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意識網的存在,只是為你們提供了平臺,通過這個平臺,你們能通過他人的意識觀察自己,通過他人的標準改變自己,讓人與人之間真正有靈魂層面上的接觸,但,我同時也要提醒所有人,這一切結果的來源,本質上都是源于你們的互相尊重,互相保持距離,相信你們一定聽過有關皇帝的故事,如果,現在你們加入的意識網,是皇帝的意識網,還會有現在的結果,以及你們對意識網的擁戴嗎? 不,答案是肯定的,在皇帝的意識網中,一個人有錯誤,皇帝的做法是讓一個沒有錯誤的人來替代他這部分功能,如果他做的不夠好,那就找一個足夠好的來替代他,沒有尊重,只有支配,那樣的世界對所有自由人而言,都將是地獄。 而現在你們想要做的事情,在那些非意識網成員看來,就是企圖支配他們的表現,他們害怕,如果你們推翻當前政府,如果卡梅爾統治他們的國家,他們將會失去自己最后的庇護所,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反對你們的人,也未必是錯,他們只是在保護那些他們認為值得保護的東西——“意識的絕對自由”,如果雙方都執意這樣做下去,那后果將很明顯,戰爭!一場意識形態的戰爭! 但地球是在是太小了,而人類的戰爭規模太大,地球這么小的地方,已經容不下這樣的沖突了,除了退讓,我們雙方都別無選擇,而主動退讓的一方,也只能是我們,因為我們還有其他地方可以退,在我們面前展開的,將是一個前所唯有的宏大世界,而他們……地球是我們的搖籃,卻是他們的養老院。 為此,卡梅爾將向地球上這些政府正式提出交涉,希望他們能夠理智看待這起事件,在尊重意識網用戶自由選擇生活權利的前提下,希望這些國家和政府能夠允許他們申請移民加入意識網聯盟,卡梅爾政府將從今天開始,盡最大努力提高國內鋼鐵產量,以提高空間站建設速度。 至于非洲五國提出的加入意識網聯盟的申請,我方認為,這樣的申請完全是合理合法的,如果質疑者不能拿出充分的證據,證明這些政府的申請是出于被迫,那一切就將按程序進行,在這里,我首先代表意識網管理委員會,代表伊凡,歡迎這些國家的加入。” …… 李立天的講話結束后不到一個小時,全世界的游行隊伍大部分都解散回家了,同時,提出交涉的一系列國家,也私下舉行了會議,因為事關重大,而且牽扯的數億人口,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國家,因此,第一天會議結束之后,并沒有得出什么結論,媒體只得到一些含糊其辭的回答,諸如:“xx國政府將慎重考慮卡梅爾的建議等等。” 事情看起來,暫時應該得到了平息,李立天回到卡梅爾,第一件事就是問安娜,各**隊,尤其是美**隊,有沒有什么動靜,作為卡梅爾高層官員,他早就知道,美國早就在乍得鄰近的大西洋海域,偷偷安排了兩艘以上的核潛艇,因為這些潛艇平時都采用完全靜默,而且在軍隊系統中屬于絕密,卡梅爾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不是伊凡動用預言魔法,得知了這一點,恐怕卡梅爾到現在還蒙在鼓里。 不過知道了,也就是心理多一個安慰,真到了兵戎相見的那一天,全世界那么多軍隊,那么多洲際導彈,乍得的地面部分是肯定保不住的。 安娜搖了搖頭:“沒有太大動靜,除了一些例行的軍事調動,以及讓周邊的幾只航母艦隊提高警戒,這些都是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沒有太大可疑之處。” 李立天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又去問林泉:“在這四年之間內,美國人平均每年在cia上的預算花費要增加一倍,據說他們想要在卡梅爾發展間諜,你不是還曾經說過,查到過美國政府打算通過意識網來訓練反意識網特工,這些年空間站移民增加了這么多,不會有什么意外吧?” “這問題我都和你聊過八百遍了,”聽李立天又舊事重提,林泉只得又對他解釋一遍,“我不敢保證百分之百的安全!