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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法師伊凡在線閱讀 - 第189節

第189節

    第二次是元旦,女朋友不放心,帶著他父親來看他,結果他大發雷霆,因為母親的事情,他跟父親的關系幾乎已經水火不容,時候,湯云亮記得自己對女朋友吼出了分手,結果她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現在感覺有些后悔,也許自己不應該那樣發脾氣,但是又一想,其實也沒什么好后悔的,這年頭連弟兄都靠不住,更別說女人了,雖然自己能肯定,只要自己主動去找她,應該不難復合,但就算找回來又怎么樣……

    再過一段時間吧,等再過一段時間,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之前難得清醒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想著是不是該做點什么準備工作,也許可以買棟別墅,挖個地下室什么的……但是自從幾天前,看到卡梅爾的移民群體中,包括了許多原先住在乍得地下城市居民之后,他就放棄了這種徒勞的掙扎。

    各種念頭就像超速車輛一樣,滿腦子亂撞,照鏡子的時候,湯云亮感覺自己簡直老了十歲,離30歲還遠著的他,在鏡子里看起來竟然有種滄桑感……他拿起剃須刀,讓它像割草機一樣在自己臉上瘋長的“草坪”上開墾,尖銳的機械聲音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這聲音讓他不自覺閉上眼睛,聯想到卡梅爾,那純粹由運動機械組成的國度,那轉動中的天堂,最后的避難所……

    然而現實連這短短的幻想都不愿意留給他,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在他聽來是如此的刺耳,就像一個躲在被窩里嘲笑他的小丑,他毫無耐心的沖到窗前,嘩的一下掀開被子。

    啪嗒一聲,手機被這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但聲音并沒有因此而終止,反而因為失去了被子的遮蔽,叫的更歡快了,并隨著震動的節奏,在地面上像一個動物一樣扭動著身體,湯云亮強忍住用腳將它碾碎的沖動,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愣了幾秒鐘,終于還是接通了。

    “丁老板,有事嗎?”打電話來的是他之前的生意合作伙伴,經常會和他聯系一些業務,自從自己不干之后,他總是會找一些理由打電話給自己,慫恿自己重cao舊業。

    “湯老弟,還在家里呢?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整天把自己悶在家里可不是什么好事,有機會出來走走,這樣,晚上我請你……”

    “不用了,”因為生意場的習慣,湯云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有力量一點,但聽起來還是像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最近看新聞了沒……”丁老板在電話另一邊故作神秘道,“聽許多人說,現在空間站這一塊又會有政策下來,這正是入場的好時機啊?!?/br>
    “看過了,你說的我都知道,”湯云亮有氣無力的回答,“但我真的不相干了,你還是去找別人吧?!?/br>
    作為一直關心卡梅爾的生意人,作為在空間站行業混了幾年的老人,他怎么會不知道空間站現在的行情,從這個行業誕生之初,一直到現在,空間站的行情就像坐上火箭上太空一樣,一直處在直線上升的勢頭,當初他靠著販通訊器的第一桶金,僅僅兩千多萬,四年下來,一個工程接一個工程,不知不覺間,竟然也踏入了傳說中的億萬富翁級別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卡梅爾不計成本的擴大建設規模,整個行業從上到下,從最開始接工程的政府單位,分包商,一直到最下面的包工頭,甚至是打工仔,每一個吃的嘴里都冒出油來了,他幾乎可以斷定,在接下來的一兩個月當中,行業間這樣的暴利還將繼續持續,上漲……

    但知道這些又有什么用?賺了錢又能干什么?等到自己死的時候,現在這些錢的作用可能連擦屁股也辦不到。

    還是說從現在開始準備,就像大學時候看的末日小說一樣,準備糧食,汽油,改裝卡車,一直憋在家里,等政府什么的都完蛋之后,靠這點物資稱王稱霸?

