,倒計時37天。 信息社會,新聞剛剛發布,市場就立刻靈敏的給予反饋。 全球糧食期貨市場一片飄紅,芝加哥期貨交易所小麥價格在不到24小時內,上漲了十幾個百分點,買單掛的價位越來越高,但達成交易的卻越來越少,大部分持倉者還在觀望,一部分人在心里興奮的盤算自己迅速上漲的財富,而還有一部分人則打定主意,打算一直持有到交割,當然還有一部分人,正在痛苦的接受強行平倉的后果,考慮著到底哪一座大廈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歸宿。 報紙新聞上,不少專家稱這一波意外的行情是“恐慌經濟”,一些有心人也已經發現,在過去的兩個月中,卡梅爾政府致力于在全球范圍內,大量收購糧食,不少人開始猜測,這會不會是卡梅爾政府的一個“經濟陰謀”,為的就是通過透支卡梅爾政府的信用,為卡梅爾在國際市場賺取足夠的好處。 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卡梅爾顯然已經達到了他們的目的,即使按一兩個月之前的國際市場價格來算,卡梅爾政府現在一樣可以賺的盆滿缽滿,更不用說許多糧食的進口還是通過政府合作渠道,價格相比市場價格附加了許多優惠。 但卡梅爾官方一直沒有就這件事給出一個態度,對于這種曖昧,解釋也不外乎兩種,要么就是卡梅爾政府相信他們所說的,要么就是他們的胃口更大,這兩個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是后者還好,最多是讓卡梅爾政府多撈點錢,如果是前者,那就意味著在剩下的這30多天時間里,糧食價格會像煉鋼爐里的鐵塊一樣,紅的發燙,而這種溫度帶來的灼痛,現在已經有許多國家感受到了。 …… 看見糧農組織那位官員怒氣沖沖的離開封敬亭辦公室之后,李立天后腳跟了進來,封敬亭的臉色通紅,臉上的尷尬之色還沒有消去。 “怎么,挨了一頓罵?”李立天笑著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還是覺得我們這么做太過分了,”封敬亭低下頭自言自語道,“畢竟人家幾年前剛幫過我們,我們非但不反饋,還給他們找麻煩……” “能幫的我們一定幫,他們要是要錢,要魔法配額,這些都可以商量,唯獨糧食不行,”李立天一邊若無其事的喝水,一邊翻看那位官員留在封敬亭辦公桌上的報告,以及許多陷入饑荒,瘦骨嶙峋的難民照片,“要不是現在價格實在高的離譜,我們本來還打算再買一點的……怎么,看到這些照片,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封敬亭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李立天有一點是所有施法者都討厭的,那就是從骨子路透出來的冷血,別說只是幾張照片,如果可能的話,就算把照片上這些人拉過來,放在李立天面前跪求他給點吃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長期以來,乍得都是世界糧農組織的成員,當然,是作為接受援助的國家存在的,從乍得加入卡梅爾聯盟以后,世界糧農組織也對乍得的農業發展有過不少援助,不管是資金,技術還是渠道,雖然只是杯水車薪,但畢竟是雪中送炭,一直到一年多以前,因為大量“卡梅爾的恩賜”,卡梅爾聯盟也逐漸從純粹的糧食進口國,奇跡般的成為了糧食出口國,成為世界糧農組織成績的“樣板”,直到兩個月之前,卡梅爾官方突然宣布停止一切糧食出口,并在國際糧食市場大規模收購糧食,對世界糧農組織幾次協調都置之不顧。 在他們眼里,卡梅爾就是一條養熟了的白眼狼,李立天很清楚這一點,知道以卡梅爾目前的實際情況,肯定不能讓他們如愿,所以在對方官員找上自己的時候,推脫給了封敬亭——農業歸屬建設部管轄,而且因為現在的農業完全限制出口,所以也談不上外交。 “這種事情遲早是要習慣的,你要想開一點,畢竟蛋糕就這么大,我們切多了,人家就分少了,”李立天勸封敬亭,“等著吧,這可能還僅僅是一個開始,我建議你從農業廳直接叫人,把包袱扔給他們處理,眼不見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