如果美國特工能夠做到,完全不記得他來卡梅爾的任務,還能在這種無意識間,主動完成特工工作,那意識偵查對他也是沒用的。如果他們做不到這一點,光是申請卡梅爾身份證,就過不了關,對了,你平時看起來挺鎮定的,怎么現在好像還有點緊張。” “哈,沒事。”李立天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 過了幾秒,他又承認:“大概是之前演講說的太激動了,回來情緒上有點沒手收住。” 林泉點點頭:“我看也是,你現在情緒波動確實挺大的,在這一點上,我們還是要跟伊凡學學。” “伊凡?”提到他,李立天下意識在辦公室里四處看了看,封敬亭和安娜在那里討論有關魔法工程的問題,安娜閉著眼睛,應該是在檢閱軍隊,汪銘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電腦前看新聞,并沒有看到伊凡的影子,“他又去哪了?” 林泉一攤手,沒有回答,這已經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對了,你女朋友最近怎么樣?”李立天問林泉,又笑著加了一句,“有沒有找到工作?” 林泉自己也笑了,李立天剛才說的,是一個只在卡梅爾內部會發生的笑話。 一個多月前,劉妍畢業后,來卡梅爾找林泉和伊凡,聊到自己以后想在卡梅爾找工作,當時兩人都沒多想,直接讓他去找李立天,移民辦公室現在在事務上已經歸李立天管,屬于卡梅爾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李立天和劉妍也認識,雖然她是在寧州讀的大學,可是每到周末都會來卡梅爾找林泉,算的上是半個卡梅爾人,因為性格,平時沒事都會互相開開玩笑,劉妍找到李立天的時候,李立天心情似乎不錯,就親自帶著她去移民辦。 按照程序,李立天他們雖然有推薦權,但也沒有安排工作的權利,所以還需要移民辦的主任會對她進行面試。 面試的具體過程不談,四年的大學鍛煉,劉妍的口才比當時好了不知道多少,只把主任說的一愣一愣的,最后,主任問她,希望找什么樣的工作,劉妍坦然回答:“跟法律相關的都行,最好是律師和法官,我比較擅長刑事方面的法律……” 李立天當時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劉妍還滿臉不解的瞪了他一眼,而面試的主任的當時正在喝水,人都嗆咳嗽了,隨后,他只能耐心的解釋:“卡梅爾并沒有這兩種職業的存在,唯一和法律相關的職業并且需要的職業,似乎是……監察部的情報機關,專門研究各國法律,特別是國際貿易這一塊……” 從移民辦出來的時候,劉妍就埋怨李立天:“你們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早知道會這樣,那我還學什么法律啊……你們這是什么破國家,原始社會啊,連法官都沒……” 對此,林泉當時一本正經的解釋說:“法律是歷史發展的必然,但也終有他的歷史生命,任何事物都是不斷發展和消亡的,沒有什么能夠萬古長存……好了好了,我不笑,我不笑……其實卡梅爾不光沒有法官和律師,還缺乏許多地球上本來看起來理所應當的職業,比如警察,飯店服務員……你別看我,真的,這里飯店吃飯你得自己去端盤子,廚師只把飯菜放在窗口,就跟食堂打飯一樣,不過倒是比較缺高素質的清潔工……嗯……” 在那件事之后,劉妍一個星期沒搭理他們,在那之后,劉妍還面試了一大堆的工作,其中就包括林泉監察部的監察員,但一次也沒通過,用林泉的來說,許多女人就不適合來監察部工作,現在她正在家里通過意識網虛擬環境苦練魔法,希望在魔法管理部碰碰運氣,用安娜的話來說,想象力要是不錯的話,魔法職業也是可以的。 “不過,說真的,如果一切按照預定規劃,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卡梅爾最缺的職業,就只能是工人和工程人員,這將是有史以來,人類最大規模的人口遷移,數億人規模的空間站,我真不敢想象,究竟需要產出多少鋼鐵,才能滿足這樣龐大的需求。” ☆、309 走向星空 伊凡和封敬亭走出世界交點大門的時候,封敬亭認真的抬起頭,對著天空四處搜索了一下,伊凡也學著他的樣子,抬起頭仰望,除了漫天的星斗,他什么也沒發現。