    湯云亮知道,有些不知內情的有錢人就是這么辦的,在他們看來,卡梅爾的警告充其量就是一場災難,給公司多加幾個保安也許起不了作用,但要是在國外買個荒島,屯上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糧食,絕對是萬無一失,或者要求稍微低一點,在無人山區建一個小基地,準備好太陽能啊,風能,柴油什么的發電機,再偷偷搞幾把槍,那也應該沒什么問題……

    國內的有錢人對這場災難的理解和準備,最多也就到這個份上了,之前湯云亮就收到過其中一群人的邀請,說是只要出幾百萬,就可以在某個“避難基地”給他留個位子,在卡梅爾說的那個時間到之前幾天接他過去住,如果真要是出事了,那里的食物儲備完全可以支撐好幾年,里面各種生活必須設施一應俱全。

    湯云亮不想鄙視這些人的見識和眼光,因為他自認為自己也是一個失敗者,沒有鄙視他人的權利,但有時候在網上這種觀點看的多了,總會不自覺讓他感覺到智商上的優越感,這些天真的家伙也不想想,要是躲在山里就能避過去,那卡梅爾還要搞這么大動作干什么?買空間站花的這么多錢,要是全砸給俄羅斯這種國家,估計領導人心里一個沒把持住,整個西伯利亞都給賣了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卡梅爾也不缺山,同是意識網聯盟的非洲乍得,剛果,一個個都比山區還山區,再加上地下城市……真當卡梅爾人是新聞上說的那樣,揮金如土的二愣子?。?/br>
    就算不看卡梅爾,看看那些國際上一線的,花了十幾億,甚至幾十億去卡梅爾受罪的家伙……

    除了感嘆,湯云亮還能說什么呢?

    掛掉這位丁老板電話的一瞬間,湯云亮就像被抽掉骨頭一樣,把自己的身體甩在沙發上,胡思亂想了很久,似乎恢復了一點力氣,于是坐起來打開茶幾上的電腦,電腦是開著的,之前的網頁還停留在自己的銀行賬戶,接受到最后一筆工程款到賬的界面,和通常的建筑工程不一樣,卡梅爾為了保障空間站的建設速度,所有的工程款都是完工之后,半個月內保證付清,以便讓承包商最快速度實現資金周轉,快速擴充產能。

    這樣算起來,這臺電腦開在這里已經半個月了,這電腦的質量還真不錯……湯云亮瞥了一眼長長一串,自己以前在夢中才能見到的九位數字,露出一絲苦笑,隨手關掉了網頁。

    人就是這么犯賤的動物,以前沒錢的時候,做夢都想著賺錢,現在有錢了,卻因為這些錢愁的茶飯不思……如果自己跟之前的郭磊一樣,只是普通的小職工,一天8小時做著半死不活的工作,月末拿著三五千的工資,那自己的心態肯定和現在大不一樣,說不定自己也會像網上許多人一樣,巴不得那一天的來臨。

    社會中的弱勢群體就像網絡游戲中混的一般的垃圾賬號一樣,總是會做著開新區,重來一次的幻想,幻想著開了新區,自己運氣如何如何好,改一個適合自己的職業,打到極品裝備……這種念頭換到現實中,就是許多人在潛意識中盼望打仗,盼望流星墜地,盼望第二天一醒來,窗外滿街都是傻瓜一樣的僵尸……

    大學時候自己也有過這樣的幻想,記得那時候自己還特別喜歡看末日電影和小說,即使是現在,這種末日情結依然沒有完全消失,這幾天他也經常想著,索性就不折騰,就呆在這座城市,就呆在自己家,看看會來什么外星人,會打什么仗……但是這種想法持續到最后,每每想起自己銀行賬戶上這么多錢,他又會想,要是根本沒有這場災難,那自己這一輩子會多么……于是他剛剛因為幻想而略微激動的心,不可避免變成了微微失落。

    錢之所以會是王八蛋,是所有煩惱的最終源頭,是因為它是所有人類**的濃縮產物,歸根到底,該被罵王八蛋的還是自己。

    “嘀嘀嘀!”電腦上傳來qq系統消息的提示音。

    湯云亮點開一看,是申請好友的驗證信息,對方的名字很熟悉,叫嚴律,在驗證信息那一欄中,寫著“有事要和您商量?!?/br>
    嚴律是誰?湯云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還是習慣性的點了同意,但是隨后,當他看清楚對方的qq簽名,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我是智能程序,不是機器,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就像人的精神和狗的身體一樣巨大。