*1*1* 忽然,伊凡注意到,在一整片靜止的光點中,出現了一個微微發亮,同時正在閃爍的紅小點,在星空的背景下,這個紅點以均勻的速度移動著:“是它嗎?”伊凡指著這個小紅點問。 封敬亭看了一眼,笑著搖了搖頭:“不是,這只不過是一架普通的客機,風箏二型的運動速度比起它要小很多,看起來也沒有這么明顯,按照預定的加速計劃,可能還要等半個小時,我們才能在地平線上看到它的影子。” 風箏二型是卡梅爾在去年組裝的空間站,借用了幾個航天大國的技術,以及一些最新的科技,空間站在進入軌道之后,基本實現了不需要和地面維持聯通,也就是說,不像卡梅爾位面一樣,需要用魔法源源不斷維持空氣,空間站的電力采用傳統的太陽能發電,因為在太空中太陽能發電效率高,而且風箏二號幾乎不需要考慮質量成本的原因,風箏二型整個外壁幾乎都貼滿了太陽能電池,總發電功率足以維持空間站內,數百名科研人員的日常生活,以及實驗項目所用。 作為第一款以長期居住為實驗目的的航天器,而且又有風箏一型作為前車之鑒,風箏二型在生態模擬上,采取了比風箏一型更保守的方案,風箏一型的步子邁的太大,當初上天的時候,簡直就是把它作為一個生態圈來建設的,什么海藻,綠葉植物,能想到的辦法幾乎都想到了,但上天之后,一個多星期不到,空氣質量就急劇惡化,半個月后,氧氣含量甚至少到連老鼠都忍受不了的程度,之前想當然的,靠光合作用和呼吸作用達成完美平衡,徹底失敗了。 風箏二型空間站采用的是化學方法來解決因為呼吸作用產生的二氧化碳,而氧氣則通過電解水來完成,這樣一來,雖然不能達到預期的“獨立生存”的效果,但最起碼可以做到,補充一次吸收劑、食物和水,整個空間站能夠維持運行半年左右。 和通常意義的空間站不太一樣,風箏二型空間站作為當前人類在太空中最大的航天器,因為攜帶的質量足夠多,所以還具備一定的軌道機動能力,平時在定位階段,風箏二型一般都會懸浮的非洲赤道正上空,與地球自轉保持同步,但如果有任務需要,比如這一次,它也可以對自己實現主動加減速,變換軌道,從一顆同步空間站,變成非同步,這種變軌對于其他衛星來說,可能意味著巨大的消耗,但對于卡梅爾來說,也只不過是稍微增加一些魔法消耗量而已,以及一些航空燃料而已。 如果把星空比作海洋,風箏二型差不多就是最原始的沖浪板,雖然離真正探索海洋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但這最起碼是一個開始。 在等待的過程中,兩人在城中邊逛邊聊,在市中心的廣場處,伊凡發現,這里還有許多人沒有散開,一些記者仍然敬業的呆在這里,畢竟多國會議現在還沒有出現一個結果,新聞隨時可能都會出現,兩人只是遠遠的看了幾眼,沒有進去,進去的話,這本身又是一個新聞。 當風箏二型在地平線上出現的時候,整座城市里誰也沒有注意,就連一直刻意觀察的伊凡,也是經過封敬亭指點之后,也才勉強看見,風箏二型的亮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說有點暗淡,如果要算星等,怎多也就算到兩三等那一個級別,和其他星星一樣,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因為大氣層波動的因素,它的亮光看起來仿佛是眨眼一般,毫無規律的閃爍著,不過,如果是稍微專業的天文人員,或者了解過一些天文知識,應該不難發現它是一顆人造飛行器,因為在星空的背景下,它與其他星星的相對位置總是在不斷發生改變。 著名哲學家康德曾經說過,這世界有兩種東西最值得他敬畏,頭頂的星空,心中的道德,伊凡雖然對道德不以為然,但是對于星空,總還是覺得好奇,畢竟在他原來的世界,因為整個星球動被動過手腳,原有的那個真是世界已經被遮蔽,天空就只有一篇純凈的黑暗。 又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緩慢“飛行”,風箏二型來到了蒙戈城市的正上空偏北一點的方向,逐漸進入了減速狀態,當它最終完全靜止,和天空中其他星星完全混為一提的時候,封敬亭提醒伊凡:“注意看。” 幾分鐘后,伊凡驚訝的看到,在風箏二型下面,竟然延伸出了一條細細的、隱約閃爍的紅光,遠遠的看去,這條紅光仿佛是牽引著風箏二型的一根風箏線,封敬亭告訴伊凡,這就是最新的激光信號傳輸系統,通過這種可視波段的激光,衛星可以在天氣晴好的狀況下,與地面站進行高效的信息交換,速度差不多可以和光纖比擬,剛才這次信號對接,就是風箏二型與地面站進行最終的位置確認,并由地面站主導,進行最后的微調,這次調整之后,風箏二型將會重新停止,相關的魔法工作人員會重新打開空間門——在空間站飛行的過程中,通往風箏二型的空間門是關閉著的。 5分鐘后,在世界交點,地下一層,封敬亭和伊凡從空間門正式進入了風箏二型的內部,在他們進去的時候,兩人也同樣發現,一些空間站的工作人員也準備順便回家,這些工作人員大多來自全世界各地,各個國家,各個領域,在空間站從事科研工作,因為這一次的意外調整,他們許多科研項目都需要意外終止,因此,回去休個假對他們當中許多人來講,都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從這里到自己所在的城市,也不過是邁邁腿,幾步路而已。 風箏二型采用的是跟風靜停站差不多的設計,只是在結構強度、氣密性等方面,做了更嚴格細致的規定,外層也不是像卡梅爾空間站那樣光禿禿的,而是像一只刺猬一樣,全身各處都插滿了設備,伊凡跟著封敬亭進入主控室的時候,就看見整個房間都是和這些設備有關的,密密麻麻的控制按鈕,十幾名留守的科研人員正圍坐在一起,舉行聚餐,其中有認識封敬亭的,還是z國人,見到他就喊:“封部長,您老這是來視察工作來了?” 封敬亭走過去,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又轉身給伊凡介紹:“這是讀碩士時候的同學,馬斌,也是跟我一樣,學高能物理的。” 然后他回過頭,為這里所有人用英語介紹:“這位我想大家也都認識,我也不多介紹了,伊凡。” 在之前的風箏二型“發射”儀式上,伊凡曾經當著這些工作人員的面出現過,并親自主持這次施法,將空間站送上了軌道。 封敬亭介紹之后,一位大胡子的歐洲人站起身來,對伊凡說:“我是一名德國人,雖然我個人不贊同意識網,可我還是要說,魔法的存在確實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精彩,謝謝你的魔法。” 伊凡看了他一眼,用不太熟練的德語回答:“謝謝。”說完之后,他微微注意了一下在場的人群,正如他之前所知道的那樣,這十幾個科學家當中,只有兩個帶著通訊器,而且這兩個通訊器還是關閉著的,意識網在高學歷人群中不受歡迎,起碼在當前,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大概是注意到了伊凡的眼光,那兩名帶著通訊器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們都是這艘飛船上的維修工程師,這個……只是我們工作的工具。” 伊凡搖了搖頭:“你們無需解釋什么,我并不要求每一個人都加入意識網,我能理解,科學的世界已經足夠精彩,滿足于這種精彩,不為其他事物所干擾,這也是一種幸運,如果地球上每一個人都能像你們如此,那意識網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和這群人寒暄了一陣之后,封敬亭和這群人告別,大概參觀了一下整個空間站的構造,在工作人員用于睡覺的宿舍區,封敬亭還找到了幾名卡梅爾在空間站上安排的近衛軍成員,讓他們從現在開始,提高安全戒備級別,注意每一個可疑的人,知道兩人離開為止。 這些軍人在這里,是作為安全保衛性質存在的,也可以算的上是卡梅爾的“駐軍”,畢竟從所有權上來說,這個空間站是屬于卡梅爾的,甚至在空間站的外層,還漆著卡梅爾的國旗,幾名軍人向安娜確認了封敬亭的命令有效之后,各自釋放出空間之眼,開始監視整個空間站的一舉一動。 隨著準備工作的完成,封敬亭和伊凡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并同時閉上了眼睛,漆黑的太空之中,一個無形的空間之眼穿過空間站的墻壁,沒入了無邊無際的太空之中。 …… 在太空中,沒有了空氣的干擾,許多事物都逐漸露出了他們本源的面目,現在是乍得的深夜,但伊凡仍然能夠看到,地球側面那因為陽光照射,而微微透亮的一道金邊,陽光的另外一部分打在他們身后的月亮上,原本溫暖華麗的陽光竟然折射出月光的冷冽,放眼四望,那無盡的天際盡頭,無數閃耀的璀璨星光如同鉆石一般,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 在太空中,星空是永恒的視覺背景,恒星是物質世界的主旋律,只有親自置身于這個世界,感受這龐大的物質量,在物理規則的作用下,精妙的維持著運轉,人才能最直接的感受到,什么是主真正主宰這個宇宙的規則。 如果將宇宙的四種基本力按作用域做一個劃分,就感官上而言,強核力和弱核力基本只作用于原子內部,前者是粘合原子核,將質子和中子牢牢捆綁在一起的鎖鏈,它讓原子變得異常穩定,以至于只有將其處于恒星那種極端的高溫中,才可能打破強力的束縛,而后者就像是從這鎖鏈捆綁中偷逃的犯人,它的存在,讓原子核不至于一直無限膨脹下去,當它的結構大到一定程度,就會因為衰變作用而迅速瓦解。 真正和人類活動密切相關的力,也是人rou眼,感官真切感受到的世界,是電磁力組成的世界,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才有了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電磁力讓原子之間相互排斥,讓他們因為不能靠的太近而“著火”,但又在某種程度上讓他們相互吸引,所以,我們才能看到這個世界不像沙子一樣亂成一團,而回形成相互獨立的個體。 但若要說這個宇宙間,維持星辰運轉的君王,人類的目光,還不得不回到17世紀初,那位最富盛名的科學家,所發現的萬有引力,真正的物質之力,要是單獨來看,萬有引力好像一無是處,打個比方,即使把地球上60億人全部集中到一起,所產生的萬有引力,也不足以牽引一只螞蟻,但萬有引力真正的可怕之處在于,所有的力互相之間都是疊加的,從理論上來說,在一個宇宙中,萬有引力的最終方向,就是這個宇宙的質量中心,如果沒有宇宙膨脹的效應,幾乎可以肯定的說,整個宇宙都會在萬有引力的作用下,最終被壓縮到無限小的一個點。 而這兩者究竟誰的力量更強,空間與物質在宇宙級別上的博弈究竟誰會勝出,迄今為止,科學界還沒能給出統一的回答,一般普通的觀點是認為,空間的力量更勝一籌,宇宙最終將會在不斷膨脹中,走向熱寂,空間將會獲得最終的勝利。 只是,這種空間的力量,本質上是源于這個宇宙創世之初,那一場空間爆炸,也被稱為宇宙大爆炸,這種力量在本質上,還是屬于自然力量,但魔法的存在,讓這種自然力量出現了為人所用的可能,60億“自然的人”也許不能改變一只螞蟻,但只需要一兩億“意識的人”,就可以改變他們生存的這個小小寰球,生命的主動意識,來源于這個世界,卻狂妄的想要改變這個世界,這一點,從幾十萬年前,遠古人類第一次學會用棒子打架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這次“魔法工程”的實質,就是在地球大氣層之外,特定的距離,制造一系列空間門,這些空間門的作用,不是為了運送人活著其他什么物品,而只是單純為了搜集陽光,以適當降低撒哈拉地區的溫度。 從這次“工程量”來計算,如果要達到預期效果,起碼需要讓當前撒哈拉沙漠地帶,另外加上乍得境內所受到的光照總強度,降低三分之一左右,而撒哈拉的總面積是七百七十萬平方公里,換句話說,這次施法的空間門總遮蔽面積,需要達到三百萬平方公里以上,這個面積的概念,差不多相當于三分之一大小的中國領土。 