    印象中的嚴律似乎只是和政府有關的一個“公共服務機器人”,他來找自己干什么?偷稅漏稅?還是以政府名義要自己參加什么企業家聚會?一瞬間,湯云亮只想到這兩種可能。

    但他還是猜錯了。

    “這是我的個人賬戶,”因為自己特殊的身份,嚴律首先解釋,然后直接道出主題,“找你是因為我之前在網絡上,看到你發表了許多關于70天之后,有關末日災難的事情,另外你還留下了這個聯系方式。”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湯云亮有些不爽,“難道這些信息都是違禁信息?不允許私下散布?”

    “不,你誤會了,”嚴律說,“我說過,我這次是以私人身份來找你,而且我現在的職務內容,并不包括網絡言論監控。”網絡監控的職務現在已經交給了另一名ai,作為它“培訓”的內容之一,嚴律現在是那名ai的老師,這也是嚴可守這次回來的目的之一,就是讓嚴律這種已經成熟的ai,帶領新的ai逐步成長。

    “我找你是因為,從你的這些信息中,我知道你對未來的安全存在一定的擔心,”嚴律說,“現在我的一個朋友正在籌備建設地下城市,作為未來避難之用,目前才剛剛開始,缺乏長期的工作人員,所以特意來找你,看看你是否愿意,這種工作既是地下城市的建設需要,也是未來地下城市第一批入住人員。”

    “你的朋友?”湯云亮心里嘀咕,吉特還是大衛?

    “是的,他們讓我幫忙,”嚴律說。

    湯云亮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個代表嚴律的企鵝圖像,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失望,一時間他感覺有些茫然,或者說,來不及消化這個信息的含義。

    好在嚴律并沒有催他,只是靜靜的沉默著,從湯云亮在網上對他只言片語的了解中,嚴律應該是很有耐心的“人”,而對方此刻顯然表現出了這種耐心,這讓湯云亮有充分的時間慢慢權衡。

    首先是真假,自從嚴律出現之后,網上有不少人都拿嚴律的賬號以政府的名義,到處騙人,不過好在嚴律有專門的政府網站,這倒不難驗證,湯云亮很快找到了網站,并在網站上找到了嚴律的個人聯系方式,在對比過號碼之后,確認了對方身份的真實。

    接下來就是靠不靠譜……這一點從卡梅爾在乍得移民的行動來看,顯然已經有了答案,那就是卡梅爾認為即使躲在地下,也是不安全的,但又不得不考慮到,即使是這樣,卡梅爾建設地下城市的動作并沒有因此而放慢,這說明這種方法還是能起到一點作用。

    “你剛才說的工作,具體是指什么?”認真考慮了幾分鐘,湯云亮覺得這大小也是個機會,比起自己最近這段時間,在家里自怨自艾的情況,總算是積極一點。

    “很簡單,主要是電力系統的架構,還有城市的一些基本規劃建設?!痹陉惱姿麄兊囊巹澲校@些工作的內容其實并不是重點,找點普通工人照樣能干,重點是通過具體工作過程,熟悉和團結第一批人員,讓城市形成最基礎的秩序。

    湯云亮對著電腦猶豫了片刻:“我可能不能接受這樣的工作安排?!弊屢粋€億萬身家的人去從事普通工作,的確有些難以接受。

    嚴律:“真遺憾。”

    “不過我的確有避難的意向,我想問一下,在你們這個地下城市中,還有沒有其他的加入方式?比如出資?”

    嚴律:“稍等,這需要我朋友來決定。”

    等了差不多有10分鐘后,湯云亮有些不耐煩了:“有結果了嗎?”