既然是把這項計劃當做一項工程來推進,那做法自然也不能和之前搞的那樣,直接讓伊凡強行搞出來,事實上,伊凡現在就是想做,這個目前只有兩億成員不到的意識網,也不足以支撐這樣大規模的消耗,之前魔法部分已經對此做過測算,如果將空間門的施法規模繼續擴大,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減少魔法的消耗功率,這就好像大型發電站的平均發電成本,總比小電廠要低上不少,但只要這個規模上了一定的數量級,這種增加規模減小成本的效應就會遞減到一個幾乎忽略不計的數字,成本將差不多維持在平均每10平方米消耗一森,一平方公里就是一萬森,三百萬平方公里,那就需要三億森…… 即使是再強大的國家,一項工程也不能指望在一天之內完成,況且,因為這個工程影響的面積實在太大,可能的話,還是盡量慢一點好,如果在這之中發現有什么不對,還可以及時彌補。 封敬亭和伊凡此次來,更主要的是考察一下實際的“施工現場”,按照封敬亭的規劃,最好是處在同步軌道之外,保險計算,最好是在距離地面四萬公里以外,也就是說,施工的目標區域,距離風箏二型還要往外近五千公里,因為只有這樣做,才能防止這些空間門不會對衛星的發射造成意外,這樣一來,“施工”的成本又將進一步提高,因為施法距離與魔法消耗之間的關系,幾乎就是成正比。 好在這些“太空遮陽”空間門不需要如地面交通空間門那樣,做到多少精致,安全,只要結構大體對就行,所以對“施工人員”的素質要求也不算很高,從目前魔法管理部分統計的數據來看,當前卡梅爾三十萬人口,加上乍得一千三百多萬人口,持空間門c級以上證照的,差不多有20多萬人,即使是按b級以上,也有五千多人,而根據封敬亭的計算,整個工程的施工,總計也要不了200多人,可以說,從人力儲備這個角度看來,卡梅爾是綽綽有余的。 當前的問題是,卡梅爾需要在保證“工程效果”的前提下,盡量壓縮魔法消耗,為此,封敬亭還需要預先朝目標施法區域,發射一個可以作為“臨時工地”的所在,卡梅爾不可能真的讓人站在五千公里之外施法,因此,當前的現實是,卡梅爾需要制造這樣一艘有基本“航行”功能的宇宙飛船,讓它停在距離地球四萬公里的距離上,因為施工的需要,這艘飛船需要能容納200人的吃穿住行,而又因為地球公轉的因素,不僅要保證這片“空間門”也要如卡梅爾的那些空間門一樣,隨時和地球保持相對靜止,更重要的是,在整個施工過程中,飛船也要不斷移動位置,與地球保持靜止。 伊凡并不擔心魔法這方面,事實上,讓空間門保持圓周運動也不過就是改變幾個參數,地球的公轉軌道幾乎就是一個固定參數,這一點不難做到,但困難的是,要讓這艘“施工船”在施工過程中保持運動,這就有些困難了,要知道,地球的公轉速度是每秒30公里! 這就等于說,要在施工的這段時間內,讓這艘施工船一直以這個速度維持飛行,如果真能做到這一點,那它簡直就是一艘合格的行星級宇宙飛船了! 卡梅爾能做到這一點嗎?說實話,封敬亭覺得心里沒譜。 僅從科技水準來說,卡梅爾并不比地球上高出多少,甚至可以說,在航天科技這種需要大量技術積累的領域,還落后了他們幾個數量級,以乍得的工業水準,現在造的空間站連基本的氣密性都無法得到保證,更別提其他的的了,如果不是因為“魔法入軌”可以大大拉低航天成本,以及其他國家的技術支持,現在的風箏二型根本就上不了天,靠卡梅爾單干,就算強行送進軌道,飛船也會因為內外壓力而解體,封敬亭就曾經毫不客氣的說過,乍得當前的工業水準,要是造艘船,下水就得散架,要是造輛車,上路就得拋錨。 但困難從來就不是阻礙人類前進的因素,能親眼看見人類走上太陽系時代,看見真正在宇宙間航行的飛船,可以說是封敬亭此生最大的夙愿,現在他終于有這么一個機會接觸到這個夢想,在沒有真正窮盡希望之前,他絕不可能放棄。 ☆、310 ai 伊凡和封敬亭回到卡梅爾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封敬亭一路上都在思考有關宇宙飛船的技術細節,而伊凡,則保持著習慣性的沉默,在一處路口,兩人沒有言語,分道離開了。 伊凡現在站著的位置,屬于卡梅爾政府機關的集中區域,白天的時候,這里的人流密度可以說是全卡梅爾最繁忙的,但是現在,周圍卻是一片安靜,商店的招牌燈光都暗淡著,因為是屬于休息時間,通道的燈光只開了平時的三分之一,還有個別的燈因為故障,不時發出閃爍,這讓伊凡想起一些經典的恐怖片。 前面的路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對方在到達路口的時候,和伊凡互相對望了一下,因為隔的比較遠的原因,對方并沒有認出自己,只是對自己招了一下手,空氣中劃過一道淡藍色的弧光,伊凡也對著他招手回禮。 