    嚴律:“還需要再等等,有結果我會主動通知您。”

    趙真雪對卡梅爾很了解,她很清楚的知道,卡梅爾的做法是不管你在移民前有多少錢,進入卡梅爾之后,都必須參與勞動,在卡梅爾管理層看來,勞動不僅僅是為了獲取成果,更是形成良性社會秩序必要的方式,人與人社會關系最大的平等,莫過于在勞動義務上的平等,勞動并不是目的,勞動的效率高低也不是最關鍵部分,最重要的是通過這種形式,在行為上形成某種社會共性,在卡梅爾,大部分公益性質的工作都是全體公民共同負責的,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就好像小學生值日一樣。每個人每年都必須做滿一定的小時數,就好比服兵役,如果沒有特殊原因,逃脫這種義務最高會被取消公民資格,最嚴重的甚至直接驅逐出卡梅爾。

    但是眼下,最資金的需求的確又是現實,陳雷掌握的資金雖然多,但這畢竟是一座城市的規模,錢當然是多多益善了,卡梅爾那么搞是因為他們有基礎,不差錢,但現在他們畢竟不一樣。

    不過還沒等他們最終討論出結果,湯云亮卻已經自己想通了,主動聯系了嚴律:“我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決定接受你們的工作安排,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盡快到實地考察一下。”

    正如他自己對郭磊說過的話,機會一旦逝去,可能再也不會回來。

    ☆、363 手術

    2016年1月14日,倒計時65天。

    寧州大學某階梯教室。

    看著面前已經被老師寫成白茫茫一片的黑板,杜偉伏下身去,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被壓迫出來的眼淚濕潤這干澀的眼球,這感覺舒服的讓他想睡覺。

    不過杜偉還是強行忍住了這沖動,過了幾秒鐘,他不經意的轉過頭去,看見教室后面已經倒下去了一片,不過黑板前揮筆疾書的教授似乎并沒有因此而受影響,仍然口中自言自語的念叨,推導正在寫的一個公式。

    這位教線性代數的蘇老師據說已經在這所大學教了五六年的數學,在第一堂課的時候,據他自己自我介紹說,這課本上出現的每一個公式他都可以從最基本的高中定理開始推導演化出來……之前杜偉以為他是吹牛,但是大半個學期適應下來,他已經不再有這種想法了。

    講臺上,蘇老師瀟灑的把剩余的粉筆頭往身后一扔,一個華麗的轉身,如釋重負般的長舒一口氣,臉色看起來有一種因為激動而出現的潮紅,看起來非常有武俠片中,高手行功一周天,最后氣沉丹田,收工的那種感覺。

    杜偉很不喜歡線性代數,但他卻十分羨慕這位蘇老師在能夠如此全身心投入自己的工作,上這位老師的課時,他總是會不自覺的想,如果這位老師也在卡梅爾,就憑著他這種投入的態度,那一定是一個紅卡用戶的料……

    下課之后,杜偉抱著書來到教學樓下一顆大樹前,等了差不多一兩分鐘,從放學的學生人群中,余曉娟抱著書本走了過來,看了他一眼問:“怎么,你們老師又群體催眠啦?”

    “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杜偉笑了笑,跟上余曉娟的腳步,兩人并肩而行,“對了,昨天會議上的那些發言,你有沒有?今天討論可能要用的。”

    “還要討論啊,”余曉娟苦著臉抱怨,“有什么好討論的,不就是社團綱領么?其他社都沒這些東西的……再說你就是弄了,又有誰會記得住,昨天只不過是你們頭腦發熱了而已?!?/br>
    說起這件事,余曉娟心中就覺得有些好笑,昨天晚上,杜偉照例和他們“魔法研究社”里的一些社員討論有關卡梅爾和魔法的事情,有幾個“專業人才”還準備了很多第一手的魔法視頻資料,以及卡梅爾官方公開的一些實驗記錄,然后大家又是一陣熱火朝天的yy,內容無非就是想著如果有了魔法如何如何,還有有關卡梅爾的移民標準。

    大學社團有時候就是這樣,一群什么都不懂的人,在一起討論一個根本不切實際的問題,最關鍵的是大家還能討論的津津有味,就像那位蘇老師面對一教室的睡覺學生,還能全身心寫出一黑板無用功一樣……