對方是一名空間站組裝技術員,兩年前來卡梅爾工作…… 幾乎是在下意識間,伊凡就了解了對方的全部信息,當對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的時候,伊凡搖了搖頭,正如地球上許多人面對電腦,就有打開網頁的下意識沖動一樣,伊凡在無聊間,也有下意識瀏覽“意識網信息”的習慣,這個習慣不能說不好,但是現實告訴他,這種在無意識之間獲取的信息,往往都沒什么作用。 對于一名法師來說,這世界除了其他法師的思維,以及世界本身,對他是幾乎不存在什么神秘感的,這樣一個缺乏神秘的世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稍微顯得有些無聊。 之前他在網上見到過一種論調,說東方人擅長窺測人心,西方人擅長窺測世界,這種說法雖說有有失偏頗,可在伊凡看來,還是能說明一些東西方文化的,要按這個標準來說,自己應該算的上是一個最純正的東方人,唯一有些不同之處在于,許多人以能看準他人的想法,并將其為自己所用而感到一種成就感,從而獲得樂趣,但是在伊凡看來,這種能力毫無樂趣可言。 相反,他倒是隱隱有些期待,期待什么時候能夠出現,真正相對于他封閉的思維生命,比如另一名法師,比如皇帝……排除掉皇帝可能帶來的威脅,說真的,伊凡還真想和他見上一面。 只是,那一天的到來,還為時尚早吧——在回去的路上,伊凡感嘆道。 …… 日本,筑波大學。 趙真雪在跟嚴可守來這里之前,并沒有聽說過這所大學的名字,在她對日本名校的概念中,大概也只有影視作品中,能經常接觸到的,東京大學,早稻田大學一類,嚴可守告訴她,在機器人,以及涉及機器人的自動控制,ai理論研究方面,筑波大學近幾年的表現,要遠遠超過上面的兩所名校。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也是他此行帶趙真雪前來的原因是,在此之前的幾年時間內,趙真雪以私人名義,累計在他身上投資的數千萬美元,其中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就砸在筑波大學的實驗室,現在她的投資已經出現了一些“成果”,雖然趙真雪一直沒有主動詢問過這件事,但嚴可守還是覺得,有帶她來了解一下這個成果的必要。 實驗室坐在在筑波大學內部,兩人進去大樓的時候,發現周圍還有不少帶著眼鏡,抱著書本的學生,還看見不少學生手上還提著飯盒,她看了一下表,現在差不多正是午飯時間。 “暑假學生們不放假嗎?”趙真雪隨口問了一句。 “這些應該都是大三的學生,準備來年的畢業吧。”嚴可守說。 “日本大學對畢業的要求很嚴格,我在這里讀碩士的時候,也跟他們一樣,架起天天呆在實驗室啃泡面,”嚴可守在一邊上樓的時候,一邊為趙真雪介紹,“其實你投資的項目,有很大一部分的工作,也都是這種學生做的,不過說實話,現在這個社會,除了學生,也沒其他人會真正在這方面花心思了,這兩年魔法的出現,幾乎刮起了一陣魔法熱,人工智能領域本來就有些天方夜譚,現在倒好……甚至還有大學準備開魔法專業的,真是……” 嚴可守剛才說的這件事,其實還跟趙真雪有點關系,差不多是兩年多以前,趙真雪就收到一個國內大學的邀請函,說是邀請她去大學做“名譽教授”,趙真雪當時真是一頭霧水,聯系了對方才知道,原來這家大學準備開一個“魔法使用”教程,而趙真雪又是國內唯一一個可以自由使用魔法的人,所以想請她來當老師,教學生們“用魔法”,趙真雪當時哭笑不得的問校方,讓學生們學魔法干什么,而學校的回答至今讓她印象深刻——魔法的就業前景比較好,學生可以去卡梅爾留學,回來為祖國做貢獻云云…… 嚴可守的實驗室在三樓,很不起眼的一間,門上連一塊牌子都沒有,嚴可守在用鑰匙打開實驗室大門之前,轉過頭來對著趙真雪笑了笑:“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可能跟你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樣。”