    這種討論進行到最后,不可避免要說到卡梅爾屢次發出的警告,于是,就在昨天,這個普通的大學生yy社團,yy了一樣所有人都更為熱血沸騰的事情——他們決定以昨天社團到會人員為基礎,組建一個“生存團隊”,專門針對兩個月之后,那場可能的災難,他們還心血來潮的給這個團隊起了一個古怪的,寄托了他們美好愿望名字,叫什么“打不死的小強團”。

    用一句著名的話形容,這就是一群2b的大學生,在2b的年齡,做出的一件2b事情。

    昨天參與討論的時候,余曉娟還跟著他們一起暢想未來,不過今天早上起床,她打電話給杜偉,讓他陪自己一起吃早飯,卻聽到對方嘟囔著一二節課讓她找人幫自己點名時,她就覺得這事壓根就不靠譜。

    “很多事情都是從不靠譜開始的,”杜偉說,“卡梅爾剛建國的時候,也就是一群普通人湊在一起,你看他們現在!”

    “普通人?”余曉娟瞥了自己男朋友一眼,拍了拍他的胸膛,“你要是跟伊凡一樣普通,能放一個魔法給我看看,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杜偉被這一句話噎住了,不過過了一段時間,他又不甘心的爭了一句:“不管怎么說,現在開始早作準備總是沒錯的?!?/br>
    “這話還用你說,”余曉娟哼了一聲,“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就連我媽前幾天都告訴我,說我爸前幾天就抽了瘋,買了幾十袋大米屯在家,說什么備戰備荒……要是你怕準備的不夠,就讓你爸媽在家多買點大米菜油什么的……比搞什么綱領要現實的多……”

    “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嗎,”杜偉摟過余曉娟肩膀說,“再說,買糧食這種事情,昨天晚上不是都討論過了嗎,卡梅爾說的時間是下學期剛開學不久,到時候一群認識的,早有準備的人在一起,總比一群陌生人要強的多。”

    “我看未必,到時候還有政府呢,再說寧州也是軍區,到時候肯定有軍隊管,輪到你們cao什么心,對了,過年要是有空的話,我們再去趟卡梅爾怎么樣?萬一要是有機會呢?前幾天我還在網上見到了華婷婷,跟她聊了很多,她說歡迎我們去卡梅爾玩。”

    “去是肯定要去的,不過希望不大,”杜偉搖頭,“我們跟他們也不過算是認識,見過幾面而已,到過年的時候,他們有沒有時間招呼我們還是個問題……華婷婷他可能有空,不過其他人就難說了?!?/br>
    再過一個多星期就要放寒假,距離春節也只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再加上之前林泉對自己說過的話,杜偉知道他們進入卡梅爾的機會并不大……就算進去了又怎么樣,卡梅爾現在全民皆兵,從危險程度上來看,未必會比地球上更安全。

    “算了,現在想這么多也沒意思,”杜偉又說,“飯一口一口吃,事情一件一件做,你就當幫我個忙,待會幫我斟酌一下這些綱領……。”

    “什么綱領,充其量就是小學生行為守則……我看看”余曉娟說話間,拿過杜偉夾在書本中的幾張紙,“……還非必須物品分配實行dkp積分制度……喂,你不是直接從網上下了個魔獸公會制度吧?!?/br>
    杜偉咧了咧嘴,比了個v字:“哈哈,是不是覺得很有創意?”

    ……

    2016年1月16日,倒計時63天,西伯利亞。

    盡管在出發之前,盧波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極地防寒衣物,20分鐘的熱身運動,之前一連幾天的低溫適應性訓練……

    原本他以為那些訓練不過是小題大做,無非是再普通不過的土壤樣本取材,不過當他真的置身于這篇無邊的荒原,感受周圍冷冽刺骨的寒風時,他才終于有些明白,為什么即使是在電力已經充分供應的現在,還是沒有人愿意生活在這鬼地方。

    天氣預報說今天的風力最高有5級,但盧波卻覺得迎面刮來的鋼刀要比7級狂風還要難以忍受,盡管他已經戴了防寒面罩,但冰冷的空氣還是從每一個能鉆的縫隙里直往身體里滲透,這沒一會的功夫,盧波感覺自己的臉凍的連表情都做不出來了,而身體更是因為地上厚厚的積雪,一腳深一腳淺,體力流失的特別快,才過了短短的幾分鐘,他就有停下來休息的沖動,只是看著走在自己前面那個虎背熊腰的俄羅斯人,他才極力支撐住了自己。

    但這種勉勵維持始終還是存在著極限,又過去了幾分鐘,盧波終于邁不動步了,連帶著背上的設備,一身厚重的防寒衣物,一共一百多公斤重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伊薩……伊薩……”盧波從口袋中拿出名片,看著上面長長的一串中文譯名,艱難的確認了一遍,又一字一頓在意識網中重復到,“伊薩、阿、克、維、奇……伊薩阿克維奇先生,停一停,休息一下,距離你說的地方還要走多久?!?/br>
    “不遠了,就在前面……麻煩的卡梅爾人……”走在他前面的這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沒有回頭,只是在意識網中回復,看的出來他還是不太習慣使用這種交流方式,一不小心,盧波就能聽到他不愿說出口的心里話。不過對方的腳步卻已經停了下來,然后盧波看見他從背上取下那根醒目的雙管****,對著白色的荒野某處做著瞄準動作。

    “是什么?”盧波緊張的問道,“熊嗎?”

    看到他這個動作,盧波不免想起出發之前,其他同事嚇唬他的消息,當時他不以為然,不過現在置身這樣一片白茫茫的荒野世界,即使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他還是有些心里沒底,畢竟自己對這里一無所知,想到這一點,他就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閃著藍光的通訊器讓他有了一些安全感。

    “什么都沒,兔子先生,”伊薩阿克維奇嘲笑道,“這種鬼天氣,別說是熊,就是猛犸來了也得凍死,我們得快點,你這樣坐著會讓你體溫流失的更快!”

    西伯利亞最冷的時候可以達到零下50多度,天氣的嚴酷程度堪比南極,而現在正是一月份,西伯利亞最冷的季節,出發之前他們得到的氣象預報上是說,一月份這里的平均氣溫大概是零下38度左右,不過因為現在是白天,只有零下30度左右,應該算是比較“溫暖”,但盧波顯然沒有絲毫溫暖的感覺,長期呆在卡梅爾那種恒溫條件的國度,讓他身體一時之間適應。

    伊薩阿克維奇轉過了頭,走到他面前,就像拔蘿卜一樣把他從雪地里拔了起來,然后繼續在前面帶路,盧波咬了咬牙,還是掙扎著跟了上去,這時候他才想起,為什么組長稱這是自己“寶貴的鍛煉機會”。

    又堅持了大概十幾分鐘,就在盧波小腿都快抽筋,體力快支持不下去的時候,終于在一片冷杉林前,看到紅色醒目的標示桿。

    土壤采樣,特別是在這種天氣下的土壤采樣,原本是一件特別艱難的事情,如果使用傳統的手法,沒有五六個人合作很難順利開展,而且還要借助專用的設備,因為在這種天氣下,土壤會凍的比花崗巖還硬,不過這個問題對于卡梅爾人來說,顯然沒有那么麻煩,盧波只是從背上取下背包,拿出一根細長的采樣管,擺好位置之后,打開一個小小的空間門,然后直接把采樣管插進去,再拔出來就行。

    “你這是在干什么?”伊薩阿克維奇好奇的盯著盧波,看他像變戲法一樣,把管子隨手插進連鎬也砸不破的冰層,拔出來的時候,可以在采樣管的側面,看到從上到下冰層和土壤層疊分布,“勘探石油?”

    幾年前伊薩阿克維奇在這里也用同樣的方式,接待過十幾個據說是石油公司的人,這些人的架勢要比眼前這個瘦弱的家伙靠譜的多,伊薩阿克維奇一直給那些人帶了一個多月的路,也在這個過程中免費被科普了一些石油和礦產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